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毛病很久了,就是喜欢高谈那些自己实则毫无经验的事情。可是,我也在努力自圆其说:恰是因为没有经验,所以这那些事情或概念在我心里就是理想的好或彻底的坏,这样的见地倒显得清澈,不含糊,经历过的人多就“只缘身在此山中”了。
这个毛病的其中一个体现就是,我喜欢和已然为人父母的人讨论教育孩子,虽然我觉得自己教育不好一个孩子。前些天,两个朋友在讨论给孩子报兴趣班。一方认为,不应该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父母就要尽量给孩子多报一些兴趣班。这样,孩子就不会在多才多艺的同龄人面前自卑。
另一方倒是有意思,他抓着根本问,教育和养育的目的最终就是为了让孩子过得开心,以后也开心。兴趣爱好就是为了让孩子在未来的生活里有一个纾解情绪的途径,所以不在多,在于孩子能喜欢。
在没有抒发欲的时候,我总喜欢打圆场:“嗯,都没错,都有道理。”
不过我心里马上冒出另一句话:“不过,M的目的不也是为了纾解或长或短的压抑,是为了让自己得到各种体现自我存在的感觉,为了平顺与自在,更为了在生活里做好一个‘人’,而不是为了在某些刻板的定义。自然,那就不应该成日地和别人对照讨论M本该如何如何。毕竟,怎么做好一个‘人’,对每个人来说,途径都不全然相同。”
这个道理其实很朴素,朴素的道理潜藏在每个人心里,反而容易被忽略。就好像,那些在情爱里苦苦纠缠的人,就会忘了,爱是为了让我们过得更好。
这个朴素的道理,在我心里有个面孔,她叫小白。
在经历的所有字母圈关系中,小白都在折损自我。在那些自我消减的时间里,小白都没有给自己,作为一个人的自己,留有空间。
小白被一个小自己五六岁,还在念书的所谓男S,忽悠走工作三年的积蓄,就因为对方说:“**怎么能花钱,只能吃主人给的狗粮!”
小白被一个中年男S扣着身份证,关在家里所谓圈养了三个月。
小白还被小狼狗S忽悠着招待了好些****。
那些关于小白的记忆,全是这些类似的事情。
因此我问过小白:“彼时的当下,你做接受那些事情,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开心过么?”
小白的回答很奇妙:“开心重要么?我不想做人。对我来说,做人太难。我就学着那些女M做**,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反正结果就是我没做好M。”
听完这话,我一面有了气愤的情绪,另一面也被勾起冗重的怜惜,马上要冒出的骂人的话,就变成了:“也许你只是没遇到对的人吧,以后多用心在看人上,别什么狗屁倒灶的人都往下跪。”
大概是去年吧,小白就从我的视野里消失了,杳无音信。
那天看到刘擎的话:人是做为一个目的的存在,不仅仅是任何发展的工具。我焕然想起小白,觉得自己欠她一番话。
当初说的“人没对”的说法,现在想来,真是无力的胡扯。
“小白,对不起,我得给你泼一桶冷水了。即便你讨厌做人,那也要好好做人。没有什么纯粹彻底的狗或**是幸福的,只有知道自己是人,努力做人的M才可以在放低自己的时候获得所谓快乐。就像,只有为了健身塑形的负重才会体验到快乐啊。做好一个人才是你跪在别人面前的目的。”
如果我当初对她说上这番话,即便没起什么作用,可我自己会觉得安心上很多。
哎,个人多渺小啊,常常只能求个自我谅解。
曾和一个朋友聊起过小白。
她半带戏谑地说:“也许人家真的觉得做**快乐呢,人家就那样,那些别人眼里的受伤被骗被忽悠,对她来说都是一种心理癖好。这和喜欢被SP有什么区别,五十步和百步的区别而已。在字母圈谈不来理性。”
我其实也辩驳不了她,毕竟小白已经消失了,我探寻不了她内心的想法。
可我终归还是觉得,M们,无论你多么想放弃自己的人格,你也要留着一丝理性。留着这丝理性,你才可以是人,“放低”才可以是“你选择了跪下”。没有余地的选择,只意味着麻木和无奈。
所以,做个人吧,M们。
对于做一个M,如何体会到快乐,我又有些高谈阔论了。
我说了,我有这个毛病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