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程淑美、阮红玉母女俩厮缠几天之后,华云龙让她们母女回“落霞山庄”等着自己,因为他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办。
这天,华云龙来到了徐州。
这日申牌时分,华云龙步入徐州东门。
他人是俊逸绝论,轻袍缓带,佩剑持扇,又是贵胄公子的模样。
华云龙先行至徐州首屈一指的“天福客栈”,包下一座独院,盥洗进餐完毕,然后唤来一个店伙,递予店伙一锭银子,道:“你去买一匹白布及与我身上同料同式的衣履来,快一点。”
那店伙接过银子,躬身应是,心头却不住嘀咕,忖道:“要白布干么?难道是作丧事?”方一转身,忽听华云龙道:“伙计。”
那店伙连忙回身,道:“爷台还有什么吩咐?”
华云龙道:“你将帐房的笔砚借一借。”那店伙躬身退出。
不一刻,那店伙已将白布、笔砚、衣履,尽皆送入院中书房。
华云龙撕下四条二丈七八长的白布,铺在桌上,然后研墨醮饱,振笔疾书。
半晌,四条白布都图写完竣,换过衣履,墨已干燥,他将四条白布,作成一卷,即离开客栈,至于左肩的伤,早已自行治好,倒毋须烦劳大夫了。
此时,天色入暮,华灯初上,街上行人如织,夜市刚刚开始,热闹万分。
华云龙走遍四门,在万人注目中,施展轻功,将白布条挂于门楼,旁若无人。
他一挂妥,人们立刻蜂涌而上。
只见布招上仅有十二个斗大黑字,那是华云龙挑战玄冥教、魔教、九阴教。
九阴教与魔教东山再起,知者不多,玄冥教与华云龙鏖战数场,除了当事的人,更是连教名也不知晓,此招一出,更是议论纷纷,不知“玄冥教”究是何物?
还有人提议破门而入,向华云龙问个明白,但也说说而已,并不敢真的这么做。
匆匆一月,江湖鼎沸。
天下的武林人物,无不朝徐州赶来,有的是想助拳,有的是想看热闹,不管为什么,总是来了,徐州突然增多了许多箭衣佩剑,劲装疾服的人。
徐州的酒家菜肆,秦楼楚馆,无不感谢这位华家公子,因为华云龙给他们招来了许多顾客,那些顾客们一个个出手绰阔,却也终日悬心,因为那些顾客多是横眉竖目,高头大马的江湖好汉,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则店主人就要遭殃了。
总之,正如华云龙所预期,整个江湖,都注目徐州。
外面扰攘不堪,华云龙却清清静静,闭户苦练,饭菜均由店伙送至院门,他自行取用,一切厮役,概行屏退,有时店伙取出饭菜,犹是原封不动,其勤可知。
他深懔妖气再起,风雪隐隐,眼下虽方兴未艾,而大有席卷江湖之势,听祖母与父亲语意,似有何难言之隐,不拟再履江湖,则万斤重担,就要落在自己肩上了,岂敢虚度岁月,而不发奋图强。
这日晨间,华云龙正在院中练剑。
起初,每剑一出,风雷俱动,院中的假山石上,花草树木,被剑上罡气,毁得一塌糊涂,好在事先言明,全部赔偿,客栈老板,也就不加过问。
近数日来,他可以含蕴真力,令威势万千的剑法,悄无声息,进境之速,连他也觉意外。
忽听一阵急骤的敲门声,夹着店伙的叫声道:“华爷,华爷。”
华云龙剑势一收,怫然道:“伙计,我是如何关照你的?因何……”
那伙计隔着院门,道:“华爷,你老挂在门楼的布招,不见了啊。”
华云龙瞿然一惊,暗道:“来了。”当下持剑拔开门闩,启扉道:“什么时候的事?谁做的?”
那店伏瞠目结舌,道:“这……”
华云龙早料到这些人如何能知?
这一问,不过随口说出而已,观状抛去一块碎银,道:“劳你报信,赏你。”那店伙就是讨赏而来,哈腰接过,欢然而去。
华云龙暗暗想道:“若是玄冥教主或东郭寿,必是直接找我,不会一声不响,取走布招,看来是梅素若了。”念头一转,觉得别人既已对自己挑战,则再想清闲,殊属不可,即走出独院,向客栈门口行去。
穿过弄堂,全堂的食客,都知他就是落霞山庄的华公子,群皆注目。
刚欲出去,忽听掌柜的叫道:“华爷。”
华云龙停足扭头,道:“何事?”
掌柜的弯腰由柜下抱出一堆泥金拜帖,道:“这一月来,不少爷台来拜访华爷,却因华爷吩咐,访客一律挡驾,弄得小店好不尴尬,有些暴躁的爷台,几乎都要将小店拆了。”
华云龙冷冷一笑,道:“贵店包打听,也赚了不少吧。”
掌柜的一脸尴尬,道:“那有这事。”原来这一月来,访客见不到华云龙,又不敢窥他动静,怕被华云龙误会为仇敌,就拿钱叫店伙留心。
这一件事,不要说华云龙刁钻古怪,瞒不过他,以他功力而论,凝神听察,店前的动静,也逃不过他的耳朵。
掌柜的不知他如何得知,心头忐忑,就怕华云龙因此发怒。
华云龙接过拜帖,见第一张是几个金字,是“淮南查幽昌顿首”,他略一凝思,记得好像听人说过,算得上淮南一霸,在华家人眼中,则又当别论。
翻开第二张,则是“西蜀杜青山顿首”,暗道:“连川中都已震动,江湖消息,真是快速。”又翻了几张,居然连陕西、福建的都有,不禁想道:“看来我这一举,真是震惊天下了。”拜帖不下二三十张,略略一笑,不再翻阅,当下搁于柜上,道:“掌柜的。”
掌柜的以为他要兴师问罪了,不由面色苍白,嗫嚅道:“华爷……”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你代我将每一封拜帖,都送帖回拜,帖中写明,翌日午时,我在城西“旷观楼”设宴,务请必到。”
掌柜的急声道:“是,是。”
华云龙道:“来得及?”
掌柜的心虚胆怯,急道:“来得及,来得及。”
华云龙点一点头,道:“好,漏掉一个,我唯你是问。”说罢举步走出店门。
华云龙将整座徐州,都逛了一遍,见到无数佩刀带剑的江湖人物,都以奇异眼神看他。
他暗暗想道:“彼等大概都知有人挑上了我,等着热闹瞧。”其实,徐州城中,知道此事最晚的,怕要算他华云龙自己了。
逛了一阵,所见都是二三流人物,顶尖高手未见,想见的人,也未现身,心道:“三教的人不找我,是山雨欲来的征兆,不足为奇,家中任我胡闹,不闻不问,也在意中,唯有外公、薇妹他们,怎么讲,也该来了,莫非出了事?”
忽见一个淡黄面孔的中年男子,趋前为礼,道:“敢问阁下可是华公子?”
华云龙抱拳还礼,道:“在下正是,兄台……”
那淡黄面孔的中年男子忙接口道:“兄弟杜青山。”
华云龙还记得此人送来拜贴,道:“原来是杜兄,杜兄远自蜀中,迢迢万里,兄弟未曾接待,尚请海涵则个。”
杜青山听华云龙知道自己,喜不自胜,连道:“哪里哪里。”语音一顿,道:“今日得观华公子丰采,真乃……”他似想说几句奉承的话,无奈突然间口拙舌笨起来,呐呐难言。
华云龙见四周那些江湖人物,都围了上来,忖道:“不妙,如每人都来搭讪两句,今天怕唇焦舌烂了。”思忖中,截口道:“兄弟明日午时在“旷观楼”设筵接待各路朋友,杜兄请赏脸。”
杜青山连声道:“兄弟必到,兄弟必到。”
华云龙微微一笑,周围一揖,道:“诸位前辈、英雄,如若有暇,亦请拨冗光临。”四周的人,皆哄然答应,百十人一齐开口,又个个中气充沛,声势惊人,如晴空打了个霹雳。
华云龙又四方一礼,朗声道:“有劳大驾。”抽身走了。
他至城西“旷观楼”,抛下四颗珍珠,包下整座酒楼,可上一百桌流水席,然后溜回客栈。
回至独院书房,却见檀木大案之上,搁着一大卷白布,纸镇下压着一张花笺,不禁掀眉冷笑。
那一卷白布,他不必看,便知是先后悬在门楼的布招。
抽起花笺,一行墨迹犹湿,龙飞凤舞的草书,那是“传言失实,不过尔尔”,并无上下款。
华云龙见字,反而怒气全消,暗道:“若是梅素若,仅会去取布招,决不会再来这一手,嗯,难道除了玄冥教、魔教、九阴教外,还有他敌?”
将那花笺上字,再一揣摩,觉得虽是龙飞凤舞,依然有种娟娟秀气,似是女子手笔,沉吟半晌,猜不出究是何人,蔡薇薇自然不会,“倩女教”的,也不会杀他威风,连那不知名的玄衣少女都想过了,亦不可能,且笺上语气,似是初会。
他想了又想,最后哑然一笑,自语道:“水落石出,我想他干么?”欲待揉碎花笺,心头一动,忽又凑近鼻端,但觉一股淡淡的幽香,改将花笺收入怀中,暗暗忖道:“何方大胆丫头?竟敢藐视你家华大爷,日后逢上,不让你哭笑不得,你如何知道,华家的大爷,是否不过尔尔?”
略一思忖,将那卷白布,付之一炬,又将整座独院大略一查,见无被翻阅移动的情形,即往椅上一坐,以手支额,计议着下一步细节。
次日,午牌时分,城西那座宏敞高大,金碧辉煌的“旷观楼”,筵开百席,谈笑风生,高朋满座,胜友如云,上下两层,聚满了上千位江湖好汉,有那来迟的,都设席街上,溽暑挥汗,可是来者络绎不绝,那份热闹,为徐州近十年来所未有。
楼上宴客,半数都是递帖拜访的人,一个不缺。
华云龙主座相陪。
由于事情发展,顺利之极,故他一切按步就班,不慌不忙,好整以暇,大有搅响中原,顾盼生姿之概。
那雍容之度,衬上俊逸之表,见者无不心折。
忽见客席首位上一个长髯及腹,相貌魁伟的老者,执杯而起,道:“华公子,老朽久居徐州,勉强算得半个主人,此宴本该老朽作东,替各路欲瞻华公子丰采的英雄,一洗风尘,不料让华公子破费了。”此人正是淮南一霸的查幽昌,今日之宴,他还不配坐在首座,一则强龙不压地头蛇,二则外路英雄,谁也不服谁,因此这座位,顺理成章,由他坐了下来。
华云龙站起身子,朗声笑道:“区区小数,谈不上破费,查老英雄如果看得起在下,就请勿言此事。”这几句话,声音不高,只是无论楼上楼下,直至街口的人,无不清晰入耳,好像华云龙就在身畔。
人群中够得上一流高手的,无不刮目相看,不敢视他为一个倚仗父亲的声威,无真才实学的纨绔子弟。
二三流人物,虽觉有异,却不惊奇,原因是他们对华家出来的人,有若神明。
查幽昌拂髯一笑,道:“将门虎子,华公子寥寥数语,豪迈绝伦,大有令尊当年风范,老朽敢不从命。”
语音微顿,扫视四座一眼,道:“云中山华家,久为武林泰斗,令尊华大侠,更是江湖定海之针,不是老朽阿谀,江湖上这二十年来的太平局面,完全是拜华大侠之赐,老朽的话,在座各位高朋,想来皆有同感?”此语一出,所有的人哄然应是,连有些未曾听清的,也同声附合,人声如雷,震得酒楼簌簌震动。
忽听一个娇脆的声音道:“胁肩谀笑,一群趋炎附势之徒。”几百人的喊声,竟压不住这几句话,人人皆闻。
顿时,桌椅一阵响动,刷的站起一大群人,个个怒目四顾,只是那声音骤起骤灭,嘈杂中,任谁也没留意,竟寻那说话人不出。
华云龙自始至终,神色如常,未露出骄矜自得之色,也未现出忿怒之容,不少人暗暗点头。
忽听一个中年壮汉,冷声说道:“华公子,各位前辈英雄,这位说话的朋友,藏头露尾,分明是见不得人之辈,诸位又何必介意?”
华云龙也是摸不准声音来源,但他心思敏捷,那中年壮汉一出口,他功聚双耳,果听一声冷笑,由对街一座酒楼传来,那冷笑极其轻微,换成常人,丈外便已难闻。
他身形一动,即欲飘身过街,擒住讽语的人,忽又想道:“听那声音,多半是名少女,她一个妇道人家,被我捉住,众目睽睽,岂不难看,何苦为了这点小事,令她羞愤欲绝。”
心念一转,想起那摘招留字的女子,猜是一人,暗道:“她既一再挑衅,这次宴会,必至终席始行离去,我待散宴之后,再找她理论也还不迟。”
转念至此,朗声笑道:“各位前辈英雄,这位兄台之言甚是,想来出声的人,敢作而不敢当,左右不过是个三绺梳头,两截穿衣之辈,欲出风头,故作惊人之语,咱们如大惊小怪,正让她暗中得意,不如置之不理。”他既然这般言语,那些站起的人,重又落坐。
忽听华云龙道:“查老英雄,似是言有未尽,还请继续见教。”
查幽昌暗道:“我先前见他在徐州胡闹,以为不过是纨裤子弟,意在炫耀,如今看来不是。”哈哈一笑,道:“华公子雍容大度,老朽钦佩之极。”
华云龙暗道:“你们以为我不过膏梁子弟,倚仗我父势,岂会不知。”微微一笑,道:“在下自知少年气躁,涵养毫无。”
查幽昌端起酒怀,道:“天下英雄首睹华公子丰采,由老朽做代表,敬公子水酒一杯,聊表仰慕之诚。”
华云龙笑道:“不敢,在下年轻识浅,武功肤薄,岂不折了在下的福,理当由华云龙敬诸位前辈英雄一杯。”举杯仰面而尽,然后四方一照,算是向所有的人敬酒了。
四座的人,也齐说“不敢”,饮干一杯。
忽听查幽昌道:“华公子悬招门楼,挑战三教,豪情胜慨,更令天下英雄敬服。”
华云龙暗暗忖道:“他不会仅吹嘘我几句而已。”微笑静待下文。
但听查幽昌道:“魔教与九阴教东山再起,又欲施虐江湖,诚足以令江湖震惊,而那玄冥教,又是什么门派,可否请华公子一开矛塞?天下英雄,皆欲同听调度,共驱妖人,但来路不明,则不知如何着手了。”
华云龙暗道:“看来他们都对三教意存轻视,焉知如今三教,声威虽未如昔日“三大”,实力却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心念电转,含笑道:“诸位心存侠义,欲共襄盛举,在下无任感激,想在下不过一介未学后进,主其事者,理当为前辈高人,怎么说,也轮不到在下……”
忽见下首,一个劲装持剑的少年,站起高声道:“华公子何必谦虚,想华大侠当年,也是在华公子这等年龄,便领导天下英雄,与群邪周旋,这主持全局的人,是非华公子莫属了。”这劲装少年一嚷,少年喜事,在场年轻的,登时纷纷叫好,乱成一片,上了年纪的,却默坐不语。
华云龙暗暗皱眉,忖道:“这些人徒然激于意气,既无通设计划,又欠高强武功,那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华云龙沉吟有顷,扫视四座,道:“诸位谅已知晓,敝司马叔爷又称“九命剑客”,已遭不幸的事。”
查幽昌惋然一叹,道:“司马大侠的死,江湖同道,无不扼腕。”
华云龙道:“此事即玄冥教所主谋。”
楼中的人,闻言大哗,公孙平脱口说道:“华公子请言其详。”
华云龙暗道:“此事九阴教也牵连在内,凶手未缉,细节不明,暂不能言,好在经此一说,他们也当将轻视之心收起。”心念一转,道:“司马家的命案,不久便可以水落石出,彼时必当明告武林同道,此时言出过早,公孙兄请恕方命之罪。”顿了一顿,不待别人问话,又道:“在下有几件极重要的事,就此通知各位同道。”众人本欲追问司马长青命案的事,闻他所言,又凝耳倾听,静待他一人讲来。
只听华云龙沉声道:“而今九阴教主,由前代教主之徒接任,也是女子,名叫梅素若,年事虽轻,武功却高,此其一。魔教已大举而入中原,东郭寿有个名叫申屠主的师兄,功力犹在东郭寿之上,此其二。至于玄冥教,则神秘莫测,教主是谁,犹未探出,只是高手如云,已知者,有总坛坛主端木世良,天机坛主孟为谦,徒弟皆名仇华,显然是冲着寒舍来的,总坛在沂蒙山中。”语音一顿,环视众人一眼,道:“诸位如有疑问,尚请提出切磋。”
忽听一个黑衣劲装少年道:“那梅素若的武功,比之华公子如何?”
华云龙暗忖:“她而今功力,当逊于我了。”口中却道:“兄弟与此女曾于金陵较量过,武功约略相若。”
忽听那杜青山道:“华公子,那东郭寿的师兄申屠主,武功究有多高,九曲掘宝,因何未见此人?”
华云龙道:“武功高不可测,诸位如是遇上,还是避之为上。”语音微顿,道:“九曲掘宝未见之故,据在下所测,恐那申屠主正在闭关也不定。”楼中的人,多感不服,有的还打算找上申屠主,斗上一斗,他们都是江湖豪客,心有所思,脸上登时表露出来。
忽听查幽昌道:“华公子可否将那申屠主的像貌指点出来,免得江湖朋友,失了趋避之道。”
华云龙暗道:“究竟是上了年纪的,有些计较。”微微一笑,道:“那申屠主好认得很,诸位只要看见腰系银龙,鬼气森森,有若从墓穴里爬出来的老者,便知是申屠主了。”
忽听有人道:“华公子言,玄冥教主之徒皆名仇华,敢问玄冥教主,与府上有何一天二地的仇恨?”
华云龙心道:“程老前辈虽言那玄冥教主与咱们华家有杀师大仇,可是我想不出,谅他们也猜不到。”转念下,觉得还是探清再讲为佳,当下道:“这只有日后当面问那玄冥教主了。”
忽听席上一个身形伟岸的老者,道:“华公子既力挑三教,想来对三教实力,十分清楚,孰强孰弱,如何着手,必已胸有成竹。”
华云龙收回目光,首席的人他都认得,此人乃以破甲神拳,称雄南昌的范通,他微微一笑,道:“胸有成竹,倒是来必,以眼下情形而论,九阴教主引退,梅素若年事既轻,资质再佳,也不如那些老魔,九阴教当属最弱;魔教则东郭寿同辈师兄弟,犹有敌人,势力最强;玄冥教则实力莫测,依在下浅见,只恐犹在魔教之上。”
范通道:“如此说来,如欲动手,当先歼灭九阴教?”
华云龙摇头道:“不然,三教已然联盟,牵一发则动全身,他们决不会让咱们一个个对付。”顿了一顿,道:“何况良贾深藏若虚,到了后来,说不定九阴教反而最强。”
范通点头道:“华公子之言甚是,这般大奸巨恶,不到最后,谁也不肯尽出全力。”
忽听查幽昌道:“关于那九阴教主忽然引退的事,华公子以为是好是坏?”
华云龙略一吟哦,道:“九阴教主乃心机深沉之辈,此举必有用意,以好的说,则存了与咱们化敌为友之心,以坏的方面来说,则退居幕后,另存诡计,是好是坏,有待日后发展,非日下可以断定了。”
这一次聚会,大家很少动用酒菜,多是执杯倾听,华云龙既未殷勤劝酒,那些江湖豪客也不在意。
宴会接续两个时辰,直至申末始毕,仍以尽欢而散,华云龙无法—一相送,一揖而已,只有首席的十来位,说来都是一方群豪,不敢怠慢,始—一道别。
走时,范通洪声道:“华公子,想当年九曲掘宝,若非令尊,寒家拳谱安能物归原主,令尊武功盖世,老朽无由报答,今日得识见公子风范,恍见令尊当年,公子既有豪情壮志,老朽愿候吩咐,万勿客套。”
华云龙忖道:“这位老前辈肝胆照人,值得深交。”心中暗感,朗声笑道:“当年掘宝,家父为所当为,前辈取所当取,何来恩德?”面容一整,又道:“前辈既作此言,晚辈也不见外,若言报答,则前辈是视华家为小人了。”范通先是微怔,继而哈哈大笑,不再多说,执手而别。
查幽昌对华云龙处事稳健,也暗感佩服,拂髯笑道:“老朽忝系为地主,其他的不行,手下倒还有几个兄弟,跑跑腿,传传消息,倒还办得到,华公子如有用得到的地方,不必客气。”
华云龙也不客气,拱了拱手,道:“查老英雄鼎力相助,在下甚为感激,如徐州来了神情绝异的人,请通知一声即可。”
查幽昌笑道:“小事一件,华公子尽请放心。”也道别走了。
送走所有客人,席终人散,偌大“旷观楼”显得一片冷清清的,华云龙也未多留,交待店家几句,便也离去,瞬间,消失街口。
寂然片刻,忽由对面酒楼,跃出一位面挂白纱,身着雪色衣裙,背搭宝剑的女子。
她登上旷观楼,略一逻巡,见除了几个店伙在收拾残肴剩菜,江湖人物,一个不留,哺哺自语道:“哼,孟伯伯、端木伯伯、师兄们回到总坛,说华天虹这个儿子如何如何,其实不值一道,我摘招讽语,他又拿我奈何了?”一声轻笑,香风过处,飞身出楼,迳往城外奔去。
那批低头清扫酒楼的店伙,抬头四顾,不见人影,不由疑神疑鬼起来。
“姑娘留步。”那女子一怔之间,风声瑟瑟,面上纱巾,已被揭去,面前忽然站着一位俊美无俦的少年,手摇折扇,另一手提着一柄光华闪闪的宝剑,食中二指,挟着纱巾,一脸笑容。
华云龙揭下那女子面纱,一瞥之下,只见是位眉目如画,美艳夺目的少女,最奇的是,面庞居然与母亲有六七分相似,心道:“我若不是已知彭姨父仅有一子,年与炜弟相似,定要以为她是姊妹了。”那雪衣少女一怔之下,忽觉华云龙手中宝剑,有点眼熟,探肩一摸,己剑果已不翼而飞。
她羞怒交加,皓腕一指,道:“还我。”
华云龙哈哈一笑道:“敢不从命。”折扇入怀,右手执持剑柄,递向那雪衣少女。
那雪衣少女不料他竟敢如此,这乃极其危险的事,如敌方握柄前送,则自己纵有绝顶武功,也难把握,如非武功相差甚远,则绝无幸理。
她料华云龙有诈,一时间,竟踌躇不敢伸手。
华云龙等了一瞬,摇头叹道:“真是未料,姑娘胆小乃尔。”
那雪衣少女受激不过,冷笑一声,玉掌一探,竟然毫无困难夺过。
她怔了一怔,霍然一剑,刺向华云龙胸口。
华云龙早已有备,哈哈一笑,左掌扣指轻弹。
那雪衣少女陡觉右臂“曲池穴”一麻,持剑不住,宝剑脱手。
华云龙右臂一伸,剑已入手。
那雪衣少女又惊又惧,不知如何是好。
只听华云龙怒声道:“你心肠如此歹毒,华某容你不得。”但见白光一闪,剑已递至面前。
雪衣少女无力抗拒,美眸一闭,瞑目待死。
她待了片刻,却觉痛楚毫无,星目一睁,却见华云龙笑脸吟吟,描金折扇,又已握在手中,轻摇不已,宝剑已不见。
她不禁重往肩上探去,自己宝剑,果已好端端的插回剑鞘。
原来华云龙刚刚不过吓她而已,其实却将剑送还。
雪衣少女不禁有些胆寒,虽剑已得回,也不敢动手,美目望着华云龙,怔然失措。
其实,她武功也算得上一流高手,若非心慌意乱,加上华云龙早有成算,再是不济,居于这等有利形势,也不会一招接不住。
只见华云龙将她蒙面纱巾凑至鼻端,闻了一闻,又从怀中掏出一张花笺,又闻了闻,哺哺自语道:“不错,香味一样。”
雪衣少女见是自己留字客栈,所用的花笺,不觉羞愤交进,道:“华家子弟,原来是轻薄少年。”
华云龙暗道:“总算教你哭笑不得。”敞声一笑,将花笺纱巾,尽纳怀中,朝那雪衣少女,持扇一礼,道:“姑娘恕罪,小生忽然想起一位故人,急情之下,致多有失礼。”
雪衣少女明知他要捣鬼,仍忍不住问道:“你那故人,姓甚名谁?是什么样的人?”
华云龙一本正经的道:“我那故人,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雪衣少女冷然截口,道:“连姓名都不知,也是故人?”
华云龙接道:“只知她是位美若天仙的姑娘。”
雪衣少女玉靥一红,怒道:“住口。”
华云龙佯作一怔,问道:“姑娘因何发怒?”
雪衣少女顿了一顿,冷冷说道:“你要杀要剐,本姑娘都接着,口齿轻薄,不怕有辱华家门风?”
华云龙暗道:“这丫头口齿犀利,倒是个角色。”哈哈一笑,拱手一礼,道:“姑娘教训的是,请问芳名?”
雪衣少女略一沉吟,冷冷说道:“我叫忆白,你听清了。”
华云龙道:“尊姓?”
雪衣少女冷冷说道:“随师而姓。”
华云龙笑道:“请问尊师可是姓仇?”雪衣少女樱唇一撇,默然不语。
华云龙见她不说,也不追问,道:“旷野不是谈话之地,请姑娘至店中一谈如何?”
雪衣少女道:“客栈离此太远,我看免了。”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主随客便,就由姑娘。”
雪衣少女暗暗冷笑,道:“既然主随客便,则小女子就走了。”娇躯一转,即欲走开。
华云龙哈哈一笑,又挡在她面前,道:“姑娘且慢。”雪衣少女早知华云龙必不会轻易让自己走脱,银牙一咬,骈指疾戳华云龙“天地”大穴。
华云龙朗声大笑,道:“姑娘忒也心狠,出手便要人命。”右掌疾刁,雪衣少女但觉皓腕一紧,已在华云龙掌中,猛力一挣,却似上了铁箍,挣他不脱。
雪衣少女玉面泛红,怒声道:“放手。”
华云龙哈哈笑道:“姑娘太野了,在下为防不测,只得委屈姑娘。”雪衣少女恨不得一腿踢去,却怕华云龙再像这样来一手,那就更难为情了。
她心念数转,不由对自己不听师命,逞强来斗华云龙的事,追悔不迭。
华云龙却忽然放手,道:“姑娘,咱们和和气气,打个商量如何?”
雪衣少女冷然道:“谁和你是咱们了?”
华云龙笑道:“好,好,你和我做个商量如何?”雪衣少女冷哼一声,揉着玉腕,不予置理。
华云龙暗笑一声,由怀中掏出一方手帕,寻了一块石块,仔细铺好,举臂道:“请坐。”雪衣少女连番失手,也对自己武功失去信心,逃遁无策之下,略一踌躇,只得坐下。
华云龙自己却往另一块石头,随意坐下。
他这份殷勤小心,雪衣少女虽暗暗冷笑,芳心却也一动。
华云龙想了一想,道:“在下曾于南阳见了一位与姑娘年纪相若的姑娘,穿玄色劲装,使一柄短剑,有一个女仆,名叫薛娘……”
雪衣少女忍不住道:“你说的是萧灵琼那丫头?”
华云龙无意中得知那玄衣少女姓名,心中欣然,笑道:“大概是吧,姑娘与她很熟?”
雪衣少女顿觉失言,冷然道:“无可奉告。”
华云龙心中暗道:“听她语气,她们中怕有仇怨。”他在心头想,口中笑道:“姑娘之师想是玄冥教主,令师尊姓大名,可相告吗?”
雪衣少女冷冷说道:“不可。”
华云龙笑容不改,道:“听说贵教高手如林,可否告知一二,也让在下新新耳目?”
雪衣少女樱唇一撇,道:“做梦。”
华云龙道:“令师与咱们华家,有何仇恨?”雪衣少女闻言,美眸中突然泛上杀气,闭嘴不语。华云龙暗暗忖道:“看她恨成这样,是与咱们华家有不解深仇了。心急转动,话锋一转,道:“那几个仇华,是姑娘师兄?”
雪衣少女冷冷一笑,道:“可惜没有杀死你。”
华云龙放声大笑道:“令师兄武功,只怕还要稍逊姑娘,姑娘败在我手下,令师兄更奈在下不得。”雪衣少女垂目望地,冷然不语。
华云龙心中略一盘算,觉得司马长青的命案,玄冥教主的来历,都要落在雪衣少女身上追寻,该不可轻易放她走了,只是既不忍心动强,那雪衣少女又倔强之极,乃极为难办的事,但他机敏绝顶,此事却难他不倒,略一思忖,已然得计,口齿一启,正待出言。
忽听旷远处,传来一个清晰的女子口音,喊道:“龙儿。”
华云龙微微一怔,心道:“谁在喊我。”移目望去。
只见夕阳欲沉,云日辉映,霞光万道,一派绚丽的景色,远处几条人影驰来。
他功力深厚,虽景物已有些昏暗,一眼便已看出,那是三个苗装女子。
雪衣少女也秀目一抬,她却看不清来者何人。
但见华云龙忽然跳了起来,欢声呼道:“大姑姑、二姑姑、三姑姑,你们怎么都进入了中原了?”那三条人影,闻声加速驰来。
雪衣少女见他背对自己,芳心暗道:“我趁此时机,施一招“胜龙九折”,量他难以躲过。”只是震于华云龙武功高不可测,不敢动手。
那几条人影,瞬已驰近,只见原来是三位手足俱裸,酥胸半露,一身晰白肌肤,相貌颇美的苗装少妇。
雪衣少女忽听华云龙以“传音入密”说道:“姑娘,我这三位姑姑,出身苗岭,嫉恶如仇,如知你是玄冥教教徒,必取你性命,你不如暂时称做我彭姨父的女儿。”雪衣少女生性冷傲,如何肯干,冷冷一笑,方待出口拒绝。
只听华云龙道:“反正由我来说,不要你亲口承认。”就在这两句话工夫,那三位苗装少妇已至前面,华云龙不暇多说,施礼笑道:“大姑姑,你们怎么进入中原?”
当中一位苗装少妇笑道:“听说你在中原胡闹,特地来看看你,才入中原,江湖沸沸腾腾,听说你在徐州捣乱,就来此了。”
左手一位苗装少妇望了雪衣少女一眼,问道:“龙儿,她是谁?”
华云龙忙笑道:“她是龙儿姨父的女儿,名叫彭忆白。”向雪衣少女一招手,道:“忆白表妹,来,让我给你介绍介绍,我这三位姑姑,江湖人称苗岭三仙,依次是兰花仙子,梨花仙子,紫薇仙子,使毒本领,天下无双,你不可错过讨教机会。”
雪衣少女芳心暗道:“这眼前亏,不吃也罢。”莲步款乃,姗姗走上,各施一礼,甜甜的叫道:“仙子前辈。”华云龙暗暗松了口气。
苗岭三姑因她容貌与彭拜之妻白素仪,有六七分相似,倒是不疑有他,见她乖巧,都是喜不自禁。
她们性格坦率,兰花仙子一把抱住雪衣少女,笑道:“长得果与你娘十分相像,又是一个大美人儿,几岁了?”
“有婆家了没有?”
紫薇仙子接口笑道:“如果没有,要不要我帮你找一个?却不知那家郎儿有此福气,娶得了这么个美人儿。”
苗岭三仙围着雪衣少女,咭咭喳喳的说上一大堆话,一时间,却将华云龙冷落一旁。
雪衣少女心头好不别扭,她们谈的是别人父女,又口口声声说婆家,可是却也将心中那一份仇恨,冲淡了不少。
她螓首低垂,娇羞不胜,那里答得出话来,偶而一瞥,却见华云龙吟吟而笑,得意万分,不由芳心暗恨,瞪了他一眼。
华云龙见她美眸含怒,瞪了自己一眼,顽童心起,也向她霎霎眼睛。
苗岭三仙见状,不明就里,还道他们是眉目传情。
兰花仙子忖道:“看来他们之间,似是两情已洽,嗯,这彭忆白美若天仙,与龙儿确是一对,龙儿处处留情,如家中有个妻子,也将略有顾忌。”动念之下,居然起了撮合之意。
苗人生性热情,想到就做,兰花仙子朝二师妹、三帅妹一施眼色,放开手道:“你们叙叙,我与龙儿讲话去。”
苗岭三仙心意相通,何况梨花仙子与紫薇仙子,见了雪衣少女后,也存了这个意思,两人微微一笑,拖了那雪衣少女至一旁谈话。
总算她们久与中原人相处,知道汉家闺女怕羞,故未当面说合。
兰花仙子拉过华云龙,面色一整,道:“龙儿。”
华云龙不知她要搞什么玄虚,笑道:“大姑姑,何事?”
兰花仙子当下道:“大姑姑的话你听不听?”
华云龙点头道:“当然听。”
兰花仙子点了点头,道:“这就好。”顿了一顿,一本正经的道:“大姑姑的意思,你年纪也不小了,整天像匹没拢头的马……”
她话未说完,华云龙已知其意,摇手不迭,笑道:“侄我年纪还小,再过几年不迟。”
兰花仙子嗔道:“你敢不听话,我打你屁股。”
华云龙断然道:“大姑姑要打便打,侄儿实难从命。”
兰花仙子眼睛一转,道:“你敢向那人儿说一声,我管不了你,大姑姑便算白费口舌,否则你就乖乖听话,如何?”
华云龙暗暗忖道:“看她作媒之意这般坚决,我该让她们绝了此意才是。”转念之下,脑中突然出现了蔡薇薇的影子。
只见兰花仙子撇一撇嘴,道:“瞧你,胆子这么小,连这点事也不敢应承。”
华云龙心念一决,道:“好,大姑姑请说,那人是谁?”
兰花仙子笑道:“看你意思这般坚决,想来两情早洽,大姑姑这媒人,多半是做得多余了。”
华云龙一头雾水,暗道:“她说的决不是薇妹。”当下,惑然问道:“大姑姑说什么啊?”
兰花仙子道:“装佯,凭你的聪明,会想不到?”
华云龙惑然道:“大姑姑是说……”
兰花仙子朝雪衣少女及两位师妹处一指,道:“当然是她。”
华云龙啼笑皆非,忖道:“你以为她是谁?她是玄冥教主之徒,咱们家大仇人之徒啊。况我连她的姓也不知,相识不到两个时辰,真是异想天开了。”他知那雪衣少女是玄冥教主之徒,故始终想不到她,苗岭三仙却道那雪衣少女是彭拜之女,看她与华云龙很亲近,似是一对情侣,故视作顺理成章的事。
只听兰花仙子道:“小混蛋,你怎么说?”
华云龙暗道:“我让你向她说去,她羞怒交集了,必说出真实身份,哈,那可好看了。”口齿一启,就待言语,忽然想道:“不可,她如说出真实身份,其他也罢,这三个姑姑性情不定,多半就翻脸取她性命……”
兰花仙子见他欲言又止,嫣然一笑,道:“原来你也会害羞,那就由大姑姑代你说去。”娇躯一转,朝那雪衣少女行去。
华云龙急忙一拉她玉臂,道:“慢点。”
兰花仙子扭头惑然道:“什么事?”
华云龙暗暗忖道:“为了保她一命,只得如此了。”他心中暗笑,口中却一本正经的道:“大姑姑做晚了。”
兰花仙子道:“怎么说?”
华云龙含笑说道:“还要明说?”
兰花仙子灿然一笑,道:“如此我道喜便了。”说完,又欲行去。
华云龙急道:“且慢。”凑近兰花仙子耳畔,低声说道:“亏你还是我娘的大师姊,难道不知汉族闺女的性情?”
兰花仙子想了一想,笑道:“就是你们汉人怪规矩多,这有什么好羞的,我就当做不知道此事。”
忽听梨花仙子纵声叫道:“大师姊,还未说好?”
兰花仙子扭头道:“不必劳我们了。”
紫薇仙子出来低头向那雪衣少女问话,闻言抬头,道:“什么意思?”
那雪衣少女不明所以,也愕然抬头,华云龙伯兰花仙子口没遮拦,急忙道:“二姑姑,三姑姑,你们试想想我娘,就明白了。”梨花仙子、紫薇仙子,先是一怔,继而眼珠一转,露出恍然神色。
那雪衣少女更是茫然,一会望望华云龙,一会望望苗岭三仙,老实说,她对苗岭三仙没有直接怨仇,因为苗岭三仙刚刚那一阵热情,使她寂寞芳心,大起感受,倒对苗岭三仙不仅不觉厌恶,反而有一种亲切之感,华云龙不说,她也不想自行揭穿不是彭拜之女的事了。
华云龙暗暗笑道:你们不糊涂,才糊涂哩!
但觉做了平生最有趣的恶作剧,直想发笑,强自忍住,但笑容却不觉满面。
只听紫薇仙子笑道:“彭忆白,恭喜你了。”雪衣少女微微一怔,未及问话。
华云龙眼见功败会成,心头大急,高声道:“三姑姑。”
紫薇仙子唉声道:“你少管。”面庞一转,朝那雪衣少女笑道:“告诉我,什么时候的事?”那雪衣少女也是绝顶聪明,猜到了一点,娇靥上泛起一抹红晕,忽然螓首一转,望向空无人处。
华云龙见她并来嚷出,暗暗吐了一口气,忖道:看来今天是不能逼问玄冥教主来历与司马叔爷的事了。
那雪衣少女芳心一传,暗道:“此时不走,尚待何时?”忽然向苗岭三仙,裣衽为礼,道:“三位前辈……”
紫薇仙了叫道:“叫仙子,不要叫前辈。”
雪衣少女嫣然一笑,道:“仙子前辈……”
梨花仙子黛眉微蹙,道:“讨厌,你非将前辈二字挂在嘴上?我们真已老了,一副前辈样子?”
雪衣少女不禁灿然一笑,暗道:“你们嘻嘻笑,确没有半分前辈样子。”忍不住朝苗岭三仙望去,但觉娇艳如花,何尝有半分老态。
雪衣少女颇为感动,怔了一怔,低声说道:“晚辈想……想告辞了……”
兰花仙子愕然道:“你说什么?告辞?”转面向华云龙望去。
华云龙这时却恨不得那雪衣少女快去,心想:“要消息也不急在一时。”忙道:“忆白表妹有事待办,的确该快些走了。”苗岭三仙以为两人是嫌她们在侧,另约他地,互递眼色,也否挽留,含笑道别。
华云龙以练气成丝,传音入密,向那雪衣少女道:“你别太得意,下次可没这好的事了。”雪衣少女功力不够精纯,无法以练气如丝的功夫说话,冷冷一笑,转身疾奔而去,展眼间,她那纤细的身影,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兰花仙子嗔道:“有什么好笑的?”
待那雪衣少女已然不见,华云龙再也忍笑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笑里就想揭明此事,念头忽转,暗道:还是瞒得住就瞒,微微一笑,道:“三位姑姑,要不要到侄儿所居客栈坐坐?”
梨花仙子道:“客栈又不是你家,去干么?”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三位姑姑,仙娘她老人家好,几位姑姑好?”
兰花仙子笑道:“她老人家还是老样子,只是洞中事务,都交给咱们姊妹。”语音一顿,笑道:“你那几位姑姑,真想去落霞山庄看看你娘,我不准,把我恨死啦。”
华云龙问道:“姑姑现在下榻何处?如无要事,留在徐州捧捧侄儿的场好么?”
紫薇仙子道:“哼,你在徐州招摇撞骗,想拉我们下水?”华云龙哈哈一笑,也不答话。
兰花仙子笑道:“也好,反正无事,不如就在徐州呆几日吧。”当下一起回到“天福客栈”。
“苗岭三仙”虽说年龄都在四十上下,但由于所练功夫的关系,望之仍如三十许人。
就拿兰花仙子来说吧,虽然年近四十有余,却未曾生育过。
平时养颜有术,有着美艳动人的容貌、雪白滑嫩的肌肤、丰满成熟的胴体以及徐娘半老的风韵,真是妩媚迷人、风情万种。
尤其一双水汪汪的媚眼、微翘上薄下厚的红唇、肥大浑圆的粉臀,而那胸前高耸丰满的乳房,更随时都要将上衣撑破似的,任何男人看了都不禁产生冲动,渴望捏它一把。
吃完晚饭,华云龙来到“兰花仙子”的房间,兰花仙子正站在窗口看窗外的景色。
华云龙站在兰花仙子的身后,眼神却充满异样的火花,他猛盯着兰花仙子那几乎将短裙撑破似的丰满浑圆的肥臀,以及裙下一双丰腴白晰的美腿,华云龙看得全身发热,胯下的宝贝微微翘起。
看见华云龙进来了,兰花仙子回头笑道:“小滑头,有什么事啊?”
华云龙笑着道:“十多年没见姑姑了,想和姑姑说说话。”
兰花仙子笑道:“油嘴滑舌,姑姑有些累了。”
华云龙笑着道:“要不要龙儿给姑姑按摩按摩?”
兰花仙子笑道:“好啊。”竟毫不避讳当着华云龙的面脱掉白色上衣,只剩下粉白色低领亵衣,高耸的酥乳饱满得似乎要蹦跳出来,隔着亵衣只见那对肥大乳房撑得鼓胀,两侧各有一大半露出亵衣外缘,而小奶头将亵衣撑出两粒如豆的凸点,在兰花仙子低胸的领口可见那丰满浑圆的双乳挤成了一道紧密的乳沟,华云龙贪婪地盯着兰花仙子那肉感十足的丰乳酥胸,看得是心头突突跳。
兰花仙子侧趴在柔软舒适的床上,双手交叉在床靠背上作枕,华云龙随即蹲在床旁开始为兰花仙子服务,轻轻地捏肩和背。
兰花仙子侧头而睡,那原本就丰硕的酥乳因受到挤压,而在侧面露出一大半,华云龙清楚地看到兰花仙子的胸部是如此雪白细致柔嫩,雪白的乳房随着呼吸起伏着。
不久兰花仙子似已酣睡入梦,美丽的胴体散发出阵阵脂粉香以及肉香味。
华云龙大胆的将鼻子贴近兰花仙子的酥胸,深深吸入几口芬芳的乳香后将手滑移,将那浑圆、饱满的大乳房隔着亵衣轻轻抚摸一番,虽然是隔着亵衣,但是华云龙的手心已感觉到兰花仙子那娇嫩的小奶头被他爱抚得变硬挺立。
瞧着兰花仙子那欲闭微张、吐气如兰的小口樱唇,在艳红的唇膏彩绘下更加显得娇艳欲滴,华云龙心想要是能搂抱兰花仙子一亲芳泽,那是何等快乐。
想入非非的华云龙注视着兰花仙子那高耸的肥臀及短裙下的美腿,不禁再把手掌下移在兰花仙子的臀部上来回地爱抚着,兰花仙子丰盈的肥臀就好像注满了水的汽球,富有弹性,摸起来真是舒服。
华云龙得寸进尺,摊开手掌心往下来回轻抚兰花仙子那双匀称的美腿时便再也按捺不住,将手掌往伸入她的短裙内,隔着丝质亵裤摸了又摸肥臀,他爱不释手的将手移向前方,轻轻抚摸兰花仙子那饱满隆起的小穴,肉缝的温热隔着亵裤藉着手心传遍全身,竟有说不出得快感,华云龙的宝贝兴奋胀大,把裤子顶得隆起几乎要破裤而出。
华云龙试探性地轻唤:“大姑姑……”没有回应,华云龙索性大胆跨上兰花仙子的肥臀,双手假装在按摩兰花仙子肩膀,而裤子内硬挺的宝贝故意缓缓在她圆浑肥嫩的臀部来回摩擦,好是舒服。
其实兰花仙子小睡中就被华云龙的非礼而惊醒,华云龙猥亵抚摸她那丰满的乳房与隆起的小穴时,她都清楚得很,却沉住气闭目假眠,享受着被人爱抚的快感,没有去制止华云龙的轻薄非礼,任他为所欲为的玩弄。
寂寞空虚的她,默默地享受被华云龙爱抚的甜美感觉,尤其她那久未被滋润的小穴,被华云龙的手掌抚摸时浑身阵阵酥麻快感,原本久旷的欲情竟因华云龙的轻薄而激动,她漾起奇妙的冲动,强烈需索男人的慰藉涌上心头。
华云龙热胀的宝贝一再摩擦着肥臀,兰花仙子被刺激得春心荡漾、饥渴难耐,她无法再装蒜了,而且苗人向来开放,她那久旷的小穴湿濡濡的淫水潺潺而出,把亵裤都沾湿了,她娇躯微颤、张开美目杏眼含春,叫了华云龙一下,兰花仙子接着说:“龙儿……别……别怕……你……你想姑姑快活吗……”
华云龙闻言满脸赤红,兰花仙子却已是欲火燃升、粉脸绯红、心跳急促,饥渴得迫不及待的将华云龙上衣脱掉,兰花仙子主动将她那艳红唇膏覆盖下的樱唇,凑向华云龙胸前,以湿滑的舌尖又舐又吮,留下处处唇印,她热情的吸吮,弄得华云龙他阵阵舒畅、浑身快感。
饥渴难耐的兰花仙子已大为激动了,她竟用力一撕将自己的亵衣扯破,一双饱满肥挺的酥乳跃然奔出展现在华云龙的眼前,大乳房随着呼吸而起伏,乳晕上像葡萄般的奶头那粉红色的光泽让人垂涎欲滴,兰花仙子双手搂抱华云龙头部,性感的娇躯往前一倾将酥乳抵住华云龙的脸颊,她喘急的说:“龙儿……来……亲亲大姑姑的奶奶……嗯……”
华云龙听了好是高兴,双手把握住兰花仙子那对柔软滑嫩、雪白抖动的大乳房是又搓又揉,他像母亲怀抱中的婴儿,低头贪婪的含住兰花仙子那娇嫩粉红的奶头,是又吸又舐恨不得吮出奶水似的,在丰满的乳房上留下口口齿痕,红嫩的奶头不堪吸吮抚弄,坚挺屹立在酥乳上,兰花仙子被吸吮得浑身火热、情欲亢奋媚眼微闭,不禁发出喜悦的呻吟:“龙儿……啊……姑受不了啦……唉唷……奶头被你吸得好舒服……喔……真好喔……”
久旷的兰花仙子兴奋得欲火高涨、发颤连连。
兰花仙子胴体频频散发出淡淡的脂粉香味和成熟女人的肉香味,华云龙陶醉得心口急跳,双手不停的揉搓着兰花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