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作者说:十七、十八本来想作为番外的,后来想了想又觉得无所谓,索性直接当成正文吧。

        大纲很粗糙,中间会有出现想到什么写什么的情况,尽量只保证逻辑上不要太离谱。

        另外这本就是娱乐自己的小说,随便写写,不喜勿喷。

        ——风筝与白鲸

        我,叫夏渺,夏天的夏,烟波浩渺的渺。

        哥哥说我出生那天,雾大的不得了,放牛回家的时候差点连人带牛掉进溪里,可他明明才大我三岁,怎么可能记住那么小的事。

        不过我最喜欢哥哥,但凡老师让我们写作文,我总会拐弯抹角扯到哥哥身上去。

        我今年十四岁,但是新来的老师却说我才十三岁,因为国家只根据出生日期来计算年龄。

        不过老师却说我是她这么多年见过最聪慧最漂亮的女孩子,她夸我的笑能沁人心脾,连她的家乡的那个大城市也没有比得上我的,当然哥哥也是这么说,不过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哄我。

        上课好无聊啊,我都写完试卷还画了这么多小鸭子了,为什么同学还背不下来课文,背不完老师就不下课,不下课就不能回家了。

        从镇上回家要走四十分钟,我一个人只要二十多分钟就够了,可是今天要把老师带回家,搞不好天都要黑了。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忧郁的日子里须要镇静:

        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心儿永远向往着未来;

        现在却常是忧郁:

        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

        而那过去了的,就会成为亲切的怀恋。

        多简单几句话,我读两遍都记下来,可他们偏偏不行。

        小静的家里不让她继续读初中了,暂时在镇上打工,好像过了年就要跟她的爸爸妈妈一起去大城市了,哎,也不知道明年回不回村里。

        在山的那边是什么?是山。

        我每天都要翻过小山来镇里上学,根本没有海。最好玩的是大家都说我们村离海很近,可我从来没见过,我觉得他们都在骗人,互相骗。

        我也好想去大城市打工啊,去看看高楼大厦,去看看无边无际的大海。不像这里,永远只有山,还有惹人厌的老鼠。

        “哈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结果全班都看向了我,怪不好意思的,我赶紧缩了缩脖子。

        哥哥明天结婚呀,按照习俗今天要办启媒酒,也就是谢媒宴。

        昨晚都没睡好,今天一大早又在家里忙东忙西,现在又困又饿,累死个人了。

        好在明天放假,能参加热热闹闹的婚礼了。

        又画了几只小鸭子,草纸已经画不下了,在我无聊地背了两篇还没教过的古诗后,随着老师一声“下课”,整个班级都变得闹哄哄的,终于解放了。

        帮着老师把教案都拿回办公室,然后牵着她的手一起回家。

        路上我再一次问老师为什么要来我们这没有海的山区,她说这里很美,有她从小到大从来没见过的风景。

        我觉得很奇怪,在我心里最美的是大海,虽然从未没见过,但是我认定以后就要住在海边,而不是像现在生活在离海“很近”的山村里。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这是老师教我的,我觉得这比任何古诗都要美。

        老师问我长大以后要做什么,这可太难了,我怎么会知道以后该做什么,要不然,打工?我好像什么都不会。

        做饭没有即将过门的嫂子做的好吃,衣服破了不会补,也就扫扫地,擦擦桌子利索一点。

        老师说,那就学师范,或者学医,以后可以当个教师或者医生,旱涝保收。

        我歪着头,不明白。

        教我小学的老师也只是住着破破烂烂的房子,还不如那些打工回来的长辈赚的多。

        至于医生,哇塞,那太难了吧。

        路上我们说了很多,老师夸我过目不忘,是个小天才,我很不好意思揪了揪麻花辫。不过又学了一个成语,真好啊。

        其实老师才厉害,一开口就是一个新的成语。

        四十分钟的路走了一个小时,老师扶着大腿说我在骗她,明明是她太没用了才是,我们躲在一个角落休息了好一会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跟我进了家里。

        张灯结彩,我从来没想过自己家有一天也可以挂这么多灯笼,红蜡烛把家里到处照得红彤彤的,虽然我知道这些都是借来的。

        带着老师进了女眷该待的后堂,我才发现来了好多认识的,不认识的婶婶阿姨,找了个空位置连忙坐下,我都饿极了。

        老师还在四处打量,时不时很礼貌的和边上的婶婶讲话,很少动筷子。

        其实我们在路上互相摸过肚子,她说自己也快饿扁了,哈哈哈。

        我吃的很开心,一边是实在饿极了,另一方面是酒席的菜真的很香。

        吃着吃着,不知道怎么了,大家都把目光看像了我。

        我小心地放下了筷子,以为是做了什么不礼貌的事,结果才发现大家都在说我漂亮。

        真让人害羞啊,不过很快我就笑不起了,大家都说我才十四岁,现在就胸大屁股大,以后肯定很好生养,能嫁一个好夫家,带回来不少彩礼。

        虽然我不是很懂,但是感觉这不是好话,勉强笑着,心里不是很舒服,我看向老师,发现她的脸色很难看,到最后都没动几次筷子。

        村里不像镇上通了电,虽然还很早但是并没什么可玩的,我也不好意思丢下老师一个人到处乱跑,只好早早陪她躺在了床上。

        我们讲了很久,她说不能用外貌随意衡量一个人,更不该把婚姻当成生意,这样我就会被当成一个货物来对待。

        我不懂但是我也偷偷看过爸妈的账本,哥哥娶嫂子光彩礼就给了好几千,还装修了新房子,买了新家具,娶老婆好像真的挺花钱的啊。

        到了平时的睡觉时间,院子里的男人还没散,吵吵闹闹,让人睡不着。我忍了很久,迷迷糊糊快睡过去的时候,老师又突然把我摇醒了。

        她说她饿了。

        哎,真麻烦,我只好重新穿上衣服偷偷下楼拿了两个彩蛋,等她吃完之后我笑话了好久。

        睡意没了,就又说了会儿悄悄话,老师说我的胸真的很大,问能不能摸一摸。

        羞死人了,不过因为大家都是女孩子,还教了我那么多知识,最后撩起了衣服。

        然后我也不服,摸了摸她的,感觉差不多,软软的弹弹的,无非没有我的大。

        最后我都困了,老师还是说睡不着,我想到以前哥哥哄我睡觉的办法,抱住了老师,一下一下摸她的头。

        楼下的声音终于散了,我也忍不住手一松,睡着了。

        第二天我们还是被讲话声吵醒的,木质的房子就是这样,不够隔音,小时候睡觉就老能被爸妈房间的咯吱声吵醒。

        今天我高兴极了,爸爸妈妈总因为不是男孩子而嫌弃我,现在家里马上又要多了一个疼我的嫂子了,一时间上蹿下跳拉着老师讲着各种习俗,为她介绍各种好玩的。

        迎亲的队伍回来了,白色的婚纱艳丽的装扮,在我眼里新娘子也是漂亮极了,到了门口闯过层层关卡,我也躲在人群里,哥哥见了偷偷往我兜里多塞了几个小红包,把我高兴坏了。

        因为现在不不流行以前的形式了,所以也没了拜天地,大家在新房闹一闹,就等着开席。

        喔,新房还是以前我和哥哥的房间,不过最近几年我就一直在爸妈的房间打地铺。哥哥说是我们长大了,不能再睡一个房间。

        中午的筵席比昨晚还要丰盛一些,我乐极了,就像过年一样如果菜没吃完会被收起来,这样我能吃好多天小筵席。

        本来准备回镇上的老师也被留下了,几个村里的老教师把她围住,说她是大城市里来的,有见识,请教一下教学方法什么的。

        我一直吃到散席的最后一刻,小肚子都有些鼓起来了。

        下午老师又被拉到村里小学去了,我没跟去,吃得太撑容易困。

        然后就扶着木栏杆回了楼上,没两步遇到了哥哥,不过没看见嫂子。

        哥哥看起来也被灌了好多酒,面庞红彤彤,手里抱着一个罐子。

        我在进门前被哥哥堵住了,他问想不想吃杨梅。

        我那个高兴呀!

        那可是端午前后才有的水果,当然要吃啦。

        于是哥哥就把我带进了布置得喜气洋洋新房,也不知道哪里变出来个小碗,倒出了一碗杨梅酒。

        杨梅很甜,但是掺着酒味道就不是很好了,不过我还是皱着小脸吃完了。

        脑袋开始有点迷迷糊糊,一屁股坐在床上起不来,手也没了力气。

        哥哥把我放在了床上,问我喜不喜欢他。

        我的脑子晕乎乎,感觉哥哥的表情好奇怪,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好像有点色色的。不过一想是家里对自己最好的哥哥,我傻笑着说当然喜欢了。

        他问结婚了,我怎么没送他礼物。

        我有点不好意思,平时总会逗得他大乐的脑子也转不过来了。

        他的表情越来越色,又说,我愿不愿意把自己送给他。

        这问题好奇怪,怎么才叫把自己送给他呢?

        没等想通,他开始脱我的衣服,这时候我还以为他要帮我进被窝,手舞足蹈配合着他的动作。

        很快我发现不对了,外套和毛线衫被脱了之后他又开始脱我的保暖内衣,以及裤子。

        我慌了,无力问他要干什么,哭喊着不要,可惜十来岁的身躯已经被酒精麻痹,我拼命的哀求,茫然地挥着手,可最终还是阻止不了他。

        太痛了,真的太痛,一直痛到心尖,彻底让我晕了过去。

        当我醒来的时候,“亲爱的”哥哥跪在地上,跪在已经换下婚纱的嫂子面前,边上站着爸妈,还有两个很是眼熟的中年人。

        我呢喃了一声,大家都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种眼神我知道,是叫厌恶,就我和厌恶老鼠一样。

        脑子疼得快要炸裂开来,我的呢喃只坚持了一会儿,又昏了过去。

        再次恢复意识是耳边喋喋不休的争吵,一方是爸妈,一方是个年轻女人,有点耳熟,好像……是老师?

        爸妈说不让我继续读书了,要把我嫁出去,立刻马上,这个月内就嫁人,远远的,永远不准再回来。

        我要嫁人了?做新娘子?

        老师说这是违法的,九年义务教育不能停,什么强奸之类的,迷迷糊糊,根本听不进去。

        爸爸又说什么勾引,故意跑到新房,乱伦什么的,太烧脑了。

        脑子还是疼,听不懂,又睡了过去。

        当我浑浑噩噩被老师扶着站在家门口的时候,我迟钝的脑子才开始转动起来,我,好像被卖掉了?卖给了自己老师?

        走到路口,我不停挣扎,往回看,但是每次都被老师坚定拉着向前,身体没有恢复,还是无力,而且下身还在隐隐作痛。

        我第一次开口,问老师,我是被卖掉了吗?

        她没说话,双眼红彤彤,放下手里提着的我的一袋衣物紧紧把我抱在怀里。

        在村口,我看着那块“夏”的牌子,心里空空的。

        我们在老师的宿舍住了两天,我在床上躺了两天。

        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爸妈就这么急着要把我嫁出去,哥哥好不容易帮我争取的上初中的资格也被剥夺了。

        老师每天要回来好几趟,都是确认我有没有乖乖待在宿舍里。

        期间爸爸也来了学校一趟,堵在宿舍门口,嚷嚷着要老师给钱。

        我偷偷推开门,他只瞥了我一眼,就把我当成了空气。

        怎么了这是?

        又过了几天,老师乐呵呵拿着一个小本子,说都处理好了,问我要不要跟她走。我问去哪,她说很远很远,但是有海的大城市。

        我犹豫了,本该被大海吸引兴冲冲答应要去的我,愣住了。

        大海是很向往,但是山村,好像也很舍不得,还有爸爸妈妈和哥哥……

        冥冥中我感觉到这将会是一去不复返了,只是张大眼傻傻地看着老师。

        这一次她又是红着眼抱住了我的头,和房间里潮湿冷冰冰的空气不一样,那怀抱,很温暖……

        强烈的失重感吓得老师双眸紧闭,死死攥着我的手,而我只感觉一切是那么刺激。

        走下飞机,我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第二场雪,大片雪花打在脸上,干嗖嗖的,也不会很快化开。

        一种叫公交车的交通工具载着我们出发,沿途路过高耸的摩天大楼,我努力抬头,视线却被车棚遮掩,让人看不到顶。

        老师的家乡冷极了,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不怕冷,可到了这里,却被冻的发抖。

        我们下车,换一辆再上,然后坐了一会儿又换一辆,终于在一个小区停下了。老师指着水泥房子说城市不像山里,房子不能想建多大就建多大。

        我点点头跟着走向水泥楼梯,六楼,爬的我累死了,气喘吁吁,大雪天还出了汗。

        虽然还是白天,推开门之后房子里黑漆漆的,但是拉开窗帘就很亮了。

        所有的家具都被布盖着,看起来很久没人住。

        老师家真的很小,还不如我们家的小木屋,虽然同样是两个房间。

        不过老师家很暖和,加上爬完楼梯热得我直想脱衣服,墙角那些涂了白油漆的管子,老师指着它们说这是暖气,北方特有的。

        我起了兴趣,这跟山里很不一样。

        收拾了好久,放水拖地擦桌子,这些都是我在行的。

        打开那个小房间的时候我惊呆了,书架快磊到天花板了,满满都是。

        老师看我傻愣愣的,笑着说这是她爷爷,爸爸还有她慢慢收集起来的。

        她说喜欢的话以后都送我,我想了想,摇了摇头,这么多书我怎么带的走。

        好像不对,我能带到哪去呢?我又能去哪呢?

        老师下了碗面,给我煎了两个荷包蛋,好好吃,比嫂子做的还棒。

        从家里带的衣服大部分被丢在飞机场了,因为老师说超重,于是下午又带了我出门,好多好多商店每家都挂满了衣服,我的眼睛都看花了,老师说这可以用琳琅满目来形容。

        天快黑了,街上和镇里一样,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甚至路边的水泥杆子都有灯,亮极了,如果山里能这样,放学回家路上我花的时间肯定更少。

        晚上老师要和我一起洗澡,我用手捂着胸口和下面,不好意思放下来。

        老师笑话我了,她说北方有那种大家一起洗澡的地方,叫澡堂子。

        都脱得干干净净,然后互相搓背什么的。

        大城市确实不一样,一根管子里就能放出热水,然后从那个高高的口子洒下来,浴室被老师洗的湿淋淋的,全是热气。

        我忍不住了,有点冷,于是小心地放下手,也走了过去。

        老师看着我的身子大吃一惊,问我是不是把下面毛剃了,我红着脸说自己一直就没有长过。这个问题小静也问过,不过她帮我保守住秘密了。

        热水从头冲到脚,舒服极了,长这么大只有每次洗完澡最后端着脸盆往身上淋的时候才能享受到,但是现在可以一直享受。

        老师用奇怪的手套抹上肥皂之后帮我洗澡,搓的我哇哇叫,那东西可疼了,她却笑我没用,然后我咬着牙,全身都被搓的通红,感觉掉了一层皮,眼泪都滴下来了。

        我们一起躺进了大房间的床上,各自拿着一本书,只有床头重新装上电池的时钟在嘀嗒嘀嗒,谁也不说话。

        时间差不多了,老师一掀被子,当着我的面脱得干干净净,她说刚到镇上的时候难受死了,穿着衣服好久睡不着,后来自己又加装了两把锁,这才安心的脱光了睡觉。

        我攥着身上老师的旧睡衣不知道如何是好,她说想试试就脱了,很舒服的,然后就把灯关了。

        我纠结了好久,然后一扒拉,也光溜溜的钻进了被窝。

        我抱着自己双手叉着脚,感觉空荡荡怪怪的,老师贴了上来抱住我,说我是小可怜。

        我不明白,也抱着老师,胸口互相就抵着,软软的,滑滑的。

        到了一个新地方,睡不着,老师好像也发现了,一下一下摸着我的头发,我们说着悄悄话。

        最后我鼓起勇气,问了老师的家人。

        她的手一紧,揪住了我头发,疼的我快哭了,赶紧跟我说对不起。

        过了好一会儿,老师才说她爸爸在她上大学时候生病去世了,妈妈给她留了房子和一些钱,找个人家又嫁了。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想起了不要我的爸爸妈妈,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老师好像也在想爸爸,我感觉到她也在哭,眼泪都流到我肩上了,我们谁也不说话互相抱着哭,但是都没有出声。

        老师毕竟是大人,过了一会儿就好了,摸摸我的头,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温温的。

        一直到我哭累了,才抱着老师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我看到一个圆乎乎红彤彤的小肉团,肚子有点饿,想都没想就亲了上去,然后伸舌头舔了舔,上面起了很多小疙瘩,抖了抖,接着我被敲了一个脑瓜崩,原来我亲的是老师的胸。

        接下来每天老师都会带我去不同的地方,动物园、图书馆、游乐场,最后还去了离她家很近的一所大学。

        学校好大好大,人也好多,离开的时候,老师指着学校大门说,我应该上大学,还要上比这更好的大学。

        其实我觉得读书挺没用的,成绩好也不行,数学再好生活里也用不上,古诗背的再多也就这样。

        难道上了大学就会不一样吗?

        每到睡觉我就会哭,忍不住想家,想那个都是山,没有电的山村。老师也会抱着我,不出声安慰,摸着我的头就由着我哭,哭累了就能睡着了。

        每天老师都单独给我上课,拿了一些和原来不一样的课本,她说每个地方的教材不一样,不过我无所谓,学起来都很轻松,哪怕是英语。

        偶尔老师也会外出办事,叮嘱我好好在家看书,如果累了就自己看看电视。那是一个很大的盒子,老师用了很久才教会我怎么用的。

        一直到小年那天,老师买了几套试卷让我做,最后每科都差一点满分,我有点懊恼,如果之前多用点心就好了。

        可老师却高兴坏了,抱着我又蹦又跳,夸我是小天才。作为奖励,可以满足我一个小请求,我想了很久,说,想看大海。

        我们前几天包了好多饺子,我超级喜欢这个东西,可是那天不知道怎么的,吃起来怪怪的,总是想吐。

        不过看老师吃的很开心,我忍着也全吃完了。

        中午我们坐了很久的车,到了地点之后我震惊了。

        无边无际,刺骨的海风席卷朝我们刮过来,我被冻得直发抖,但是却好开心好开心,一直就看,无论是每道海浪,还是那天边合成一色的那条线。

        不过老师却说,冬天的海不好看,夏天才美,还能下去游泳。

        可惜呀,我不会。

        第二天我还在看书,铁门传开了阵敲门声,咯吱,应该是老师的开门了,支着头,只听到老师的惊讶,然后“砰”,吓得我把书页撕下了一个角。

        理了下衣服,没穿拖鞋,支着脚悄悄躲在门缝往外看,老师背靠着大门,不离开,也不开门,敲门声一直没断,敲得我抠紧了脚趾,不敢吱声。

        安静了会儿,外面的人没走,就这么和老师说着话,隔着门说话,渐渐地,老师的身体在抖,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

        说着什么你不该来,我们已经结束了。

        哎,难搞,好像还是躲起来比较好。

        然后老师家小书房多了一个地铺,吃饭多了一副碗筷,卫生间也多了一套洗漱工具,多了一个叫老郭的人,不过老师渐渐变漂亮了,因为更爱笑。

        看着老师每天和老郭腻在一起,我觉得心里酸酸的,他来了之后把老师抢走了。

        有天睡觉的时候我偷偷向老师抱怨,她笑的缩成了团,眼泪都出来了,然后跟往常一样抱着我睡。

        过年了,小区早就年味满满,到处挂满了灯笼,好多小朋友玩着我没见过的爆竹,不像山里只有两脚踢。

        老师和老郭也出去好多趟,买回来好多没见过没吃过的年货,堆满了老郭的小房间,睁开眼就能翻到吃的,让人羡慕。

        虽然只有三个人,但是做了好多菜,老师手把手教了我一道糖醋排骨,最后灶台都被我弄得乱七八糟,不过他们都说很好吃。

        我们用可乐干了一杯,老郭笑着说,我们三个都是无家可归的小可怜,不过被老师白了一眼。

        只吃了一小会儿,我就被窗外震天响吸引了,我从来没想到烟花能这么漂亮,然后几乎全程就抱着碗对着窗吃饭,老师喊都喊不回来。

        烟花终于停了,老师也用一杯可乐把我骗回了桌上。

        她摸着我的头,说过完年她和老郭都要去找工作,到时候我的户口也能安在这边,这样就能继续上初中了。

        我只是点点头,其实我想去打工,但是不敢说,怕老师骂我,也怕她失望。

        因为菜是老郭买的,饭是老师做的,于是等他们吃完,我从沙发爬了起来,主动收拾之后去洗碗。

        回到沙发上的时候老郭给我了个红包,说是压岁钱,我不好意思接,但是老师让我收下,说老郭有的是钱。

        我偷偷看了一眼,发现他笑的好苦好勉强。

        过了十二点,窗外又是烟花爆竹震天响,我挂着眼泪动都没动,因为真的好困。

        老师抱着我,突然问想不想改名字,我吃了一惊,吓得醒了过来。

        她说改成三个水,也念mǐao,也是烟波浩淼,同样的意思不同的字,以后用新名字生活下去。

        我同意了,主要是困得不行了,老师把我送回房间脱了衣服,然后又跑了出去。

        一大瓶可乐都进了我肚子,晚上也已经上了很多次厕所,可感觉没睡多久就被肚子疼醒了。

        摸黑穿上衣服,挪了挪身体才发现她不在,开灯看了眼时间已经三点了,客厅一直传来老师的声音,来不及想什么了,穿上拖鞋就要出门。

        抓着门把手的时候,才觉得声音不太对,听起来好像很压抑很痛苦。

        我轻轻转动门把手,开了一个缝,然后傻眼了。

        客厅只开了一个小灯,两个没穿衣服的人在沙发上缠在一起,老师被压在下面,双手挂在老郭脖子上,每当对方挺动屁股撞一下,两只高高翘起来脚就要抖一抖,样子有点像以前捉来被玩死的青蛙,露着雪白的肚皮四脚朝天。

        我偷偷看了一小会儿,然后急坏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老师也叫的很惨的样子,但是她一直抱着老郭,说明就不是在打架,那应该就没事。

        可他们半天没停下来的意思,老郭也没穿衣服,光着两个大屁股蛋子,这让我怎么出门。

        灵机一动,我看到了房间里的垃圾桶,不管不顾就尿了进去,然后把垃圾袋打个死结,大不了明天老师问起,我就说看到他们没穿衣服在客厅闹,我不好意思出去。

        外面的声音停了一下,很快又响起,这次老师叫的更惨更大声了。我听了好一会儿,不放心又偷偷开了门,发现他们的姿势变了。

        老师跪在沙发上,远远看去像村里人家养的小狗,四只脚着地。

        头发乱乱的散在低着的头上,两个胸也是晃得很厉害,沙发边缘被攥得皱成团,嘴里哭叨着“肏我,用力”之类的。

        看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脱了衣服乖乖又躺回了床上,就是老师的声音有点大,吵得让人睡不着,也不知道会不会吵到楼下的邻居。

        醒来的时候老师已经在床上了,不过还在睡,穿好衣服出去洗漱发现平时起的很早的老郭也没影,估计昨晚和老师闹的太晚了。

        煮了三个人分量的粥,然后摸进房间把垃圾袋提出来丢了,这下不怕被老师骂,也不用说起自己偷看的事了。

        等了好一会儿他们都没起,看来两人玩的太疯了吧。

        以前在家里大年初一爸妈他们也不会因为起得晚骂人,我也就不好意思去喊老师起床。

        粥还是白米粥,但是喝起来就觉得没味,于是我给自己加了两勺糖。

        我抱着本书窝在沙发,时不时看看电视里的昨晚节目重播画面,时不时看看书里的内容,老师说去了新学校可能要考试,考不好的话就不能读了,所以基本上在家里一有空就看书。

        老郭出来的时候跟我打了个招呼,然后我们就不说话了,通常老师不在的时候他都不会和我说话。

        没多久老师也起来了,小小的浴室里抱着洗漱的老郭嘻嘻哈哈,看起来昨晚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就是两个人在闹而已。

        因为是大年初一,老师带着我们去了一个寺庙,上完香老师问许了什么愿,我说希望可以永远和老师在一起,实在不行的话就带上老郭吧。

        她又问了老郭,老郭也说希望一辈子可以和老师在一起,实在不行就带上我吧。

        其实我还许了一个,希望可以回村里去。

        逛逛公园,路边小贩手上买点零食,老师又带着我去看海,说不上为什么,反正看到大海就很舒服,觉得整个人都放空了。

        他们没有叫醒我,就让我这么待着,看了好久好久,看到天都黑了,鼻涕水都冻住了。

        回去路上老师看着老郭,说要不然在这边买套房子,这样每天都能让我看海。老郭哭丧着脸说真的没钱了。

        后来我才知道为了和老师在一起,他算是被赶出家门了。

        晚上睡着睡着,我又被老师吵醒了,摸了摸边上,人果然不见了。

        哎,专挑大半夜别人睡觉的时候闹,好在今天知道楼下没住人,索性就随他们了吧。

        眯了一会还没睡着,老师踉跄着摸黑回来了,看来在我醒来前已经玩了很久了。

        抱着她,手上滑溜溜的,看来是没穿衣服就出去了。

        我的动作吓了她一跳,连忙问醒了多久有没有听到什么,看来她也知道晚上这么吵不对了,不过我也没拆穿,就说刚醒。

        不过我好像猜错了,她没有任何收敛的觉悟。

        有一晚,我装睡,老师果然又偷偷光溜溜跑出去了,打着哈欠强撑着不睡,听着隔壁小房间传来忽大忽小的叫声,大概就是数学里的波浪线,从小到大变成尖叫,然后安静下来,过个一段时间呢又来一次。

        迷迷糊糊感觉到身边的动静,才发现我又睡着了,躲被子里用发光的电子表偷偷看了下时间,这一闹就是两个多小时。

        过了几天,老师送我去了新学校,我和几个差不多年龄的人一起考试,最后拿了第一名,接待我们的老师高兴坏了,第二天再去的时候就把我带去了新班级。

        一进教室,五十多双眼睛向我看过来,新老师让我在黑板写名字,然后介绍自己,我写了原来的那个“渺”然后才想起来不对,赶紧擦了重新写。

        下面的同学好像很惊讶,都在问这个字怎么念,是什么意思。

        虽然换了个环境,但是学习还是很轻松,班级的新老师都很关心我,老师每天也会督促我看书。

        遗憾的是,我以为老师也会在这个学校继续教我,结果并不是,她去了其他中学,送了几天之后就让我自己坐公交。

        其实我走过一次,不守红绿灯的话也只要四十分钟,可老师不同意,还把我臭骂了一顿。

        老郭也去上班了,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他竟然是个医生,在印象里医生至少都是中年大叔,老师说他比正常大学生还要高两级,有博士学位。

        可他明明那么年轻,还那么贪玩,天天半夜和老师胡闹。

        好处也不是没有,有时候老郭要上夜班,老师就会老老实实睡在床上了。

        其他时候也会有,就是来月经那几天。

        说起来我好像挺久没来了,不过以前也会不规律,所以也不在意,不来其实挺好的,肚子也不会难受了。

        有次老师问起了,我就每个月故意穿上内裤贴上卫生巾,过个几天又不穿了。说起来不穿衣服睡觉真的挺舒服的,穿上反而睡不着了。

        几次月考,我都在七百多人的年段里拿了前三名,老师每次也会奖励我。

        还有老郭,他说他能上手术台了,经常会提一些病人送他的特产回来。

        我以为日子就会这样过下去,但是很快发生了两件事。

        那天放学回家,发现本来该在家休息的老郭和几个人在小区门口吵架,吵得很凶很凶,老郭还挨了打,被一个没他高的男人抽了好几个巴掌,可他没还手,眼里也是冷冰冰的。

        其实老郭力气很大,那么大桶煤气罐可以直接搬上楼,还有次我闲着无聊偷看他们闹,老师像只八爪鱼缠在身上,他就抱着布娃娃似的抱着老师的屁股,站在客厅中央一下一下颠着,那次老师叫得格外的惨。

        那晚老郭肿着个脸,老师肿着眼睛,那天也是老师这么久以来头一次没有回房间睡。

        周末他们在家里煮了好多菜,我以为过节了,结果老师给我看了一个红色小本子,上面是她和老郭的照片,其实老郭超高的,比我们高一个头还多,但是照片里他就贴着老师,笑的很开心。

        我翻到封面才知道原来这是结婚证,老师和老郭结婚了。

        我惊呆了,这就算结婚了吗?

        不是应该摆酒席吗?

        老师脸色变了变,边上笑嘻嘻的老郭被她拍了一巴掌,抓着脑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那晚老师没有出门了,我们说了很久很久悄悄话,她说我有了新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歪着头问是什么意思,她不说,笑着拍了拍我的头。

        睡觉前她碰到了我肚子,说我是不是该减肥了。

        我怪不好意思的,可感觉自己好像并没有吃的很多。

        四月以后大家都忙了起来,老郭经常是我起床的时候才回来,或者我刚准备睡他却要去上班了。

        老师也是每天备课到半夜,我上床了她还趴在书桌上。

        我呢,几天就要考一次试,做完了学校作业,回家还要做老师给我布置的作业。

        月考我又一次拿了年级第一,老师炖了一锅大猪蹄,说三个人都累坏了,需要好好补补,老郭一脸没睡醒的样子却笑嘻嘻。

        奇怪的是我闻了一下,就觉得恶心,但是看着大家都在吃,只好忍着也咬了一口。

        很油很腻,好不容易咽下去的之后老师催我赶紧吃,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没办法,只好强忍着恶心,又咬了口,然后实在忍不住,全吐出来了。

        老师顾不上被我弄得一团乱的桌子,连忙把我扶到卫生间。

        接下来几天我的身体越来越奇怪了,容易困,莫名的想哭,明明很爱吃的东西嚼个几口就觉得没味道,肚子一会儿很饿,可吃一点又觉得饱。

        直到有天我忍不住又在桌边吐了,还吐得很厉害,等到老师把我安置好转头出去收拾的时候,老郭第一次走进了我们房间。

        他问我,是不是和男生发生性关系了。

        我听不明白,反问他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他想了想,凑近之后让我把肚子上的睡衣掀起来。我心里一紧,害怕极了,往床角缩,一直不配合。

        这时候老师进来了,看到我们的姿势后怒火冲冲就把老郭推得摔了一跤,垃圾桶也被坐扁了,她爬上床抱住了我,对着老郭怒吼。

        我永远忘不了老郭当时站起来之后拍拍手,斩钉截铁说的四个字。

        “她怀孕了”

        老师顿了顿,眼里满是难以置信,连说不可能,说我上周刚来的月经。

        我羞愧地低下了头,老郭就这么看着我们不说话。老师抱着我的手在抖,很严厉地问我上一次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

        抱着腿快把头埋进胸口了,我才小声坦白在离开山村之后一直没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