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下

        “嗨,看我这脑袋。你们还不知道吧。”

        奥斯卡拍拍脑袋,热情地和宁荣荣介绍着来人。

        “我们也是刚知道,这位是秦明,皇斗战队的领队,曾经也在我们史莱克学院里就读,是院长的学生呢。别看他就比我们大了几岁,现在已经在天斗皇家学院里担任老师,还是一位魂帝呢!”

        “啊!原来是学长,失敬失敬,我是这一届的学生宁荣荣。”

        宁荣荣脸上流露出惊喜的神色,恭谨地向对方伸出了手。

        “这位是朱竹清,见过秦明学长。”

        被这么一个小美人眼含崇敬地恭维着,即使是少年得志的秦明也不禁有些得意,对这个俏生生的后辈好感大增。

        不过能被皇家学院看重,将最优秀的学员托付给他带队巡游历练,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辈。

        天性沉稳的他只是面带微笑着与宁荣荣握了握手,笑着说道。

        “哪里,比不上你们这些优秀的年轻人了。比赛我都看过了,玉天恒他们虽然优秀,却也比不上你们这些小怪物了。有着七宝琉璃塔这种顶级武魂,又有最佳魂环搭配,战术配合又那么默契出色,看来弗兰德院长的眼光还是那么毒,真不知道从哪里把你们挖出来的。再过几年,我们这些老人就该把舞台让出来了。”

        “哪里的话?学长这么年轻有为,正是该建功立业的时候。我们还要多多向您请教呢。”

        只是几句话之间,宁荣荣便生疏尽去,和这个陌生的学长熟络起来。

        和八面玲珑的宁荣荣不一样,朱竹清虽然也是出身名门,但是性子冷,并不适应做这种事情,她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保持最基本的礼仪,便算是打了个招呼了。

        若是其他时刻,场面必然有些尴尬。

        但是宁荣荣只几句话便把秦明的注意力调拨了过去,只当朱竹清斗魂结束过于疲惫,没太多想,便继续谈笑去了。

        朱竹清暗暗松了口气,给宁荣荣送去了一个眼神,也不顾宁荣荣抽空略带怨气地瞪了她一眼,便打个招呼告退,把这个场面扔给了宁荣荣。

        她随意地看了看四周,正好看见小舞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便走了过去,坐在她身边的空位上,轻轻撞了一下她。

        “哎,怎么了小舞?一个人坐在这里,一句话都不说?”

        “……没什么啦,只是想一个人呆着而已。”

        小舞有些不自然地扭了扭身子,眼神复杂地看了朱竹清一眼,便移开视线,敷衍着朱竹清。

        朱竹清自然不知道就在刚刚那个迷宫里,面前的这个『朋友』还在驱赶着狂乱的人群,谋划着将自己蹂躏杀害,此时遇见正主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应对。

        心里闪过几个念头,朱竹清却是会错了意,想到了别的地方去。

        “三哥……没和你在一起?你们这是吵架了?”

        “不……我们……”

        小舞张开嘴,话却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虽然有些地方错的离谱,但是解开心结,灵能复苏的朱竹清居然一针见血地点到了关键点子上,真不知道是觉醒后的心灵感知过于敏锐,还是作为女人的直觉看穿了小舞的烦恼。

        一时间小舞竟然无言以对,喃喃的开口,却含含糊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朱竹清却是理解地点了点头,自顾自拍了拍小舞的手,柔声宽慰她。

        “不想说就算了。不过,不管你们发生了什么,只要说开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儿。生活里的事情鸡毛蒜皮的,有些磕磕碰碰的很正常。有时候只是一时意气之争,或者放不下面子,这种事情说小也小,说大也大,最怕的就是自己憋着一股气,时间一长,没事也有事了。我,我之前也不明白,吃了好大的亏呢。现在我懂了,不去好好沟通,怎么能怪对方不理解你呢?”

        看着朱竹清一本正经地宽慰自己,小舞心里算是五味杂陈,说不出话来。

        这哪是什么小事?

        她又是好气朱竹清不明白情况就在那里乱说,又是好笑这场争端的导火索不就是因为你嘛。

        因为打算杀死受害者而和同伙产生纠纷,又对受害者愧疚不已,却反过来被受害者开导,这种荒谬绝伦的事情给小舞弄得哭笑不得,连抑郁的心情都被这种错位感给冲淡了。

        她却又在心里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对。

        “怎么说得好像都是我的问题,我看起来就很像无理取闹的人嘛?”

        她只能转过头,不满地这么嘟囔着。

        “你们都欺负我……为什么不能是他的问题?”

        朱竹清也有点被小舞整无语了,暗暗腹诽你还不无理取闹吗?

        我看三哥那平日里跟谁都那么温和有礼波澜不惊,那可不是天生的好脾气。

        估计就是总和你待在一起,把肚量练出来的。

        不过这话可不能和小舞说出来。

        小舞虽然娇蛮,那也只是自家人知道,尤其是对自家义兄,越亲近越放松。

        换了不认识的人,小舞还是有点矜持,装的像模像样。

        而且自家小姐妹,不向着她还能向着谁?

        娇气就娇气点呗,帮亲不帮理,劝和不劝分,不帮着痛斥『唐三』就不错了。

        她也只能斟酌着开口,顺着她说道。

        “好好好,你对你对,行了吧?哎呀,谁对谁错?很重要吗?我们评判谁对谁错有什么用?摆出来我们给分个对错,拍拍屁股走了,回头你们还关起门来过日子吗?小两口子,你们自己觉得合适就行,私底下相处,还是要多包容一些才好。”

        “哎呀谁和他私底下,谁和他小两口,你净胡说八道。”

        小舞见说不过朱竹清,便开始东拉西扯胡搅蛮缠,开始故意耍赖了。

        “他爱和谁过日子就和谁过日子去!哼,我才不管呢!”

        “又来了又来了,只怕他真的和别人过日子去了,你到时候后悔都来不……”

        “他敢!”

        小舞横眉竖眼的,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就别看自己淫荡成这个样子,连后面的菊穴都给他干了,可还没开苞,确实还是货真价实的黄花闺女,还没名没份的。

        别人说这话,她也就笑笑,不当一回事。

        朱竹清说这话,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在这个房间,在自己面前,就有两个千娇百媚,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和他不是一般的关系,别说日子,再久一点,说不定连孩子都该有了。

        怎么由得她不紧张?

        旋即她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叫的太大声了,连那边正聊得热火朝天的几人都顿了一下,投来探询的目光。

        朱竹清赶紧按住小舞的手,不好意思地朝几位笑了笑,示意无事发生,这才转过头看着小舞涨的通红的脸色。

        小舞看着朱竹清那双大眼睛都弯成了月牙,憋笑憋出内伤的样子,逐渐开始恼羞成怒。

        “你——!”

        “我的!实在对不住。”

        朱竹清连忙先发制人按住她的手,压制住快要爆发的小兔子,赶快把这一篇翻过去。

        “你看,你还是很看重他的嘛?我相信三哥他也很珍惜你,有什么话不能摊开了说呢?”

        小舞羞恼地瞪着她,突然像是泄了气一样,瘫坐在椅子上向后靠着,坐没坐相,毫无淑女形象地蹬了两下腿,烦恼万分。

        反正朱竹清也好像误会了什么,她干脆把心里的话一口气全倒了出来。

        “说就说,有什么嘛!我……我什么不能和他说嘛!是他,他先不和我说的。老是避着我,什么事情都不当一回事的,我,我犯贱啊。这怎么张得开口?那么大个男人,说翻脸就翻脸的。一天到晚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说了他也不听,只当我是,我是……唉,听下我的话他能死啊?怎么就这么轴啊!”

        朱竹清听着她语言含糊地抱怨着,有些疑惑。但是小舞不说,她也不方便问,只能也含糊着,给出了无用却万能的答案。

        “这……也许是沟通方式不对?你们待在一起的时间那么长,多试一试嘛。”

        “我不去。他都不来,为什么让我去试嘛……”

        刚刚都已经软下来了,嘴还是那么硬,朱竹清都要被这纠结的小兔子气乐了,再次反省掺和进这种情感纠葛是她的问题。

        里外不是人,哪哪都是错,她干脆不说了。

        反正最后交给三哥就行了,让她自己纠结去吧。

        看小舞也不是很想聊下去,朱竹清干脆直接转移了话题。

        “说回来,大师和三哥呢?他们师徒俩跑哪去了?刚刚三哥不是和你一起走了吗?这会又不见人了?”

        “大师好像有什么事情出去了,一直没回来,院长让我们在这里等他。”

        “至于哥他……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哪了。今天地下通道有点古怪,我们吵完架分开后,我,我还回头去找过他,转眼就不见人了。”

        吐露出自己不安的真正原因,又似乎觉得说出来有点丢面子,小舞有些羞于启齿,慌乱地不敢抬头,低下视线盯着,玩弄着自己的裙角。

        可朱竹清这么一问,她又忍不住流露出焦躁和担忧的情绪。

        “哼,打完架还……魂力都干了,还流了那么多血,能跑去哪呢……”

        “什么流血?皇斗战队那个叶泠泠不是治好我们了吗?”

        “啊啊没什么,她,她魂力不行,练不到家。哥他还有些伤口没完全好,流了点血,没什么的。”

        小舞随口扯了个谎。

        糊弄了过去。

        朱竹清有些不解,但也没再询问,只是看着小舞又开始对着门外怔怔地发呆,好像这么看着,就能把那个人从虚空中看出来似的。

        “别管他了……哼,哼。指不定死在哪个角落了呢……”

        “噗通”

        一声闷响,刚刚撑起来的身体,又重重地落下,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到处都传来钻心地疼痛,疼得身体下意识地蜷缩颤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行走于黑暗中的男人却已经无力顾及这些小事。

        身体尚且蕴含着活跃的生机,灵明的光彩却开始从他眼中褪去。

        紫色的光芒在他眼中若隐若现,却没办法让逐渐死寂的眼神再度活跃过来。

        “哈啊……哈啊……哈啊……”

        他躺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过了良久,逐渐涣散的眼神才微微焦距了一些。

        得做些什么,迷迷糊糊中,他意识到这一点。

        手掌逐渐合拢,本能地攥紧拳头,他深深深深地吸进一口长气。

        身体的感官已经开始放松,痛苦好像已经离他远去了。

        在这看不见尽头地冰冷通道中,他却感觉身边的黑暗温暖地包裹住了他。

        “哈啊……哈啊,咳。”

        他却手肘撑地,支起身子,黑发微微垂下,遮住了他的双眼,看不清他的眼神。他就这么浑身颤抖着,无言地对抗着。

        于是黑暗无奈地退去了。温暖慢慢消失退却,幽幽的凉意重新深入他的肌肤,刺入他的骨髓,让他浑浑噩噩地意识一个激灵,又多清醒了一分。

        他拒绝了死亡。

        遵从他的意志,残破的生机从脑海深处亮起,照亮了一片狼藉的废墟。

        行走在崩塌地瓦砾中,他一点点拾起碎片,重新搭建歪曲扭斜的理智,重新接管了这副身体。

        于是本能收起了亲切的临终关怀,把温柔的麻木从四肢百骸中抽出,无边的痛苦便重新占据了他的感官,将他拖回到人世间,在这尘土中打滚。

        可他只是沉默着。

        紫色的光辉从伤口深处亮起,丝丝缕缕的黑气从看不见的视角中升起,刻毒地攫住翻起的血肉,许久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这句身体,蒸发纠缠着凝成化不开的黑雾,包围着他。

        然后肌肉便恶心地蠕动着,合拢,贴在一起,只留下狰狞丑陋的疤痕,像一只只紧闭的眼睛,藏起了眼底邪异的紫芒,在男人的背上睡着了。

        “还不到时候。”

        他冷漠地说完,呼出一口长气,卷起了小小的风暴。于是雾气便被撕扯着,消散在无垠的虚空之中。

        “还好……嘶,身体上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剩下的是……”

        他扶着墙,艰难地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路,这才算是适应过来。

        吐出一口浊气,视野还有些重影,他眯起眼睛凝神四顾,想要看看如今的情况。

        可放眼所及,除了冷冰冰的通道,便只有幽深的黑暗。

        他叹了口气,迈步向前,探索着这个无边无际的迷宫。

        他走着,走着,刚走过一个转角,便愣住了。

        眼前是一座颇大的房间,古旧的房门紧闭着着,上面休息室几个大字被磨得有些看不清,连扶手都盘的油光水滑,看起来经常被人使用。

        可让他呆滞住的,不是这扇他还算熟悉的房门,是那个坐在房间门前,失去意识的女孩。

        “怎么……?”

        他慌忙走上去,将女孩翻了过来。

        大斗魂场标准的制服短裙露出了春光乍泄的两条长腿,和一对丰腴的乳球。

        他却无暇顾及这诱人的美色,把散乱披在脸上的紫色发梢拨开,露出那张面色苍白的秀丽小脸,把手放到那琼鼻下弹了弹,发现呼吸尚算平稳,这才松了一口气,开始探查女孩的状态。

        古怪的是,她的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伤痕,好像就是倒在这里睡了一觉,眉头紧皱,做着噩梦。

        他有些不敢相信,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却还是一无所获。

        他想了想,还是推了推女孩,试着把她叫醒。

        “喂,喂?你还好吗?喂?”

        他推了几下女孩毫无反应,忍不住加大了些力度。

        这不用力不要紧,一用力,女孩的手摆向一边。

        “叮当”一声清脆的声响,没有女孩手护着,贴身的兜袋里,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跳了几跳,停了下来。

        他扫了一眼,看这东西女孩睡过去了也不忘护着,便随手捡了起来,打算把东西放回去。

        可一拿到手上,他突然感觉手感有些熟悉,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又顿了一下,忽的不动作了。

        许久,他才在心里长叹一声。

        “榆木脑袋。”

        他用轻的谁都听不见的声音嘟囔了一句,打算把东西揣进自己兜里带走。

        可他转念一想,又把东西拿了出来,放回到她兜里,把女孩的手重新放到原来的地方。

        随后,他用手穿过女孩喘着过膝袜的膝弯和裸露的后背,掂量了一下,便把她打横着抱了起来。

        伤口传来隐隐的阵痛,让伤势初愈的他眼前一黑,有点发虚。

        可他还是咬咬牙,稳住了女孩的身体。

        “我带你出去。”

        女孩的头自然地靠进他的怀里,眉头不为人知的地松了一松,面色变得平静下来,往他怀里拱了拱。

        他却没注意到这点,稳住了怀中的佳人,便迈开步伐。

        “小哥儿的心可真狠啊。”

        这寂静的通道中,在男人的身后,突然又响起了第二个声音。

        那声音轻柔妩媚,带着几分埋怨,几分慵懒,足以让任何正常男人心跳漏了一拍,酥得骨头都软了。

        撒娇似的,那人娇声对着男人说道。

        “都快嫁为人妇了,却还是对你朝思暮想,念念不忘。没有那个,我还找不着你呢。如此情深意重,结果你就这么对她,真是个薄情郎呢。”

        “唉,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叹了口气,恍若无事地向前走去,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我也是才知道她对我……算了,无论如何,这也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私事,与你无关。倒是你,东拉西扯的,用了不知道什么手段,把我困在这个地方,到底是什么意思?”

        “呵,你是真的不知道呢,还是在装傻?罢了,能见到你,就比拷打十万个那种残渣,要有价值得多。”

        那人又笑了笑,没有否认他说的话。

        要是有外人知晓了在这地下通道里所发生的一切,肯定会惊得下巴都掉下来。

        在这索托城的大斗魂场地下,继淫神转世的他,柔骨魅使的小舞,短暂复苏的星罗皇后以外,居然又出现了第四位心灵之道的成就者。

        其他人只不过是误入,她才是这个精神迷宫的真正主人,在寂静幽深的地底下,化芥子为须弥,作无间冥狱,将一众堕落的魂师折磨拷问,玩弄于股掌之间。

        而现在,就在他灵魂行将瓦解,脆弱不堪之时,她出现在了这里,自称为他而来。

        “哎呀,你好像有点紧张?那好,我们可以面对面谈谈,小弟弟。”

        高跟靴敲击地面的清脆声音响起,他转过头,眼神晦暗地看着身后的门内,脚步声越发接近……

        “吱呀——”

        休息室的大门再度打开,众人回头望去,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衫,留着寸头的中年男人,面部肌肉好似有些僵硬,于是扯不出笑容,始终显得严肃而又认真,不怒自威,让房间里史莱克战队的成员们都下意识的站直了身子,恭谨地行礼。

        “大师!”

        能让这些天之骄子如此尊敬的,自然就是大师玉小刚。

        他点点头,随手将手上的东西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史莱克院长弗兰德则推了推眼睛,开口询问。

        “小刚,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还不错,和他们谈了很久,总算是谈妥了。”

        玉小刚几步走到几人中间,甩给了弗兰德一个眼神。

        多年老友的他自然会意,给玉小刚和秦明之间相互介绍了一下。

        两人倒是颇为惊讶。

        拜玉天恒的关系,和大师在魂师界的“美名”,秦明倒是对玉小刚颇为了解。

        而玉小刚听说秦明则是对面皇斗战队的领队,又和史莱克学院有着这样的渊源,暗道一声走运。

        这样一来,他的计划倒是少了些阻碍。

        “您好,我就是玉小刚。”

        “久仰大名了,难怪史莱克战队如此强势,想必和您的教导脱不开关系。天恒也经常提起您,您是不是……”

        玉小刚暗暗叹了口气,说道。

        “我刚刚回来的时候,顺路去看了看那孩子。他很不错,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就被击垮了。”

        “那就好,天恒可是念叨您很久了。”

        一旁的学员众人们都暗暗咋舌。

        听着两人言下之意,大师和对面那个蓝电霸王龙玉天恒还有不小的关系。

        不过现在可不是询问的好时机,几人只能按捺住心底里八卦的冲动。

        听着两人对谈。

        只是谈着谈着,相谈正欢的玉小刚突然提出要让史莱克战队的人合并进天斗皇家学院,震得弗兰德一拍桌子,又惊又怒,下意识地就想否决。

        但玉小刚只是淡淡地抛出了几个问题,便噎得弗兰德无话可说。

        他知道,自己学院的老师们都有着一股傲气,没有投靠任何一方势力,独立起来支撑起史莱克学院,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否则凭他们的实力,怎么会甘心窝于小小的乡下?

        只是这种傲气丝毫解决不了现实问题,精英化小班化的教育,运营到今日,已经是他们极限。

        还好有着毕业学员,以及戴沐白这种有家世的学员资助,还能勉强维持下去。

        但自从大师开启了魔鬼训练以后,确实将几个年轻的学员培养了起来,花出的金币却也是像流水一样,早已油尽灯枯,后继无力。

        更别提后续如何提供拟态修炼环境,将他们捧上更高的舞台,全大陆魂师学院精英赛了。

        前几日弗兰德还在焦头烂额地询问玉小刚斗魂完成第二阶段结束后,接下来如何,玉小刚只是说他自有办法。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最后等来的是这么个选择。

        他也心知肚明为了这些孩子,这是唯一的办法。

        只是长久以来自己精打细算,努力维持的心血被葬送,他心里那道坎怎么都过不去,只得勉强同意了大师的提案,摆摆手,颓然地离开了这里。

        马红俊看着自己老师伤心的背影,用目光探寻着大师的同意。

        玉小刚心里也是一声叹息,摇摇头,示意让弗兰德自己静一静。

        弗兰德随手带上了门。

        “哐当”一声巨响以后,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尴尬的安静。

        秦明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一时心血来潮见见故人,最终却意外地把母校给拆了,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只是拱拱手,托词自己还要处理几人入校的相关事宜,便起身告别离开。

        赵无极也连忙起身相送,把房间留给了大师和他的学生们。

        “你们也不要太过担心,这些都是我们大人们要考虑的事情了。”

        大师看着几个茫然的学生,安抚着他们的情绪。

        “弗兰德他会想通的……嗯,小三呢?”

        见大师问起唐三,其余几人把视线都投向了小舞,小舞涨红了脸,慌忙摆了摆手说道。“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啊……”

        玉小刚皱皱眉头,有些忧虑。

        “一会都出去找他,说不定是……唉,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坚持把史莱克学员搬迁到天斗城,加入天斗皇家学院的第三个原因了……”

        “第三个原因?”戴沐白有些一头雾水,“除了高级拟态修炼环境,和参与魂师大赛以外,还有第三个我们要加入那天斗皇家学院的原因?”

        “当然有,而且是让我不得不逼着弗兰德走出这一步的原因,”玉小刚长叹一口气,随手抽出一沓厚厚的文件,胡乱地甩到了桌上,铺了薄薄的一层。

        “索托城不再安稳了。我们不能冒着风险让你们继续呆在这里,得尽快搬迁到天斗城内才行。唉,往常这都是举手之劳,而如今,却不得不下大工夫了。”

        “您这话怎么说?”

        朱竹清面色有些不太好看。

        旁人只当她有些接受不了学院解散的现状,只有她自己暗暗叫苦。

        去哪不好,非要去天斗皇城,这不正投到那人怀里?

        本来刚想着可以带着宁荣荣脱离他的掌控一段时间……

        难道说,这就是他匆匆忙忙离开索托城,冒着巨大风险潜入天斗皇城的原因?

        一时间,百般思绪从她脑海中闪过,弄得她心头一团乱麻。

        “索托城内出现了淫神传人,现在武魂殿正打算封闭城镇,禁止交通往来,排查可疑人员。这事儿有着大义,公国和天斗帝国都派出大使来主持此事,附近周遭的城镇都在收紧,大肆搜捕,很快就会实行宵禁,全城戒严。还好我提前得到了消息,和他们艰难地交涉了很久,这才把这件事情谈下来。”

        玉小刚摸了摸袖里唐昊留给他的武魂殿令牌,暗道还好有这东西,不然裁判所那帮疑心病重,看谁都像是淫神传人和爪牙的疯子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他顿了顿,接着往下说了下去。

        “不管是武魂殿抓到人,还是淫神传人反扑,索托城都已不在安稳,我们需要立刻动身。不管小三在哪里,马上出去找他。找到以后,我们立刻出城回学院,一刻都耽误不得!另外,你们也不要单独行动,淫神传人行踪诡秘,凶恶残暴,手段防不胜防,不是单单一个护魂咒就能高枕无忧的。你们要万分小心,尤其是——”

        他对面色古怪的小舞,一脸阴沉的朱竹清,笑意盈盈的宁荣荣点了点,着重强调,“你们三个女孩子,不要和他有任何牵扯,明白了吗?”

        三个淫神使徒眼神复杂地看着目光灼灼的玉小刚,点了点头。

        “说一千道一万,这个淫神传人到底是谁啊?”

        奥斯卡随手倒了杯茶,坐在椅子上边喝着边说道。

        “我以前也听说过裁判所追查淫神传人的事,从没有一次搞得这么声势浩大的,什么样的狠角色,值得裁判所如此大动干戈,连城都要封了不许人出去。呼,嘶——”说着吹了口热气,他开始喝起来。

        “重要的不是他,是背后沉溺享乐的索托城主,库玛伯爵勾结在一起的腐朽势力。他们自称被淫神传人引诱,可自从淫神斗罗被围杀以后,这些年来武魂殿组建裁判所,下重手巡查清理,只杀错不放过。多年研究下来,他们对『控魂』,『夺心』,『千世』序列的恶徒多少都有了应对之策。除了对自数年前,那个编号为『淫王』的家伙无能为力,让其惹下滔天大祸,不知所踪之后,再也没有听说有成气候的淫神传人出现。能从哪里冒出来一个无名之辈,足以控制一个以魂帝为首的利益集团?这简直就是指责裁判所剿灭不力,在打裁判所的脸!要不是忌惮索托的实力,和为了维稳,以及顾及几大帝国的颜面,恐怕城里早就被裁判所杀的血流成河……”

        玉小刚随手从文件堆里抽出来一张,展示给众人看。

        几人好奇地凑上前打量,只根据内容和底下圣洁的印章能看得出来,这是一张武魂殿内部签署的文件,看起来还很新,墨迹和印泥都是刚干。

        其中措辞之严厉,手段之残酷,让那个天使翅膀的印章都殷红得像血,十分不详。

        几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越看越心惊,抹了抹头上的冷汗,相互惊疑地对视了一眼。

        这么一看,大师说血流成河还是说得轻巧了。

        照这道命令上的流程,男的也是淫神爪牙,女的也是淫神爪牙,只有不男不女的阴阳人算是帮凶,直接绞死也就算放过了。

        要是不顾及帝国和公国们的态度,只怕裁判所一次出动,灭几个城也是等闲。

        顿时,几人对裁判所的行事风格也有了大概的认知。

        只是不知为何的,大师的手指似是无意间,遮住了最关键的,淫神传人的名讳。

        他僵硬的脸上,扯出了一个似哭似笑的古怪笑容。

        其余几个人都有些猫抓似的好奇,特别是朱竹清,手心都攥出了汗,没想到能在这里直接看到淫神传人的名字,看言下之意,似乎还已经把人控制住了。

        这怎么让她平静得下来?

        她却丝毫没注意到身边的小舞,眼神渐渐晦暗下去,眼里粉色的光芒明暗不定,令人心悸。

        “最关键的是,无论如何,谁都不敢相信,这人居然是淫神传人,有勾结魂帝,自成一派的实力和气魄。这人……你们倒也熟悉。若不是为了他,我也早该回来了,不至于耗费那么多时间,就为了保证你们和他毫无瓜葛……”

        他的手指渐渐移开,展露出了一个双字的名讳。

        看到这个名字,最前面的马红俊和戴沐白两个男人瞬间变了脸色,“忽”的一下挤开几个女孩,冲上前去夺过通缉单,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名字。

        “他就是——不乐。”

        “噗——咳咳咳”

        奥斯卡把嘴里的茶水一下子喷了出去。

        “”“什么!!!”””

        小舞,朱竹清,宁荣荣三个女孩站起身来齐齐惊叫,吓得马红俊和戴沐白两人浑身一抖。几人相互交换了几个眼神,满眼尽是不敢相信的神色。

        “怎么可能?我是不相信的。”

        他偏过头去,只看见休息室的门打开了一条空隙,露出一角皎白的披风,踏出了一只修长的白色长靴。

        他转过身来,那白色的一角却消失不见了。

        只看见休息室的门里幽幽的阴影,吹出来刺骨的阴风,让人不寒而栗。

        他皱了皱眉头,咬了咬牙,把本能的声音压死在喉咙当中。

        一双素白的纤手,不知何时拂上了他的后背,光凭那些微的触觉,他就能在脑海中勾勒出那葱白纤细的手指,小心地不让保养良好的指甲划过皮肉,而是只露出饱满的指肚,带着微微的凉意,一点点地描过他的伤口,刺激得伤口阵阵发疼,却又带着一丝痛到底的快意。

        那双手一寸,一寸的上滑,丝毫不避讳他后背的黑衣,被鲜血打湿又风干的脏污。

        被拂过的地方,都渐渐麻木,疼痛逐渐消退而去。

        取而代之的,是指间划过皮肤的清晰无比的触感。

        他终于像这个年纪青涩的少年郎一样,拘谨而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好似被狭促的心上人挑逗似的,随着她的指尖,蔓延而出酥麻的战栗,直刺激得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让他不知所措,而又欢喜的颤抖着。

        直到那双手摸上他的后颈,扶住他的肩膀。

        他能感觉到身后的女人恶劣地用自己支撑着她,将身体向他微微倾斜过来。

        他有些紧张,却又忍不住悄悄享受着她靠过来的小小分量,她若有若无刮到他身上的隐私部位,和她那调笑间,吐到自己的后颈和耳边,温热又香甜的气息。

        “我的同事都说他是,但是,我不相信。”

        像在和情人之间调情一样,她小小声地在他耳边说着,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笑意。

        “一个能被二三十级的小家伙们组团打倒的家伙,会是真正的幕后黑手,淫神传人?要不要打赌?就赌那个在我们手里,叫不乐的家伙,是不是正主。我下重注,赌他不是,要是输了……”

        她又贴近了一分,近到几乎要吻上他的耳垂,虚声说,“我把我输给你呀。”

        他一激灵,忍不住从嘴里吐出一声快慰的呻吟,低声说道。

        “我不赌。我们只是找那个不乐的晦气,打过一架而已。来自裁判所的大人,您要是有证据证明我们和淫神传人有关,那可以直接把我们带走;若是无关,也可以把我们放走。我们说不知道,那就是真不知道,何必这样子……嘶——”

        他把自己说到一半的话茬咬断,额头上淌下大滴大滴的汗水。

        随着汗水喷发而出的,是卷土重来的幻痛,让他几乎以为后背的伤口重新绽开,又被千百把刀锋捅了进去反复搅拌,直将皮肉血淋淋的翻出来,抽搐着带来了百倍于前的痛苦。

        “又在装傻。”她笑眯眯地说道。“真不乖呢,小弟弟。”

        他咬着牙,颤抖着笑了一笑,权当作是回应。

        她的手又动了,像一只蛇一样,越过他的肩膀,向前抚摸着。

        奇妙的是,尽管他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对抗伤口处剧烈的幻痛,可那只手的触感仍能清晰地传递到他的脑海中,连每一根手指的清清楚楚,让他在疼痛中也享受着这暧昧的快慰。

        更甚的是,随着那双手逐渐向下,身后的女人不得不转换成一个虚虚地抱着他的姿势,让两人的身体更贴近了几分。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背部上,那两团饱满拘谨地贴过来,那美妙的温热触感。

        她百无聊赖地把下巴搁在他的肩窝里,曼妙地腰身似有若无地碰着他,每一次接触都让他心跳加速,每一次的离开又让他怅然若失。

        “你这样,让姐姐我很生气啊。”

        她无聊地用指间挑过怀中女人的发梢,摩挲着她光滑的俏脸。

        “别人的未婚妻你都能毫不避讳地抱起来,我就不行了?是姐姐的魅力不够吗?”

        明明连面都没见到过……他苦笑起来,再次深刻反省,下次不要在女人想无理取闹的时候讲道理,试图糊弄过去。

        “这只是紧急避险而已,和您这不一样啊。”他无奈地抱怨着。“千万别让我家那位看见我现在这个样子,不然我死定了。”

        她忍不住咯咯地笑出声,亲昵地抱着他直乐。“瞧瞧你抱人家起来时偷偷占便宜的怂样,没色胆的家伙。”

        “是是是,您老高抬贵手,大发慈悲……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你什么都做?”

        “看情况吧。”

        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但是他还是能感觉得到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那首先,把『您』字给我去了。”她戳了戳他的脸,不满地说道。“也不许叫大人,凭空把我叫老了。”

        刚刚自称姐姐的是谁啊?

        “那第二件事呢?”

        “我刚刚已经说了,”她咬着耳朵说,“我们面对面谈。”

        他眨了眨眼。

        一个身穿白色教士袍的女子站在了他的面前。

        踩着白色长靴,披着皎白披风,从帽子上垂下一层白色面纱,遮住了她的脸,只露出微暖的橘色发梢,和一双勾起的樱唇。

        尽管保守宽松的服饰严严实实地遮住了所有肌肤,但从迈步间因为布料贴紧而显现而出婀娜曲线,仍能隐约看出她那性感火辣的身材,和那双修长匀称的美腿,让人直咽口水,将这身威严神圣的教服,穿出了美艳妩媚的禁忌味道。

        尤其是他刚刚感受过这副躯体贴上来时,那销魂的滋味。

        亲眼见识过以后,那视觉冲击反而更加剧烈,让他的视线总是忍不住往下瞟,贪婪地徘徊在对方窈窕的腰臀上。

        “小坏蛋,怀里都有小情人了,还这么不老实。”虽然这么说着,她唇角挑起的弧度反而更大了。“不过,姐姐很喜欢呢。”

        “……到底是要我老实,还是不老实?”

        “只限于我,你越放肆越好。”

        止住脚步,美艳的教士一只手撑着腰,俏生生地立在他面前。

        “但别的事情,老实一点比较讨姐姐喜欢——告诉我,你怎么看待索托城内的淫神传人?”

        神魂颠倒的外表下,他心里暗暗一凛。

        可一切已经不在他的控制之中了,除了那种可以迷乱他的感官,将快感和痛苦同时赋予他的神秘技巧以外,这个女人似乎还掌握着另一种心灵技艺。

        两人这若即若离的姿态间,彷佛带着莫测的精神力量,他只不过在心里转了转“或许同意也行”的念头,她便忽地出现在他面前。

        更要命的是,自从直面她以后,他居然隐隐约约地升起一个“无法说谎,不可欺骗”的执念……

        该死!果然闭门造车不可取,现在的心灵技艺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吗?

        “这是我一介草民能谈的吗?”

        “就随便聊聊,不以言获罪嘛。你姑且说之,我姑且听之。”

        “我说了,你就放我走吗?”

        “看情况吧。”

        她恶劣地打趣着,原样奉还的说辞让他下意识的一滞。

        勉强凝聚的思绪被打断,他几乎要脱口而出。

        可恶,若是神志清明,就算没有应对之策,也不至于……

        他收起杂念,深吸一口气。

        “或许是反过来。”

        反复斟酌了言辞,他谨慎地开口说道。

        “不是不乐控制了城主,而是反过来,城主一派故意培养了不乐,想从淫神的知识上,得到什么。然后事情败露,不得不把不乐推出来抵罪。”

        她轻轻哼了一声,说不出是认同还是否定。

        纤长十指抬起,带着魅惑与苦痛,捧起了他的脸,将自己的脸贴了过去。

        灼热的气息将垂下的面纱掀起一角,又落下来,却隔不断两人意味不明的目光。

        十指律动着,沿着他的脸侧上行,抹去了他流下的冷汗。

        最终停留下来,贴在他的太阳穴附近。

        “你是这么想的?”她的声音颇为玩味,听不出喜怒。

        “那不然?”他扯了扯嘴角,开玩笑似的说道。“难道你主张,这小城之内,竟然存在着两个淫神传人?”

        “哦——”

        她抑扬顿挫地拉长了声音,语气里尽是嘲讽和怀疑。

        手上微微加力,摁进太阳穴里的皮肤中,尖锐的精神力便沿着她的指间,直直地刺进他的大脑中。

        这次他再也忍受不住那种痛苦,放声大叫!

        “我不相信!他怎么可能是淫神传人!凭什么!骗人的吧?”

        “哦?怎么说?”

        玉小刚收起了那副笑容,漠然地反问。

        对着那张熟悉威严的脸,小舞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这才冷静了几分。

        对着玉小刚带着考校意味的问题,她沉声回答。

        “我们并不是没有和他交手过,虽然是占了突袭的便宜,但是毕竟是赢了,和我们一般印象中,那种诡秘可怕的印象……似乎有点不太相符。”

        玉小刚点点头,脸上古井无波,看不出在想什么。“就这些?还有吗?”

        “……我对他用过魅惑。”

        小舞丝毫没有退让,提出了她认为不可能的最有力证据。

        “我知道淫神传人可能不善近战,甚至可能不善战斗,但是,至少他们都在精神力上有着长处。可我对他使用魅惑魂技时,除了高等级魂力对低等级的压制,导致控制效果不佳以外,他……平平无奇,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另外几人也只是下意识的不敢相信,但小舞如此笃定地提出了无可辩驳的证据,让他们心里的怀疑从八分上涨到了十分。

        是啊,小舞是他们所有人中目前唯一拥有精神系魂技的人,有着切身的体会。

        她既然这么说了,那必然是有的放矢。

        只看见玉小刚叹息一声,随意地拖过来一张椅子坐着,烦恼地揉了揉眉心,看起来今天的一路奔波交涉也着实让他累的不轻。

        他似乎是在思考着怎么开口,沉吟了半天,这才开口说道。

        “说起来,要不是你们将他打倒,他也不会进了监狱,自然也不会被偶然巡查的教士发现他的真实身份。真要论起来,他的暴露还真是要拜你们所赐……也算城主他们走了背运,居然敢轻信这种货色。幸好我赶在他们发现这一点之前抢先找到了武魂殿交涉,封锁了消息,否则那帮人惊怒之下,说不定狗急跳墙要找你们泄愤。我们虽然不怕,但多少也是个麻烦。”

        几人面面相觑,怎么也没想到,他们那天意气上头,草草收尾的一场斗殴,如今居然酿成了这样一副场面。

        而玉小刚把这前因后果给孩子们捋清了以后,好像做好了心理准备一样,这才带着些尴尬地说道。

        “其实……说实话,整个史莱克学院里的老师们都有着自己的专攻方向,而我则是研究武魂与魂师方向。对于淫神斗罗发掘创造的心灵之道,知之甚少。这毕竟是门新生的学科,整片大陆上,研究这条道路的,除了像苍晖学院的时年这种闲散学者,也只有裁判所对此道钻研甚深,有系统而全面的认知。可这门技巧也太过于危险,被禁止公开研究。今天若不是因缘际会,我也无从得知这种其中门道,也不怪你们有这种想法。”

        他轻轻嗓子,专门点出了小舞,朱竹清,宁荣荣三个女孩。

        “我今日,就当一回转述者吧。来,你们三个女孩子是最危险的。来谈谈,你们觉得淫神传人应该会是什么样的人?小舞,你刚才反应最大,你先说说。”

        小舞脸蛋微红,啐了一口,没好气地说道:“大概就是没心没肺的渣男,不知死活的疯子吧,哼,迟早死在女人手上。”

        宁荣荣捧着脸蛋,想了一会,这才笑眯眯地说道:“掌握着很多神秘奇妙的精神秘术,惯于玩弄,摧残人的心智,是强大的精神系魂师吧。”

        朱竹清面色沉重,沉声说道:“接受了过于危险的知识,被残留的淫神意志扭曲了心智,最肆意妄为和穷凶极恶的歹徒吧。”

        玉小刚点了点头,并没有评价三人的说法谁对谁错。

        “你们说得都很不错,只是未免有失偏颇。那些名声甚大,为人所熟知的家伙,基本上都是狡猾恶毒,手段强大的家伙。不管是淫神斗罗本人,他的继承人淫王,在当时都曾经纵横大陆一时,少有人敌。”

        “正如我刚才所说的,这种玩弄人心的力量,极度的危险而又致命。潜伏起来悄无声息,发动时又诡秘阴险,防不胜防,这种可怕的力量,也正是所有魂师都为之惧怕的原因。只是,这种力量,并非毫无代价。这也是为什么除了那两人以外,就很少有人再以淫神传承,心灵之道扬名,并不单单只是因为人们嫉妒恐惧,进而打压修习这种力量的人。而是,而是很少有人知道……”

        “真正接触过淫神传承的人,基本上都疯了。”

        她移开手指,玩味地看着他弓着腰,却还是坚持着的辛苦模样。

        汗水大颗大颗地从他额头上滑落,她丝毫不避讳,一点点地帮他擦干抹净,细声说道。

        “只有那些人才知道,一个擅长精神系的巅峰斗罗,他留下的记忆是有多么致命。同一条生命,历经了两段同样漫长的经历,同一个躯壳内,有两个意识复苏过来。它们相互吞噬,相互厮杀,最终留下一个自以为是淫神斗罗的人,或者自以为是别人的淫神斗罗。正因为有这些借尸还魂的亡灵存在,才有了杀之不尽的淫神传人,以及追逐他们的我们。”

        “而这,才是心灵之道最危险,最强大的地方。”她看着狼狈地他,微笑着谈论着这片大陆上最危险的恶魔,最可怕的幽灵。

        “你敢相信吗?根据我们收集到的结果,淫神斗罗,居然真的没有在里面做任何手脚。只是单纯的,把自己的一生心血大大方方地放在了虚空之中,触手可得,简单得只需要这样——”

        她打了个响指,清脆的响声格外清晰。

        “——你就可以像他一样,肆意妄为。”

        “然后?”

        “然后你就会迷失于那种力量。”

        她的嘴角越发上扬,笑得像个偷到了鸡的小狐狸。

        他却觉得浑身发冷,好像被狐狸盯上的老母鸡。

        “致命的共情,危险的感同身受,善解人意是无声无息的刀剑,理解变成了无色无味的心毒,悄无声息地渗入你的骨髓,改变你的行事风格,潜移默化地从你的意识中破土而出,发展壮大,最终取而代之。”

        “浏览他的记忆,掌握他的能力,复现他的经历,理解他的情感,最终重铸他的人格,好像回忆起了你自己的『前世』一样自然。一部分人抱着轻蔑的心态鄙视他的行为,在记忆的洪流中开始理解他;一部分人都会觉得自己做的比他更好,在力量的宣泄中变成他。”

        “而更多的人,两者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