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停途见障

        重新换上华丽的彩衣,御琴雪一人一琴,驾驭这飞剑,孤身往幽州飞去。

        此地已过了并州东北,再往前三百里左右便是幽州地界,只要到了幽州,就不会有人再来找她的麻烦了。

        是的,她还是答应了慕容威的邀请,前去幽州盟下做一名宾客,至于能不能成为再高一级的供奉,彻底改头换面重新生活,御琴雪现在还没有这个想法,之所以答应的慕容威的邀请,除了给自己找一处安身之地之外,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

        那个令他胸口火热的名字。

        得益于当初一时眼瞎,御琴雪连那个少年的名字也不知道,二人匆匆一夕之缘,此后那少年便消失得茫然无踪,让御琴雪想找都没处找去,而今终于从自己已经快要消失的烙印出得到一点线索,御琴雪恨不得立即飞到幽州去找那个叫做冉绝的少年。

        但与此同时的,御琴雪心里又满是担忧。不为别的,如果找到了他,以自己当初抛弃行径,将来相见,那少年还要收留自己么?

        正思量间,忽听前面传来也一声娇笑,接着便听到一声女人的声音魅声说道“妹妹当心些,你这都快要撞上啦。”

        御琴雪心中一惊,抬头一看,原来自己不知何时飞到了一座大山之前,若是再飞片刻,怕是要撞在这大山之上了。

        此时御琴雪已经飞行到幽并边境,此地多草原,因此御琴雪也就没有看着方向,谁想到这里居然会有一座数千米的高山,又碰巧的快要被自己撞上。

        若真是撞上,她怕是要成为自有修真一来,第二个主动撞上大山的人。

        念到此处,御琴雪停剑致谢道“多谢妹妹出言提醒。”随口抬头看向对面的女子。

        这一看之下,御琴雪登时心生警觉,只见对面那女子只见那女子头戴簪花玉扣,斜插紫钗,左右梳成发辫,凤眼玉面,琼鼻朱唇,搭着一张极为完美的瓜子脸,看上去就美艳至极。

        光看这脸蛋,还没有什么。御琴雪虽同身为女人,但对于她人的容貌并不嫉妒,只是她身上的衣服打扮实在太过诡异。

        上身半裸,只有一条紫彩的裹胸兜住胸脯,除此之外便全是金钏、珠链、跳脱之类的小饰品,柳腰裸露在外,又细又美,上面缠着一条丝带,其下还有一条细密的银链,大的挂着葫芦、铃铛,至于其它小样的坠饰分别围在蛇腰的周围,足有几十样,看的御琴雪眼花缭乱,根本分辨不清都是什么。

        再下面就是短裙,接着就是一双半裸在外的玉腿了,她甚至脚上鞋子都没有一双,光溜溜的露出一对白嫩的脚丫,显得可爱又俏皮。

        但御琴雪此时不觉得有半分俏皮,只觉得眼前的女人实在危险。

        这倒不是御琴雪在对面那个女人的身上察觉到什么危险的气息,而是这女人这身穿着就显得危险,周国的女人,无论是修士还是俗世凡人,都少有这般大胆的,即使到了开放的并州,她也从未遇见这样裸露的穿着,而她更是连脚掌都露出来了,况且看面相,亦不像是纯正的周人。

        人家好心提醒,这边自己也谢过了,御琴雪便不打算多留,错身御剑便要离开,谁知那女子一下飞到御琴雪的迎面,拦住她说道“姐姐这是要去哪,走的这般心急?”

        御琴雪出言答道“我今日还有要事,着急前往,改日碰见了妹妹,一定略备薄礼,聊表谢意。”

        “哎。”见她还是要走,舒妤再拦住她说道“佛门说,百年修得同船渡,我与姐姐今日能够相见,又何尝不是几世修来的缘分,姐姐就忍心浪费你我前世的苦修么?”

        见她如此纠缠,御琴雪便有些不耐烦了,这要换个男人,御琴雪早就琴剑出手,一招了解了眼前的登徒子了,只是纠缠的却是个女人,御琴雪还真没什么办法,只能答道“只是今日实在紧急,无暇与妹妹多叙,改日可好?”

        “哎?”话都说到了这里,拒绝的意思再也明显不过,然而舒妤却依然不放御琴雪离去,说道“择日不如撞日,小妹看今日就不错,姐姐且留下来陪我一会吧。”

        三番五次的执意要留,御琴雪也是恼了,索性也懒得和她再说,运足真元落在飞剑上,猛然加速,就要飞离。

        二人错身而过,只见舒妤忽然对着御琴雪张嘴一吹,一抹红色的薄雾便跟在她的身后,前方的御琴雪飞不多远,便被薄雾罩住,再几个呼吸间,便晃晃悠悠的驻下飞剑,接着身子一晃,凌空栽倒。

        舒妤飞上前去,一把抱住半空仰倒的御琴雪,说道“嘻嘻,妹妹这妙阴迷魂烟滋味如何?”

        她这眯眼乃是门派秘法,便是元丹期的大修士遇见了,稍有不慎也要着了道,适才在御琴雪的脑后施放,一下就把她迷晕了过去。

        舒妤抱着御琴雪的身子落在山上,找了一处僻静树下,施法在周围清理出一块七尺见方的空地,接着从身上拿出一块布席地上,才把御琴雪慢慢的放上去。

        看着御琴雪安静地躺在布席上,一张绝美的脸蛋搭上那副妙曼腴美的身子,舒妤不由得心中一阵喜意,这几个月来她被身后的那个的女人追的实在太紧,已经是快半年没吃到肉味了,这会好不容易暂时摆脱了追杀,御琴雪便主动的送上门来了,这叫她哪里不喜?

        时间紧急,舒妤也来不及细品美人的味道了,跪下身子,俯下一张绝美的脸蛋,两片芳唇对着御琴雪娇艳的红唇贴上去轻轻一吻,只觉得满口生香。

        这边吻过,舒妤便伸出一只手,穿过御琴雪衣服,摸到了她的衣襟里面,只觉得触手的肌肤又滑又嫩,比自己也不遑多让。

        “嘿嘿。”她的脸上出现了一抹与自己性别极为反差的淫笑,一面在御琴雪的身上摸索,口中说道“姐姐今日就要便宜了妹妹了。”

        御琴雪此时已经陷入昏迷,自然看不见她的所作所为,只能任她胡作非为而已。

        抚玩上身的肌肤,舒妤便把手按在御琴雪的乳上,品味一下这位姐姐美乳的滋味。

        触手抚上,舒妤只觉得御琴雪这对美乳极为绵软硕大,她是一只盈盈玉手,根本就握不住那团丰盈的乳肉,正要捏玩间,忽觉的手心上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感,吃痛之下,登时抽手。

        “啊!”

        抽出玉手一看,秀美白皙的手上,掌心处已经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淋漓,痛至骨髓。

        “嘶。”舒妤倒吸一口凉气,急忙运功疗伤,谁知真元到了手上,却根本走不到伤处,便被伤口处残留的一缕神秘力量破坏殆尽,反而伤口愈发疼痛,让舒妤抱着手腕直跳脚。

        “呀呀呀。”舒妤怨恨地看着御琴雪沉睡的面容,咬牙说道“今天是妹妹走了眼了,没想到姐姐还是个带刺儿的玫瑰,看……”

        使出法力正要一招终结了御琴雪的性命时,便见躺在地上的御琴雪身上呼的一下升起一阵极为恐怖的气息,接着浮出几个小剑的虚影左右乱晃,好似正在到处找寻目标。

        确定了这股恐怖的气息就是来自这几只在半空盘旋的小剑之后,舒妤心中直道晦气,再不敢多留,脚下一跺,玉足腾空,转身就走。

        她这一走,本来浮在御琴雪身上的几只小剑像是发现了目标一样,紧跟在她的身后飞了过来,吓的舒妤脚下生风,在空中疾飞不停。

        就在这慌不择路的当儿,忽听对面远远的传来一声。

        “妹妹可真是让我好找。”

        舒妤抬头一看,见一白衣女子正迎面飞来,身佩七宝,手持佛珠,一身真元鼓动之下,正极为迅速的向自己杀来。

        这下屋漏偏逢连夜雨,舒妤心中叫苦不迭,看着身后的小剑眼看着就要追了上来,身子猛然一停,在半空中生生转了个弯,接着掏出法器踩在脚下,绝尘而走。

        舒妤转向而逃,而气剑和追杀舒妤的明妃正好打了一个照面,一人一剑对视一眼,气剑“叮”的发出一声嗡鸣,接着丝丝散开,化作虚无。

        那飞天心中疑惑,不知到了面前的气剑忽然消失是怎么一回事,然而就这么一会走神的功夫,她再转头时,舒妤已经飞出了十里不止,眼瞅着就要看不着了。

        “妖女休走!”

        口中娇喝一声,她也顾不上考虑这气剑的问题了,急忙跟在舒妤的身后追了上去。

        她们两个一前一后的算是走了,反倒是把御琴雪留在了山上,陷入昏迷,对期间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

        泉州县,冉家。

        小院之中,冉闵全身泡在浴缸之中,只露出一张带了青涩的脸庞,此时药液刺激之下,冉闵头上的青筋根根贲起,面容痛苦,仿佛在苦苦忍耐。

        远处的王氏离得老远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听得儿子身上,隔着水缸都听到的咯咯声响,眉头紧皱,担心不已。

        “啊!啊!”或许是实在吃受不住,一贯忍耐力超强的冉闵甚至发出阵阵、嚎叫,头顶气雾缭绕,豆大的汗粒顺着头顶颗颗流淌。

        “儿啊,儿啊。”王氏看的心急如焚,几乎忍不住要凑上前去,嘴里担忧地说道“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药浴实在太痛,不成就出来吧,我再去求你兄长,以后咱们换些不痛的药来泡澡。”

        只见冉闵钢牙紧咬,看着不断走进的王氏,勉力开口说道“孩儿正要突破,母亲躲远些。”

        听了冉闵的话后,王氏不敢怠慢,慢慢的后退,只是看着药缸中的儿子,心中止不住的担忧,口中不住地说道“棘奴,不成就出来,不要苦忍,别痛坏了身子,啊。”

        王氏慢慢退出院外,这时便见冉闵坐浴的药缸中药液忽然变得滚沸,浑浊的药液慢慢变成漆黑的一缸,而缸中的冉闵也再难忍耐,口中一声长嘶,接着痛的一声狂吼。

        “啊!!!”

        “砰”的一声巨响,药缸从中炸开,冉闵身上红光一闪,接着落在地上,双臂一震,手上发出真真破空之声,交击合掌,只听“啪”的一声。

        “成了!母亲,兄长传给我的功法,我炼成了。”

        听到儿子呼喊,王氏急忙跑回院子,然而刚刚埋入,便见一个五尺及半(正尺,合175左右)的刚猛壮汉立在院内,浑身上下除却一条短裤之外,什么东西没有,见到王氏进来,急忙欢喜的喊道“母亲,我练成了。”

        听到这熟悉的口音,王氏才敢确定眼前的这个人正是自己的儿子,只是这不过一时三刻的功夫,棘奴的变化也实在太大了吧。

        上下打量这眼前的少年,只见他身高长了足足一头,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肌肉,看上去就像个成年莽汉的人,真是自己刚过完十四岁生日的儿子?

        见此情形,王氏不禁叹道“少爷给你练的,到底是什么功夫啊?”

        “好功法。”冉闵咧嘴一笑,说道“别人求都求不来呢,兄长呢,我要去告知兄长。”

        “不知。”王氏摇摇头,说道“这几日就没见,应当是出门了吧,夙娘子应当知道,你去问问她吧?”

        “嗯。”冉闵点头答应,拔腿就走。

        “哎,回来。”王氏紧忙叫住儿子,说道“回屋里洗了身上,换上衣服再去,你闻闻你这身上除了药味就是臭味,见了夙姑娘人家不把你撵出来啊。”

        “嘿嘿。”

        见儿子还是这幅样子,王氏不禁放下心来,一边走进屋里给冉闵找衣服一边说道“稍时见了夙娘子要瑾守礼节,夙娘子虽然不是少爷明媒正娶回家的,但你也要当做嫂嫂一般,万不可冒犯了。”

        “儿晓得。”

        ……

        见一壮汉嘎吱的一声推开房门,隔着一层纱帘,夙瑶也忍不住心中好奇,冉绝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族弟,她也是见过几次的,怎么几日不见,就变成这幅大人模样了。

        隔着一层纱帘,冉闵有模有样的弯腰下拜道“拜见嫂嫂。”

        这一声嫂嫂叫得夙瑶心中欢喜,她一个挂着妾室名分的奴婢,冉闵叫她嫂嫂,这算是十分尊重她了。

        也就没再想冉闵为何有这么大变化,在纱帘一侧急忙还礼,接着抬手道“妾当不得叔叔如此大礼,叔叔快请起。”

        别管这个族弟是真是假,冉闵的身份在那,这族弟拜礼,冉绝的正妻来了都要还礼,她一个奴婢身份,哪来的胆子敢托大硬受?

        夙瑶要真是干白白受了冉闵这一礼,可不是光拿大这一点了,换做在尊礼的家门里面,就这一条就够夙瑶被打的半死,随口扫地出门了。

        见礼过后,冉闵站在纱帘一头,对着夙瑶问道“弟几日不见兄长,甚为思念,敢问嫂嫂,兄长去何处了?”

        “唔……”夙瑶一时沉吟,冉绝去时,倒也没曾吩咐她要保密什么的,想想告诉他也没什么打不了,于是便说道“辽东生变,你兄心忧边患,前几日就去辽东支援战事去了。”

        她这里也是遮掩了一手,没把冉绝去辽东的真实目的告诉他,不然给冉闵知道了冉绝一个人跑去辽东,原来是奔着救情人去的,夙瑶怕影响自己郎君在族弟心中的形象。

        冉闵沙包大的拳头握的咯咯作响,他的生父就是在边境被胡人杀了的,如今听到胡人犯边的消息,不禁怒骂道“这群胡奴!”

        “……”夙瑶对塞外的胡人本来没什么感觉,她本是南人,机缘巧合之下才在这北地幽州落脚,自然没见过外族年年打秋风的景象,此时见冉绝满脸愤恨,也不知道说什么。

        不过两人既然聊到此处,夙瑶不免又为冉绝担心起来,自己这郎君,不知是该说他多情还是傻,塞外那么凶险,他为了一个女人,就敢孤身硬闯,实在是……

        想到这里,夙瑶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心中祈祷着冉绝可千万不要出事。

        叹气的这点功夫,夙瑶便听到纱帘外的冉闵开口说道“弟决定了,要去辽东陪兄长一道杀胡,恳请嫂嫂允许。”

        “啊?”夙瑶微微吃了一惊,开口说道“这……我记得你今年还不满十五吧?”

        “七日前刚过完十五岁的诞日。”冉闵低头答道。

        其实他刚刚过完十四周岁的生日,若是按着虚岁算,才将将十五,此时为了去战场,也只能硬撑年龄了。

        “才十五?”夙瑶看着纱帘后后面的冉闵的个头,面露惊讶。

        一层纱帘阻隔之下,虽然详细的看不清楚,但是身形个头还是能看清的,夙瑶看着冉闵这跟着冉绝差不多的身高还有比自家郎君还要壮硕的身躯,惊讶不已。

        “是。”

        夙瑶犹豫道“辽东可正在打仗,你孤身前往,万一碰到凶险,郎君回来,我怎么和他交代?”

        “嫂嫂安心。”冉闵一拍胸脯,说道“兄长传我的神功今已炼成,如今肌肤硬若铁木,双臂有千斤之力,还有家传的武艺傍身,上了战场,只有弟杀胡人的份,万无被胡奴伤残之理。”

        ‘看他这样子,想来是极好的外练功夫……这些功法郎君都哪里学来的?给我一份,还有别的传给别人,他这一年都去了哪了?’

        既然如此,夙瑶也不再阻拦,说道“如此,我便答应了,不过光有我答应可不行,你还需问过你母亲的意见,她同意了你才能去辽东。”

        “是,那弟这就去问母亲了。”

        说罢便不急行礼,匆匆离去。

        “真是……”夙瑶摇摇头,看到冉闵走了,他也就转过身子,重新对照账目起来,这几日她又把原本冉家的灵坪和族田重新计算了一下,看好都在哪处之后,还要去具体查看一下,免得被下面的人忽悠了。

        到时候计算出收成,除了每年和佃户的分成之外,还要另外抽出五成给赵琅暇母女那边……还要找牙人和媒婆来,再给郎君或买或纳的再续一房妾室……晚上还要修炼功法,稳固修为。

        冉绝那头,亦是时时想念,刻刻担忧。

        这一天过得,实在是忙碌极了。

        账目上刚添了几笔,便听到外面冉闵风风火火的闯进来,进了屋便喊道“嫂嫂,母亲同意我去了,请嫂嫂为弟买一匹马,我这边便打点行囊,前往辽东。”

        (嗯,写到夙瑶那段,我脑中一直浮现“嫂嫂,武松有话讲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