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邱宏熙

        邱源给我打电话时,我刚进家门。

        在公司开了一天的会,我很庆幸在暴风雨来到之前赶回家。

        徐婆婆已经为我准备好一顿丰富美味的晚餐,我期待坐在舒适的餐桌前,静静享受美味佳肴,也许之后我还会喝杯老白干,再看几页《浮生六记》,然后泡个澡睡个好觉。

        我听起来像个老人,我也许就是个老人。

        “邱源,”我接通电话,把钥匙丢进门厅架子上的玻璃碗里。

        “爸,嗯,我需要你帮个忙。”

        我顿感头痛,揉揉太阳穴,耐着性子问道:“儿子,这次是什么?”

        “是小田,我不能接她下班。我们在东城广场扩建的项目很有搞头,谈得非常顺利。邱渭和我快要达成协议了,所以不想推迟到明天。”

        邱源在电话那头急切地说道。

        我没有理睬他的理由,而是问道:“为什么小田没有车?”

        小田开的是一辆全新奥迪,还是我在他俩结婚时送给小田的,我的儿媳人手一辆。

        “拿到店里保养了,所以今天早上我送她去上的班。”

        “明白了,你没给她家里备用的车么?”

        多年来我一直坚持邱家人开自己的车,所以总是会有辆备用车停放在车库,目的就是应付这些意外情况。

        邱源停顿了下,清清嗓子道:“嗯……早上时间有点儿紧,没来及去你那儿拿车。你能帮忙接她一下吗?”

        轰轰雷声从远方传来,满天的乌云黑沉沉压下来,树上的叶子乱哄哄的摇摆。我的太阳穴也跟着突突跳动,真是头痛。

        “爸爸?”邱源试探着又问了一次。

        我看看手表,小田的办公室倒是不远,现在离开的话,八点左右能回家,“好吧。”

        邱源大大喘口气,我不得不把手机离耳朵远了些。他忙不迭地说:“谢谢,爸爸。如果不是事情重要的话一一”

        “邱源?”

        “嗯?”

        “下次别这样了,”我没等他回话,挂掉了电话。

        换了一身便服后,我走到厨房,告诉徐婆婆有些事儿,必须出去一会儿。想了想又告诉她,准备两个人的晚餐,徐婆婆爽快地说没问题。

        刚把车开上公路,雨点就淅淅沥沥落到车窗上。

        起初还是慢悠悠的,随着雷声越打越响,天空像裂开一道口子,豆大的雨点倾泻而出,先是噼里啪啦乱成一团,很快就整齐划一的砸在车厢和车窗上。

        我必须把雨刷调到最高档,才能勉强看清楚前方的道路。

        我生邱源的气,非常生气。

        这个混蛋以为能骗住我,当然,他不是第一次,也肯定不会是最后一次。

        结婚已经一年了,我这个儿子却仍然不知道负责两个字怎么写。

        他被宠坏了,一直都是。

        邱源和他哥哥是双胞胎,因为母亲怀他们时太过操劳,邱源的发育没有哥哥好。

        出生后邱源身体抵抗力很弱,三天两头会生病,甚至有两次挂上病危的牌子。

        他的童年几乎一半时间都是在医院度过,比起哥哥来少了很多乐趣。

        邱渭看在眼里很快就成熟长大,懂事地分担母亲的责任,对这个弟弟也非常照顾,孪生兄弟打架吵闹争东西的事儿从来没有发生过。

        后来妻子去世,两个孩子才十岁。

        妻子是家里的主心骨,她的缺失对我们的生活冲击巨大。

        我爱两个孩子,绝不会把他们作比较、评优劣。

        可在教育方面,我确实束手无策,能做的就是对他们有求必应。

        邱渭迅速成长,有担当、尽责任。

        而邱源,妻子在世时我们就很溺爱他,之后只能说更加纵容。

        我猜,内疚是一种非常强大的心里力量。

        他现在二十八岁,我这么大时已经知道怎样做一个负责任的成年人。

        特别是在当下的世界和我们这样的家庭,权力也许可以送到他的掌心,但他到现在都没明白,这份权力里也有只大不小的责任。

        邱源娶了个漂亮的女人,但田蕊和这个家格格不入。

        一年了,仍然不知道如何融入我们。

        这个女人太柔弱,没有主心骨儿,我一见到她就知道她和邱源不合适。

        她要是嫁给邱源,会像他收藏柜里那些徽标、勋章或纪念币一样,开始会时不时驻足欣赏、定时清理,但这样的热情很快就会消退,再渐渐被遗忘到角落。

        不过,邱源从第一眼见到她就想要她。

        原本以为田蕊在国外念书的四年,足够他冷静分手。

        然而,田蕊可在可不在的状态正好满足了邱源在自由和约束之间任意摇摆。

        田蕊毕业后,他又一心要娶这个姑娘,我只能让步,甚至没有质疑。

        那是个错误。

        我从立交桥上下来,虽然踩了刹车但速度仍然很快。

        瓢泼大雨还在继续,我几乎看不清前方的红绿灯。

        我紧紧抓住方向盘,回想刚刚邱源在电话里的借口。

        他不仅对我撒谎,而且还把他的兄弟邱渭一起拖进谎言。

        邱源当然不知道,在他打电话前我刚刚和他哥哥通过话。

        邱渭正和他的妻子在市中心的一家火锅店等位置,邱渭想听听我对锦鲤大楼电梯竞标的建议,而不是东城广场扩建的那个。

        短短五分钟,邱源打电话说他和哥哥在一起。

        我毫不怀疑邱渭会为这个弟弟打掩护,兄弟俩长这么大干了无数次,但邱源现在已经到了理所应当的地步。

        如果他费心事先和哥哥说一声,至少可以编造个更好的理由,不至于谎言立刻就被我拆穿。

        我踩了脚油门,从一闪一闪的黄灯下窜过去。

        街上还是车水马龙,好在因为天气太过恶劣,已经比平时这个时候少了很多。

        我拐到通恒大楼,大门口供访客停车的车位几乎空无一车。

        二十层的玻璃幕墙在瓢泼大雨的冲刷下哗哗作响,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

        儿媳的公司占据这个楼中间五层,其中好几间泛出零星亮光。

        以我对当下科技公司的了解,凭窗户亮出的灯光就可以猜测哪个是研发部、市场部,毫不意外后勤部的一层漆黑安静,只有一个窗户的百叶窗后隐约透出一道亮光。

        我找了个离大门口最近的车位停下来,给儿媳打个电话,让她直接下楼,我也可以避免出去淋雨。

        我摸了下口袋才发现忘了手机,继而想起把它落在卧室了。

        该死的,这足以证明我对这个小儿子有多生气。

        我从储物柜拿出折叠伞走出车子,刚一开门就忍不住大声诅咒。

        雨大风也大,即使撑开伞顶在头顶,我还是被雨淋了个到处都是。

        不仅如此,地上的积水已经漫过脚底,汇集起来像一条条溪水快速朝窨井流去。

        我淌着水朝门口跑去,即使小心翼翼落脚,专找雨水最浅的地方,可很快感到鞋子和裤腿都被雨水浸透了。

        我打开玻璃门,走进凉爽干燥的门厅,这才放慢脚步。

        我暗自期望邱源打电话通知了儿媳,以免把她吓得魂飞魄散。

        但根据我对这个儿子的了解,儿媳肯定还蒙在鼓里。

        儿媳从第一天见我就很怕我,和邱源恋爱到结婚,我们见过很多次,每次她都是远远躲着,只有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到我面前小心翼翼问好、中规中矩地回答问题,然后迫不及待离开。

        雷声滚滚、大雨哗哗,遮住了电梯的开门声和我的脚步声。

        我隐约记得儿媳的办公室位置,在昏暗的过道走走停停,从门上的玻璃里一个个看过去,直到在一扇门前驻足。

        小田坐在办公桌前,桌上的台灯散射出暖黄色的柔和灯光。

        我的儿媳妇没有察觉到我的到来,她的脑袋后仰,双颊通红,眼睛紧闭,白皙修长的双腿大大叉开搭在书桌,一字裙折在腰上,一手抚摸着阴部。

        伴随着窗外的雨声,她的双腿间发出振动器嗡嗡的鸣叫,还有儿媳妇绵绵的呻吟和呜咽。

        我只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头昏昏的,有些无法相信看到的事实。

        平时乖巧安静的儿媳竟然在办公室双腿大张,像个荡妇一样淫叫。

        话说回来,我这辈子从没见过这么性感的画面,脑子顿时乱哄哄的,全身的血瞬间一路向下,凝固在我的肉棒上。

        延展、膨胀、悸动,我差点喘不过气来。

        操!

        谢天谢地,理智让我很快意识到正在目睹一些我不该看到的事情。

        我停立片刻,再不动声色悄悄退开两步,转身走回到走廊尽头。

        我给她十分钟的时间,这才在电梯厅重重拍了下大门,但也不至于显得太咄咄逼人。

        我又重重跺了跺脚,远远的叫她的名字。

        “小田?我是邱宏熙,来接你回去。”我稍稍提高声音,但仍然镇定自若、彬彬有礼,虽然表情还是多少有些不自在,好在她根本看不见。

        我听到儿媳的办公室发出沙沙声,听起来像是抽屉被砰的一声关上。

        “邱总?”她慌乱地回应,声音又高又尖。

        我忍不住微笑,儿媳直到现在还随着外人叫我邱总,即使她现在是家庭的一部分。

        “是的,是我。我来接你回家,你准备走了吗?”

        我的口气有些不耐烦,希望她以为我刚到并且迫不及待想离开。

        想到刚刚看到她在做什么,我仍然心有余悸,绝不能让儿媳对我何时到达办公室有一点怀疑。

        起皱的裙子,大大张开的修长双腿。

        操,我再也不会忘记那个画面。

        谁能料到这样一只温顺的小羊羔会如此放肆,暴风骤雨中在办公室玩自慰。

        我仍然在生邱源的气,但话说回来,我那任性的白痴儿子给我带来的麻烦也不是全无回报。

        儿媳走出办公室,俏脸通红,咬着小唇慌乱的解释说:“您稍等,马上就好。”

        说到最后,声音低得连蚊子都听不见了。

        一个月未见儿媳更见清瘦,还是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虽然尽量让自己不去多想什么,但却没办法克制那邪恶的念头,儿媳娇小而又青春的身体在脑海里不断的徘徊。

        我发现自己正在幻想把她的衣服脱掉,然后舔舐赤裸的身体,好好品尝一下粉嫩小肉缝的滋味。

        儿媳留给我一个遐想无限的背影跑进洗手间,我的身体一阵燥热,血液涌向肉棒。

        我不得不把手伸进裤子口袋里,稍微挪动位置,希望儿媳不会注意到我的举动。

        对于自己的心猿意马,我也迅速摇摇头,努力把这些令人不安的想法从脑海中赶走,必须把所目睹的抛掷脑后,我告诉自己。

        我又觉得我做不到,也许我没自己觉得那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