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树渐渐扩展起来,叶大枝茂,雨滴打在上面,霎时间飞溅起无数更小的水珠,像极了奏响的乐章。
白炽灯管的光线实在不敢恭维,外面亮它也亮,外面暗它比外面还暗,而且跳泡还不时刺啦刺啦地响,这无疑是枯燥课堂上所没有的乐趣。
望着窗外,书香有时也迟疑地愣那么一会儿,他会盯着摇摆的梧桐叶子,也会把目光驻留在龙爪槐上,烟雨蒙蒙的天气总会让人不禁想到一些想得到想不到的东西。
有时书香也会跟同学一起畅所欲言,瞅一瞅女生们手里传阅的琼瑶、严沁、罗兰、席慕蓉所写的小说。
当然,他这多半是被几个女同学强行簇拥过去的。
彼时她们会说:“让杨哥给看看写得咋样?”
看着她们在便签上写上“你爱我我爱你”之类的东西,书香一扬嘴角,往桌子后面一倚,几乎四仰八叉躺下来:“先给我把耳朵掏掏吧。”
而后一只眼睁着,一只眼闭着,看起卡片上无比幼稚的玩意,“不错不错,写得都很好嘛。”
耳朵是掏完了,众人却把他按住不放:“杨哥是骗子。”
还说“杨哥糊弄人”、“没给好好看”。
“才子佳人向来就是骗人眼泪滴。”
以微笑姿态挨个在她们脸上寻唆一遍,“哥要是什都知道,也不坐这了。”
猛地坐正了身子,扬起手来就近在某某某的屁股上拍了一把。
“很有弹性。”他一脸带笑,“发育得不错嘛!”难免惹来女生一通围剿,要他给个说法。
“我就在这,不用堵了。”
也不跑,书香就一脸颇不严肃地告诉她们:“占我便宜还想吃我豆腐?”
这说词女生们压根就不懂,明明是杨哥在动手在先,偏给他说得如此大义凛然?
一个个的就大眼瞪小眼,盯住了杨书香。
“我妈就经常给我掏耳朵,你们说,不是占我便宜是啥?不是吃我豆腐是啥?”
说得众人一愣一愣的,不知杨哥这脑瓜子里都怎么琢磨出来的。
而男生们多半还是以武侠世界为主,像金庸、梁羽生、古龙自然必不可少,他们也会模仿那些个武术动作,相互传阅相互印证。
这里也有尼采和弗洛伊德这样的冷门书,大凡是看到标记着女人大腿或者是性这样足以刺激肾上腺素的字眼时,一个个的瞳孔放大,卡巴裆里的鸡巴自不必说,都早就不由自主撅了起来。
雨下了一天两宿,截止到周六早上才算消停。
洇湿的地面泥泞不堪,刷牙时,书香看着偶尔滴答的水珠掉落在三角坑里,虽毫不起眼,然而平静而又清澈的水面却被打破了,微微荡漾起一圈圈波纹。
“晌午直接去我那。”
柴灵秀提着刷牙的茶缸出来时,叮嘱着儿子。
书香就点点头。
起身回去时,西屋仍旧挂着那块无比熟悉的蓝边窗帘,刹那间蓝天白云都浓缩进这方寸之间,除了净还是净,他就笑起来了——他希望她能静下来睡个安稳觉,不被打扰。
从泰南到长安的路程有个一百多公里,十人轿顺着高速一路行驶,一个多小时就到达了目的地的首站——万里长城。
下午爬城,人不见少。
尽管来过这里,杨书香的脸上仍旧难掩一股兴奋之色——瞪大了眼睛,连眼仁儿都锃亮起来。
不到长城非好汉嘛,然而是不是好汉他却已经并不在乎了。
“走吧。”从柴灵秀的手里抢过背包,背在肩上他就抓住了她的手,一股急切的心情油然而生:“还等啥?”
“等你二大爷啊。”
柴灵秀拖了两步,朝后面看了下。
她穿了身儿粉色运动衣,脚下踩了双和儿子一模一样的运动鞋。
“等他干啥?”
书香嘀咕着,眼睛也扫了扫不远处的丁孝昆。
颇为熟稔的一行人,书香总觉得他们故意拖延时间,心里难免有些不痛快,“咱玩咱的,两不相干。”
去大姑那不也是说走就走吗,也没见等着谁。
“越来越独了。”乍闻这话时,书香偷偷扫了一眼妈妈,见她嘴角轻扬立时也跟着扬起了嘴角,“咱到好汉坡等他们不就得了?”
一行人爬上长城,透过墙垛子书香举目四望。
四方砖堆葺的城墙牢不可破,龙一样盘踞在我大好河山之上,他心想,这里不知抵御过多少外悔。
“万里长城永不倒”彼时大爷就曾说过这话。
上周六晚,二哥的同学在议论“越过长城,走向世界”,说得好像是四月份的事儿,还说了一些什么因特之类让人听不懂的东西,说得时候唾沫横飞,几乎叫你没法插言。
昨儿儿吃晚饭时大爷又念叨出另外一句“家和万事兴”,还说“这一觉可睡足实了,都不知电啥时断的。”
看他气色确实不错,书香就问:“睡到几点这是?”
“上午九点。”
“那我大这觉是真补足了。”
昨儿晚走的时候细雨蒙蒙,可还不到九点半呢。
“内贼可真会挑日子,专赶下雨天偷变压器……”奶奶嘴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题就扯开了,书香听着他们议论着,又听说多亏了下雨,这都哪跟哪嘛!
“忙叨叨好几天,云丽是真累坏了。”
奶奶把热好的疙瘩汤端上来。
“我让她多躺躺。”
扫了一眼大爷,书香觉得昨儿应该劝他俩少喝,但那场合……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咋没电死呢?”
大爷不说还好,这时,书香发现外面又扬起了雨,似乎很密,而且很急。
收回目光,书香觉得再不说话自己真就有些哑巴了,便嘟哝了一句:“我娘娘生病了?”
“小感冒,昨儿洗澡水不太热。”
他就没来由哆嗦一下。
昨儿抽烟时妈妈正好回来,烟没抽成不说,睡觉时滚滚雷声难以入眠,心口跟压了个秤砣似的。
光秃秃的山半是青色半是灰色,此时风光正好,书香就冲着柴灵秀扬起手来:“妈,咱从这照张相吧。”
或许是觉得站在一旁太普通了,站前边又矮了妈妈一头,他便把脑袋搭在柴灵秀的肩上,“走你。”
冲着丁孝昆一举手,示意的同时,一手举V,另一只手顺势搂在了柴灵秀的肚子上。
“也大了。”
儿子越来越爱粘人,柴灵秀不知这是好是坏。
有时也突发奇想,假若自己身边没了儿子,或者是儿子身边没了妈,会是个啥样子呢?
她说不清:“人家焕章独立了都。”
“焕章是焕章,我是我,能一样吗?”
书香撇起嘴来,“再说……我是你儿子。”
再说这事儿根本没法明着说出来。
“就是这脑瓜子太活奔了。”
戳了儿子一下,柴灵秀便避开那道直射过来的目光。
她把头扬了起来,闭上眼睛做着深呼吸,像是要领略一番家以外的世界有啥区分,片刻后,她又做了个深呼吸,随即伸手一指不远处的陡壁:“妈就再爬一次。”
书香记得姥爷曾带妈来过这边,不过内时可没有他,彼时妈妈也才十五六,相片里韶华当年,青涩懵懂,还是个姑娘。
学府路并不宽,新铺出来的柏油路看起来光鲜无比。
下午五点,由五风口到红旗镇,再右拐时XX大学便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南门人流涌动,书卷之外还洋溢着一股青春和朝气,“二哥,给我们拍一张吧。”
私底下妈称呼丁孝昆为二哥——她让二哥给我们母子照一张,于是我和母亲就在笔走游龙的XX大学门口的金子招牌下拍了两张——一张我在前面母亲在后,另一张母亲在前我在后——哪怕斜阳晚照把我们身体压扁了,哪怕周遭无数苍蝇对着我们踪来踪去,母亲舒展的笑始终明灯一样飘在我的眼前,还有她白皙的脸蛋、翘挺的鼻子、盈亮的耳垂,几乎无一例外——让我深陷在秋水中不能自拔——在他乡,我紧紧搂住了她的腰。
顺着XX大学外面的这条柏油路一直走,不远处的左侧就是另外一所大学,和XX大学一南一北、一文一理遥相呼应,于八大学府中脱颖而出。
“X大和Y大都在西开店那边,要不也去看看?”
上车前,二大爷丁孝昆建议着。
西北这边也就这片儿密集了,剩下的地界儿和大野地没啥分别,不过据说科研都搞在这边。
这话一说,书香又想起了二哥的同学们所说的“越过长城”的话题,也就顺带想起了因特这个词。
二大爷扬起手来指斥挥逑,还说二环西水河车站真就是大野地,是不是大野地谁知道?
反正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要不还是带他先吃烤鸭好了。”
书香看着丁孝昆,对于二大爷的这种过于贴近妈妈身边形似咬耳朵的行为,立时表示出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齁贵的还得排队等着,有瘾?不如吃烤串!”
窜了上去,插在两个人的当间儿。
而当他被柴灵秀搂起胳膊时,汽车内外一片通透,又让他欣喜起来:“我可饿了。”
说这话时可是面向丁孝昆说的。
说起吃来,书香确实能吃。
他只是环顾了一下四周,就把目光转向身边的女人。
他看着柴灵秀捏起薄饼,拾掇着筷子把鸭片夹在手心里,然后优雅从容地放在嘴边,他可没妈那么多讲究——“我快饿死了”,“那就吃,多吃,小伙子正长身体。”
得嘞!
就等着您说这话呢嘿。
既然二大爷放话了,书香也就不客气了。
他左右开弓,风卷残云般就把身边叠着的小饼儿都给cei了,而后一边抹着嘴头,一边含糊不清且毫不客套地说:“再来只鸭子。”
意犹未尽的样儿惹得满桌子人都笑了。
“儿子呦……”柴灵秀更是一手搓起额头,一手捂起肚子,“这胃口可是咱己个儿的。”直说直摇脑袋。
夜色下的荷塘一片斑驳,仿若浩瀚无际的夜空,星星点点,模糊神秘却又伏波掠晃,不免给人一种虚幻空灵的感觉。
实际上,它看起来也远比书本上所描绘的要更为惊叹,尤其短风吹过,真有股沁香味运生出来,让人摩拳擦掌不禁跃跃欲试,很快就从心底里生发出一股泛舟其上的念头,这当然不是渭南,也不是泰南,但这里有风,这里也有情,风尘二字沾染书卷之气混合在一处难免就有了别样的风情,一种可以随心所欲自由发挥的风情。
事实上,闹市之外的偏安一隅岂会浪得虚名,连那朗朗的读书声在孔夫子面前都变得春情荡漾,带着股浪漫诗情,所以任你书中再如何自有颜如玉又怎敌得过这良辰美景,当然,更不及此时书香的心情了。
“世界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小!”
倘使这说话之人头戴学士帽,再身穿起学士服来,书香肯定连想到不想,一准认定身前这位婀娜的女子就是这大学里即将毕业的大姐姐。
也是,女人柳眉弯弯杏眼如水,身姿玉立芙蓉缱绻,在这象牙高塔之内说出这样的话,怎不叫人有几分混淆了夜色和池塘:“你说我咋就没个四姨呢?”
黄飞鸿有个貌若天仙的十三姨,这是真的!?
“你妈就行四!”
啐了那憨脸皮厚一口,柴灵秀又掐起儿子的脸:“怎会是你四姨?啊,又哪冒出的你来?”
这笑荡怡着心,触景生情之下,竟让她有了几分追忆——如果没记错,二十年前自己也曾游历过这儿,当然只是游客。
而十多年前在省里,同样恍然如梦,但彼时已做人妇,此时已近中年。
书香也笑了,笑得池塘似乎都跟着潋滟出一种光怪陆离之色,他想象着自己也能泛舟太湖,鞠一捧水采一叶莲,而且是抓住她的手去做的:“这就是大学吗?这就是泰南以外的世界吗?”
恍恍惚惚,不知身在就里。
短暂的思绪从柴灵秀脑海中一闪而过,又随着缥缈的夜空沉溺于流沙之下,不见了踪影。
她打量起身前之人:“不是要摘星吗?”
说了句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的话,娘俩已然挽起手来,却又分不清是谁先谁后了,“你也大了,怎还跟孩子似的?”
“我就是要摘星!”
倔强陡地从书香的体内窜涌出来,人也立时遨游在了半空上,“我还要……”水木摇曳生情,树影婆娑,几个男同学打这边过来时不禁为之一愣,交错的眼神来回穿梭几下就码了个人墙,立时堵在娘俩面前:“这位女同学,请问……”
扰了自己的清秋大梦——没拘到水,而且居然敢太岁头上动土,书香站起身来,勃然大怒:“巴佬!”
怪叫一声,他看向这几个或牛仔或衬衫西裤打扮的人。
请问?
请问你娘了个屄!
“捏劳是要问北大咋走哒?内可至不倒!”
他抢一步上前挡在头里,从喉咙里伸出手来操起半吊子西塘口音,不过那话说得他自己都想吐了,真的,这调儿未免太侉了:“借你老熊们个道,俺们得揍啦。”
卷拉着舌头,吐也得说,哪怕立时变成个侉子也得说。
话随声至,这一步踏出去,就来到人墙近前。
被这气势一贯,几个莘莘学子反倒后退两步,他们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既分不清那漂亮果儿和这年轻哥儿是啥关系,也不知这小哥嘴里说得都是些啥。
“内谁,”倏地一变,书香朝他们身后一指,立时又换成了本地长安口音:“内老师嘿……”趁着这几人回头之际,拉住了柴灵秀的手,学着徐同志的样子咱也不带什么啥,搂住她腰,飘飘然间咱也别一回月孔桥了:“嘿嘿嘿,你让开吧你!”
硬挤过去杀出了一条血路。
“喂喂喂,这位女同学到底哪所大学哪个系的?”
后面不依不饶,大有股不打破砂锅问到底就誓不罢休的冲动。
“不牢您费心嘿,哪凉快哪待着吧您嘞!”
“到底哪个C的?招个朋偶……”对于这老兄的这份熟络在泰南的少师大不敢说闻所未闻,起码目前书香眼里很少看到——他看个屁啊,一个初中生能有几斤几两,而且就算去过师大分校,拢共也没深入过几次,哪知道谁是谁、怎么追女朋友。
不过对方这前卫性的举动倒是足够新鲜,也足够令人肃然起敬。
“回介问你奶嘿!”
长安话和泰南话没啥区别,也不难学,说了两句之后书香便完全掌握了火候,“跟你丫特说有主了!”
停下步子,转身而立。
听这阴阳怪气的调儿,那双手抱架收敛起笑的相,这不猫打架前儿的表情动作吗?
柴灵秀拱了拱他:“咋说话呢?”
脸上却也憋着股笑,杏眸微眯,“没理他们。”
“不理他们?他们应该上跟前儿问你多大啦?有没有男朋友?会不会跳舞?都喜欢什么?看我一脚丫子不抽死丫的!”
“啥意思?”
儿子脸都憋紫了,柴灵秀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啥,这几丫就狗掀门帘子,我还就看不惯了!”
“哎呀少爷,走吧!”如临大敌的戒备消弭时,杨书香一脸得意,又搂住了柴灵秀。
“哪哪都有苍蝇!”
“那你干啥呢?”
“啊?我?我没干啥,不就,不就出来消化消化食儿吗。”
“那你手干啥呢?”
“哎哎哎我说妈,妈妈,妈你别揪我啊……”
故都长安灯火辉煌,之所以令人憧憬自然有其高大之处——这里是脉搏起跳的心窝,这里有最正宗的卤煮,这里有最齐整的步伐,最主要的是中轴压线五气朝元。
而哪怕身处前沿阵地的边缘,这里比渭南要热闹,也比泰南更令人流连忘返,书香就伸了个懒腰。
进胡同口时,他抓住了柴灵秀的手:“我吃饱了。”
烈日当头,X大西门在威严的石狮子面前正闪耀着层层火焰,如此震撼,于是呐喊、挥臂,攒动的人粥都活跃起来,多么兴奋,多么需要喊两声表以致敬!
所有人都吃饱了,但酒还没喝完。
这两天下雨,房子暂时处于停工状态,本想着今儿下午和贾景林再来一次搭伙,确给马秀琴的一句“去陆家营”打乱了全盘计划。
赵伯起从媳妇儿脸上看出来了——她似乎心事重重。
不过他心里想,景林当初不也是排斥这种生活吗,现如今还不是乐此不疲。
“这天儿才放晴,也别骑车了。”迎合著马秀琴,赵伯起点了根烟,“房瓦也都快上齐了,不也没见谁找来吗。”
“可当初盖房时比东邻居高了十多块砖,不还是又请吃饭又说好话,要不人家那痛快就让你盖?”
这是不争的事实,而超了面积又是事实中的事实。
“不行就让他们去法院起诉我,还怕他咋地?”
书勤结婚那天晚上,他俨然成了众人眼中的焦点——伯起家的新房盖得可真气派。
咸鱼翻身摆脱了窘境,扬眉又吐气,仰起头来的感觉令人倍有面子。
“放心,没事儿!我送你过去吧。”
稳着媳妇儿的情绪,他叫她不要多想:“杨哥一句话就平趟了,放心没事!”
女人多咱也没咱男人想得开,要说头发长见识短呢,可这话却不能跟媳妇儿说,就怕她再嘀咕,“也给陆家营的娘家长长脸,咱如今不一样了。”
这边让媳妇儿打扮得漂漂亮亮,那边就把车打着了。
开车拉着马秀琴特意去闹街买了干鲜果品,夜色降临前抵达了陆家营。
姥家自然要去,这点赵伯起做得相当到位,考虑的也比较全面,而多次在沈怡和许小莺家里做客,也不能总空着手去,山高水长意思意思不也能让媳妇儿脸上有面儿吗!
“大姑夫这阵子瘦了。”
沈怡说这话时,马秀琴看了看自己的爷们。
来时她穿了件厚外套,不过酒后已经从身上脱了下来,她面色潮红,劝了句:“你还开车呢。”
赵伯起摆了摆手:“这几步远不碍事。”
“不行就住一晚。”
沈怡仍旧无比热情。
“姑爷爷内天晚上可真能喝。”
许加刚冲着赵伯起挑起了大拇指。
他也破例喝了点白酒——用他的话说“琴娘来了得陪陪,得好好陪陪”。
又见这边沈怡把话说开了,就也跟着撺掇起来:“姑爷爷就和我琴娘一起住下呗。”
“啥时改的称呼?”
赶集时所说的话纯属逗笑,哪知道自己这外甥还当真了,“不没大没小了吗。”
“菜还有乱炖呢。”
许加刚嘴上应付着沈怡,脸却看向马秀琴。
“这些天也不用再操持啥了。”
看到媳妇儿投来的眼神,赵伯起言外之意是让她在这多住两天:“歇歇,缓缓。”
“不如今儿就让姑奶奶住我这吧。”
许小莺起身端汤,把大门预先敞开了:“这黑灯瞎火也省得一个人再往回跑了。”
“既然这样,那不如咱们凑一桌?”
沈怡指了指赵伯起的酒杯,颇有建议性地问着马秀琴。
“我不会打麻将。”
马秀琴摇了摇头。
“上次不说要跳健身操吗?”
许加刚嘿嘿干笑着,眼睛在马秀琴的身上施施溜溜地打着转。
“去你的,小屁孩儿知道啥?”沈怡拦了个驳回儿,她发现自己这外甥今晚活跃过头了。
“我哪小?你问琴娘我哪小了?”
许加刚摇头卜楞着屁股,这话逗得众人差点没把嘴里吃的东西喷出来。
“杯中酒了。”
赵伯起举起杯来,爽朗的笑声穿梁越脊,“香儿要是在这就更热闹了。”
马秀琴把头一低,豁楞汤碗时一阵失神,火烧火燎的脸不知不觉密出汗来,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其时耳根子早就红到家了。
“这阵子小妹在十七个村没少跑。”
沈怡也把酒干了,“这么多年了,唉,她这活儿不好干。”
边说边摇头。
多少年来柴灵秀东奔西走她比谁都清楚,为此她曾劝过她,要她换个差事,干嘛非得一棵树上吊死,再说又不是缺了这份差事没法活,“要是当年老太爷松松口,或许小妹早就飞走了。”
沈怡提起柴灵秀来,虽只是闲提话随口一说,却触动了马秀琴的心弦。
老爷们走的那三年自己如何挺过来的?
小妹这些年家里家外一个人打理,又是如何挺过来的?
她是打心眼里敬佩这个妹子,而且如果当初不是小妹做媒给从旁穿针引线,恐怕自己的婚姻大事都成了问题,更甭提组建家庭生儿育女了。
“好人会有好报的!”心底里感激柴灵秀,马秀琴又由衷地喃喃了一句,“她们娘俩都会过上好日子的。”
“杯中酒了。”片刻的慨叹,沈怡又恢复成大咧咧的样儿:“刚子,去给大伙儿把汤续上。”
酒足饭饱后赵伯起又抽了袋烟,也该回去了,就起身道别从许小莺的家里走出来,登上了车:“都回去吧,我就抄小道走。”
“这边路滑。”
马秀琴叮嘱着赵伯起,她想背着男人了结自己和许加刚的这段孽缘,一时间又不知该跟赵伯起说些什么。
“甭担心,不拉客。”
赵伯起摆起手来,打着方向盘把车调了个头:“过两天我再接你来。”
“姑爷爷开车真流,记得到家来个电话,也叫我琴娘心里踏实。”
“不去打牌?”
赵伯起把车开向西堤头时,沈怡撺掇了一声马秀琴,“好不容易清闲下来,不也没事儿吗。”
“我给你去吧。”
瞅着老兄弟脸上露出的笑,许小莺主动把地界儿腾了出来。
“都走了谁看家?”
许加刚走向厕所排尿,从砖垛子探出脑袋问着,“柴鹏不在焕章也不在,我一个人多腻得慌。”
“你不会跳健美操介?”
碓了许加刚一句,沈怡就拉起马秀琴的手:“一块走吧。”
沈怡被蒙在鼓里,马秀琴早看出了苗头,反正今儿要把事儿解决了,便推辞起来:“你们去吧,我也该回去了。”
推着她二人,目送着沈怡和许小莺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许加刚吹着口哨从厕所里走出来,凑到马秀琴近前嘿嘿一笑:“琴娘果然说话算话,那我们就,”贴近了她的脖颈,深深嗅了一口:“开车吧。”
琴娘脸上的那份羞怯和慌乱吸引着他,谙熟女人肉体的他被此深深迷恋着,见琴娘并未反对,或者说拒意并非强烈,拉起她的手就朝院子里走,门一关,心就飞腾起来。
“答应你的我会照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后,马秀琴便又默许地跟着许加刚二次走进屋子:“最后一次。”
如所有田间劳作的女人那样,质朴的她再次相信了眼前这个孩子,按照约定那样,答应再做最后一次。
挂上窗帘之后,许加刚点了根胜利烟:“穿了没?”
上下打量着马秀琴,他看不到她里面穿着的内衣,是故要问一句,看她有没有按照说的那样给自己穿上连裤袜。
走到电视机前,他一边盯看着马秀琴的脸,一边把电视打开了:“我老叔和杨刚可是生死兄弟。”
马秀琴深呼吸一口,默不作声地低下脑袋,半晌过后,同样默不作声地开始解裤子。
“裤衩就在柜子里,完事你拿走。”
许加刚看着马秀琴主动脱去裤子,也麻溜地跟着一块解开了裤带,“你我两不相欠。”
见她内里果然套穿了事先说好的灰色丝袜,而且没穿内裤,就彻底被眼前的景致吸走了魂儿:“琴~娘,我,你看我都硬成啥了?”
胯下的鸡巴坚硬如铁,狰狞地暴露在马秀琴的眼前,晃来晃去极不安分。
“别叫我琴娘。”
马秀琴撇开脑袋不敢直视那狰狞丑物,不过上衣的扣子倒是慢慢也解开了,“完事各走各的。”
想起了啥,忙又面红耳赤地说:“你,你把那啥,戴上。”
“又变卦?”
许加刚嘿嘿笑着,把录影带放进了录像机里:“你给我戴吧。”
拿出套子扔了过去。
头一次提这个要求,见马秀琴果然拾起了避孕套,他仍旧心不踏实——生怕对方老羞成怒捏碎自己的懒子泄愤,又说,“顾长风是我干爹,杨刚也算是我的老叔……”看着她走过来,捏起自己的鸡巴,捋开包皮把套戴了上来,心里一喜,“过了今晚,啊,秀琴你手真软和。”
看着马秀琴用小手伺候着自己,看着安全套把整根鸡巴包裹严实,在“天天跟我做,每天五分钟”的欢快语调声里,他哼唧着,转到了马秀琴的身后,捧起了她那对篮球般大小的屁股——一气上下乱胡撸。
磨盘又肥又大,简直天生就是生儿子的料。
嗅着空气里传来的味道,许加刚已经热血沸腾起来:“还是没洗的有味道。”
马秀琴一语不发,一边听着电视里传来的声音借以分心,一边把手支在了梳妆台前。
“白虎真肥!”
蹲下身子,盯看着那处被丝袜紧紧包出形状的屄,许加刚贪婪地摸了过去,略带腥臊的气味刺激着他,忍不住掰开了琴娘的屁股,把脑袋扎了进去:“嗯~味儿真好。”
伸出舌头去舔舐,当触碰到马秀琴的肉体时,欲火迸发出来,变得一发而不可收拾。
从陈秀娟的小卖铺买了包烟,赵伯起就把电话打了过去。他等了会儿,接通后听出是马秀琴的音儿,这才答话:“我到家了。”
马秀琴的手被绑在折叠椅上,电话是许加刚接放到她耳边的,她犹豫着,干脆用“嗯”的声音答复着丈夫。
“天天跟我做,每天五分钟……”
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赵伯起又憨笑着应了句:“跳操呢吧。”一半是问马秀琴,一半是回答陈秀娟。
“跳~嗯呢。”
马秀琴咬着牙应了句,赶忙又催促起来:“回去睡吧。”
她压抑着自己,不想让丈夫听到自己偷人的声音,她只想尽快结束,而当她听到电话传来的嘟嘟声后,心竟然松弛起来,不禁又“哼”了一声。
“哦~啊,”把电话挂断,许加刚也长出了口气,“呃~啊。”
他稳住身型,把手按在马秀琴的腰上,稍稍加快了抽插速度——很明显,戴套不舒服,但没办法,此时还不是摘的时候。
“你要脸吗?”
马秀琴的声音绵软一片,说完仍旧咬紧了嘴唇。
“还不是湿了?”许加刚冷笑连连,他拍打着马秀琴的屁股,摸着手感十足的大屁股,替她拉紧了灰色连裤袜,随后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紧致的肉臀荡起波浪,游弋的呻吟在电视机前由毫不起眼变得尖锐突兀,但很快又石沉湖底销声匿迹,奇怪的是,屋子里的响动一直都在,这夜似乎不太宁静。
操了十多下,许加刚就卜楞起脑袋:“秀琴,戴这鸡巴套不舒服。”
拖起马秀琴的身子挪了挪,又把一旁的话筒拉了拉。
马秀琴一直在苦忍耐着,她不知许加刚为啥要放录音机,也不知眼目前为啥又摆了个话筒。
再忍忍吧,她心合计着,完事儿就清净了:“快点吧。”
“快点?多快是快?”
许加刚看着身下时隐时现的鸡巴上套的那层薄膜,越想越别扭。
重新稳住身形,一边说一边轻抚揉捏她的身体:“要么摘套,要么你就给我大声叫出来。”
他喜欢女人穿着丝袜被自己搞,但不代表自己同样喜欢戴上一层“丝袜”搞女人,因为那样不舒服。
又猛碓了二三十下,耳边才摇曳着泄出几道呻吟,但显然和心里想的相差太远。
“这样我射不出来。”
扬起手再度抽打在马秀琴的屁股上,这一下似乎正敲在鼓点上,在听到她发出尖锐的哼吟之后,许加刚又连续拍打了几下:“忍不住了?那就给我叫出来。要不我就把套摘了。”
“滚你妈的,不做拉倒。”
脱口而来喊出这句脏话时,马秀琴自己也愣住了。
她不具备灵秀逢人说话时的机智,也没有艳艳怒极时分破口大骂的那套手段,然而骂就是骂了,多年来被奴役、被挤兑,不敢声张的东西硬生生地从一个农家妇女嘴里被释放出来,瞬间倒令她有种宣泄后的快感:“姑奶奶不欠你们,谁都不欠!”
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几曾见过琴娘动过粗口,就算是有,也都是被自己操高潮时失声喊出来的。
短暂的沉思后,许加刚重又把手按在了马秀琴的屁股上:“不最后一次约定了吗。”
缓和着,他微微晃动着身体,轻轻摩挲着被丝袜包裹住的肥臀,“你一个大人跟我干这个事儿要是被人知道……”拔出鸡巴,在马秀琴羞愤的目光中取来一双亮红色中跟鞋。
“是你强暴我……”
“我强暴你?你不同意我能上吗?”强行把马秀琴的坡跟替换下来,“你儿子要是知道……”
“他们要是知道,非宰了你不可。”就此事她心里既窝火又无奈,“你还是人吗?”
许加刚照着马秀琴的屁股就是一巴掌:“是谁在云燕主动勾引我的?”
一炮就给马秀琴闷了回去,“现在又是谁在主动勾引我?”
照着屁股啪地一下,又抽了一记。
马秀琴硕肥的屁股就像五月的麦田被风拂过一样,旖旎地荡起了层层肉光。
“我没有……”马秀琴惊呼着,二十多年前的一幕仿佛搬移到她的身上,又开始重演起来。
而许加刚的脸上则露出老农收割前的表情——欣喜、满足、欢快,外带着贪婪,那原本应该是公社执法者才有的,此时此刻却赋予到了他的头上:“没有?那为啥不穿内裤?盖房就不老实,还不承认?!”
惶惶之中,马秀琴回头看了一眼,她看到许加刚把套子摘了,扔到了自己的身前。
“渍渍渍……”就在她惊恐之余,身后便接二连三地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这大屁股!”
笑声止歇,屁股就给掰开了,还没等马秀琴错开身子躲避,那令她头皮发乍的声音伴随着一根粗糙的舌头便凑了过来:“浓稠细滑。”
屄被扒开,她只来得及倒吸一口凉气,麻痒的感觉就从阴部扩散出来,屁股也于本能之下绷紧收缩起来。
吸溜吸溜的声音如哺乳类动物汲水时所发出来的,密集而迅速不说,还间歇着夹杂一股只有电视剧里才有的和尚念经超度的声音。
马秀琴脸如血红,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扬起了上半身——挺耸的奶头在椅背上磨来磨去,连奶子看起来都比此时胀硕了两分。
“嗯啊~你别嘬了。”她翕合著双眸气喘吁吁,隐约可见的是,小腹处已经微微颤抖起来。
“让我戴这幺蛾子玩意也是你打的如意算盘吧?”
一通猛嘬之后,马秀琴下体咸涩的味道便给许加刚吃了个够。
舔着嘴头,见她酸软无力已经进入状态,他起身捋着湿滑的鸡巴凑到她的屁股后面,似乎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分,就又换了个口气:“我对你不好吗,还跟我耍心眼?”
扒开马秀琴的屁股把坚挺的鸡巴缓缓插了进去。
“我没有……”
“没有?”龟头分开马秀琴肥厚的阴唇,进到温暖湿滑的窝里来回拉锯起来,“你别再骗自己啦!”
稍回缓了些许力气,马秀琴又开始不停摇晃起脑袋来,她倒想拒绝,想再斥责几声,可此时却惶乱得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秀琴,我喜欢你,你感觉不到吗?”
许加刚把鸡巴缓缓插到马秀琴的体内深处,又缓缓地拔出来,改变着方式做起了循环动作,“舒服吧,叫给我听,也不枉咱们好过一场了。”
“我没有。”
……
“老杨还生气呢?”
丁孝昆递给柴灵秀一根烟。
柴灵秀点着火,抽了一口。
“我看我得单另请请他了”
“说了跟你没关系。”柴灵秀笑了笑。“我知道他对我有偏见……内天喝得有点多,也怨我。”
“妈,还不睡觉?”
书香从屋子里探出脑袋,看到柴灵秀和丁孝昆凑在一处时,脸蛋子立时嘟噜下来。
就算信任也架不住那唾沫,人言可畏,何况……
“香儿,玩得还行吗?”
丁孝昆朝着杨书香招了招手。
杨书香端起肩膀:“还行吧。”
戳在那没动地界儿。
他盯着丁孝昆,皮笑肉不笑地看着。
每次和妈去梦庄,总觉得有谁在背后盯着自己,这感觉虽说不明白,但他有意识,行人那过往打照面时的笑跟眼前这二大爷笑得是一模一样。
“明儿去爬山好不好?”
妈还没言语呢这二大爷倒挺健谈。
“好啊。”
书香答得极为爽快。
心说话,你一个人玩蛋去吧。
跟你爬?
有那功夫我还不如回家逗会儿狗呢。
打定了主意,到时真要是给定了路线,他不介意来个瞎搅和一场了。
丁孝昆走后,柴灵秀就仰起脸来,凝视起半空的夜星。
书香也沉思般地打量起她,其时满天星斗,却没一颗是自己熟悉的,他也说不好这是为什么,然后把身上的外套脱了,走到妈妈身后边时,想叫又没叫,就把衣服给她披在了肩上:“跟我回去睡吧。”
是困了吗?
是兴奋吗?
真不知心里想的都是啥,直到她笑出来,这颗晃荡的心方如三角坑前、爬山虎架下躺下来时。
而此时此刻,什么蚊蝇满天,都被古都旧里的那股沧桑所淹没,进了屋,蹲在床下给她把鞋脱了,都无法阻止心里的那股冲动:我虽然读书在梦庄,沟头堡毕竟是家乡,春来茶馆毫无印象,‘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书香仰止,刹那间脱口而出,词儿却变了:‘儿永远也忘不了娘。’
怔怔地,时间凝固。
河山如画,X大门前半句话:‘我叫柴灵秀,我是杨书香的’……
提笼架鸟夜无忧,一派溪山千古秀,但使飞将在西山,X大门前抬起头:‘我叫杨书香,她叫柴灵秀。’
亲了一口,撩杆子就跑下去了。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杨书香,你给我站住。’
……
“没有?穿成这样儿还说没有?都湿了还装?”
“你无耻……”马秀琴跪在折叠椅上,手被绑着、屁股撅着,被逼得这样儿了对方还不依不饶:“还要我怎样?”
自己这副模样简直太羞耻太淫荡了。
“我就要看你骚出来的样儿。”
许加刚缓缓加速,抱着马秀琴胸前那对大咂儿又揉又搓,贴紧大屁股转着圈操:“把对你男人,对你儿子,对杨书香的那种好用在我身上。”
琴娘浑身上下都是宝,光是摸她这对大咂儿就够玩几个月的,何况还是在穿着超级丝袜一边玩奶子一边操她的情况下,“我就要你骚给我看。”
猛地挺起鸡巴插在肉屄里,鼓足了屁股和腰上的劲,啪叽得掷地有声,而每一次又都是全力以赴地用龟帽刮扯开阴道,犁地一样划进她紧窄的白虎屄——贴足实腔道,一寸寸滑到苍穹深处的窝里。
轻重缓和,变换节奏后的二三十下撞击,就算是石女也架不住许加刚双管齐下的这番性挑逗,很快马秀琴就哼吟起来。
许加刚也顺理成章地听到她嘴里泄出来的温柔和骚劲,“啊~啊,嗯~啊……”声音虽小,却无疑加速了他征服她的欲念,“琴娘啊,呃啊~,我要干你一宿。”
“不~啊,你说话不算……”酒精加速着血液流淌,那躲闪的声音在撞击面前变得苍白无力却又富余弹性,契合著电视机里健美操“天天跟我做”的节奏,丰腴的肉体紧随其后上下跳跃起来,高低起伏的腔音恍恍惚惚,却又分明带着一股母性十足的味儿:“啊嗯~啊,哦嗯~”
“我老叔跟杨刚,呃,是生死兄弟。”
“啊~嗯,啊~啊……”
“我小吗?呃,你说我小吗?呃~呃。”
“啊~哦,哦~嗯……”
“真肥,呃,呃啊,看我操不死你,呃啊……”
“啊~啊啊~啊,嗯啊~哦……”
仄平的呻吟起起落落,像风一样飘忽不定,在这静夜暖意十足地吹拂起来。
五月的麦田在收割前还需一场灌溉,再拔拔再润润,田苗的麦粒便会愈加成熟愈加饱满,色泽也会更加趋向于喜人的金黄之色——它们摇曳着沉甸甸的身子,正等待着。
而每每这个时候,老农们的脸上便会笑得特别开心,他们会架好潜水泵,有水没水都会不遗余力地给田苗来上最后一浇。
其时许加刚的脸上也已经冒出了亮光。
他直起身子来,双手搭在马秀琴的袜腰上,他低头看向这个正被自己操的呻吟不止的女人,看着自己油亮亮的鸡巴进出时泛出油亮亮的光泽,同样笑得特别开心:“琴娘你爽不爽?”
尽管他听到了马秀琴温柔迭起的呻吟,仍旧在反复地问着她,他不但要把她那美妙的呻吟保留下来,而且还要把她的人截留下来:“我,我要给你,呃~快乐啊。”
高潮来临前,开始边操边拍打起她的屁股,肉浪滚滚之下,他旺盛的性欲也攀升到了极点:“琴娘你夹得真紧,我要死啦。”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健美教练的脸上也浸出一层油亮的牛奶色,像她颀长的双腿。
她伸展着包裹得粽子一样的身体,做着跳跃动作,“感觉怎么样?是不是从里到外透着股热流?来,我们继续,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啪叽下,马秀琴倏地扬起了脖子,散乱的头发在摆动中露出了圆乎脸的一角,脸蛋牛奶般透亮,白里透红。
饱满胸口上的奶头凸起,呈玫红色的桑葚颠颤得行如月下的猫眼,那呜咽的呻吟在撞击中发出几声急促的喘息,身体又开始颤抖起来:“啊~”她大张着嘴巴,双手紧紧抓在折叠椅的靠背沿儿上。
就要结束了吗,就要解脱了吗,再不用忍耐了吧:“啊~来啦~啊……”过着电的下身通体舒泰,暖流肆意横生,屁股就稍稍抬高了些许,连叫声都变得说不出的温柔怡人,“啊~嗯,满,啊,射出来吧。”
在一个不愿面对,无比憎恶的人的面前,她矛盾着来了高潮,“啊~你不得好死啊,啊~。”
昏沉沉地咒骂出这句颇为突兀的话,便痉挛着身体翻起了白眼。
“不得好死?用屄夹死我吧,琴娘~”如马秀琴所说,许加刚真就不得好死了一般。
他抖动的身体倏地停下了动作,瞪大双眼狰狞地看着身下不停扭动的胴体,如垂死之人:“我也要让你欲仙欲死。”
猛地一挺腰杆,啪的一声传来。
又一挺,又啪的一声传来。
在马秀琴硕肥的屁股如果冻般震颤的同时,跟着她一起哼唧起来,“嘬出来了琴娘,啊呀,屄把怂都给嘬出来啦,啊~哦哦。”
鸡巴被肉穴里三层外三层紧紧钳裹住,龟头在一股股吸力之下几乎要被那蠕动不止的肉窝融化掉,“裹得真紧啊琴娘~”嘴巴半张,死前又连续数下冲撞,最终碓在马秀琴穿着丝袜的大屁股上,哆嗦着将体内的精液系数都射了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马秀琴呜地一声清醒过来,她正想斥责许加刚拔出去,再给自己松开绑绳,可下体一空,她就瘫倒下去。
屁股坐在折叠椅上,有那么一忽的功夫感觉还有点凉,滑溜溜的:“啊,这回你满意了?”
奶子颠来跳去不停喘息着,等待着他来兑现承诺。
“抬起来。”
屁股被打了一巴掌,马秀琴下意识又挪着身体跪在了折叠椅上。
只听咔嚓几声,她回头扫了一眼。
“你!你!”
陡见许加刚手里拿着的玩意时,她瞪大了眼睛,酒劲儿歘地一下涌灌到脑子里,身子一软再次瘫软下去:“你畜生。”
肉穴里汩汩流淌出来的精液滴淌在红色折叠椅上,一坨坨乳白色的粘稠物竟如此清晰。
“在胡同里的内晚虽然时间上仓促了点,但,但真的很刺激啊。”
回味着一周以前的那次美妙结合,许加刚脸上并非只有兴奋,确切说其表情有些错综复杂了:“不用点手段你会老实?呵呵,再说我也没违背约定。”
怕马秀琴听不懂,还特意解释一番,“这晚就是最后一次,甭管搞三回还是搞五回,都是最后一次。”
他给马秀琴松着手里的扣绳,“再说你也没给我穿杨刚媳妇儿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