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浩宇一脸落寞,摇头叹息不语!
忽然一行四骑,踏着烟尘从凉亭不远处疾驰而过,马上五个黑衣大汉提着各色兵器,从催马的动作来看,似乎颇为惶急!
我好奇心大起,却听吴浩宇说道:“三弟,你先去前方花海,在那里等我,为兄去去就回!”说罢,便施展轻功向前追赶那四骑!
看着吴浩宇远去的身影,我自语道:“前方花海?……雾柳山庄竟有此胜景?”又一想自己乃避难而来,还是听从吴浩宇安排!
当下,我没多想,向他所说的花海而去!
进入雾柳山庄,还需吴浩宇带路,因此我不急不忙,一边欣赏路边风光,一边慢慢赶路!
那能并排行驶四辆马车的大道上柳树茂密,初春时节,那枝条已发出嫩芽,一望无际的葱绿景象,仿佛蕴含无尽生机,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我举目看向两边葱绿柳树,心道:“等到四五月时,想必这些柳条盛放,一眼无边的碧绿景象,有如浓雾笼罩,故此命名为‘雾柳山庄’!”
据‘江湖风闻录’记述,雾柳山庄兴起于承干十四年,由于距离黄河渡口不远,再加上中州铁甲门的扶持,逐渐取代‘枫林渡’,成为黄河中游的最大港口,不仅中土客商在此卸货,运往河西和蜀地,就连西域胡商也不远千里来此,将奇妙之物运送到大梁京师洛阳!
正当浮想联翩时,突然闻到一股令人心醉的花香味儿,抬眼只见一望无际的花海,在微风中起伏摇曳,让人仿佛如入仙境!
……有常见的迎春花,望之如一片黄色海洋;也有纯蓝的风信子,迎风招展;但更多的却是一片片鲜红色的海棠,照映得浑身泛出红光!
……我微微熏醉,流连于这片恍如仙境的花海中,沿着中间一道曲折的小道缓缓前行,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却发现自己仍停留在原地!
我猛的一惊,这花海中竟布有迷阵,难怪吴浩宇让我在此等他!
既然过不去,我便索性欣赏四周美景,花海中以红色海棠居多,显然花海主人喜欢这鲜红若血的海棠花!
……
此刻,大约过去了一个多时辰,正当我等得不耐烦,欲要往前探寻时,却听一道声音在背后响起,“三弟且慢!”
我回头一看,正是吴浩宇回来了,只见他面露忧色,我好奇道:“二哥好像心情不畅,不知所为何事?”
吴浩宇叹息一声,道:“商叔真是糊涂啊!”随即他又解释道:“为兄所说的商叔,正是此地主人‘奇门八卦刀’商远鹤!………商叔不知道想什么,竟想以比武,决定山庄继承人选!”
“难道刚才那四位骑士,是来参加比武的?”我疑惑道。
“不错!那四位已经久不露面,而且与雾柳山庄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吴浩宇说着,又摇头道:“即便如此,我爹和二叔也不会认可如此儿戏的继承之法!”
“二哥认识那四位骑士?”
“正是!”吴浩宇面露缅怀之色,说道:“此四人和商羽同为雾柳山庄十三太保之一,自商羽成为山庄继承人后,他们便踪迹全无!却不想竟在此刻回来,而且还如此迫不及待,想必一直窥伺继承之位?”
“十三太保?”我疑惑道:“那应该是十三个人,可为何只回来四个?……而且商羽为十三太保之一,那他……”
“三弟果然聪颖!”吴浩宇赞叹一声,道:“你所料无差,商羽正是商远鹤的义子,当年在十三太保中风头无两,才会被商叔指为继承人!”
话完,他当先一步,向花海中走去,看到两边海棠,那气概无双的俊脸上又露出失落之色,或许爱慕之人未能如约而至,令他黯然神伤!
我心道,“看不出来二哥这样气概豪雄的汉子,竟是多情之人!”……为了不让他失落,我便转移话题,道:“这海棠花好美啊,定是庄中有人喜欢海棠?”
“不错!商羽娇妻“丘海棠”对海棠花情有独钟,这一片海棠就是她命人种下的,因为甚爱海棠,大伙又称她为“海棠夫人”!”
“难怪如此!”我恍然大悟,又疑惑道:“二哥,为何这花海中暗藏迷阵,如此一来,出入岂不是麻烦?”
“哈哈哈……”吴浩宇笑了一声,道:“原来三弟已经走过一遭了,看来为兄布下九宫八卦阵还算不错!……不过此处只算出入山庄的偏道,一般人都会从正门而入!”
“原来如此!”我点头,又赞道:“二哥真是家学渊源,竟连奇门阵法也如此精通!”
……
吴浩宇没有应答,只痴痴地看着漂荡起伏的红色花海,喃喃自语道:“海棠如梦,花香依旧,却是故人难觅!”
话音刚落,远处响起一阵宛转悠扬的玉箫声,似凑出一首令人感怀的情诗,只听吴浩宇悠然念道:“东风袅袅泛春光,香雾空蒙日转廊!只恐香深伊人别,故留花海照红妆。”
念及这首诗时,他浑身激颤,仿佛前方的箫声能勾魂似的,突然向前疾驰而行,我见此连忙跟上!
我跟随吴浩宇的步伐,穿过重重花海,登上一个土坡,但并未见到吹箫之人,只有风吹花影,斜阳透照。
吴浩宇在土坡上站了半晌,心中怅惘,不知何去何往,突然隐隐听见西北方传来若有若无的萧声。
箫声寂寥悠远,淡如清水,但那曲调跌宕回旋,苍凉刻骨,竟似是在哪里听过一般……我颇精音律,听过难忘,此时这淡淡箫声传来,登时心头大震,心道:“天下竟有如此箫声!……可为何与我娘吹奏起来相似?”我听了片刻,不由心醉神迷……这时,吴浩宇面色一喜,连忙拉住我的衣袖,循声觅去!
我们二人敛声屏息,每一步都分外小心,穿过一簇花海,沿着一道矮矮的土堤朝西北方向走去。
箫声越来越近,那悲凉之乐径直打入我们的心中。
突然,萧声渐转高亢,如怒海潮生,浪急风高。
陡然急转而下,萧瑟如秋风,淡泊如冬雨。
曲声越来越淡,略有回旋,余音袅袅,终于复归寂寥。
我们越过土堤,来到一处凉亭,凉亭数米之处是一汪湖泊,吴浩宇大叫道:“凌仙子,是你么?”
眼前湖水澄清,绚丽阳光洒在波浪上,如白鳞荡漾,湖边小亭,有一缕焚香,袅袅而上。
我们四下打量,却花影婆娑,柳枝横空,虫声如织,却哪有半个人影?
尽管我生姓洒脱,但听到这清越婉转的凄凉乐曲,也不禁心头泛起一丝哀意……吴浩宇更是泪光点点,仿佛沉浸在哀色中不能自拔!
此时,箫声隐隐缠绵述说着一番人生苦短,岁月情殇的悲凉,较与之前箫乐,别有一番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
尤其在这花海湖亭,柳间星落中听来,如清泉漱石,晓风朝露,有出尘乘风,飘飘欲仙之感。
突然那箫声又高亢扬起,却变得温柔缠绵,仿佛情人间述说着一番别离之情!……听似极远,又恍如在近旁!
吴浩宇欣喜若狂,回头叫道:“凌仙子!”
只见花下柳间,一个白衣女子,低首垂眉,素手如雪,一管碧绿洞箫斜倚于唇,如水淡雅,花影班驳,宛如梦幻。
我一见之下,只觉脑中轰然一声,天旋地转,口干舌燥,说不出一句话来,心中却在狂喊……“娘!”
白衣女子放下洞箫,抬起头来,我“啊”的一声,惊叫出口。
斑驳日光斜斜照在她的脸上,分不清究竟是斜阳照亮了她,还是她照亮了斜阳。
那张脸容如她箫声一般淡远寂寞,空谷幽兰,却是那么的高贵绝美!
我脑中一片空白,天地万物一片死寂,只听见自己卜通卜通的心跳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快,眼前女子竟与我娘穆寒青长得一模一样,如果不是更年轻,玉体苗条修长,我都要喊她一声“娘”了!
吴浩宇竟然也呆若木鸡,显是震慑于白衣女子的绝世容光,不过眉宇和嘴角间掩饰不住的喜爱之意,显然这白衣女子正是他为之魂牵梦萦的凌仙子!
白衣女子瞧见我,微微一怔,又淡然问道:“这位公子是何人?”
她声音清雅一如她的容色,却不同于娘的沙哑柔媚,我神色微缓,只在心中喃喃自语:“她不是我娘!不过天下竟有这般好听的声音!……仙女!她一定是仙女!”
白衣女子见我失魂落魄,盯着自己呆看,微微蹙眉道:“公子?”
未到两丈之内,便闻到一缕淡淡的幽香,其香宛若雪山冷月,无可名状,生平闻所未闻!却更加让我断定,她只是与娘相貌神似!
白衣女子伸出左手,在日光照映下玲珑剔透,软玉温香,只此一手,便比我所见过除我娘之外的所有女子都要美上千分万分。
我正在心中赞叹不已,忽见那纤纤柔荑如兰花般舒展开来,一道劲风射来,霎时,我头上布巾便断为两截,头发凌乱洒落!
“登徒子!”一声娇叱,令我面露羞色!
吴浩宇连忙走上前,抱拳解释道:“这是我三弟林澈,他定是惊艳凌仙子绝世容颜,所以才会失礼……”
说话间,白衣女子身上的淡淡幽香不断的钻入吴浩宇鼻息之间,一路痒到心里……他悄看去,只见白衣女子立在红色花海下,青丝飞舞,衣袂飘飘,似有所思,仿佛仙人谪落凡尘,看得不由痴了……
白衣女子俏脸微红,却没有理会吴浩宇,那一双澄澈的眼睛看着我,淡然道:“林公子年纪轻轻,一表人才,不去参加洛阳文武比试,却厮混于江湖,只怕会让家中长辈失望!”
我微微皱眉,不喜她以教训晚辈的口吻问话,不过却是惊奇首次见面,她为何如此关注我?
吴浩宇笑了一声,说道:“非是三弟不去比试,而是受人诬陷,成为朝廷通缉之人,故此才与在下混在一起!”
“哦!原来如此!”白衣女子淡淡回了一声。
接着吴浩宇又介绍白衣女子,说道:“这位就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飞雪仙子‘凌雪’,同是千莲山玉香阁阁主!”
我连忙抱拳颔首,礼敬一声,“凌仙子有礼了!”
凌雪只微微点头,“嗯”了一声,仿佛我对她行礼,是天经地义一般!
换成别人,恐怕我早已恼怒了,但偏偏对她发不起脾气来,不仅因为她长得一副绝世容颜,更重要的是像极了我娘!
……
我正想试探问一声,“在哪里见过她!”却听凌雪淡然说道:“想必吴公子定是急着赶往雾柳山庄,不如咱们一起赶路吧!”
趁她目光转移到吴浩宇身上,我偷偷扫了一下她的修长玉体,心下越发断定她不是我娘,她不仅身材修长,而且面容清冷,而我娘身体丰熟,光是那雄伟的酥胸和硕大的香臀,就是凌雪所不能比的,更何况我娘那高贵冷艳的气质中,还会偶然露出妩媚的风情!
凌雪很快就感应到我在盯着她猛看,不禁面色一红,那双澄澈的眼睛狠狠地白了我一眼,随即衣袂飘飞,行云流水,刹那间已经到七八丈外。
我和吴浩宇只觉得一股强大的气流将我们凭空拔起,便随着她一路飞去。
吴浩宇吃了一惊,随即又高兴道:“凌仙子果然是谪仙一般的人物,短短时日竟然功力又进一层!”
……
不多时,我们就来到雾柳山庄门口,整体以灰色砖瓦建成的山庄,占地极广,不过那阴沉气息却分外压抑!
大门以黑色沉木铸就,两旁矗立着灰沉沉的石狮子,上方悬挂着“雾柳山庄”四个大字,门口立着的下人,见到我们三人到来,连忙迎过来!
他显然认识吴浩宇,走上来两手比划,呜呜丫丫说了半天,吴浩宇才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于是便招呼我们一起走进了山庄大门!
刚才那下人显然是个哑巴,这时走上来迎接我们的两个女婢竟也呜呜说了半天,才带着我们向前厅走去!
我眉头微皱,只觉得这雾柳山庄好生奇怪,怎么下人都是哑巴?
吴浩宇似乎感觉到我的诧异,解释道:“商叔素来悲天悯人,所以才收留这些口不能言的哑巴,一是为了照顾他们的生计,二是防止隐私之事外泄!”
“是何隐私之事?”我有些疑惑,但却没有问!
凌雪却冷哼道:“我辈正义之士,能有何隐私之事不能道与外人?”
她如此一说,顿令吴浩宇尴尬异常,吞吐半天,也没回一句话!
……
片刻功夫,来到前厅旁,远远便传出一道粗豪声音,“怎么就你们四个回来?……其他八人呢?”
“回禀义父,其他几人,我等不清楚,不过在路上,我们见到魏猛的尸体!”
“嘿嘿……,七杀刀魏猛?”又一道猥琐难听的声音响起,“怎么死的,死在哪?说给俺老叫花子听听!”
听到这猥琐难听的声音,吴浩宇脸色变得难看至极,而凌雪却眼睛一亮!
……
“是!洪前辈!”那人回道:“魏猛……魏猛就死在离山庄不远处的渡口附近!”说到这里,他声音变得惊恐起来,又道:“他……他身上有三十三处创口,每个创口只有一个红点,就好像细雨洒在身上一样!”
“细雨?”凌雪低声道,突然脸色露出凝重之色!
吴浩宇正想问,却听那粗豪声音响起,“洪老爷子,你听说过这种死法吗?”
“嘿嘿嘿……这‘老爷子’的称呼,俺老乞丐可不敢当!庄主叫我疯丐就好!”猥琐声音嬉笑说着,随即又变得正经起来,“细雨潜风、润物无声!……唯有流沙谷余孽才会如此狠绝的剑法!”
那粗豪声音回道:“想我商远鹤久别江湖,更与流沙谷余孽毫无恩怨,怎引得这帮魔头杀上门来了?”
“先不管这许多,还是将继承人定下再说!俺老叫花还要回去复命呢!”
这时一道听上去娇嗲柔弱的女音,求道:“海棠还请洪老前辈查明亡夫被害真相,再回铁甲门复命!”
“唉~~!”那猥琐声音长叹道:“本来只是贵庄私事,不便插手,但却偏是你这样的美娇娘恳求……嘿嘿……老叫花也是惜香怜玉之人,如果你答应……”
话音未落,突然吴浩宇冲了进去,打断道:“想不到二叔,竟然先来一步!”
我和凌雪也跟着他走进前厅,只见里面坐着七人,为首之人虎目狮鼻、一脸络腮胡子,他手执一把大横刀,身躯威猛挺拔,气势直冲云霄!
在他左首位置坐着一个老乞丐,长相丑陋不说,还无比猥琐,他须发斑白,那老脸就像绽开的菊花,左脸颊上还有个大黑痣,随着嬉笑不断颤动!
………那肥胖身躯上穿着一件打着补丁的油腻衣服,半敞着,露出毛绒绒的肥胸,就连两颗肥腻的奶子也暴露而出,向下垂挂着!
……他不修边幅的翘着二郎腿,还用手指抠弄从破鞋里露出的臭脚丫,远远便闻到一股异味!
……刚才自称老叫花之人,定是他,却想不到如此不修边幅,而且整个人看起来肥腻邋遢、丑陋猥琐!
在他对面坐着一位花信少妇,一身素服,体态风流、身材骨感,妖媚的脸蛋充斥一股柔弱的风情,水汪汪的杏目好似会说话,似在向人倾诉自己的幽怨之情,让人恨不得冲上前欺负她!
她看向吴浩宇时,那白皙脸蛋泛起海棠似的晕红,妩媚多姿,那会说话的俏目却柔情似水!
……庄中唯一能登上议事大厅的女子,也唯有那称为海棠夫人的邱海棠!
余下四人就是刚才疾驰而行的黑衣骑士,四人俱身材雄伟,与庄主商远鹤有得一拼,不过手执兵器却各不相同,坐在前面两位,一人手执银枪,一人手握长刀,后面两位,一人使用长鞭,一人身背长剑!
……
吴浩宇进来后,坐在主位之人连忙站起来,上前两步握住他的手,叹息道:“贤侄来晚了,却是未能见羽儿最后一面!”
“商叔,还请节哀!”吴浩宇抓住他的手,用力按了按,“我等一定不会放过凶手!”
“唉!白发人送黑发人,让老夫怎能不悲伤?”商远鹤说着,眼泪缓缓流下,“可恶的凶徒,这是要绝我之后啊!”
“嘿嘿嘿……”老乞丐突然嬉笑起来,阴阳怪气地说道:“老商啊!怎么能叫绝后呢,这里不是还有四个好儿子吗?”
“二叔,慎言!”吴浩宇神色不悦道。
“哼!没劲!”老乞丐抠了一下臭脚丫,又放到鼻上闻了闻,说道:“年纪轻轻就如此古板,难怪你背后的美娇娘对你不理不睬!”
吴浩宇脸色一红,却见凌雪上前一步,淡然道:“吴公子乃厚道君子,当然比不得洪前辈游戏红尘、潇洒无忌!”
“小女娃,你认得俺老叫花?”
“毒手疯丐洪永发,亦正亦邪,混迹于正道,却被邪道所容,能在两边左右逢源,当今天下唯前辈一人!”
洪永发一听,那丑陋脸上露出一丝阴翳之色,眼睛眯起,上下扫视凌雪那迷人娇躯,恨不得把这位凌仙子的衣服给扒光,他阴笑道:“嘿嘿嘿……很久没人敢提起俺老叫花的经历了,你胆子够大,但念在浩宇的份上,暂不追究!”……接着,他嘴角挂起一丝淫笑,继续道:“嘿嘿,不过,老叫花的那一点爱好,你还未道明?”
凌雪并未恼恨他的无礼,抱拳道:“晚辈当然清楚前辈的爱好,或许还有机会满足您老,不如闲暇之时找个机会谈谈,如何?”
“哈哈哈……甚好,如此甚好!”洪永发大笑起来,老脸皱成菊花,那大黑痣更加显目地乱颤,让人看得好生憎恶,这老乞丐笑完后,那精光闪闪的小眼珠不经意地扫了吴浩宇一下,似乎无比得意,整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
我好奇凌雪约他到底所为何事?不禁看了吴浩宇一眼,见他只是对毒手疯丐有些厌恶,看不出其他情况!
……
过了片刻,吴浩宇开始介绍厅中众人,正如我所料,坐在主座的正是‘八卦奇门刀’商远鹤,左首正是毒手疯丐洪永发,右首是少夫人丘海棠;余下四人,手执银枪的那位,叫做惊虹枪“周鹏”,手握长刀的,叫做闪电刀“曹昂”,使鞭的,叫做追风鞭“景平”,最后那位身背长剑的,名叫无影剑“高朗”!
……
一番寒暄后,商别鹤带着众人来到后院灵堂……
秋海棠一见到那烛火下的黑板棺材,便扑倒在地,眼泪直流,她并没有像其他亡妇那样,大声哭嚎,只是抽泣不断,令人听后为之动容!
商远鹤也没劝慰自己儿媳,直接走上前,揭开白布,顿时一股尸臭味传来,只见一个壮年大汉躺在棺材里,身上浮现无数红点,而红点周旁泛起乌青斑痕,他叹息一声,老泪纵横道:“贤侄、诸位请看,犬子死得好惨啊!”
听闻此言,秋海棠泣声不断……吴浩宇只看了一眼,没有出声,而洪永发却笑嘻嘻地凑了过来,也不管尸臭味难闻,直接用手抚摸那红点,一个一个地数道:“敌人出剑快如闪电,如细雨缠身,刹那间连出三十几剑,能使出这般凌厉剑法的,江湖上可没几个!”
丘海棠一听,忽然看向凌雪,冷声道:“我们之中就有人能做到,凌仙子以为然否?”
凌雪看着尸体上那如雨侵袭的红点,淡然道:“丘夫人不必意有所指,我做不到!”
“哼!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凌仙子应该早就来到雾柳山庄了吧?”丘海棠冷嘲道。
“丘夫人,不可胡言乱语!”吴浩宇怎容她怀疑自己心上人,连忙出言相助,“没有证据,怎可随意污蔑?”
秋海棠眼中闪出一丝幽怨愤恨之色,也不搭理吴浩宇,直接向商远鹤与洪永发磕头道:“还请公爹和洪前辈为贱妾做主,查明真相!”
商远鹤眉头微皱,寒着脸,沉吟不语,而洪永发却突然说道:“奇怪!死人怎会有体温,莫非诈尸了?”
惊虹枪‘周鹏’听闻此言,抱拳道:“回禀洪前辈,晚辈给魏猛收尸时,也发现他的尸体留有余温!”
“可能是这奇异剑法所致吧?”丘海棠说道。
“应是如此!”商远鹤叹息道:“诸位既已看过尸体,就不要打扰犬子了,咱们出去再谈!”说罢,当先向门口走去……
我最后一个走出大门,临了又回头望了一眼,突然发现在微弱烛火下,那尸体脚踝上有一个肉眼难见的伤痕,只有半个指甲大小,却早已结疤!
“林公子,你还在看什么?”丘海棠看着我,有些不悦地说道,那温柔似水的眼睛隐约泛出一丝怒色!
“哦!没什么?”我抱歉一声:“只是随便看看。”
“没什么事,就随贱妾去用午餐吧!”
“多谢夫人!”
……
商远鹤早已命下人设下午宴,不过看着洪永发的吃相,众人实在没胃口,于是便开始商谈比武定继承人之事!
洪永发将凌雪跟前的烧鸡拉到自己面前,嬉笑道:“俺老叫花最爱吃鸡啦!嘿嘿……还是.凌仙子心疼人,知道给俺老叫花留着!”
众人知道他疯疯癫癫的性格,也没当回事,不过他的吃相着实恶心,只见他抓着鸡腿,伸出沾满黑色舌苔的大舌头在烧鸡上舔来舔去,把油脂舔完了,才慢慢啃咬,嘴里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过了片刻,大半只鸡下肚,他打了个饱嗝,又升了一下懒腰,将两只油腻大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才说道:“还商议个屁,早点把那死鬼埋了,省得诈尸!……至于比试,就放在入土之后吧!”
如果别人说出这种混账话,恐怕商远鹤早已一刀砍过去了,但眼前这老乞丐,却让他不敢放肆,不仅他有着铁甲门二当家的身份,更由于此人早已一只脚迈入渡神境!
吴浩宇面色微沉,冷声道:“就按二叔意思办吧!”
商远鹤点点头,说道:“还有两日就发丧,那比武之日定在两日之后!”……他那刀锋般的凌厉眼神又瞟向周鹏等四人,吩咐道:“尔等,做好准备,不可匆忙上阵,在江湖同道面前失了威风!”
“是,义父!”四人颔首道。
……
比武时间定下后,山庄开始忙碌起来,商远鹤吩咐下人去请道士做法,又广发英雄贴,让武林同道来做见证!
……
转眼间,已到日落时分!
众人安息下,由于我的房间安排得比较偏远,晚饭后无所事事,便在花园散步,突然想起山庄里的古怪之事,不禁摇了摇头!
……首先,山庄下人竟全是哑巴,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其次,凌雪不知约那洪永发有何事?
而且她竟知道洪永发的喜好,这点估计吴浩宇都不知!
她从哪里听来的?
又到底是何喜好?
最后,我隐然觉得商羽那尸身,有些不对劲,如果脚踝上那伤口,在死前就已结疤,倒还说得过去,但死后出现伤口,就有问题了!
……
此刻,天上明月闪耀,可照射到这阴森灰暗的山庄却黯然无色,即使鲜花绽放的花园也显得死气沉沉!
……
“啊~~~!”一到凄惨的叫声,穿破夜空……
我浑身一颤,声音是从西北方传来,离我房间不远,我连忙施展轻功赶了过去!
来到惨叫声响起的客房旁,突然一道黑影飞了出来,他手持一把长剑,却不同于普通的剑,看上去又细又薄,提在一个大汉手里,却显得分外突兀!
黑影听到脚步声,微微一顿,忽然转过身来,发出刺耳的笑声……我吓了一跳,此人竟没有头颅,只单手执剑……接着他用长剑指了我一下,随即转身飘飞而去……
……
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怔怔不语,刚才剑指着我的那一下,那凌厉的杀气让我冷汗直流,如果此人出手,我必死无疑!
……
这时,又有几个人赶了过来,为首的正是商远鹤,凌雪和吴浩宇跟在后面,又等了片刻,洪永发和丘海棠也赶了过来,还有周鹏、曹阳和景平,唯独少了高朗!
等人到齐后,商远鹤踢开卧房大门,只见高朗正光着身子躺在床上,胯下那活儿还硬邦邦的挺着,沾满了女人的淫水,那马眼出还冒着稀薄的精液,不过身体上却泛出无数红点!
……显然,他在交合中,被人所杀!
……
商远鹤面色阴沉,忽然握住刀柄,森然看向凌雪,冷声质问道:“凌仙子,你刚才在哪?”
听闻此言,凌雪淡然道:“我在睡觉!”
吴浩宇连忙将凌雪挡到身后,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凌仙子冰清玉洁,怎会与高朗做这等事情,商叔,你莫要胡思乱想!
“既然不是凌仙子,那少门主是怀疑贱妾了?”丘海棠眼中闪出一丝幽怨,不悦说道。
“自然不是你!”商远鹤叹息道:“我出门时,见你走出闺房,你不会武功,自然无法快速赶回来!”
“哈哈哈……此事简单!”洪永发嬉笑道:“两位到底是谁跟高朗肏过屄,让老叫花检查一下,不就清楚了吗?”
此人出言粗鄙,让众人听得眉头一皱,丘海棠正要翻脸,却被商远鹤拉住,而凌雪仿佛没听到,依然一副清冷的神情!
“二叔,莫要疯言疯语!”凌雪不追究,自有护花使者出面,吴浩宇沉着脸,满是厌恶之色,训斥道。
洪永发也不生气,不过嘴角却挂着一丝淫笑,有些得意看着吴浩宇!
……
我自然不想神似我娘的女子受辱,连忙上前道:“两位前辈,刚才晚辈与那凶手照过面,从身形判断,定是个男子,但令晚辈奇怪的是,此人竟没有脑袋!”
“装神弄鬼!”商远鹤脸色微变,讽刺道!
……
我看了一眼高朗的尸体,又扫视四周,忽然发现离床不远的屏风上竟被剑气划了个切口,不由走过去,伸手一模,那屏风竟然化成碎沫,从空中飘落而下!
突然,屏风背后的墙上,竟然刻了一个鬼面,望之邪异阴森,而鬼面之上还刻了一把鬼头刀!
吴浩宇一见,失声道:“十三鬼骑——狂刀!”
这时,连洪永发也紧张起来,收起玩世不恭的神色,惊道:“狂刀不是死了吗?……为何贼人会留下他的标记?……他是怎么知道这标记的?”一连三问,可见他对狂刀甚是忌惮!
商远鹤面色阴沉,扫过一眼房间内的人,怒声道:“此贼何意?拿一个死人的标记,装神弄鬼!”说罢,抬手一掌将墙上的鬼面标记震碎!
接着他又吩咐周鹏,将尸体处置好,随后让众人散去!
……
这一夜,众人在惊恐中渡过,不仅会使那奇异剑法的无头人让人惊惧,更主要是那尘封多年——狂刀标志的出现!
天亮之后,下人来通知,庄主召集众人去前厅议事……半道碰到吴浩宇,他拉住我的袖子,低声道:“庄中又死了两个下人,同样是被那奇异剑法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