引言:
某大学,某女生寝室444房间。
两个女生偎在一张床上人悄悄私语,渐渐地,夜深了。整个城市静寂下来……
不一会,宁静的夜空中,突然发出几个女生尖利绝望的哀嚎,人们纷纷揣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声音这么瘆人……?
天知道,那是死亡之前最最凄惨的痛苦挣扎……
(1)
一个月后的一天清早,天才蒙蒙亮,窗外已然下起了淅沥小雨。熟睡的江月华带着朦胧的倦意,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她又做了噩梦,很奇怪的一个噩梦。江月华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是第几次重复做同一个噩梦了。梦里,江月华趴在床上,四肢被分开着捆绑在床的四角。她能隐约地感觉到背后好象有什么,但她就是转不过头,有几次她挣扎着想回头看看,却枉费心力。多次重复的梦境之后,江月华似乎已成习惯,她开始安静地躺在床上,不再试图回头。昨夜在梦里,她就是这样过来的。
“秀秀,该起床了。”江月华环顾寝室,发觉寝室里就剩下她和秀秀了。
一个女生掀开被子,从里面竟探出两个头来,一个是秀秀,另一个是静桐。她们的眉头都皱成了一个疙瘩。江月华吓了一跳,恍过神来才惊奇地问:“你俩怎么睡在一起,我还以为你床上就睡你一个人呢。”
两个女生诡秘地相视而笑,没有说话,江月华心里掠过一丝疑惑。
晚上的时候,江月华回到寝室,一眼就看见秀秀和静桐坐在一张床上的一个被窝里。两人看见江月华进来,同时若无其事地闭上了嘴,这让江月华很不自在,前天她刚和静桐因为一点小事而争吵过,现在两个人窝在一起私语,这不是明摆着在她背后戳她脊梁骨吗? 江月华白了她们一眼,心里对她们充满厌恶。
窗外黑乎乎的,喀嚓一个响雷,遥远的天际半个天空被闪电映亮了。寝室的门咣当一声被推开,进来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女生。“天哪,外面的雨下得真大。”张欣一边用手撩着身上的水珠,一边感叹地说。
江月华不由地朝窗外望去,室外,雷电交加,大雨滂沱。她刚想回过头,眼睛不经意地一瞥,她不禁吓了一跳。迅速转过身,张欣正抖落着手中的雨伞。江月华心里咚咚地急速跳动,她再次转过脸,玻璃上,那一幕可怕的情景早就没有了,难道是幻觉?江月华晃了晃脑袋,这几天她的确太累了。月考就在眼前,她已经把生活中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其中,眼前偶尔出现幻觉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江月华想着便上了床。
不知不觉,江月华睡着了。在梦里,她又看见了在玻璃上映现的可怕一幕:张欣浑身湿漉漉地从室外走进来,她拿着她那把湿漉漉的雨伞,伞尖对准江月华的脑袋,恶狠狠地正要扎下去。江月华闷哼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大汗淋漓。寝室的灯早已经熄了,黑夜里轻微的鼾声清晰入耳。窗外,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江月华抹了抹满脸的汗水正欲睡下。一声呓语幽幽传来:从背后捅死她,从背后捅死她。
江月华的脸刹那间全白了。
(2)
月考如其而至,江月华很快答完了试卷,她满意地走出教室,回头看见秀秀正低头打着瞌睡。秀秀是班里的尖子生,每次考试她都名列前三甲,这一点让学习成绩一直不好的江月华很是羡慕,她始终踏踏实实地学习,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赶上秀秀。
果不其然,几天后,这次月考成绩出来了。在排名次的时候,江月华竟然一下子排到了前十名,而秀秀竟然在二十名以外,这让每个人都感到非常意外,秀秀怎么了?
秀秀失落地趴在书桌上,静桐走过来安慰她。“别灰心,这只是月考,只要高考能打高分,没有关系的。”秀秀抬头望了一眼静桐,说:“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许多天来,我全身无力,总想睡觉。”
坐在秀秀前排的江月华一直在低着头做着作业,别人看不见,她听到秀秀说这些话时,嘴角闪过一抹得意的微笑。
每晚,江月华还是重复做着那一个奇怪的梦:她四肢分开被捆在床上,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她一直没有机会转过脸去。也因为这个梦,江月华每到半夜都会被莫名地吓醒,她悄悄地下床,悄悄地在寝室里走动,悄悄地在秀秀的水杯里放安眠药。这一切,除了她,谁都不知道。
突然有一天,江月华脑袋里闪过一个令她心悸的想法:她对秀秀所做的事会不会被梦中身后她所看不见的那个什么东西发现?
这种想法一经出现,江月华开始烦躁不安起来。每个夜晚,她又开始在半睡半醒的梦里竭尽全力地试图挣脱绑在她手脚上的绳索。
又是一个黑夜,江月华又被绑在了床上,不知从何而来的潜意识让她更加卖力地挣扎,片刻,她全身已经被汗浸湿,这时,她身后竟然传来悄悄的说话声。江月华听不清楚,被吓醒了,梦中她的身后,是人!
江月华缩着身子从床上下来,蹑手蹑脚地走到秀秀的书桌边,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药物洒进书桌上的水杯里。“你干吗?”突然一个声音从她背后传来,江月华被刺激得几乎栽倒在地。原来秀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床沿,黑暗中,江月华看不清她的面目。“我,水。”江月华紧绷着神经语无伦次。
秀秀似乎并没有看见刚才江月华的动作,她狐疑地起身去了厕所。江月华浑身都被冷汗浸湿了,微风透过窗口的缝隙扑到她身上,她不由地全身哆嗦。
(3)
江月华最近发现秀秀和以前不同了,自从她那晚莫名奇妙地坐在床沿,举止就开始变得古怪。每天晚上她好像不再睡觉,灯熄了,其他人都睡了,她还坐在书桌边,若有所思。江月华窝在被子里,掀开被子一角偷偷地观察她,很长时间,她一动不动,这不禁让江月华感到毛骨悚然。终于,江月华抵抗不住瞌睡虫的侵蚀,不知不觉进入了早已为她预备好的梦境。像往常一样,她半夜惊醒。转过头,她看见秀秀仍然木偶似地坐在昏暗寝室的书桌边,眼睛似在盯着自己,江月华恐惧地重又躺下,缩进被子里。
似睡非睡地挨到天亮,江月华抬眼发现秀秀早已经没了踪影,她上课去了,难道她一夜未睡?
月假(非女性月假,而是考试的月假)很快到了,江月华收拾了书包准备回家。刚走出寝室门,迎面遇上班主任于淼老师。
“于老师好!”江月华说。
“嗯,月华,你最近身体没什么不适吧。”
“没有啊。”江月华很奇怪老师会这样问。
“瞧你,两个黑眼圈,晚上一定要注意睡眠。”于老师关切地嘱咐。
江月华点点头,说:“于老师,那我先走了。”
“好的,李婷在寝室吗?”于老师一边往寝室走,一边随口问。
……?江月华眨巴着眼睛,半晌没弄明白老师在跟谁说话。看见老师回头看了自己一眼,就进入了寝室。江月华没再多想,转身朝校外走去。
江月华的家离学校不远,乘坐公车一般二十分钟就到,但她还是准时地一个月回家一次,临近高考,谁也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公车上。
“月华,回来了。”
江月华刚推开家门,父亲就高兴地迎了上来:“最近学习怎么样?”
“都还好。”江月华兴奋地把书包递给父亲,问:“我妈呢?”
“你妈?哦,你,你妈去你姥姥家了。”父亲说话吞吞吐吐,好像有什么事情隐瞒着她。江月华看在眼里,心头凝成了一个疑团。
下午的时候,父亲出去办事去了。江月华自己呆在家里实在无聊,她决定出去走走。在江月华家附近有一个人工湖——明湖,湖四周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江月华出了门,不自觉地就走到了明湖边。她沿着湖畔闲散地走着,不经意间,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竟是父亲,在他旁侧,赫然坐着一个娇小的女生。
在江月华心里,父亲一向是个正派的男人,怎么今天也做起这种不齿的勾当,这不禁让江月华心血上涌,脑袋像爆炸了般疼痛。她气愤地回到家中,背起书包,重又返回了学校。
(4)
放假了的学校,人显得很少。江月华拿出钥匙,刚插入寝室的锁孔,门竟然轻轻地开了。里面一双大大的眼睛正盯着她,原来是室友静桐,江月华又想起了前段日子与她之间的不快。
静桐不爱学习,经常在寝室大吵大闹,这让一直想安静看书的江月华心里很是不爽。她多次提醒静桐,让她小声点,可静桐像故意和她作对似的,对她的忠告不予理睬,江月华上次就是因为这事和静桐争吵的。最近这段时间,静桐的行为不仅没有收敛,而且更加放肆,江月华对她积怨已深,愤怒的焰火随时有迸发的可能。
“你怎么回来了?”静桐坐在床上捧着一本书问。
“恩,在家没有学习气氛。”江月华的口气显得很生硬,言语里似乎在传递着一种警告。
静桐笑了笑,低下头,继续看她手中的书。
江月华又看了一眼静桐,她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个女生很虚伪,明明不喜欢看书,却还要猥琐地装出来。江月华厌恶得几乎要把胃里的东西呕吐出来,她撇去一个不屑的眼神,冷冷地问:“你怎么不回家呢?”
静桐抬起头,对着她笑:“我家离学校很远。”
江月华点点头,但她脑袋里猛然间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静桐在说谎!她清晰地记得静桐的家就在学校附近,她虽然没有去过,但以前很多次她都看见过静桐大清早从学校附近的一栋住宅楼里走出来。
她为什么要撒谎呢?江月华心里犯起了嘀咕。在她洗漱完毕,爬上床的时候,她偷偷瞥了一眼静桐。静桐低着的头颅下面,嘴角微微抹着笑意,似若孕育着一场可怕的阴谋。
江月华全身的血液像被抽干了一样,脸色苍白的如同一张白纸。她小心地半躺在被子里,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飞快地穿上衣服,奔出寝室。几分钟后,江月华又回来了,不过回来和出去不同,回来的时候她佝偻着身子,怀里好像揣着什么东西,眼睛斜视,目光里透着诡异。
江月华打算夜里不再睡觉,她想看看静桐到底耍什么花样。她于是装作看书,眼睛骨碌碌地旋转,时时警惕着静桐的一举一动。
当江月华在极度困倦的时候,静桐还在床头看书,她知道自己一定不能先睡,可一直缠绕她的怪梦好像有一种强大的魔力一样,时刻在诱导着她赶紧走进来。江月华一直想知道梦中她背后的那些人究竟是谁?她迷迷糊糊地被好奇心牵引着,最终,江月华还是不可救药地被拉进了无形的深邃中。
(5)
谁,我身后到底是谁?他们为什么总在我背后?
江月华的手腕上两条深深的血痕清晰可见,她还在用肉磨着绳索。每用力一次,血痕加深一层,绳索却没有任何损伤。但她背后的人对她的诱惑力太大了,为什么每夜她们都要出现在她的背后?江月华满头大汗地挣扎,在穷尽了全部力量而未能如愿翻身时,她的眼睛里迸射出股股猩红,像一团燃烧的火焰,绳索在这时啪地一声断了。
江月华安静了下来,她静静地趴在床上。身后又传来低语声,女人的声音,很熟悉的声音。江月华缓缓地转过身,她看见,她竟然看见六只脚。江月华神经瞬时紧绷到了极限,再往上看,三个女人悬空并排挂在她的身体上方。那不是别人,正是……,她们垂直的身子,耷拉着脑袋,正似笑非笑地朝她笑。嘴里不时发出:“月华,是我们呀,没想到吧。”
江月华瞬间几乎崩溃了,果然不出她所料,原来在背后捣鬼的一直都是她们。她嘶叫着拿起身边的一块硬物,使劲地朝面前的人砸去,一下,两下……。
咚……,寝室的门开了,江月华醒了,门口站着一个人,江月华手里握着一块砖,地上,血静静地流淌着,静桐抽搐在血泊中……。
警笛声划破暗夜的寂静,闯进安静的校园,一个男人抱着痴痴发呆的女孩嗷嗷大哭:傻孩子,早知道你没有忘记过去,我就不会再让你来上学,你以前的室友都已经死了,你不要沉浸在死亡的阴影里……,快醒过来,醒过来……。
一天后,开学了,444的两个女生回来了,她们放下书包。
一个说:早就感觉江月华有问题,那天她早晨醒来叫我秀秀,我就发觉不对……我的名字怎么可能叫秀秀,那么俗!
另一个说:我的名字叫李婷,难道她一直不知道?唉,贝贝惨了,本想给他盖被子,却被她砸成了脑震荡……,昨天下午她父亲还找我了解有关江月华的情况,我当时还说她很正常。
……
江月华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目光呆滞,她想起了一年前那个恐怖的夜晚:高高的火焰在444寝室里疯狂地蔓延……
女生公寓444寝室,一共住着四个女生:秀秀,静桐,张欣和江月华。
一天晚上,江月华因为静桐经常在寝室里大嚷大叫而与她发生了争执。江月华一向不爱说话。而静桐不同,她活泼开朗,心直口快,在背后跟秀秀,张欣一直捣鼓江月华。江月华看在眼里,记在心头。江月华生性沉默寡言,性格孤僻,在自闭的空间里,她的思维蔓藤顺着一条窄小的狭缝疯长,终于在那一天深夜,江月华在趁室友熟睡之际,在寝室里放了一把火。她本想与室友同归于尽,可中途她感到了害怕,从烈火中逃了出来。三个室友全部被活活烧死。事发后,江月华看到三具焦烂的尸体,她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恐惧,神经开始变得失常,由于火势太大,警察在调查了火灾现场后,也未曾调查出在火灾的背后还隐藏着一个她这样一个凶手 。
火灾后,江月华修养了一个月,然后转了学,其父亲以为江月华完全恢复了神智,没想到……
后序:
火灾当晚,江月华站在门口盯着在大火中几个疯狂蹦跳的火人,她兴奋地笑,笑得有些疯癫。她面对着燃烧的三个室友,解脱似地笑道:“你们三个变态,都去死吧,你们以男人的方式来强奸我,我早该烧死你们!”
其实,曾经,在444寝室,还隐藏着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