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草莓想把朋友美黑店的运营模式照搬过来快速开店,我建议不能太着急,要再商量一下。因为观点的不同,我们就站在重庆的九街上争执起来了。」
GAY圈知名人士狸猫告诉我们,「我当时置气地说,『我不和你回成都了。』他也不知道服软,还回我,『好,那你不要回成都。』说完他就转身朝酒店走去了。」
狸猫已经把情绪抬上了一个高度,没有台阶是下不来的,只能朝和草莓相反的方向走去,下个坡转个弯就是观音桥。狸猫往观音桥走,走几步便回头看一下,却发现对方的脖子像打了石膏一样,就是不回头。
「我当时就是生气,因为他之前提过一次分手,不知道退让。」没有安全感的狸猫只是想看看他的反应,没想到对方脾气这么执拗。
狸猫和草莓的幸福时刻。
01.
一盆烧开的热水
「我一岁的时候在热水盆旁边玩,一不小心就坐进去了。」刚烧开的热水,将狸猫从大腿到肚子之间的皮肤全部烫伤,留下了一大片疤痕。
打从记事起,狸猫的父母就不在身边,记忆里都是爷爷家的模样。爷爷家是平房,邻里关系比较紧密,同龄的孩子都是一起疯玩。
开水烫出的伤疤也在这种氛围中再次「疼痛」。
上小学的时候,有一个年纪稍长的邻居「不妥」地扒掉了狸猫的裤子,露出了烫伤的疤痕,嘴里喊着「花屁股,花屁股」。
这样的经历从狸猫记事起就不断发生,后来等到他长大一些,这个邻居就只是嘴上说说「扒裤子」,不再敢动手。但是在狸猫心里已经留下了对这个伤疤的羞耻感,每次听到「扒裤子」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时我就想,要是父母在身边的话,我可以躲在他们的身后。爷爷奶奶不会想到这种玩笑带给我的伤害,他们只管我吃饱穿好,」狸猫说,「但是父母都外出打工了,他们也没有想太多,不会思考我要什么,只觉得努力挣钱让我上学就是最正确的选择。」
这种安全感的缺失,一直伴随着狸猫的成长。
上了高一,一天狸猫在网吧浏览着网页,在链接数次跳转之后,一段关于同性的故事让他第一次对「同性恋」这三个字有了概念,也想起自己从小就存在的与众不同。
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狸猫还没有经历过性启蒙。有一次在河边抓鱼,同行的除了和他同龄的小朋友,还有几个二三十岁的成年男性。
狸猫回忆说,「大人们在抓鱼的时候讲起了荤段子,其他小孩都还在打闹玩耍,只有我特别好奇,一脸认真地听他们讲,都没在抓鱼。现在回想起来,可能那个时候就已经对男生产生好奇了。」
在网吧接触到特别的新知识之后,狸猫开始变得焦虑,「身边的人都在谈男女朋友,只有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不想和大家不一样,所以我想隐藏这个身份。」
狸猫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希望妈妈能陪在身边,这能让他忘掉这种纠结的情绪。
02.
填报大学志愿能有多随意?
「我有的时候会有主见,但是大多数时候是比较没有主见的,就是很容易认同别人的想法。」
在填报大学志愿的时候,狸猫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对专业也没有任何想法,于是就被妈妈带去表哥家征求意见。因为表哥个人的兴趣,再考虑到就业率及职业发展等问题,他推荐了建筑领域的「工程造价」专业。
狸猫也觉得这样挺好,「我本来也没有想法的,表哥和我说完,我好像有一个方向,就填在了第一志愿。」
但表哥的个人兴趣并没有传导给狸猫。毕业后,他有些迷茫。
「我找了一份电话销售的工作,但是做了一个星期之后,觉得不适合就离职了,」狸猫对淡蓝说,「后来我又去了猎头公司,呆了一个星期也不太适应,又离开了。」
从猎头公司出来之后,狸猫面试了一家国企。当时他觉得自己比较内向,想通过和别人打交道的工作来锻炼自己,但工作一年多发现,自己只能帮着老员工打下手,做一些整理资料等琐碎的事,能力并没有提升,便又想着去换一份互联网运营的工作。
被问及内心理想的工作时,狸猫说,「其实,我一直都想自己出来做一些小生意,但是没有好想法,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这样的状况并没有延续到当下,在遇见男友草莓之后,狸猫曾缺失的安全感和主见似乎逐渐归位。
03.
负责治愈狸猫的草莓闪亮登场
重庆的狸猫和成都的草莓是在网上认识的,草莓在得到男神狸猫的回复时说,「没想到你会回复我」,而狸猫觉得草莓说话很有趣,也感觉自己「被需要」,两个人便在网络上相识了。
聊了不过三天,草莓就准备要来重庆面基。
狸猫说,「当时我是拒绝的,但是他一直坚持。」第二天中午,草莓打车到狸猫的公司楼下,在附近的贵州菜餐厅吃了一顿午餐。狸猫平时话很少,但是那天见面,他说了很多话。
晚上狸猫发信息给草莓,「我们现在算是在一起了吗?」
已经回到成都的草莓反问道,「你说呢?」
草莓紧握主动权,「那我们就在一起吧。」
就这样一顿饭的功夫,狸猫和草莓开始了他们的异地恋。见面之后的半个月就是国庆假期,因为草莓在酒店工作,节假日不能休息,狸猫便飞去成都,住在草莓工作的酒店里。
「那段时间他忙工作,我没事就拍短视频。他偶尔会上来看我,也帮着我拍,」狸猫说。拍着玩的短视频发布之后反馈意外的好,等到10月中旬,狸猫搬到成都和草莓同居的时候,粉丝量也上来了。后来他们还趁热打铁做起了直播。
没有人会想错过流量红利,狸猫说,「我们想创业,借助直播的热度。」
2019年1月,还没找到方向的草莓先辞去了在酒店的工作。
一天,正在上班的狸猫接到了草莓的电话。草莓用兴奋的声音说,「我们一起做美黑吧。」
草莓喜欢美黑,之前去泰国也会涂着助晒油躺在海边晒太阳,身边也有这样的创业资源。刷朋友圈的时候,草莓看到一个朋友的美黑店开业,就觉得也可以去做这件事,于是迫不及待地把这个想法告诉了狸猫。
狸猫就像当年听表哥的志愿填报分析一样,觉得草莓的想法还不错,在电话里就应了下来。狸猫说,「草莓一直都想自己做点什么。他有自己的想法,但不够坚定,需要有人给他肯定。」
处了男友后狸猫似乎更有主见了一些,而他从小缺失的安全感,恰好也能在草莓身上找到。
「我有社交恐惧症,」狸猫说,「即便是和我最好的朋友出去玩,我都会害怕,不知道说什么。」
狸猫制造过很多经典的「尴尬局面」。
朋友聚会时大家通常都聊得很开心,即便如此,狸猫还是不知道要聊什么,结果自己陷入紧张的状态里,坐在那里闷不出声。朋友丢过来的话题,也总是夭折在他这里,没办法接下去。
「看到别人聊得热络,我就想躲起来,一个人呆在家,然后躲在被子里。」狸猫说,是草莓改变了他的这种状态。
狸猫说,「比如和草莓的女性朋友吃饭,他会在餐桌上一直夸我,说我可爱、单纯,长得好看,说完还会捏我的脸。
和其他人聊天的时候,也会一直CUE我,从一开始就把我拽进话题里,让我感到轻松。
在草莓的帮助下,现在的狸猫说话就比较自信,不再如先前那般怯场。
就像年少被扒裤子、高中未完成自我认同时,需要一副能躲在其后的身躯一样,草莓成为了狸猫的那个依赖。
重庆的狸猫、成都的草莓,两个人有着鲜明的「地方特色」。在外人看来,他们是「川渝一家亲」,但私下也会拌嘴。
「我是没有什么主见,但也还是有一些自己的想法,不能都给我磨灭了,」狸猫有话要说,「那次去重庆考察朋友的店,他坚持己见,完全不听我的建议,我就气着说不回成都了。」
00.
最后
两个人在九街赌气着向相反方向走之后,狸猫又掉头回到了酒店。两个人默契地收拾着行李,没说一句话。走出酒店那一刻,狸猫依旧「倔强」地向相反的方向走去,却打车到了高铁站,拿着之前一起买好的票准备前往成都。
狸猫抢先检票上车,坐在了位置上,等待草莓的到来。
草莓上了车愣了一下。
「你为什么没有发消息给我?」狸猫先发制人。
「是你自己说不回去的。」草莓傲娇地说。
「坐在动车上的时候,距离吵架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我们俩气都消得差不多了,」狸猫说,「他甜的时候特别甜,气人的时候也特别气人,但我会选择更包容一些。因为每个人都有好的一面,和不完美的一面。」
「不管你遇到了谁,不完美的一面你终究要面对。我会想着把这些东西都弱化掉,多想想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