淫宴过后,拓跋野律在皇宫召集众臣,召开作为大金皇帝的第一次正式朝会。他并未沉迷温柔乡,陶醉在攻破盛都的辉煌战绩中。
荒淫、暴虐只是这位金国皇帝个性中的冰山一角,倾吞天地的野心才是冰山的主体。
攻克盛都只是统一中原的重要里程碑,还有广阔的江南大地等着他去征服。
拓跋野律站昂首在龙椅前,以俾睨天下的姿态迎接众臣的朝拜。
“诸位爱卿,谁愿带兵出征,为朕扫平江南,一统天下。”
拓跋翰、拓跋望兄弟同时上前:“儿臣愿往。”
拓跋野律俯视着两位爱子,沉吟片刻道:“朕认命拓跋望为主帅,率十万大军进军江南。拓跋翰派兵稳固北方,以防夏人作乱。”
之前,拓跋野律向来对两位王子不分伯仲,任由二人竞争。
这也是北金王子们猛将辈出的主要原因。
但现在,北金变成大金国,拓跋望已是储君。
大金皇帝需要树立他的威望,给他更多建立功勋的机会。
拓跋野律暗自叹了口气,为了大金帝国的昌盛,不得不再兄弟二人间做出取舍。
“天魔法王,朕命你启动天魔教南方分坛,配合拓跋望南下之战。”
“臣领旨。”
一场席卷天下的腥风血雨再次展开。
……
大夏景嘉元年,秋,白露。
中秋的北方大地已是秋风萧瑟,临近江南的徐州一带却还没有寒意。
武林军休整一日后,继续向江宁方向出发。一路上,众人心情沉闷,不知迎接他们的将是怎样的绝境。
刚刚离开徐州两日,云凌雪等人就得到盛都沦陷的消息。
“什么?盛都失守,皇帝被俘?”
丐帮陈长老接到密信,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按照云凌雪等人推算,盛都城防坚固,禁军又是大夏战力最强的军队,即使最终无法阻挡北金的脚步,防守三个月到半年应该不在话下。
未曾想到,短短几天,京城就已落入金人手中。
二十日前,云凌雪率武林军离开大名府。
三日后,龙城失守;七日后,大名府失陷;再有七日,京城陷落。
金军推进的速度超乎想象,大夏毫无抵抗,整个北方彻底沦陷。
天空中传来阵阵雁鸣,一对大雁排成人字型从北向南飞过,似乎也要逃离那片沦陷的土地。
皇帝被俘的消息以一日千里的速度传开。盛都以南的百姓惶惶不可终日,许多人抛弃家业,携家带口向南方逃窜,大路上挤满南下的人群。
大夏群龙无首,固守着城池的守将们同样不知所措。一些城守干脆直接关闭城门,严禁百姓进出。
当前,唯有赵晟有资历和威望整合各地人马,与金兵抗衡,并平定内乱。然而,云凌雪多次打探,还没有得到三皇子到达江宁的消息。
“不应如此啊,赵晟比自己提前三日出发,出发点又比大名府近了五百里,按理也该到了。”
云凌雪心头有些慌乱,转念一想,毕竟他们架着马车出行,又带着胜雪阁的女子,行进速度不会太快。
如果这样,这几天就可以追上他们。
天色渐晚,武林军在一片荒郊野岭扎营露宿。
玄寂大师盘坐在地上,双手合十,不住念诵经文。
云凌雪走到他身边,拱手问道:“玄寂大师,大夏半壁江山沦陷,北方落入胡虏手中。若依佛法,大夏为何会有这样的命运?”
“阿弥陀佛,万法缘起,佛家不信天命,只讲因果。”
“那又是什么样的因,导致今日之果?未来之势,又会如何?”
玄寂叹息道:“恕老衲无能,难以看清这天下大势。如说因果,也许是几百年前,大夏立国时对周边小国的屠戮,造成今日之后果。因果之报,未必在当世,祸根或许早已种下。”
云凌雪道:“若我理解的不错,我们今日的行为也是因果中的一环。不管结果如何,我必全力以赴,做到问心无愧就好了。”
“不知你们道家对此有何解释?”玄寂问道。
“道家信奉天道,相信万物运行都离不开道法,因而固有命运一说。然道家也说我命由我不由天,若仅相信命中注定,就失去了掌控自我的力量。小女看来,虽有大势,若不去抗争,就失去改变运道的机会。”
“善哉,盟主所言如醍醐灌顶,老衲受教了。”
玄寂双手合十,叹道:“或许整个江山的命运因云盟主的决定而改变。”
他望着云凌雪离去的身影,暗自感叹,这位姿容绝世的女子原本有万千种选择,偏偏愿意承担拯救世人的重任,实乃大夏之幸,苍生之幸。
得知太上皇和皇帝被俘,杨傲天久久无法平静,身体像是被巨石压住,连步伐都无比沉重。
虽说皇帝对杨家不公,可这样的结果并未让他有复仇的快意。
他找到陈长老,问道:“京城沦陷,可有千灵公主的消息?”
陈长老取出一张纸:“公子自己看吧。”
杨傲天扫了一眼,见纸上写到:“妖道孙天师反叛,盛都失陷,皇帝投降。公主拼死抵抗,不幸被俘,在两军阵前惨遭淫辱。”
杨傲天脸色突变,双腿发颤,险些摔倒在地。
他匆匆转身离去,双眼中泛出泪花。
整个皇室,唯一的牵挂就是公主了。
虽说最初公主给他的印象颇为刁蛮,但在她怒闯大理寺,不顾一切相救的一刻,傲天早已抛下成见,心中有了少女的位置。
当然,这种感情还只是感恩图报,并未涉及到男女之情。可是,上天没有给他报恩的机会,女子就已陷入北金的魔窟。
杨傲天浑浑噩噩地坐在地上,眼泪一滴滴洒落。云家姐妹和唐芷柔见他面色不对,一起来到他身前。
“公主被俘了,可我却无力相救。”
傲天语中带泣,深深地低下头颅。
云凌雪心口发痛,她与公主不打不成交,到最后已经喜欢上这位性格直率的女子,想到少女将要承受的凌辱,泪水也打湿了眼眶。
傲天不愿绮霜妹妹和两位妻子看到自己难过的样子,转身从女子们身边跑开。
云凌雪给妹妹使了个眼色,自己却没有追上去。
她想,这个时候,或许小霜妹妹的身份更适合去劝解傲天大哥吧。
不知过了多久,傲天才发现云绮霜坐在自己身边。
他擦了擦双眼,道:“小霜妹妹,我没事的。我只是……只是觉得自己对不住公主,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没能陪在她的身边。”
云绮霜搂住傲天肩膀,轻声道:“傲天大哥,小妹明白。等我们打退叛军,再去收复失地,定要将公主姐姐救回来。”
傲天深深叹了口气,心中明白,像公主这样骄傲的女子,恐怕很难在敌国忍辱偷生。也许,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偿还她的恩情。
两人并排而坐,默默无语。云绮霜理解傲天心情,却不知如何出言宽慰。
良久之后,傲天扬天长叹,目光转向身边少女。
他凝视着云绮霜略带稚嫩却已不逊于姐姐的绝美容颜,柔声道:“小霜妹妹,未来战场厮杀定会异常惨烈,你会害怕吗?”
云绮霜撅着嘴道:“当然不怕,有姐姐和傲天哥哥,小妹才不害怕。就算死,我们也死在一起。”
女子说话的时候面容平静,甚至带着满足的笑容,杨傲天听着却莫名心痛。
在这个乱世,所有人的生命都如草芥,不知何时就会灰飞烟灭。
“不要说丧气话,哥哥会保护你。”
云绮霜微微一笑,明眸灿若晨星。
傲天看得有些发呆,这位精灵般的少女从来都那么善解人意,处事毫无心机,偶尔会撒撒娇,怎能让人不满心怜惜。
傲天轻抚着小霜的头发:“过去我一直把你当做妹妹,希望能照顾你,保护你。”
“那现在呢?”少女盯着傲天,满脸期待的神情。
“现在,我还是想保护你,照顾你。”
云绮霜小嘴一撇,哼了一声。
傲天盯着她的眼睛,接着道:“只是世事艰险,我再也不放心把你交给别人,我怕我喜欢的女子再受伤害,哪怕也一点点伤害,我都会悔恨一生。”
“傲天哥哥,我等你。”少女笑容绽放,洁白的脸颊上浮起红晕,宛如初春的海棠。她捂着小脸飞一般跑开,芳心有如鹿撞。
傲天望着女子娇俏的背影,暗暗叹了口气,自己何德何能,会受这么多美好女子的青睐。
他想起公主,心情再次暗淡下来,心中默念:“公主,你一定要活下来,傲天此生必会将你救出牢笼。”
第二日清晨,武林军继续向南进发。
行进路上,忽闻一阵马蹄声响,远方冒出一支身着边军服侍的军队。这支军队有两千人左右,不少军人盔甲不整,还有一些穿着平民服饰。
为首之人也发现了武林军,他一眼望见走在前方的云凌雪,眼中放出惊喜的光芒。
“云盟主,可还记得末将?”那人打马飞奔,冲向武林军队伍。
云凌雪大喜,冲着来人喊道:“孟洪将军,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飞身下马,跪倒在云凌雪身前:“末将孟洪,参见盟主。”云凌雪急忙将他扶起,询问这支军队的遭遇。
原来,在龙城失陷的当晚,孟洪率领一千余人突围,出其不意杀出一条血路。
一路上,这支军队辗转在龙城与盛都之间,吸收了一些其他城池的军兵,以及无家可归的百姓,最终凑起一支两千多人的队伍。
这支队伍原本想要奔赴京城,却得到盛都沦陷的消息,只得转投他处。
为了保存实力,孟洪一路向南开拔,希望能与其他抗金队伍会和,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云凌雪。
孟洪虎目含泪,朗声道:“大夏危局,孟洪愿以云盟主马首是瞻,听从盟主调遣。”
云凌雪等人大喜过望,有这支队伍加入,武林军战力猛增,对未来平乱之路平添了不少信心。
两支队伍合二为一,远远望去,已经颇具规模。
再行几十里,前方是片矮矮的丘陵。由于战乱,仅有的几处住户都已迁走。
放眼四周,一片荒芜。山风吹过,道旁树林簌簌作响,蜿蜒的小路透着岑寂萧索的气息。
正行进间,有人喊道:“你们看,前面好像有很多尸首。”杨傲天等人打马飞奔,越来越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一具具死尸横在路边,绵延数里,粗略估计有几千人之多。
云凌雪忽然惊叫:“不好,一些死者是梁王胜雪阁的人。三皇子也在队伍中,不知是否遭了毒手。”
她看到路边倒下几十辆马车,不少死者穿着梁王府侍卫的服侍,还有许多尸首是美貌女子,立刻认出他们的身份。
唐芷柔快步跟上,对武林军喊道:“大家仔细搜查,一个人都不要错过。”
云凌雪双颊惨白,眼眶泛红,如果赵晟出了意外,相当于断送了大夏最后的希望。
所有人一起行动,不过大部分人从未见过赵晟,辨认工作只能由云凌雪、杨傲天、孟洪等人执行。
一个多时辰过去,众人清点了每具尸体,并未发现赵晟的尸身。云凌雪稍稍松了口气,情形还不是最坏,至少还有一线希望。
武林军中的各位掌门在得知赵晟逃离的经过后默然不语。
北方有强大的金国军队,江南有慕容家族叛乱,而唯一的希望却生死不明,许多人已陷入深深的绝望。
云凌雪看着眉头拧成一团的唐芷柔,颤声问道:“芷柔妹妹,你觉得攻击三皇子的是什么人,赵晟依然活着的希望有多大?”
“我倒觉得赵晟应该还活着。你看这些死者,很多人穿着同一样式的服装,应该不是附近的山贼,而是来自于一个庞大的组织。依我看来,最大的可能是与慕容家族有关。”
“慕容家族?他们如何能得知三皇子的路线?”
“未必是伏击,很可能是偶遇。”
唐芷柔接着道:“这支队伍很有可能是叛军的一支,恰好遇到梁王的队伍,见他们载着满车货物,因此起了抢劫的念头。”
云凌雪点了点头:“梁王此次谋划非常缜密,确实不会提前泄露消息。”
唐芷柔指着马车道:“你们看,这些车上的货物大都保存完好,说明两支队伍厮杀的结果是两败俱伤,匪徒活下来的应该也是聊聊无几。残余的人没有能力把值钱货物全部运走。
最好的结果是匪徒都死干净了,三皇子带人逃脱险境。
不过这种可能不大,因为车子确实有被翻弄过的迹象。
最大的可能是残存的敌人带走了三皇子。
如果这样,赵晟依然有生还的希望。
你们看这些死者尸身,明显都是刚死不久,因此赵晟一定不会走得很远。我们派几个人守在这里,其他人向前追击。苍天有眼,但愿三皇子还能安然无恙。”
听完唐芷柔的分析,诸位武林掌门纷纷点头。云凌雪道:“芷柔妹妹,我发现严语柔姑娘也不在这些尸身当中,我们寻找时可以特别留意。”
军队分成几组,云凌雪、唐芷柔、杨傲天各带一队以此地为原点,向各个方向搜寻。
玄寂大师带领部分军队原地驻扎。
众人商定,若五日内仍无赵晟的消息,就赶到此处会和。
自从江南叛乱之后,长江以北也乱成一片,四处都是各地的流民。在这样陌生、混乱的环境中寻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三天很快过去,几支队伍都一无所获。众人逐渐陷入绝望,唐芷柔开始暗自琢磨,如果没有赵晟,该如何整合江南各地散落的大夏军队。
搜寻仍旧继续,唐芷柔顺着线路向前,来到一处荒村。村子不大,道旁横七竖八坐落着几间泥土房。几位武林弟子上前打探,挨个房间探查。
唐芷柔刚随队伍进村,就听一位武林弟子喊道:“大家来看,村里又有死人。”
唐芷柔闻声赶去,推门一看,立时羞得面红耳赤,赶紧转过头去。
死者共有三人,都是三旬左右的男子,周身赤裸,身上都有致命剑伤。
几位武林弟子急忙从房间找到床单,盖住几个人的尸身。
唐芷柔四处查看,看到地上掉落了一支凤钗,通体黄金打造,上面嵌着宝石,绝非普通人家女子的饰品。
床上散落着男子的衣服,其中几件款式相同,正是厮杀现场匪徒的服饰。唐芷柔大声喊道:“快,赶紧去追,赵晟应该就在附近。”
一名士兵喊道:“院子后边还藏着一架马车。”
众人围上前去,见到车上堆满木箱,打开一看,里面大都是金锭和珠宝首饰。
唐芷柔留下几十名士兵,令他们看管好财物,其余的立刻出发寻人。
几百名士兵四散开来,按照唐芷柔的吩咐呼喊:“赵公子,严语柔姑娘,你们在哪里?我们是云凌雪手下,听到后前来相见。”
唐芷柔骑马四处巡查,一路上跟着不停呐喊。
她刚走入一片树林附近,忽听一个男子喊道:“唐姑娘,是你吗?”
唐芷柔向声音方向望去,只见赵晟身上溅满鲜血,搀着严语柔从树林中走出。
“赵晟殿下,总算见到你了。”唐芷柔大声惊呼,悬了几天的心终于安稳下来。
赵晟神情萎靡,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唐姑娘,每次遇难都得你相救,看来这辈子都难以偿还姑娘的恩情了。”
“殿下不必多礼,看到你安然无恙,我们大家就放心了。”她看了严语柔一眼,轻声道:“严姑娘,你没有受伤吧?”
严语柔低下头:“脚上有些小伤,不碍事。”
唐芷柔见她面色惨白,眼框发红,想起村中死去的男子,大概已明白女子遭遇。
她不忍追问,对着赵晟道:“此处不宜久留,我们去当日事发地与云凌雪等人会合。”
一行人快马加鞭,终于在天黑前赶回。
返回途中,唐芷柔并未细问赵晟的遭遇,只知他中途遇到袭击。
一路上,严语柔与赵晟相对无言,脑中同时浮现出一路的点点滴滴。
出城不久,赵晟从暗格中出来,与严语柔共乘一辆马车。
五百护卫大都是他之前豢养的死士,还有一些是梁王精挑细选的高手,这些人都已立下血誓,誓死保卫殿下安全。
不过胜雪阁中,除了严语柔,其他女子对此并不知情。
开始都还算顺利,虽然途中也曾遇到小股劫匪,不过这些人完全不是赵晟护卫对手,几场小小冲突几乎兵不血刃。
最初,严语柔与男子共处一室还有些羞涩,几日后就熟络起来。
赵晟颇有风度,谈吐不凡,更为重要的是他匡扶天下的抱负令女子颇为敬仰。
而严语柔是不折不扣的大家闺秀,言谈举止中透着从容、温婉的气度,再加上她宛如清水出芙蓉的气质和美貌,也令赵晟十分欣赏。
不过,严语柔自伤身世,并未有高攀的念头,唯一的想法就是能护着三皇子赶到江宁,助他重整旗鼓。
七日前,胜雪阁队伍来到出事的这片荒丘。
人马行进途中,突然从前方窜出一支队伍,为首之人满脸络腮胡子,年龄四十左右,对着军队大喊一声:“大光明教护佑,特意给我们送了礼物,大家要发财了,给我上。”
整支队伍三千人左右,几乎六倍于赵晟的护卫。
看到前方变故,严语柔脸色泛白,大声道:“赵晟殿下,你赶紧藏到马车暗格,危险解除前绝不可出来。”
赵晟还在犹豫,女子推了他一把,厉声道:“殿下此身系着大夏的命运,绝不可轻言放弃。无论这边发生了什么,都不可以身犯险。若不听小女的话,我会恨你一辈子。”
两名护卫赶上前来,拉着他藏进马车暗格,接着用包裹盖在上方。
劫匪并未将这支队伍放在眼里,以为不过是哪个大户人家迁徙,杀掉他们如同探囊取物。
然而短兵相接,这些人才大感不妙,五百护卫虽然人数不多,但各个异常勇猛,在众人包围中拼死搏杀,丝毫不落下风。
一些匪徒见势不好,准备开溜。
为首之人大怒,一刀砍死意图逃跑的兵卒,厉声喝道:“谁要敢逃,先过本人这关。你们还没上过真正战场,这个样子如何能在慕容将军军中立足。”
拼杀异常惨烈,转眼间五百护卫死伤过半,匪徒也只剩不到两千人。为首匪徒杀红了眼,看到人数优势更大,怒喝着挥刀冲在前方。
局面出乎预料,两百多人的护卫又坚持了很久,再次消灭一千多人。而此时,护卫已不足百人。
匪徒们心惊胆寒,不少人双腿发抖,握着刀不敢上前。为首匪徒喝道:“他们快坚持不住了,给我上。”
又是一阵激战,护卫只剩十人,且个个身上带伤,似乎随时就会倒下。匪徒也几乎死伤殆尽,剩余不足五百人。
兵力对比更加悬殊,这些匪徒个个发疯般进攻,他们认定,只要解决这十个人,所有的财货就会到手。
然而,这剩余十人恰恰是护卫中的顶尖高手,面对敌军疯狂进攻,半步不退,死死抗住一轮轮攻击。
一位守卫奋起反击,一刀砍死为首的虬髯匪徒。
不过为了毙敌,他的身前也露出破绽,胸口中刀,缓缓倒下。
战事杀到这个地步,双方都没有退路。残余的劫匪一拥而上,终于砍死最后抵抗的一名护卫。
整场搏杀下来,荒丘变成人间地狱。大路上铺满双方队伍的尸体,残存的匪徒仅有八人。
这场战斗有些不可思议,按理说匪徒们大都是乌合之众,遇到顽强抵抗一般会自顾逃命。
然而恰恰是越来越大的人数优势让他们抱有侥幸,还有满车货物和美女激起的贪欲,使这场搏杀最终两败俱伤。
战事一起,胜雪阁的女子们四散奔逃,大都死于乱战,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人躲在车中,侥幸逃过一劫。
严语柔的马车正好处在队伍中央,一直找不到逃跑机会。女子坐在车中一动不动,深怕吸引匪徒注意,更害怕他们查到赵晟的藏身之地。
八名劫匪拖着满身是伤的躯体,逐一检查车上的货物。当看到在车中瑟缩的几位女子,眼中冒出饿狼般的淫光。
两人拉下车中女子,其余几人继续搜寻车上的金银珠宝。严语柔见到他们走到赵晟藏身的车边,其中一人爬上马车,开始挪动货物。
只要搬开上边盖着的包裹,赵晟藏身的暗格很容易被发现。
严语柔急忙走过去,拦在他们身前:“你们不必查了,我知道贵重物品都藏在哪里。这位大哥下车,请随我来。”
匪徒们眼光齐齐射向女子,一位高瘦的家伙淫笑道:“这位美人真如天仙一般。一会儿要好好享受一下。兄弟们,我们今日财色双收,也不用再去投奔什么慕容家族了,找个地方躲起来,可以快活一辈子了。”
一人笑道:“胡兄说得是,今天大难不死,看来是老天眷顾我们。”
另一名匪徒跟道:“我早说了,跟着胡大哥准能发财,看来今日应验了。”
那名姓胡的匪徒道:“可惜另外五位兄弟了,我们八人结拜,没想到只剩我们三人。”
其余五个匪徒明显与三人不是一伙,各自在车中搜寻,身上装满金银珠宝。
那名姓胡的匪徒对两位兄弟使了个眼色,二人心领神会,悄悄握刀走到其他匪徒身前。
一阵惨叫声传来,五名落单的匪徒猝不及防,纷纷死于三人刀下。
四名苟活的碧雪阁女子吓得惊声尖叫,严语柔却面色平静,心中只想着如何逃离贼人魔掌。
那名胡姓匪徒走到严语柔身边,笑着道:“这位娘子,带我取出车上的金银财宝,将来你就跟着我,保证让你过着神仙般的日子。不但衣食无忧,而且夜夜销魂,等你尝过老子的大屌,就明白是什么滋味了。”
严语柔忍着羞辱,带着男子取出藏在车上的财物,轻声道:“值钱的都在这里了。”
三名匪徒将搜到的财物堆到一辆车上,押着五位美女撤离。
严语柔暗暗叫苦,他们装货的马车恰恰是赵晟藏身的车辆,可是她又不能干预,只能祈祷匪徒们未能看出车上的机关。
在路上,姓胡的匪徒搂着严语柔道:“可惜只有五位美人,哥哥就委屈一下,只要怀中这位,其余四位你们平分吧。”
那二人盯着严语柔,咽了口唾沫:“还是哥哥会挑,最美的女子当然应该给胡兄。”
天色渐晚,几人押着货物和女子们来到一座荒村。
一位匪徒找到一间大院,将马车栓到院子后边的一棵大树上,其余二人押着五位女子走进屋中。
接下来是不可避免的惨剧。胡姓男子将严语柔按倒在床上,脱光衣服尽情淫辱。其他两名男子左搂右抱,玩起比翼双飞。
四名胜雪阁女子早已吓破了胆子,平日又非清倌人,娇声淫叫着配合二人操弄。两名匪徒哪里享受过这样的待遇,没过多久就先缴了货。
严语柔心内悲苦,却不敢拼命挣扎,生怕惹怒贼人,生出不可知的变故。
当那根粗长的肉屌尽根插入的一刻,女子泪水长流,心脏有如万根钢针刺透般阵阵剧痛。
“殿下,机不可失,你要抓紧时间逃走。”女子忍着羞辱,开始大声呻吟,整个院中满是销魂的媚音。
匪徒玩得兴起,铁棒疾风暴雨般捣送,爽得连魂都快飞出体外。
他从未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尤其是那销魂的娇吟刺激得体内每一滴血液都在沸腾。
未过几刻,男子射出阳精,趴在女子身上大声喘息。
突然,大门一声轻响,男子还未反应过来,一柄长剑透胸穿过躯体。胡姓男子大声惨叫,双腿蹬踏着停止了呼吸。
另外两名男子吓得翻身跳起,一位还未来得及站稳,胸口也被一剑刺穿。仅存的男子身体向外一滚,顺手抓住地上的长刀。
刺杀两名恶贼的正是赵晟,他长剑一挥砍向最后一名男子。那匪徒挥刀硬拼,一刀将赵晟逼退。
三皇子也曾习武,不过学得都是粗浅功夫,遇到真正的高手根本不堪一击。
而那名匪徒堪称悍匪,手下功夫相当了得,若在平时,赵晟绝无还手之力。
万幸的是,武功最高的胡姓匪徒已死,剩下的这名男子身上还有伤,几个回合下来,赵晟勉强能够自保。
严语柔在旁哭泣着喊道:“赵晟,你快跑,不要管我们。”赵晟并不理会,挥剑继续与男子斗在一起。
兵器相交,赵晟震得虎口发麻,一步步向后退去。四名女子吓得连声惊叫,捡起衣服逃出破屋。
局面愈发不利,赵晟很快被逼入死角。那名男子面露凶光,持刀迎头劈下。
赵晟只能拼命抗住,然而气力远远不如敌人,手中长剑被一寸寸压下。
眼见长剑剑刃就要压到自己脖颈,赵晟双目圆睁,持剑的手剧烈抖动。突然,一柄长刀插入男子后背,刀尖直透前胸。
“铛”的一声,长刀落地,男子大声痛喊,身体前倾,直挺挺摔倒在地。
赵晟从惊魂中清醒过来,手上一软,长剑也跌落在地。
严语柔这才发觉自己依然赤身露体,捂着脸扑到床上。
她匆匆穿好衣衫,满眼含泪坐在床边。
赵晟上前搂住女子,泣声道:“我好没用,若不是你,这次杀敌不成,反而要死在这里。”
严语柔泣道:“殿下好傻,你若是出了事,还有谁能挽救夏国。”
“我明白,只是我若自己逃走,丢下你不管,我还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脸面去面对各路人马。那样的话,还不如死了干净。”
二人抱头痛哭,赵晟哽咽道:“如果没有姑娘舍身掩护,我怕已成贼人刀下亡魂。如果姑娘愿意,你就是我的人了,等我做了皇帝,你就是皇后。”
“绝对不可。”严语柔挣脱怀抱,“小女是罪臣之女,之后堕入青楼,身体早被贼人玷污,哪里配得上殿下。”
“我不在意。我只知道姑娘配得上,除非你对我并无感觉。”
“不行的,如果将来臣民们知道我的身世,殿下会遭人耻笑。”女子泪水盈盈,面上充满悲戚。
“谁敢耻笑姑娘,我就砍了他的头。如果你还不相信,我这就对天发誓。”
严语柔捂住他的嘴,柔声道:“殿下不必发誓,小女相信你。现在先不要谈这些,等你真的做了帝王,依然坚持的话,那时我们再来讨论。”
“姑娘要记住今天的话,千万不许反悔。”
在行进的路上,赵晟得知京城陷落,皇室成员被金人俘获,自己的母妃,妻子全都未曾幸免。
那一刻,男子心如刀绞,甚至失去继续前行的勇气。
还好,有严语柔一路安慰,赵晟才能重新振作。
国难当头,二人同病相怜,不自觉地互相亲近、吸引。
直到女子舍身相护,赵晟才明白,这位姑娘已在不知不觉间占据自己心房。
连遭不幸之后,严语柔以为此心已死,再也不会生出波澜。
可是当赵晟不顾危险与贼寇拼杀时,女子的心中的坚冰慢慢开始融化。
在男子表白的一刻,严语柔的心砰砰乱跳,如初恋少女般不知所措。
滚烫的厚唇压住芳唇,女子“嘤”的一声,藕臂搭上双肩,在男子热情拥吻中渐渐沉迷。
泪水不停滑过脸庞,严语柔漂泊无定的心终于找到可以安放的角落。
一个皇子,未来的帝王,在眼睁睁看着自己受辱后,能够说出那句承诺,这已足够了。
无忌,我终于摆脱你了。从此后,我们之间再无牵连。不管你是杨无忌也好,拓跋无忌也好,在我心中,你只是一个灭国的仇敌。
一吻定情,两人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对方,浑然忘记刚刚从生死边缘中解脱。
不知过了多久,严语柔轻轻收回搭在男子肩上的双臂,柔声道:“殿下,此地危险,还是尽早离开为好。”
赵晟点了点头,整理一下衣襟,带着女子逃离荒村。
二人逃得匆忙,严语柔又不小心扭伤了脚踝,一路走得非常缓慢。
不过,正因为如此,唐芷柔才能顺利找到他们,也算是因祸得福。
人马聚齐后,赵晟向云凌雪等人讲了遇袭和逃脱的经过。不过,中间略去了严语柔受辱的一幕。
总算是有惊无险,有赵晟在,恢复大夏依然有希望。
众人击手相庆,大呼苍天有眼。
云凌雪和唐芷柔注意到赵晟与严语柔之间对视的目光,暗暗替女子高兴。
她遭遇了太多惨剧,如能和赵晟在一起,也算有个好的归宿。
短暂的惊喜过后,大军接到前方战报。拓跋望率领大军已从盛都出发,不日就将杀至长江以北。慕容叛军也已出兵,正向江宁方向逼近。
北方有金国大军,江南有叛军作乱,留给云凌雪大军的空间越来越小。如何能在这狭小空间生存,是当前首要问题。
云凌雪紧急召集诸位首领,一起探讨军队下一步行动。
这支军队由武林军和孟洪率领的人马组成,除了杨傲天曾在禁军中任职,学过兵法外,只有孟洪有带兵经验。
诸人商量过后,由云凌雪统帅全军,孟洪和杨傲天分别指挥龙城军队和武林军,唐芷柔作为全军军师。
经过两次大捷,所有人对唐芷柔都非常敬重,没有人认为一个妙龄少女担任军师有任何不妥。
唐芷柔取出地图,铺在地上,用手指着江宁方向道:“从当前局势来看,江宁南北都将被敌军包围,如果硬要去闯,很可能全军覆没。现在唯一的出路是躲开敌军主力,尽快渡过长江,那样我们还有一线希望。”
“那从何处渡江为好?”孟洪问道。
唐芷柔指了指地图:“镇江府。这里距离江宁不远,更靠近杭州。我们改道,途经扬州,避过敌军主力,如果动作够快,应该可以在金兵达到前渡江。”
“诸位可有意见?”云凌雪目光环视一圈。
“我们听军师的。”诸位武林掌门不通军事,没人提出意见。
云凌雪转向赵晟:“殿下,你有什么看法?”
赵晟拱手道:“我对唐姑娘的才智佩服得五体投地,一切听从你们安排。”
“好。既然大家并无异议,我们即刻出发,务必在金兵杀到前渡过长江。从今日起,我们共同辅佐殿下,首先平定江南叛乱,之后收服失地,还中原一个全新夏国……”云凌雪起身上马,发表誓师演说。
军兵们望着这位武林盟主、大军统帅,无不心动神摇。
孟洪凝视着云凌雪坚毅神情下的倾国容颜,眼神渐渐痴迷。
世上为何有这样的奇女子,一切都完美到不可思议。
他暗下决心,此生定当追随左右,虽九死而不悔。
……
大夏皇帝被俘,盛都以南各个州府乱成一团。
拓跋望挥军南下,如入无人之境。
每到一处,各地知州或献城投降,或仓皇逃窜,几乎没有任何抵抗。
未过几日,金军已抵达滁州一带。
行军途中,拓跋望接到天魔教徐州分坛密报:徐州一带发现一支夏国军队,人数三千人左右,正在向南方进发。
军队统领是位女子,据分析应该是屡次挫败金军的云凌雪。
拓跋望急忙召集麾下商议:“本王早闻云凌雪的大名,此次出击务必将其一网打尽。不知各位可有何妙策?”
本次南下的金军依旧是拓跋望围攻盛都的旧部,天魔祭司、耶律休哥和慕容隆都在军中。
慕容隆道:“将军千万不可小视此女,她能够重创拓跋翰绝非侥幸。”
耶律休哥点头道:“本军师赞同,慕容将军,你觉得云凌雪此行会去向何方?”
“云凌雪肯定已经得到拓跋将军南下的消息,以他们那点兵马必然不敢与我军正面冲突,我估计他们会躲开金兵主力,尽快南下渡江。”
耶律休哥道:“此言有理。”
他指着地图,“诸位请看,如果他们要渡过长江,最近的路线就是从扬州直奔镇江府,我们需要在云凌雪渡江之前截住他们。”
拓跋望道:“此次南下首要目的是江宁府,慕容家族已经出兵,本王与他们南北夹击,必能夺取大夏这个江南重镇。至于云凌雪,他们区区三千兵马不足为患,不知哪位将军愿前去拦截?”
“将军不可轻敌,那云凌雪武功卓绝,手下士兵战力非普通大夏军队可比,如果前去还是需要多带些兵马。”
凌玄宇见拓跋望过于自大,急忙上前谏言。
“三万金军可够?”
“应该足够了。”慕容隆等人同时答道。
金军骁勇,世人流传着“金兵不过万,过万无人敌”的神话。拓跋望能够派出三万兵马,已经是对云凌雪军队极为重视。
拓跋望立即下令:“慕容隆、凌玄宇、拓跋银术听令,本王命你们立刻出发,务必阻止云凌雪渡江。本王率军直赴江宁,若他们敢前来送死,我们两支队伍正好前后夹击。”
部署完毕,拓跋望淫淫一笑:“若有可能,尽量抓活的。听说云凌雪有倾国之色,莫非比那夏国公主还要动人?”
慕容隆道:“二人不可同日而语,若说公主是璀璨的星辰,云凌雪就是皎洁的明月,其光芒让人不可直视。”
“世上竟有如此女子,本王有些迫不及待了。”拓跋望双眸放光,似乎云凌雪已成掌中之物。
云凌雪率军日夜兼程,不日抵达扬州。因寻找赵晟,大军在徐州附近耽搁了五日,唐芷柔担心金军逼近,号令全军稍作休息后继续出发。
武林军都是江湖高手组成,行程虽紧,大都还能支撑。
孟洪统率的边军却已非常吃力。
这些军队中还有毫无战争经验的百姓,几日下来,已经累得双腿麻木,每走一步都像受刑般痛苦。
几位士兵叫苦连天:“敌人还没影子,我们倒要先累死了。”
武当掌门清虚道长赶到唐芷柔身前,小心道:“唐军师,底下士兵已经撑不住了,不如让他们多休息片刻。”
唐芷柔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刻。金国图谋中原已久,天魔教早就在大夏布下棋子,我们这么大的队伍很难保证不被敌军发现。说不定此刻拓跋望的大军正在追击。现在苦点累点,也比死在敌人刀下要好一些。”
清虚道长稽首道:“军师所虑长远,非我等可及。”
云凌雪道:“我军共有二百多匹战马,让大家轮流乘坐,绝不可耽行军速度。”
唐芷柔皱眉道:“以当前行军速度,我倒不担心敌军能追上来。最棘手的问题是如何渡江。如果不能在最短时间内找到足够的船只,最后结局就只能是与敌军死战了。”
三日后,云凌雪率军抵达镇江。
镇江府是大夏重镇,古称京口,所辖区域跨越长江南北。
其中瓜州渡口是附近最大的船运码头,归镇江北府管辖。
听到金兵南下的消息后,镇江知府几日前已带领家眷出逃。府衙中的大小官员大部分跟着逃走,沿着长江一路向东,现已不知去向。
云凌雪等人赶赴府衙时,整个衙门已经人去楼空。唐芷柔派人四处搜寻,终于在府内找到一位中年小吏。
那人见到一身戎装的云凌雪,看得双眼发呆,战战兢兢地问道:“请问这位……这位女将军,你们是什么人,到此有何贵干?”
云凌雪道:“本人云凌雪,中原武林盟主,复国军统帅。”
“你就是当年大败拓跋赫的女将军?”那人倒头便拜,跪地不起。
云凌雪扶起男子:“请问先生如何称呼,镇江府的官员们都去了哪里?”
“下官张子卿,是镇江府司户参军。”
那人叹了口气,“知府和通判大人三日前就已弃城逃跑,下面的官吏、大户人家也大都跟着逃了。城里只剩下百姓和一些没有职级的小吏。”
众人听罢脸色发黑,这些人拿着朝廷俸禄,危机时刻却都只顾自己,置众多百姓于不顾。
张子卿道:“也不能全怪他们,大夏连皇帝都没了,这些官员也只好自顾逃命了。”
云凌雪指着赵晟道:“大夏很快就有新皇,这位是三皇子赵晟殿下,我们会辅佐他评判内乱,收服失地。”
张子卿再次跪拜,泣道:“有殿下在,大夏终于有希望了。”
赵晟道:“司户免礼,请问府内可还有渡江船只?”
张子卿摇了摇头:“官船都被知州和厢军征用了,当前府内已无船只。目前江上只有蛟龙帮和海鲨帮还有些船,不过听说几日前两个帮派在江上激战,海鲨帮大败,带着船只逃离瓜州。”
“蛟龙帮和海鲨帮?”杨傲天对江湖事不甚了解,忍不住开口询问。
“这两个帮派是称霸长江沿岸的两股势力,都与官府有勾结。平日虽有争斗,但整体相安无事。现在官员们纷纷出逃,这两派为了争夺瓜州渡口终于大打出手。”
唐芷柔道:“也就是说当前只有蛟龙帮还有船只。殿下,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见他们。”
大军在城内驻扎,士兵们终于可以放松休息。云凌雪等人不敢耽搁,骑马直奔瓜州渡口。
京口瓜州一水间,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可如今,瓜州渡口毫不设防,全无官军把守。
众人纵马来到江边,向江心眺望。
只见江上云蒸雾绕,仿佛蒙着厚厚的纱帐。
江水湍急,如嘶吼的巨兽冲击着岸边,巨浪撞在坚硬的礁石上,立刻粉身碎骨,卷起千万朵碧色的浪花。
中央隐约能看到船只浮在江面,顺着破浪起伏不定。渡口边人头攒动,挤满准备渡江逃命的百姓。
一只大船泊在岸边,船上站着几位手持长刀的彪形大汉。
杨傲天抢先跑去,对着几人喊道:“船家,你们有多少船只,我们有三千人准备过江。”
一位大汉眼光发亮,喝道:“老规矩,每人纹银十两,只要肯付银子,我蛟龙帮就有船送你们过江。”
“什么?”杨傲天大怒,“每人十两银子,你们这是在抢劫。”
“十两银子救一条命,我们帮主可是在做善事。没钱的话,趁早滚开,不要耽误老子的生意。”
一位抱着孩子的中年女子在旁边哭喊道:“这位大爷,行行好吧,这是我们全部家底,就差二两,你们就让我们过去吧。”
大汉冷哼一声:“差一文都不行。不要再这里聒噪。老子听得烦了,一刀结果了你们。”那女子泪流满面,却是吓得再也不敢发声。
此时,众人都已跟了上来。云凌雪面上杀气一闪而过,不过很快恢复平静。
她笑着对傲天道:“金银乃身外之物,不必计较。”
接着对那大汉道:“这位好汉,三万两银子,一两都不会少。你去禀告你们帮主,尽快派所有船只过来。”
她从行囊中取出二十两纹银,交给哭泣的中年女子,柔声道:“这些银子送给你们,这就随他们渡江吧。”
那妇女双手颤抖,接过纹银,猛地跪地磕了几个响头:“姑娘是女菩萨在世,我们一家会天天上香,保佑姑娘一生平安。”
唐芷柔微微一笑:“我们云姑娘都是菩萨在世了,哪里还需要别人上香保佑。”
那名大汉双眼发直,面带淫笑,盯着云凌雪道:“这位姑娘也跟我过江吧,本人分文不取。”
云凌雪脸色一沉:“住嘴,赶紧叫你们帮主过来。”
一股无形的杀气弥漫四周,那大汉心头一颤,双腿竟不自觉开始发抖。
他不敢抬头,收好银子,载着母子二人和几位付过钱的百姓离开。
杨傲天盯着小船渐渐远去,愤然道:“蛟龙帮就是一群强盗,国难当头,却只顾趁火打劫。”
赵晟点点头:“三万两白银,足可以做这支军队一年的军饷了。”
唐芷柔做了一个手抹脖子的手势,小声道:“先让他们保管一会儿,等过了江我们再取回来。”
众人虽然觉得此举不够光明正大,但想到蛟龙帮作恶多端,也都不觉得有何不妥。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江面上驶来一艘龙头战船。
这艘船长十余丈,宽度接近两丈,用桨四十余支,目测可承载士兵三百余人。
众人暗自惊讶,蛟龙帮怎么会有这样的战船,即使与官军的舰船相比也毫不逊色。
船头站着两个人,其余帮众分成几排,挤在大船中央。
巨舰缓缓前行,横穿足有五里宽的江面来到瓜州渡口。
距离岸边接近五百米处,大船突然停止行进。
站在船头的一位高声喊道:“岸上可是云凌雪云盟主。”
云凌雪答道:“正是本人。尊驾可是蛟龙帮帮主?我们可曾见过,你为何认得我?”
那人道:“在下蛟龙帮帮主程通海,边上是副帮主江铁龙。鄙人有幸曾参加武林大会,云盟主风华绝代,是男人看过一眼都不会忘记。”
他的话语有些轻佻,云凌雪皱了皱眉,却没有翻脸。“既然如此,请程帮主助我们过江,所需费用如数缴纳。”
程通海笑了笑:“可惜,鄙人还以为今天会发笔大财。既然是云帮主,本人只好忍痛割爱了。”他挥了挥手,战船缓缓掉头,向对岸方向驶去。
“程帮主,你要做什么?”玄寂大师早已喜形不动于色,此时也忍不住高声怒喊。
“抱歉,你们都是绝顶高手。等到了对岸,我们小小的蛟龙帮如何是诸位对手?这笔钱不挣也罢。”
唐芷柔怒喝道:“你们简直丧尽天良。云盟主率军平叛,对抗金国,你们的行为就是助纣为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