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柳暗花明的三姑

        肖铁柱回到了老家,再次见到身体依旧硬朗的父母,眼眶不禁有些湿润……前世,父母亲45岁的时候,老来得子,取名铁柱,就是希望他结实刚强……而肖铁柱多年来在警界摸爬滚打,唯独忘记的就是逐渐年迈的父母,等肖铁柱坐上了区分局局长的位置,再想着孝敬年过八旬的父母时,才发现一切已经晚了……

        晚饭时,母亲似乎察觉了肖铁柱的异常,缓缓的说道:“柱子啊,你爸在村政府,给你在保卫科找的这个保安员的工作,铁饭碗,一点也不辛苦!”

        父亲见肖铁柱依旧沉默着,有些不快:“这种铁饭碗,也是托了很多关系,欠了很多人情的……你不要以为很容易!明天赶快去报道,跟你李伯好好学着,你李伯退休就是一两年内的事,到时你好接他的班,听见没有!”

        肖铁柱默默的点了点头,只是心里却有着另外的计划……

        这个国家,一共分十个督府,从北到南,分别是:北帝蒙西藏,魔武乐花海……每个督府设五个州府,每个州府设二十个市府,全国一共一千个市府。

        每个市府选举一人,共一千人,成为立法下院委员。

        五十个州府,各选两人,为立法中院委员。

        而每个督府,各选一人,共十人,为立法院元老会,全国总统为立法院名义院长。

        所以,立法院一共1111人。

        每年有五分之一的立法委员,会进行换届选举,五年一轮。

        同时,各督州市,以及下属县乡村,行政首脑都由选举产生。

        然而,执法机构,属行政下属,不需选举。

        今年的选举,有三大主要议题:黑帮,人机,美共。

        黑帮问题,是邦联无法解决的老大难问题,人机是近年来因为人工智能的兴起,而产生的机器代替人工的新问题。

        至于美共,则关系着全球的安全稳定。

        这些,都是肖铁柱在回家的火车上,慢慢整理出来的……这个身体的原主人,是根本不关心这些的。

        晚饭,在有些压抑的沉闷中结束了,肖铁柱的打算,是在村政府保卫科见习一个月,以求更好的熟悉融入这个新的世界,同时争取在十大督府的都城,找到一个更有操作空间的职位,然后开始再次闯荡。

        只是令肖铁柱没有想到的是,凭着一个中专警校的毕业证,和全校垫底的成绩,他的求职路,完全被堵死。

        而目前唯一可以卖的,就是这一身肉,本想着用“动音”的减肥视频,拉一些赞助,给体育馆或者减肥食品打广告,不是石沉大海,就是被告知先减到180以下再谈……一天一更的减肥视频,除了第七天的时候,顾淼淼随意点了个赞,就只有那个“夜水柔”每隔三五天,发一个“加油”……

        “夜水柔”,到底是不是顾淼淼?肖铁柱心里最后的一点期盼,随着渺无音讯的淼淼,渐渐的熄灭……

        8月1日,肖铁柱拿到了第一个月实习的工资,1000元整,加上自己存的零花钱2000, 一共凑齐了3000元。

        而连续30天的不断的努力,肖铁柱也不过消瘦了不到10斤而已,外形上几乎没有变化……可是肖铁柱依旧不信邪一般的踏上了东去的列车。

        走前那个晚上,父亲不停的抽着烟,而母亲则悄悄的拿了5000元塞给了肖铁柱……肖铁柱没有要,只说一个月,找不到工作,就回来老老实实的接受命运……

        肖铁柱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选择来到了帝都,因为这里是他奋斗了30年的地方,他最熟悉不过……只是所有招工的地方,一看到肖铁柱的中专成绩,全都礼貌的摇头送人……而体育馆,当性感的前台小姐听到肖铁柱不是来办卡,而是来寻求代言的,也都努力的微笑着告诉他,代言的人已经排到三年以后了……

        一个月后,肖铁柱几乎跑遍了帝都燕京府所辖的二十个城市,花光了3000元,也没有找到立足的地方……此时,他手里握着一张回乐都的车票,兜里还有200元遣散费,正坐在去往帝都中心车站的地铁上,心中涌起一种无力的感觉……车票和200元遣散费,是帝都燕京府市容收留中心给他的最后福利……

        “看来,是我太着急了,耐心再等半年吧,体重降到180以下,半年应该够了……今天九月七日了,开学已经一个星期了,淼淼也来了帝都,而我却要离去了……都没法见上一面……” 肖铁柱无奈的叹了口气……

        “请问乔博士,你难道不知道,数十年来,黑帮横行,其成员都是找不到工作的无业游民,大力推广人工智能,直接的后果是更大规模的失业,这将使得黑帮问题彻底失控!” 地铁的屏幕上,正直播着立法下院平台市候选议员的辩论,说话的人叫“丁维忠”,50岁,是现任帝都平台市议员。

        “丁议员,人工智能的推广,会大大增加社会的生产力,创造大量财富,政府通过丰盈的财政收入,可以提供大量的福利,从而从根本上消除黑帮赖以生存的土壤……试问,人人小康的社会,还有谁愿意做街头小混混?” 和丁维忠辩论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29岁,一身浅灰色的职业套装,面容姣好,皮肤很白,带着一副无框金丝眼镜,一看就知道是那种象牙塔里的知性女人……

        肖铁柱摇了摇头,“人人小康的社会,就没人做街头小混混?这个叫乔文娜的女人,说好听了,是理想主义,说不好听了,就是很傻很天真……怎么可能赢得了丁维忠这种政坛老狐狸?”

        地铁到站,离火车站还有最后一站,肖铁柱的目光,却定格在了站着自己面前的女人身上,因为这个女人,太古怪了……

        女人看上去快有40岁了,头发蓬松的胡乱盘着,眼角的皱纹默默的诉说着生活的艰辛,单眼皮,吊尾眼,脸色惨黄,如西都的沙漠一般,似乎都要裂开了皮……一脸的丧夫模样,按说这样的女人,看一眼,就好像要少一年寿命一般……可是肖铁柱却紧锁着眉头,只因那女人的手腕,因为抓着栏杆,不经意的露了出来,纤细的手腕,皮肤光滑白皙,如美玉一般……那样的手腕,只有价值上万的通透无尘的翡翠镯子,方能与之相配……

        手腕的皮肤,和脸蛋完全不匹配……这个女人一定在掩饰着什么……肖铁柱目光下移,聚焦在女人的胸部,凸起的乳环,几乎和肩膀同宽,而胸脯却平平无奇,完全不和逻辑。

        如果把乳环比做地基的话,如此“庞大”的地基,乳房应该高高耸起才对……如今只有一个解释,她故意束胸,将一对豪乳压瘪……

        而宽松的上衣,却被腰部的“游泳圈”撑起……这样的女人,应该生着一双象腿……肖铁柱的目光继续下移,看着女人宽松的裤子遮掩着双腿,粗细无从判断,索性站起身来,假装下车……女人随即坐在了肖铁柱的位子上,200多斤的胖子,一个人占了两个位子……

        女人坐下,抬起头,正好迎上了肖铁柱凝视的目光,轻轻的皱了皱眉头,说了句:“谢谢……” 可是肖铁柱却看见,女人坐下后,宽松的裤子下,那一对大腿,并没有向两侧横向坍塌……从大腿形状来看,那是一对应该只有年轻女人才拥有的,圆滑修长超级紧绷的大腿……

        “易容?” 这个女人在隐藏什么?

        一扫满心的惆怅,肖铁柱一下来了兴趣,悄悄的挪到了离女人两米左右的地方,暗中观察着……女人坐到地铁的尽头,又换乘了近郊快线,直到帝都南郊平台市的边缘才下车。

        女人低着头,快步的走着,只是每次转弯的时候,都会“不经意”的观察后面……

        作了一辈子老公安,女人的反追踪在肖铁柱眼里,虽然高明,却难不倒他肖铁柱。

        不动声色的跟着女人,看见她走进了一家名叫“苏姐清粥”的饭馆。

        不一会儿,女人在门口挂上了“欢迎光临”的牌子,此时正是上午11点。

        肖铁柱依旧在附近暗中观察着,不到12点,只见3个小混混晃悠悠的走进“苏姐清粥”的小馆,很快争吵声传来:“老板娘,这个月我们兄弟在附近,照顾你的生意,你怎么也该多意思一下啊?”

        “这里是1000,这周的,还有1000,下周的一起给了吧!” 女老板娘低声的说着。

        收保护费的?肖铁柱觉得不可思议,这么古老的行为,怎么会在机器要取代人类的社会出现?

        “下周的?不需要,这周的么,加到1200,这是我们童哥的意思!”

        “好,好!” 女老板娘似乎很怕事,只想尽快把他们打发走……

        肖铁柱心念一转,抄起门口的一把铁锹,就悄悄的走了进去,对准一人的后脑,就是猛的一拍,在那人惨叫的时候,铁锹根本没停,直接拍在了旁边一人的肚子上……接着一个转身,铁锹抡圆了就冲着第三人的脸庞就扇了过去,一阵罡风吹过,铁锹正好停在那人脸庞不到两厘米的地方……不过一秒钟的时间,三个小混混,两人倒地呻吟,一人被吓尿了裤子……

        那老板娘双眼精光一闪,随即恢复了正常,然而那转瞬即逝的精光,还是被早有准备的肖铁柱看在眼里……

        “哪钻出来的胖子……你……你……你……” 唯一站着的小混混,早就被吓成了结巴。

        自减肥开始已经两个月了,胖子的外表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体力和力气都增加了不少,刚才这一拍一打一扇,一气呵成,肖铁柱心里也有些得意,当上分局局长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实战中亲自动手了。

        “你什么你,把钱还给老板娘,给我滚!” 胖的好处是自带气场。三个小混混相互搀扶着,留下了一句:“你等着” ,便飞速离去。

        胖子有些得意的看着老板娘,而那女人却追了出去,将信封塞给了三个小混混:“我不认识这个胖子,这里是1500, 算是给你们看医生的!” 小混混拿着信封,狠狠的瞪了肖铁柱几眼,胖子拿着铁锹假装要追,却被老板娘拦住,小混混这才飞速远去。

        “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 女人一脸警觉的样子。

        “阿姨……你像极了我三姑,所以我才跟来……不瞒您说,我走投无路了,来投奔三姑了,刚才我还算威风吧!”

        “三姑?我不认识你,你快走吧!”

        “吃住在店里,一月1000零花,我要得就这么多!” 说完,肖铁柱也不管女人反对,奔出门外,开始招呼过往的路人进来吃饭:“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苏姐清粥,苏州清姐,人美粥甜,清粥养颜!”

        “你胡说什么?再不走我打995了” 那女人显得有些慌乱,只是肖铁柱耍起了赖皮,而同时有几个路人听见肖铁柱有趣的吆喝,还真的走进了小小的饭馆,那女人无奈,只好应酬起来……

        不过半个小时,小饭馆在肖铁柱的吆喝下,竟然坐满了人。

        肖铁柱一边自来熟的伺候着客人,一边胡乱说着自己编的粥膳历史,什么茯苓粥、麻仁粥,紫苏粥,竹叶粥,竟然都不带重样的……

        忙活了三个小时,午饭的高峰渐渐落下,小饭馆又恢复了平静,肖铁柱坐着椅子上喘着粗气,老板娘递上了一个信封:“这是1000,算我求你了,你走吧!”

        “我说苏姐,今天怎么着,你找人打了我兄弟?” 这时,小饭馆的门口被十几个小混混堵住,为首的一人,人高马大,穿着跨栏背心,两个臂膀上高高隆起的三头肌上,各纹着一个黑色的虎头,张着白色的獠牙,吐着红舌……

        “童大哥,你说得哪里话……” 老板娘慌乱的迎了上去,却被肖铁柱一把拉在身后,“打人的是我,冲我来!”

        “小子,听口音,你乐都的?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

        肖铁柱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机器都要彻底取代人类的时代,你们还用这么低端的手法,收保护费,就等着被时代淘汰吧!”

        “哈哈哈,看来还是个有点学问的胖子!怎么,你难不成还有什么高端的手法不成?” 笃定胖子无处可逃,那姓童的却一点也不着急。

        “不知这位大哥,该怎么称呼?” 肖铁柱反而拉着老板娘坐了下来,自顾自的倒了两杯茶,那架势,好似坐镇一方的黑帮大哥谈判一般。

        为首那人皱了皱眉头,坐在肖铁柱的对面:“帝都平台山,八柱会,童虎!这位兄弟,又该怎么称呼?”

        童虎心里有些犯着嘀咕,对面的胖子,明明脸上还稚气未脱,可是那手中缓缓转着的茶杯,沉稳的眼神,不动如山的气势,浑身散发着一个久居上位者的气场……童虎毕竟手下掌管着100多号小弟,在黑帮混,观人的眼力还是有的。

        见童虎放低了姿态,肖铁柱点了点头,“童大哥,我肖铁柱,初来帝都,想跟着你混,只求一个立脚之处。我的身手,想必那三位兄弟已经验证过了……不如这样,童大哥给我三家钉子户,我晚饭前把保护费收来,当成投名状,如何?” 说完,肖铁柱还对着那三个被自己铁锹扇跑的小混混拱了拱手。

        “还有其他条件么?” 童虎心中暗赞,语气也缓和了很多。

        “嗯,这家店的老板娘,是我远房三姑,她喜欢清净,希望童哥高抬贵手,不再打扰,如何?”

        “如果晚饭前,你收不上保护费,又当如何呢?” 童虎眯着眼睛,右手的食指缓缓的敲打着桌面,好像是声声的战鼓一般。

        “收不上来,不过一身肥肉,任凭童哥处置!” 一口干了杯中淡淡的茶水,肖铁柱斩钉截铁道。

        “好!不需三家,只要拿下街口那家燕南肉饼,你肖铁柱从今以后,就是我童虎的兄弟!”

        肖铁柱毫不犹豫,和童虎击掌为誓,然后童虎才端起茶杯,学着肖铁柱的样子,缓缓的晃动着,心道,不错,又学了一招装B的技术,身体后仰,靠着椅背儿,悠闲的翘着二郎腿,慢悠悠的说道:“也不欺负你,燕南肉饼,一共四兄妹,燕南刀,燕南枪,燕南箭,燕南燕,都是个中好手,我这100多小弟,曾围攻过他们四个,全被打趴下……而且四妹燕南燕在平台分局,任二级警尉……你当真能拿下他们?我这里可没有人会去帮你!”

        肖铁柱看了一眼正盯着自己的老板娘,眼神中没有一丝害怕或者焦虑,充满了好奇。

        可是肖铁柱还是假装安慰的握着老板娘的手,说道:“三姑,放心,我心里有数!”

        老板娘像是触电一般,迅速的将手缩了回去,可是肖铁柱还是在心里赞了一句:“真柔真软啊……”

        接着,肖铁柱转过头,微笑着给童虎又满上茶水,摇了摇头道:“童大哥,都智能时代了,还谈什么打打杀杀的呢……燕氏兄弟,燕南肉饼,呵呵,真拍武侠呢?拿下他们,我一人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