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后一连两天,诸般礼俗依然接踵而至,什么“赏贺”、“答贺”、“拜门”等事纷至沓来,直弄得众人昏头搭脑。
几日过去,总算万事安定下来,众宾客亦已陆续离去。
这日罗开召集众人,打算商讨一下追寻岳都之事。
罗开先将在紫嫣雩口中得知的事说了出来,接着道:“日火教骤然重来中土,据说主要是在此重立支教,而他们另一个目的,便是要找寻叛徒岳都。而岳都在此时突然失去踪影,瞧来他已经知道这事,担心会给日火教寻着,所以才遁藏起来。而紫嫣雩当日也曾和我说过,相信岳都北上前往顺天,主要是投效燕王,以此作为庇护。”
怪婆婆道:“从那姓江的小子口中所说,岳都北上之事相信不会假,依我来看,你们还是先行赶往顺天,看看可有什么发现。”
罗开道:“我也打算这样做,但由这里去顺天,路遥千里,便是日夜不停赶路,少则十天八天,多则半个月方可抵达,而皇帝老子的群雄宴亦将到期,至今只剩下二十多日而已,咱们如此一来一回,必定赶不上参加群雄宴,这又如何是好?”
笑和尚道:“罗庄主也说得对,要找到岳都此人,确实不是短时间能办得到,倒不如拖延至群雄宴之后,再行起程北上吧!”
白瑞雪附和道:“这样也好,实不争这小小时间,况且雁影门已知道真相,便是捉拿不到岳都,瞧他们也不会迁怒于罗开,只要群雄宴一过,咱们立即顺道北上,赶赴顺天,从旁监视燕王的动静,看看能否探到岳都的消息。”
罗开听后,也觉得应该如此,便颔首赞成。
上官柳道:“说起朱元璋突然群集各地武林人士,举辨什么群雄宴,内里必定有什么图谋,我看到时要多方防范才好。”
白瑞雪道:“近日血燕门似乎静止了下来,并没有在江湖上生事,这点倒令人有点担心,你们看是否会和群雄宴有关,或是和上次武林大会一样,暗里藏着什么杀机!”
怪婆婆老眼一瞪,说道:“老婆子我到时倒要瞧一瞧,看他们要玩什么手段。”
上官柳沉思片刻,道:“朱元璋自投效郭子兴的红巾军反元,那时便和江湖人物为伍,深悉武林各门派的利害关系,此人猜忌心极重,就以废除宰相一职,便足已知道他是个专制独裁的君主,当初宰相胡惟庸派官吏至沿海招抚倭寇,岂料朱元璋藉口说他图谋不轨,把他杀了,从此便废去宰相,全国政务,改分隶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全由他亲自掌控。”
董依依轩眉道:“他做他的皇帝,要杀要废的也是当朝的官员,这与咱们武林人士有何关系?”
上官柳微微笑道:“怎会没有关系!你可知道他为何要寻头讨脑,诸多藉口杀害开国功臣,直到现在,朝中功臣可说是诛杀殆尽。他主要的原因,就是要巩固子孙的统治,免得被那些开国元勋乘机弄权,夺去帝位。这时朝中功臣已去,他又担心另一件事,因他素知武林人士的厉害,要是江湖各帮各派联合起来反叛,此事可大可小,他又怎能敢轻忽,因此才暗里建立血燕门,欲要把武林诸派收为己用,加以控制。今趟他竟然召开这个群雄宴,还会安什么好心肠!”
董依依恤然道:“既然这样,这个群雄宴便不去好了。”
怪婆婆斥道:“你这是什么说话!咱们江湖中人,岂能把说过的话如同放屁,我等既已答应赴约,便是刀山火海,也绝不能退缩。”董依依听得舌头一伸,顿时噤口不语。
罗开说道:“明眼上来看,朱元璋此举确实让人起疑,但若说会有太大的危险,我认为并不会。”
白瑞雪问道:“莫非你已看出了什么?”
罗开道:“大家不妨细心想一想,朱柏至今还相信自己吃下龙涎丹,方会对咱们投鼠忌器,不敢贸然发难,但他依然派人把请柬送来,而前几天在婚礼中,见他若无其事,还与我有说有笑,并道群雄宴当日,已给我预备了贵宾席,务须要我早点光临。倘若群雄宴中会有什么危险,难保我反脸不认人,不给他解药,到头来受害的人,便是他自己了,朱柏兄妹岂会知。”
众人听后,也觉有点道理。
然而笑和尚却笑道:“只怕那王爷独对庄主一人不存歹意,还视作上宾,而对其他门派,却暗施毒手,这岂不糟糕。”
上官柳颔首道:“那日群雄宴是否会有暗谋,目下毕竟言之尚早,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决不能懈怠轻忽,遭那些鹰犬的暗算。前时我在江湖上认识一位好友,现任京中锦衣卫千户一职,明儿一早,我便动身前往京城,看能否从他口中探得一些蛛丝马迹。”
史通明道:“上官兄这位朋友是官门中人,又那肯透露半点消息,瞧来上官兄也不可抱太大的希望。”
上官柳道:“我这位朋友虽然认识不久,但我对他却有救命之恩,凭这一点关系,或许会有点帮助。”
便在上官柳方刚说完,一名护庄武师快步走进大厅,直奔到罗开跟前,躬身道:“禀告庄主,紫府仙宫有人求见。”
众人听见,尽皆一怔,罗开道:“有请!”说话甫落,不禁想起当日和紫嫣雩的情景,心里暗想:“莫非她又邀请我到她住处?我现既为人夫,岂能再这般胡闹妄为,如此又怎对得起自己四个娇妻……”
罗开思念未转,即见那名武师引领着一个少女走进来,罗开一眼便已认了出来,正是紫嫣雩身边的丫鬟晓雨。
只见晓雨一脸急遽的神色,向厅中众人略望一眼,便即来到罗开身前,急道:“晓雨见过罗庄主。”
罗开见她神色有异,当即问道:“不用多礼,是否宫主派遣你来?”
晓雨摇头道:“不是宫主叫小婢来,是……是晓雨有事请求罗庄主,希望庄主能伸出援手,赶去帮帮咱们宫主。”
罗开初见她进来,便知有什么不对劲,现乍听之下,不禁大为错愕,连忙问道:“莫非你们宫主发生了什么事?你不用心急,慢慢把事情说出来。”
晓雨急道:“宫主因追寻岳都的下落,便派遣凤灵王、龟灵王二人,并领同宫中十多名高手夜探日火教。怎料……凤灵王被杀,龟灵王受擒,同行的高手,只有三人带伤回来。宫主闻讯,当即携同龙灵王和麟灵王,带同宫中数百名护卫前去救人,小婢……小婢实在很担心……所以……”
董依依小嘴一翘,插嘴道:“所以来找我罗开哥帮手,是么?”
罗开越听下去,心头越是跳得厉害,再见晓雨忧心如惔的模样,一股不祥之兆,忽地涌上心头,听见董依依的说话,当即喝止她说下去,旋即低头沉思,咕哝道:“凤灵王的武功极为不弱,已算是一流的高手,以他这样的身手,竟然命丧敌人手中,日火教的武功当真不能小觑!”
晓雨连随道:“是啊!我听宫主也这样说,四大灵王是宫中护法,在宫里已是顶尖儿好手,岂知也不是人家的敌手!虽说宫主的武功高于四大灵王,但小婢不知为何,心里总是担心宫主的安危,我愈想愈惊,只得硬着头皮来恳求罗庄主,望庄主能……能伸出援手……”
罗开道:“你放心好了,宫主为了帮罗某追查岳都,致凤灵王蒙难,这事罗某岂能袖手不顾。据闻日火教已投效朝廷,你不妨现在赶往湘王府通知王爷,关于宫主的事,便交给我好了。是了,日火教在什么地方,你可知道么?”
晓雨点头道:“听说是在京城报恩寺附近,确实位置,小婢便不知道了。”
上官柳道:“报恩寺是位于外城聚宝门,与灵谷寺、天界寺合称京城三大寺院。报恩寺附近楼房密集,要找出日火教的所在,相信极不容易。”
罗开道:“现在只得赶去报恩寺看看再说,这里离京城足有大半日路程,救人如救火,再不能多耽搁了,我现在便动身出发。”话落,便召唤两名武师进来,护送晓雨前往湘王府,通知湘王朱柏。
待晓雨走后,白婉婷马上开声道:“罗开哥我也要去。”接着董依依和方家姊妹也齐声提出。
罗开皱起眉头,大声说道:“这次敌人甚是辣手,极可能有一番恶战,你们都给我留下来,谁都不可跟来。”
众人心里清楚不过,罗开如此声色俱厉,只是不愿四个新娘子冒险而已。
而堂上其余众人,也知罗开今次单身前往,必定凶险非常,不由同声要和罗开一起前去。
罗开道:“虽然敌人厉害,但罗开也不怕他们。这样吧,今趟便由笑和尚、上官柳二人陪我前去好了……”
他仍没有说完,怪婆婆立即骂道:“罗开你是瞧不起老太婆么?你大婚不久,倘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叫她们四个如何是好!老婆子我虽然老一点,但要应付这些魑魅魍魉,还不致给他们拆去我这副老骨头。”
罗开听见怪婆婆这样说,一时竟无法出声。
他自从父母身亡,孤独半生,自遇见怪婆婆后,早便将她视为亲人长辈,罗开又怎肯让她去冒险!
但他素知怪婆婆的性子,实不敢对她有半分违拗,在这个时节,罗开当真是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好生为难。
白瑞雪向来心思慎密,最明白罗开的处景,当下道:“邱婆婆你怎能去啊,要是连邱婆婆都一起去了,凌云庄若有起事来,谁来镇守得住,要是那个湘王使出调虎离山之计,乘虚大举偷袭凌云庄,到时怎么辨?”
罗开一听白瑞雪这番话,就知她存心帮助自己解围,心下感激,连忙说道:“没错,凌云庄现在正值非常时期,咱们怎能掉以轻心,这里若无婆婆你坐镇,教罗开又怎能放心。”
怪婆婆瞪了各人一眼,却见众人的目光全都望向自己,不由叹了一声:“好吧,瞧来你们也是伙同一气,不想我去了,老太婆还有什么话好说!但罗开你要万事小心才好,虽知山外有山呀,斗不过人家便逃,决不可死缠活缠。你要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你身边已多了四个娇妻,不要大家为你担心。”怪婆婆虽然性子怪异,但她这番言语,内心关怀之情,却全然显于颜色。
罗开真个感激涕泗,没口子的应承。
水秋月抱着爱子来到他跟前,说道:“罗开你为人仁厚心慈,和敌人对决,不免会吃大亏!你这个性子,打后非要改一改才好,江湖上处处险恶,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只消一次心软仁慈,可能便会要了你的命,这点你要紧记才好。以后若遇着心狠手辣的万恶之徒,手底下可千万不要留情,知道么?”
方晴云站起身来,说道:“现在便起程吧,我和你们一起去。”
罗开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得怪婆婆道:“亲家江湖阅历丰富,有你同去从旁点拨,老太婆可放心多了。”
方晴云听见,不免客气几句。
罗开见怪婆婆这样说,自不便提出反对,当下四人吩咐武师准备马匹,出庄往北飞驰而去。
明朝初年,设置两京一都,即以应天府为南京,而开封府为北京,凤阳府为中都。
直到洪武十一年,罢却北京,南京正式改称京师。
京师位于长江下游,四周水环山抱,呈龙蟠虎踞之势。
整个都城,共分有宫城、皇城、京城、外城等四层,当时统称京城。
此城工程浩大,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营建之时,曾动用工部、横海卫、豹韬卫、飞熊卫、二十八府州、一百八十县另三镇的人力。
京城城垣全以砖石筑成,南凭秦淮,北控玄武湖,东傍钟山,西据石头,全长共六十七里,不但是有史以来中国最长的京城,更是居世界之首。
(按:北京内外城共长六十里,巴黎宫城长五十九里。)
罗开四人快马赶路,来到京城已经过了子时,外城的十八座城门竟尔全部关上。
远远望去,只见城墙高有五丈,城墙的雉堞,不时见守军来回走动,显然人数并不少,若要偷偷攀墙入城,难保不给守军发现。
罗开正在踌躇间,笑和尚道:“瞧来今晚是无法入城了,不如先在附近找个落脚处,稍息一晚,明儿一早进城吧。”
罗开脸容急遽道:“时间一久,就只怕紫姑娘等人会有危险!这样吧,我到另外一面看看,可有进城的罅隙。”
其实众人心里清楚,以罗开的身手,加上他那“幻影流光”的功夫,光是他一人进城,可谓轻而易举,但要四人平安进城,又不给守军发现,可就不容易了!
上官柳道:“咱们到城东去,那里城墙较高,且城外空旷辽阔,一望数十里,守军必定不多,不妨到那里看看如何?”
众人点头赞成,当即拨过马头,往城东而去。
来到城东,果如上官柳所说,此处地形广阔,离城数十丈处,一条大江横越向南,江上一座阔逾数丈的大桥,跨江而立,气象宏伟。
原来这座大桥,却是人所共知的江东桥。
当年朱元璋手下大将张玉,并同常遇春长子常胜,率领一万五千人,兵伏江东桥两翼,抵挡陈友谅的二十万大军,便是在这里发生。
四人不敢策马奔驰,恐怕城上的守军发现,早已跳下马来,拴在两棵大树下,慢慢窜到城墙之下,抬首往城头望去,见城墙高达十丈有余,要攀爬上去,委实不易。
罗开伸手摸了摸墙身,见城砖质地细密,异常坚实,驳缝之处,均以石灰、桐油等混合而成,铺磨得极为光滑,全无孔隙可以抓紧攀爬,不由叹道:“墙身铺砌得滑不叽溜,且城墙高逾十丈,便是轻功再好,也难爬得上去,这如何是好!”
众人心知绝无本事爬得上城头,正自发愁之际,忽听得城门大响,罗开四人心下一惊,笑和尚道:“莫非咱们给发现了。”
方晴云摇头道:“相信不会,要是给守城官兵发现,城头上岂会这么安静。”
众人一想也觉有道理,罗开道:“咱们先隐藏起来,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
四人再不打话,伏身在草丛里。
四下里的草丛并不高,若要藏人,本就不易,幸好这时夜色正浓,加上这几天不时下着细雪,月光早被密云遮去,实难发现四人。
过不多久,“隆隆”之声响过,城门已然半开,随见一大伙人策马出城,在北风呼啸下,那些人身上的黑披风,顿时被吹得猎猎作响。
罗开目不转睛的看着,只见这行人马竟有数百之众,每人手上均握着火把,凭着他们的衣服,一眼便认出是锦衣卫。
瞧这些锦衣卫的举动,必是赶着办什么重要事情,一出城门,便即快马加鞭,奔上江东桥,直朝前面的密林驰去。
待得这行人马尽皆出了城门,方听得“隆隆”声响起,城门再度关上。
四人跳起身来,上官柳道:“这些锦衣卫黑夜出城,行色匆匆,必定有什么重要事情。”接着向罗开道:“你看是否会和紫府仙宫有关?”
罗开略一沉思,道:“莫非朱柏听得晓雨的消息,已经派人进京排难解纷?”
笑和尚道:“不管是与不是,现在既然无法进城,横竖无事,咱们便悄悄跟去看个究竟,大家认为怎样?”
方晴云点头道:“说得对,倘若他们的事与咱们无干,再折回来就是。”
众人商议定当,当下展开轻功,飞身掠回拴马之处,跳上马匹,从后跟去。
其时阴云蔽月,待得四人奔入密林,更见四下阴气森森,黑沉沉一片。
罗开目能夜视,自不觉什么,然而其余三人却完全不同,只觉眼前黑不溜秋,伸手不见五指,不由打起精神来。
还好四人马快,虽无法追上那伙锦衣卫,但在一片漆黑中,仍能隐约看见远处的火把。
罗开领在前头开路,看着前面隐然可见的火光追去。
因时近寒冬,林内处处枯株朽木,显得深沉肃穆。
马匹奔驰起来,更要谨慎小心。
四骑在林里迂回而行,一口气奔出数里。
便在这时,黑暗中嗤嗤两声,罗开顿觉两旁黑影晃动,随见两件兵刃从两边劈到。
罗开见来势急劲,左手往鞍上一按,人已冲天以起,两件兵刃自他脚下掠过。
后面三人见有人偷袭,当即纵身离鞍,连随抽出武器。
四人才一落地,只见四周影影绰绰,都是人影。
而刚才偷袭的人,亦已隐入林中。
蓦地里四人已陷入重重包围,也不知敌人究有多少。
四人背对背分立四方,罗开向众人低声道:“不知来者是友是敌,先不忙下重手。”
便在此时,一个沉厚的声音飘了过来:“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到这里来?”
这人语音生涩,浑不似中原人士。
罗开朗声道:“在下朋友四人,夜间赶路,无意中多有冒犯,在此谢过,还请各位借道。”这几句话说得不卑不亢,既不透露身分,同时陪过了罪。
那人哼了一声:“你们是紫府仙宫的人,是也不是?”
罗开听见,心头不由一惊,心想:“莫非这伙人是日火教?”当下凝目四顾,只见林木间到处人影晃动,全都身穿黑衣,窄衣短打,手握弯而长的薄刃弯刀,显然不是中土的兵器。
回眸看那说话的人,见他满腮虬髯,卷发高鼻,样貌威武非常。
再看其他黑衣人,长相也是一般无异,均是深目勾鼻的汉子,绝非咱们中华一族。
罗开知道日火教来自天竺,一看这些人的脸相,更肯定这些人的身分,他心里微微一惊,不由担心紫嫣雩的安危,当即斩钉截铁,高声道:“原来尔等是日火教的人,你们黑夜守在这里,所图何事?”
那人听得罗开这句话,也不再多问,忽地向手下怪喝一声。
话声甫落,十多名黑衣人从四面扑到。
笑和尚、上官柳、方晴云等人,生平不知经历多少大阵大仗,眼见这等情势,却毫不慌忙,同时抢上。
只见笑和尚戒刀横拖,一招“飞鱼渡江”,已扑到迎面而来的黑衣人。
上官柳银箫一摆,与方晴云双双攻上。
兵刃碰撞之声,立时此起彼落,不绝于耳。
罗开也不怠慢,身形一幌,直朝刚才说话的汉子掠去,岂料才走出丈余,黑暗中嗤嗤急响,金刃劈风,几柄弯刀同时劈将过来。
罗开身躯向左横移,避过右面的进攻,顺手搭上一人的手腕,内力一透,只听得那人“啊”的一声,弯刀立时脱手。
但见罗开夹手夺过弯刀,左掌翻出,把那人震出丈外,骨碌碌连打数个筋斗。
这时三个黑衣人亦已攻到,刀锋未到,已觉锐风扑面,瞧来三人功力极是不弱,实是一流的好手。
罗开心下一惊,暗运真气贯满弯刀,“刷刷”数声,攻来的三柄弯刀被真气一撞,立时给劈成两段。
罗开一招得手,顺势攻上,当下施展“幻影流光”,抢到三人身前,指风连出,刹那间把三人点倒在地。
罗开眼见这些人均是强敌,立时为方晴云三人担心起来,抬眼望去,果见三人已被人分成三起,给敌人团团围困住,正各自为战。
尤其是上官柳,见他不住左支右绌,大有不敌之势。
罗开看见这情形,怎教他心里不急,当下弯刀一挥,迳往身旁的一棵松树劈去,数十根松枝顿时应声而断。
罗开弯刀一沾一拨,数十枚松针直射了出去。
围着上官柳的几名黑衣人,个个都是罕见的好手,怎料罗开这手断枝射敌,来势急劲强猛,待得这些人听见暗器飞来,竟然无法避过,即听见“啊哟!”
“哎哟!”之声四起,不是手腕插着松针,便是大腿着了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