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开始犹豫一件事,作为调剂穿插在如影中的东西,我是接着写POS呢,还是把欲望笔记出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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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庄在江湖上的地位很微妙,虽位列五庄之一,却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旷世奇才出现过。
就像他们的刀法柔中带刚,柳家的内功也是阴柔绵长,让女子修炼,更显精纯。
此刻柳婷近十年修为已经全被聂阳化为己用,内功提升让聂阳也吃了一惊。
内功不比外功,练气养息全要靠专注和耐心,并不是逞勇发狠就能快速精进,不知仇恨究竟给了这个少女怎样的动力,让她一身精纯内息连聂阳都大感讶异。
而此刻,这些全部成了他的养分,滋养了他的修为,就算他用阴阳盈虚术回流足够柳婷保住武功的内力过去,所提升的也已经十分惊人。
但邢碎影就在外面,听声音,虽然遥远,也绝不超过一里。
他看了看柳婷苍白的脸,柳婷一样注视着他。
“你是说……邢碎影?”
像是不敢相信一样,柳婷睁大了双眼,死死盯着他。
“我不会听错,决不会。”
他点了点头,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她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明明应该无力的手却攥的他皮骨生疼,“杀了他……杀了他!去!去杀了他!去啊!你在等什么!”
即便是要杀董浩然的时候,聂阳也没见到她失态到如此地步——带着汗水的乌发垂在面前,黑白分明的秀目充盈了血丝,薄俏的樱唇不住颤动,齿缝里挤出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诅咒一般的混乱声音,“死……他……死,杀了……他……”
但聂阳没有动,而是痛苦的反握住了她的手,“不行,我不能毁了你……”
“你不杀他才是毁了我!”
她大叫起来,一把甩开了他,“这是多好的机会!咱们费了这么大工夫,不就是在找他么!不为了杀他报仇,你我存在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是什么!你说阿!”
无边的恨意随着柳婷的叫声开始蔓延,那种熟悉的溺水感牢牢的抓住了聂阳,开始刺激他所有的感官,他勉强压抑着快要克制不住的心神,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柳婷白皙的裸体上。
弥补被抽干的经脉,单靠普通传功毫无意义,方才邢碎影那一声让聂阳分心走神,阳根没了欲念,软软垂了下去,这样自然无法行阴阳盈虚之法。
所幸邢碎影没再有后续声音传来,否则聂阳不可能再敛回心神。
感觉到会阴微微一热,他连忙运功过去,趁时间还未到,伸手拉住了柳婷胳膊。
“你滚开!不要碰我!”
柳婷哭喊着骂了起来,扭动着汗津津的绵软身躯,强撑着想要躲开,“我不要你管我!你去杀他!去杀了邢碎影啊!”
这种纯粹的仇恨,曾几何时,不正是他心中一直存在的么?
究竟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底开始有别的东西占据了呢?
他并没有疑惑太久,既然选择了挽救她的内功,他就不能再浪费一点时间。
他一把摁住她的肩,毫不犹豫地架起她的双腿,一手按住她的丹田,也顾不得柳婷股间已干涩许多,腰后运力向前,生生刺了进去。
“放开我!放开我!”
她双手一径捶着他胸口,看没什么作用,一偏脑袋,张嘴咬住了他摁在她肩上的手掌。
掌缘传来一阵剧痛,聂阳强撑着不去分神,阳根掏弄两下寻到了躲藏的蕊心,紧紧贴了上去,一股温和的阴柔内息缓缓导了进去。
一刻,邢碎影,只要你再等我一刻……聂阳咬紧了牙关,开始让幽冥九转功,游走在柳婷空虚若谷的奇经八脉之中。
比起这边的心急如焚,邢碎影却是悠然自得,手上纸扇刷的一声打开,向人一面写着“海纳百川”四字。
他横扇胸前,笑吟吟的看着赵玉笛,带着一丝隐怒道:“赵盟主,别来无恙。想来阁下已经长进许多,竟敢来坏小生大事。”
赵玉笛脸上闪过显而易见的惊恐,竟向斜后退了半步,反而有半个人躲在了王落梅身后,浑不似平日那个镇定自若的摧花盟主,“邢……邢碎影,你怎么来了?”
顾不可快步走到王落梅身前,皱眉道:“邢碎影,你来做什么?”
“顾先生,一别许久,你气色依然不错。怎么?你还想向小生讨教两招么?”
邢碎影微微一笑,折扇一收,伸向前方,“若是如此,请。”
凌绝世先是一愣,旋即想起邢碎影此名正是毁了她小师妹孙绝凡的罪魁祸首,柳眉一竖,道:“姓邢的,当年害了我孙师妹的,就是你吧!”
她不像许多高手那样自持身份不屑偷袭,最后一个字出口时,她的腿已经到了邢碎影背心旁侧!
“不敢不敢,陈年旧事,不足挂齿。”
邢碎影慢慢说了十二个字,这十二个字的时间,他躲了四招,接了四招,攻了四招,用的是和凌绝世师出同门的身法,加上她熟悉无比的幽冥掌!
王落梅一直皱着眉头,努力在回忆什么,顾不可看她神色有异,轻声问道:“怎么了?”
赵玉笛轻搂住她肩侧,柔声道:“落梅,咱们先走吧。”
王落梅怔怔想了片刻,突然道:“不……不可能……不可能的……”
赵玉笛面色一变,手上一紧,催促道:“此处凶险,落梅,听话,咱们快走。别拖累了顾先生。”
王落梅看了看那边斗成一团的邢碎影,又看了看身边的顾不可,丰满的酥胸急速的起伏着,像是有什么十分重要的事情想要确认。
但看到邢碎影纵跃如妖,攻守如鬼,不出二十招就把凌绝世压制到不得不游走躲避,一身功夫实在是深不可测,王落梅苍白着脸摇了摇头,放弃了什么一样不甘道:“好,咱们走。”
这夫妇二人就这么怪异的离开,顾不可却没有走,他在等东方漠。
东方漠自然也不会走,他的妻子正在和一个名动江湖的淫贼较量,他怎么可能放心离去。
“看你这功力,不知道毁了多少良家妇女!”
凌绝世愤愤叫道,刚刚侧头避过一掌,数寸外的掌风激荡竟刮得她脸上肌肤刺痛。
“良家妇女?小生从不找良家妇女。”
话音未落,一掌躲避不过,凌绝世只得出掌相迎,闷闷一声巨响,邢碎影纹丝不动飞身追击而上,她却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勉强站定立足,又是一掌迫来,银牙暗咬,双掌交迭推出,凝尽胸中连番激战后残余的所有浊力,迎了上去。
“躲开!”
千钧一发之际,凌绝世后领一紧,被东方漠向后扯开。
嘭!
东方漠掌力霸道无比,与邢碎影阴柔苍劲的掌力一交,发出崩石裂土般的轰鸣。
“好掌力!”
邢碎影吐气开声赞叹一句,身子却仅仅向后一仰,旋即稳住身形,幽冥掌力左右双发。
东方漠冷哼一声,松开凌绝世衣领,也是双掌平平迎上。
嘭!
同样一声巨响,两人足下尘土飞扬,同时陷下,东方漠深陷至踝,邢碎影却不过没过脚背。
“东方先生,你的功夫小生很佩服。但你做的傻事,小生却不敢恭维。”
两掌对过,形碎影抽出腰间折扇,一展扇面向后退出数步,隐约可见这一面上写着龙飞凤舞的“大道至简”“傻事?”
东方漠冷冷问道,拔足站定在妻子身前。
形碎影微笑道:“贤伉俪鹣鲽情深,闹到如此断钗破镜之地,实属可惜,尊夫人天仙绝色又冰雪聪明,有妻如此实在羡煞旁人,东方先生如此不知珍惜,惹得红颜大怒,不是傻事,又是什么?”
东方漠缓缓道:“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凌绝世也道:“我夫妻如何,轮不到你这恶贯满盈之徒指点。”
“哦?小生若不是及时赶到,凌夫人,您的客人聂阳,可能已经死在您丈夫手上了。”
凌绝世话音一滞,恼怒的看了东方漠一眼。
“我没打算杀他。”
东方漠侧了侧头,没看凌绝世面上神情,语气中却带了些许解释的意味。
“那幽冥九歌他做不得主,你若硬向他索要,他自然免不得死在你手上。他若死了,小生只有找你拼命了。”
“哦?”
东方漠眯起双眼,道,“他与你不共戴天,你反而要帮他?”
形碎影哈哈一笑,道:“他与小生有赌约在前,小生只是在帮自己而已。不管谁来坏小生的事情,小生都不会放过他。”
在场三人一时猜不透形碎影意欲何为,面上都有几分疑惑,顾不可不屑偷袭不愿出手,只是远远站着,东方漠心思难测,但也没有再出手的意图,只有凌绝世不太放心的依旧运功于周身,戒备的盯着形碎影一举一动。
“你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凌绝世看他神色认真,忍不住问了一句。
形碎影温和的笑道:“凌夫人,你只要好好的教好聂阳便是。他的武功进步到足以和小生交手一战之时,你们自然会知道小生所为何事。”
这句话说完,他忽然身形一闪,无声无息毫无预兆的到了顾不可身前,呼的一掌拍了过去。
顾不可大惊失色,断剑毫无用处,只有双掌封在胸前。
就觉排山倒海般一股巨力轰上他的双掌,他喉头一甜,双眼一阵发黑,如断线风筝一般向后飞出丈余。
他本就有内伤在身,这一下让他无论如何也再难站起。
“凌夫人,没了顾不可,东方先生一人要想赢你和聂阳,想必不是易事。小生不能再耽搁下去,聂阳方才本该出现,可惜他实在不够……”
最后二字形碎影说的极轻,像是自顾惋惜,他向后退去,继续道,“此刻已迟,再与他见面并非小生所愿。小生先去了。告辞。”
东方漠抢到顾不可身边,蹲下替他把脉,凌绝世胸中也激荡难平,倚住一棵大树,试图调匀内息。
形碎影微笑着向后退去,眼看就要隐没在无尽的夜色之中。
“走不得!”
一声暴喝,聂阳仅着一条单裤箭一样蹿了过去,手上长剑吐着寸许剑芒,在月光下清寒如冰。
形碎影单眉一挑,笑道:“凭你?”
说罢身形一扭,双足一蹬,腾云驾雾一般踏草而去。
聂阳怔了一怔,翻手回剑入鞘,一扯带子把剑背在身后,拼尽全力追了过去。
影狼的嫡传身法并不算弱,即便在狼魂诸人中,也名列前茅。
聂阳轻身功夫上已经尽得真传,此刻内力又十分充盈,大步迈开一跨便是丈余,枝叶草丛在两边飞速后退。
这也许是一时冲动,正中了对方陷阱,但聂阳现在不想去想那么多,他胸中的烦闷憋滞,仿佛只有这样不顾一切的冲动一次,才能得到少许宣泄。
不用顾虑其他,只有形碎影,只有这不停的追击,只有夜风扑打在脸上的快感和仇恨触手可及的急切,只有这一前一后,只有这样的如影逐形。
也不知道一直追了多久,形碎影一直若即若离的领在前面,聂阳拼尽全力跟上一些,他便加些劲到再抛远如初,一副余力充足的样子。
聂阳却渐渐后力不继,精壮的后背布满了汗水,束起的长发也已经透湿。
形碎影似乎有所发觉,哈哈大笑起来,声彻原野,气荡四方,显然再奔上几个时辰,也未见得力有不逮。
聂阳胸中真气鼓荡,胃口一阵悸痛,眼见笑声中形碎影越去越远,再难追上半分,心底一阵不甘,猛地立足站定,仰天舒臂,万般愤懑之气尽数化作一声大吼。
“形——碎——影——”
“怎么,追不上小生,便只有鬼哭狼嚎么?”
形碎影竟也停下了脚步,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额上也有汗迹,但并不明显。
一腔怒火宣泄出去,聂阳头脑渐渐冷静下来,左顾右盼发现并无隐蔽之处,伸手握住了剑柄。
他知道形碎影武功已经到了一个十分恐怖的境地,除非群起攻之否则极难取胜,但他还是想出手一搏。
太多事情已经让他渐渐消却了耐心,如果不是仇恨的重担压抑着,他早已尽情按自己想做的去做。
他拔剑,并不仅仅是因为恨意充盈着脑海,也有一星半点的兴奋掺杂在其中。
那是自古以来,流淌在男人血液中,面对强敌时才会出现的兴奋。
“形碎影,出手吧。”
平顺了气息,聂阳缓缓开口,此刻他的剑上已无剑芒,内力的损耗远比想象中更多。
“你杀得了小生么?”
他微微一笑,打开了手中折扇,闲庭信步道,“此时小生杀你,却绝对不止八成把握。”
“你不妨试试。”
他冷冷答道,心中却知道对方所言非虚。
“你死了,倒不是什么大事。”
形碎影的脚步渐渐带上了一种奇妙的韵律,每一步迈出,都点在说话的节奏之间,“但,你的仇,就再也不要想报了。你的妻子,你的小妾,你的表妹,你的妹妹,你身边所有的女人,都将被小生彻底摧毁,小生保证,决不会让她们死得太快。”
“你想怎样?”
聂阳嘴上问着,双眼却开始跟着他的足尖移动,手上长剑也开始凝力欲发。
“你没资格问。小生想如何,你还不够资格干涉。”
形碎影微笑一敛,猛地一掌空拍面前草地,没有半点声响,巨大的阴柔内劲猛地把地面压裂出一道沟壑,草茎尽数寸断飞散,“凭你现在这身三脚猫功夫,小生想做什么,你都只有看着。摧花盟那种货色都能扰得你鸡犬不宁,小生实在不屑对你出手。”
“不过,不妨教你知道一点。小生对那幽冥九歌兴趣实在不大,你从开始就大错特错了。那本东西能引出夏浩,引出刘啬,引出各种各样的鼠辈,因为他们都不曾学到真正的幽冥九转功。小生却已经登峰造极,为何还要再看那本东西?”
“小生之所以出现,不过是像你这样大张旗鼓报仇的人,小生初次遇到。小生喜欢有挑战的事情,就像喜欢武功高强的美人一样。小生之前的赌约,依然作数,你大可回去继续准备,那本幽冥九歌,小生随时来取。只不过,小生要追加一条,现下这样,你也太过悠闲,摧花盟既然盯上了幽冥九歌,小生不妨和你再立一约,只要你能让摧花盟一败涂地自此烟消云散,小生马上开始对幽冥九歌下手。”
聂阳一直静静的听着,此刻才道:“我为何信你?”
形碎影轻摇折扇,微笑道:“你大可不信。小生决不勉强,但你一日不除去摧花盟,一日小生决不会给你任何机会。”
聂阳目光闪烁不定,却并不是因为在考虑形碎影的话,而是内力调匀后恢复不少,他正在考虑是否可以偷袭。
“你尽管考虑,小生会在暗处静静等着的。比起只对那些江湖女子下手的小生来讲,无恶不作的摧花盟不是更该铲除么?”
形碎影温言讲罢,转身便走。
他转身的那一刻,聂阳脸上伪装的犹豫迷茫顿时消失不见,一股阴力直透剑身,毫无破风声的刺向他背心。
“不错,小生果然没有看错人。这样不择手段,才有些够格。”
形碎影背后仿佛长着眼睛一样,剑尖上的锐利剑芒眼看就要触及他身体的时候,他大笑着说了这么一句,骤然展开身法,风一样疾奔而去。
而那竭尽全力的剑气,一直到最后,也无法触及到那近在咫尺的背后。
一直,无法,触及……东方的云际,渐渐泛起了鱼肚的色泽,漫长的一夜即将被朝日终结。
露水沾身的聂阳,沉重而缓慢的迈着步子,一步一步向回走着。
他发泄一样的在旷野狂奔了一个多时辰,所有能调动的内力都耗费的一干二净。
他的长剑不知道掉在了那里,手上空空如也。
炽热的身体渐渐冷却了下来,汗水开始忠实的向心里传达着晨风的冷冽,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久才能走回家,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儿,他自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该走向哪里。
不知是否把过多的情绪集中在了形碎影的身上,形碎影的背影消失后,脑海里,仿佛有一根一直紧绷的弦,轻轻地,铮的一声,断掉了。
浑浑噩噩的神志,在看到了驿站的大门后稍微清醒了一些。
那里,应该有人在等他,有人会无论如何,都和他站在一起的……一个纤细的身影迎了上来,不……两个。
他睁大眼睛,努力辨认着,后面那个想要赶过来的,似乎是月儿,他最疼爱的妹妹。
这是谁?他把头枕在温软的肩上,双手环住了那个温暖的身子。
“小阳子,你怎么了?你身上好热……绿儿!绿儿!你快过来!月儿,来帮把手,把你哥掺上去,他伤风了!快啊!傻站着干嘛!”
中气十足的声音略带困倦和疲惫,不知在这里等了他多久,满满的藏不住的,是浓重的担忧和心痛。
形碎影……柳婷……摧花盟……凌绝世……幽冥九歌……他统统不想去想了,哪怕一天也好,他想就这样安静的放松下来,什么也不去想。
他疲惫的抱住了他的小妻子,任她拖着他往里面走去,轻轻说出了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句。
“诗诗,我回来了……”
聂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申末酉初。春日昼长,窗外到还明亮。
额上垫着一条软巾,湿漉漉有几分凉爽,转头看了看,董诗诗靠在床架木柱上,头一点一点的正在打盹。
他伸手去抚她的脸,一动,才发现床边摆着的,竟是自己昨夜落在柳婷身边的衣物。
“姑爷,你醒了!”
绿儿端着水盆走了进来,看见他,高兴得低叫了出来。
董诗诗立刻晃了晃脑袋,睁开了圆圆的大眼。
“小阳子!你……你有没有好些?头还疼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那个郎中说你没事了,我不信,没让他走,你要是还难受,我……我就去骂他!”
她一连串的说个不停,双手撑在床边,急切地看着他。
“我……怎么了?”
他记得起来的,就是最后形碎影毫发无伤的离开,他孤身一人颓然而返。
“你……你伤风了。月儿……月儿说……算了,不说那些了,你就是受了凉,又累得厉害,现在好些了么?你说阿……”
“我没事了。”
聂阳挤出一个微笑,虽然身上还是有些无力,但虚耗的内力已经恢复了一些,游走之下,寻常病痛自然随之消弭。
董诗诗哦了一声,转头交待绿儿让她叫人做些米粥送来,“你一天没醒,先吃些东西吧。”
他随口应了一句,记挂着床边那身衣服,清了清嗓子,低声问:“诗诗,这衣服……”
她脸上红了一红,似是有些生气,偏转了头道:“是……柳婷送来的。她只说你落在外面了。”
“我……”
他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说些什么,便又闭上。
董诗诗沉默片刻,轻轻叹了口气,拉着他的被角替他掖好,带着那么一点不情不愿,低声道:“小阳子,我……我不问你昨晚去哪儿了,做了什么。我……我也不生气。只是,月儿告诉我,现在外面危险得很,你……你要是……”
她犹豫再三,才继续道,“你要是真想找柳婷,不……不要出门了,去……去她房里就是。你告诉我一声就好,我……我省的等你。”
聂阳脸上也有些发烫,看来他昨夜未归,柳婷清晨拿着他衣服回来,已经被人误会二人出外偷情了。
这事儿一时也说不清楚,而且硬说起来,也不算说错。
被如此误会对他也没什么损失,便也懒得解释,柔声道:“诗诗,你当真不生气?”
真的有了这层方便,此后找柳婷练功到轻松不少。
纵然江湖中人不拘小节,这种无定无婚的情况下,董诗诗闹了起来,柳婷免不得一番尴尬。
董诗诗撇了撇嘴,搓了搓自己的衣角,说道:“你正午要是醒了,我可能和你还要吵上几句,吃上壶醋。你这么迟才醒,我气已经消了。我现在气你的是,你救人时候已经占了人家便宜,我又不是不知道,你还费什么劲大老远跑出去……害得自己大病,让我也担心一场。”
聂阳微微一笑,握住她的小手,道:“好,这次是我不对,对不起,诗诗。”
她扑哧一笑,挠了他手心一下,“可别,出嫁从夫,叫我娘亲知道你向我道歉,少不了训我一顿。你是老爷,是天。你一低头阿,天塌了,砸我一头包,我才不要。”
她故意怪腔怪调的哄他开心,似乎看出了他心底的不快活。
“对了,”
看他笑容真了几分,她才想到什么似的说道,“丘总镖头叫我等你醒了告诉你,咱们暂定后天出发,你可以休养一天。”
绿儿恰好进来,捂着嘴巴放下粥碗,轻笑道:“小姐,明明您追了丘老爷半上午逼的他答应后天启程,怎么就成人家告诉你的了。”
“去去去,哪有。”
董诗诗红着脸冲绿儿摆了摆手,“赶紧去叫伙房备些晚膳,只喝粥哪里管用,一泡……一泡那啥撒出去,就没了。”
后天也未尝不可。
聂阳喝了半碗米粥,舒适的闭上双眼,摩挲着妻子的手背,脑中开始计量着形碎影所说的话。
反正摧花盟已经盯上了镖队,真的横下心来把他们就此剿灭,也不是什么坏事。
慕容极猜测形碎影和摧花盟没有直接关系后,他本不愿多费功夫在此,没想到还是难免有此一战。
“累了?那就再睡会儿吧。”
董诗诗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定没有再热,才放心地舒了口气,自己心下埋怨,那柳婷也不来看看,怎么也是自己未来夫婿还有一层表亲,怎么这般无情。
此时,门响了两下,一个少女推门进来,笑的天真烂漫,轻声问道:“嫂子,哥哥醒了么?”
董诗诗看了一眼聂阳没有睁眼,只好轻声答道:“刚才喝了点粥,应该是累了,又睡了。”
“嫂子,你从昨晚到现在都没休息,去隔壁歇会儿吧,我来替你。”
聂月儿笑眯眯的走了过来,拍了拍董诗诗的肩头。
董诗诗摇了摇头,不愿意就这么离开,聂月儿再劝道:“嫂子,你累的伤了身子,我哥就算好了也不会开心,不是么?你先去休息,休息好了,回来替我便是。”
她这才犹豫着把粥碗递给聂月儿,一步三回头的出门去了。
门刚刚关上,聂月儿就把手上的碗放到了桌上,没有丝毫紧张的微笑道:“哥,你要装睡到什么时候?”
聂阳皱了皱眉,睁眼道:“我确实有些累了,闭目养神罢了。”
“我今天,和柳家表姐好好谈了一番,哥,没想到你一出江湖,就交了如此桃花运呢。”
聂月儿说道,拢裙坐在了床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你想说什么,就尽快说吧。”
聂阳有些不耐,这次妹妹加入镖队,让他心里竟莫名有些紧张,明明是最亲近的人,却让他有种无形的压力。
那双秀美的眼眸,仿佛总是在盯着他,看他究竟有没有在全力报仇。
“邢碎影现在功夫如何?”
她果然直截了当,爽快地问了出来。
“你我二人单打独斗,谁也不是他的对手。他若出尽全力,你我都走不到五十招开外。”
聂阳平淡的说出了这个残酷的事实,虽然不甘,却不得不面对。
“哦……”
聂月儿愤愤道,“这个淫贼,也不知道毁了多少姐妹的功夫才有了这身功力。”
“有些名头又众所周知的,也不过七八个人,但这七八个人,武功都颇有成就。除了花可衣功夫奇特免遭毒手,其余都没能逃过此劫。至于未被人所知的寻常江湖女子,想必已经不计其数。按我猜测,那魏夕安多半也已经落进魔爪。”
尽管知道月儿并不是真的发问,聂阳还是自言自语一样说了出来。
“表姐说……你现在也会了那门功夫?是么,哥?”
聂月儿轻描淡写的问了出来,听不出语气是怒是喜。
聂阳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她嗤的笑了出来,“哥,你怎么一副紧张的样子。你难道担心我把你当作淫贼不成?”
聂阳皱眉道:“不是。而是这门功夫……实在让人心里有些没底。”
“怎么会,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没底?”
聂月儿笑着伏低身子,凑近到一个暧昧危险的距离,敛去了笑容,冰冷的恨意开始清楚地浮现在眼底,“你不是说,咱们单打独斗,都不是他对手么?那你就把我们的力量集中起来啊。我的,表姐的,再不行,还有那个云盼情的。他邢碎影强迫诱拐都做得,你找些心甘情愿的为何不可?”
聂阳心里一惊,忙道:“月儿!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
她启唇还要再说,但似乎从哥哥眼中读出了什么,颇为不甘的把到嘴的话收了回去,脸上又绽放出了明亮的微笑,直起了身子,道,“我跟你开个玩笑罢了。”
聂阳皱眉盯着妹妹的眼睛,沉默片刻,才缓缓道:“是玩笑就好。”
似乎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聂月儿拢了拢鬓角,微笑道:“哥,你打算怎么对表姐?娶妻?还是纳妾?”
“问这做什么?”
聂阳不愿和自己妹妹谈这种事情,明显的表示出了不悦。
聂月儿却好像没看到一样,自顾说道:“就算是江湖中人,娶妻生子也要循着寻常人家规矩不是?表姐已经是你的人了,亲上加亲,不也是美事一桩么。”
聂阳只嗯了一声,没有回答。
聂月儿灵动的黑眸四下转了一转,柔声道:“哥,你要是累了,我就再问一句,便让你休息。但你要如实回答我。”
聂阳斜目看向她,点了点头。
“如果我为了她是董浩然的女儿而要杀她,你会帮哪一边?”
这句问话,带来了良久的沉静,静到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一个平稳绵长,一个则有些急促。
一直沉默到了回廊下传来了一听便知是谁的急促脚步声,聂阳才叹了口气,轻,而且十分缓慢的说道:“我答应过要保护她,我说过的话,不会不算。”
接着,房门打开了,似乎对自己的急切有些不好意思的董诗诗对着聂月儿陪笑道:“月儿,嫂子……嫂子我休息好了。我这人一向睡的少,还是我陪着小阳子吧。”
睡得少?
每天清晨赶路都要把她从被窝里挖出来的聂阳是最有资格笑出声的。
不过聂月儿没再说什么,只是在和董诗诗擦肩而过的时候,用屋内人都能听见的声音,似笑非笑的说道:“嫂子,能嫁给我哥,真是你的福气。”
董诗诗愣愣的眨了眨眼,关好门,摸着后脑走到床边,咬着嘴唇想啊想啊,最后还是忍不住冲着聂阳说道:“她什么意思啊?你……又自卖自夸什么了?”
看着董诗诗虽称不上绝色,却清秀可爱的俏脸,聂阳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拽着她凑近自己,他拉低了她的小脸,很慢很慢的凑了过去,吻住了她的红唇。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和这样一个不懂武功也不算是江湖人的女子成为夫妻,更不要说这还是仇人的女儿。
但这件事不可预料的发生的时候,当她顶着“仇人的女儿”这个身份,成为不得不顺从自己,献出一生的妻子的时候,他感到得最多的情绪,还是愉悦。
即便,不管以大家闺秀的标准还是武林世家的要求,这都不是一个好妻子,合格也谈不上,曾与他定下童亲的南宫世家若是知道他现下有了如此夫人,也不知会作何反应,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那种只有在她身边才会感到的轻松,都让他没有片刻后悔。
“讨厌。”
被吻的红了脸颊,董诗诗连忙帮他拉高被手撑低了的被子,娇嗔道,“每次都是这样,问的话你不想说,你就堵住人家嘴……”
“怎么,不喜欢么?”
他笑道,起了逗弄之心,大手一探,就捏住了她一边酥胸。
她倒是很诚实,羞垂了头,拿开他的手,道:“喜欢……可你病才好些,还是休息吧。哪次你亲起嘴来,到最后都要变成……变成……”
“变成什么?”
他低笑着追问。
“变成……”
她犹豫着找适合的词,最后实在不知道哪个比较文雅,索性道,“哎呀呀,反正就是云雨阿交欢阿行房阿这样的事情呗……现在可不行,云妹妹说要和慕容极来看你。”
“哦?他们来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
董诗诗颇为不满和丈夫的单独相处总是被人破坏,颇没好气地道,“谁让你是这次的头儿,你一病,我看所有人都要轮流来看你一场。”
“我就说了,董姐姐十成十不喜欢我们来看聂大哥,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这种毫不掩饰的促狭笑声,和软软嫩嫩的美妙声音,门外自然是云盼情。
慕容极在门外笑道:“好好,我输了。”
云盼情推门进来,笑嘻嘻的对着身后道:“下一个城镇,不要忘了哦。”
看到这两人,聂阳的心情也随之更加轻松一些,笑问:“怎么,你们赌了什么?”
捏了捏袖袋里的荷包,慕容极道:“还不是些吃食,下一个落脚城镇有什么好吃,我要管着她吃够。”
董诗诗颇有些自得的嘟囔道:“光见吃啊吃,就是不长肉……”
天璧皇朝盛世时期,身段审视倾于健美丰腴,娇小女子固然有人欣赏,却不是主流,由此观之,云盼情的确空有一副好相貌,比起董诗诗来前胸后臀均是大大不如,唯有纤腰一握柔弹有力,稍胜一筹。
但她年纪尚轻,练武女子又多生长偏迟,将来如何,也不好说。
云盼情自然听得一清二楚,抿唇一笑道:“我啊,龙江洪灾饿得落了根儿,师父总说我永远也吃不饱,连谢志渺都笑我说我的东西全吃进别人肚子里了。董姐姐,我要能长到你那么高,我师伯肯定要开心的哭着放鞭炮的。”
聂阳和慕容极对视一眼,他们都没见过谢清风,但实在想象不出这样一个一代宗师武林大豪,泪流满面的放鞭炮会是一个怎样的画面。
说了会儿闲言碎语,董诗诗大概猜出自己在的话,这两人肯定不说正事,只好扁了扁嘴,道了声:“你们谈正事吧,说完叫我,我去看看晚饭,那个厨子是不是现种菜去了,怎么这会儿还不好!”
“有什么事,还需要避着诗诗?”
聂阳看董诗诗出门,起身靠住床头,问道。
董浩然已死,应该没有什么还需要避开她谈的了。
“董姐姐嘴快,有些事情说出去毕竟不好。”
云盼情草草带过,紧接着道,“我们来跟你说说情况,免得其他镖头还要来看你,那董姐姐可就快活不了了。”
“嗯,你们说吧。”
慕容极点了点头,开口道:“昨晚的事情,柳婷告诉我们了。不过她说的很含糊,我们问不清楚。她只说了昨夜和你在一起,你们是被凌绝世带走的,后来邢随影出现了。就是这些么?”
聂阳想了想,把昨夜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只在和柳婷的床笫之事上大略带了过去。
听完全部,云盼情细细的眉毛登时拧在了一起,“邢碎影现在已经如此厉害了么?听你这么说,简直比我师姐师姐夫他们还要厉害一些了。”
慕容极的眉心也皱起了深深的纹路,“这不是关键。关键在于,邢碎影究竟想做什么?他和摧花盟,应该是没有任何利益冲突的,反倒是你,和他有父母血仇,怎么反而他在帮你而要你去诛灭摧花盟呢?”
虽然不是开玩笑的好时机,云盼情还是忍不住笑道:“大概,同行相忌吧。”
“其中缘由咱们迟早会知道,消灭摧花盟也不是坏事,咱们试试看也未尝不可。”
聂阳已经下了决定,自然如此说道。
“这上面,逐影倒是能帮上大忙。”
慕容极道,“韦日辉今日晌午离开了,听魏姑娘说,花可衣有事找他。看来,逐影多半要有所行动了。”
他看聂阳不置可否,便继续说了下去,“关于李萧,我收到了一些情报,其中有不少差别,但大体和咱们知道的没太大出入。在没有进一步接触前,我建议咱们谨慎观望。可以确定的是,他肯定和某个淫贼有血海深仇,到底是邢碎影还是摧花盟中的某人,目前还不得而知。逐影中的几个领导者,除了孙绝凡对他并没完全信任外,其余几人基本都在听他号令行事。”
云盼情插口道:“就是上次那个胡子大叔吧?他吃东西不会咬到毛么?”
聂阳笑着微微摇头,除了董诗诗,大概也只有云盼情能让他全无压力。
只不过,这个小姑娘身上还有不少疑惑,目前,只有把她当作南宫盼的至交或是亲人来看了。
“上次咱们抓住的人,鹰大人也把审讯得到的讯息给咱们交代了一下,不过我听他应该还有所保留,中州税银案,他只字未提。”
“那案子事关重大,他不提也是职责所在。”
聂阳笑了笑,道,“他说了些什么?”
“那些人其实没说什么有用的东西。摧花盟比咱们想象的要松散得多,其中的每一个势力都各自为政,换句话说,赵玉笛的领导力仅仅在有相同的目标的时候才能把他们统一调动起来。内部虽然因为互相制衡而没有大的冲突,但各自都有自己的敌人和朋友,错综复杂。这次幽冥九歌引来的,可以说有摧花盟八九成的高手,但上次出击,到的人差不多只有半数,而且整体武功偏低。像据说是李萧仇人的那个关外驼龙,左手长鞭右手短刀用得出神入化,这次如此大事,却根本没有出现。”
“摧花盟的后面……一定还藏着什么。”
聂阳沉吟道。
“最后,还有一个不能让董二小姐知道的坏消息。”
“哦?”
聂阳楞了一下,心中一动,问道,“董家出什么事了么?”
慕容极和云盼情对视了一眼,缓缓道:“董大小姐在咱们出镖后就跟了出来。我们楼内弟子一路追护,在前些天失去了她的踪迹。不过从行进路线来判断,董大小姐应该是看过了咱们的路线图,向着这边过来的。”
“什么?”
聂阳显得有些吃惊,虽然并没有太过深挚的情感,但有过肌肤之亲的男女,终归心底会有抹不去的印记,难以避免的担忧,淡淡的浮现了出来。
董清清在哪儿?
这个问题,连她自己,也很难回答的清楚。
她原本是发现了一直有人在跟着自己,惶恐害怕之下,换了好几身打扮,不知不觉身上的银两就用了个干干净净。
好不容易在一个闹市用身上最后的东西——一个香囊换了几十个铜钱,搭上了一个商贾的车队。
本想着按这车队的路线,下一个落脚点,她就能找到自家镖局的驿站,镖局里的人大都认识她,到时候送她去与聂阳他们会合,总好过她自己这样担惊受怕的前行。
不料,这一队马车永远也不可能到达目的地了。
出事的时候,董清清还是那身又脏又臭的鄙妇打扮,和随行的伙房杂役共乘着一辆装满货物的马车。
灾厄的降临,就在将要到达丰州边境的一段林间路上。
她瑟缩在遮盖货物的油布下的角落,忍受着身上的脏臭和油污,战战兢兢的打算休息片刻,回复一下日夜不安造成的疲惫。
就在她闭上眼的时候,一声惨叫传进了她的耳朵。
紧接着,是一连串的惨叫。
她下意识的想要逃,手刚刚放在油布的边缘,一声近在咫尺的惨叫就把她吓僵了身子,紧接着,一个人倒了进来,血淋林的脸上一道刀伤深可见骨,只能勉强认出正是这辆车的车夫。
恐惧的绳索几乎连她的呼吸都勒的停止,慌张的脑海根本找不到任何该做的事情。
颤抖的手突然摸到了身边最靠边缘的一个木箱的盖子,并没有关的很紧,她用力推了推,露出了一个并不算大的空隙。
她费力的爬上去,小心的不让油布掉下去,钻进了那个装满衣服的箱子。
拉好盖子,她在黑暗中把装在里面的衣服往自己身上盖着。
至于这个箱子会不会被带走,会被带到哪里去,她根本没多余的心力去想。
外面的惨叫声并没有响太久,几声女人的尖叫之后,箱子微微一颤,马车再度开始前进。
但她已经可以肯定,现在这马车,要驶向哪里,她已经完全没有头绪了。
颠簸和惊惧耗费掉了董清清最后一丝精力,令人昏昏沉沉的黑暗中,她渐渐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是因为一下剧烈的颠簸。整个箱子,被人丢在了地上。
要不是她连忙捂住了嘴,她几乎让那声惊讶的痛呼溜出箱子,直接的把她出卖掉。
她在那箱子里躲了很久,一直到箱子周围安静的没有一丁点声音,她才心惊胆战的从衣服堆下面爬出来,很小心的把箱子盖掀开了一条缝。
外面也很黑,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潮湿霉味儿。
她贪婪的吸了几大口新鲜的空气,慢慢地把缝隙扩大到可以看出去的程度。
光源似乎在右侧,而且很小,看起来像是透窗而入的火光,想必已经是晚上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把盖子掀高,探头看了出去。
这是一件很简陋的仓库,原木搭建,门似乎也没锁。
周围散落着各式各样的东西,倒都不是太值钱。
她躲藏的衣箱里全是粗布衣服,想来这里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仓库。
轻手轻脚从箱子里爬出来,走到门口,听了听外面,大笑声叫骂声哭泣声有大有小混成一团,看来外面全是人。
她只好走到窗子附近,窗户没有纸,窗口也仅仅是为了通风一样开的很高。
她踩在一边的杂物堆上,才勉强能让双眼高过窗台一点。
外面是一个匪巢。
不需要任何知识,只需要基本的常识就可以判断出这个事实。
一群虎背熊腰的壮汉正坐在两排藤椅上大吃大喝,所有能见到的脸,都凶神恶煞的让董清清甚至不敢细看。
坐在两排人上首的汉子,身形几乎是董清清的两倍大,一只眼睛上横贯着一道刀疤,眼窝变成了肉色的坑谷,想必就是俗称的山大王。
哭泣声的来源,就是被这群男人围在正中的那些女子。
无一例外,都是那个商贾家中的女眷丫鬟。
那商人的结发妻子已经年老色衰,此刻并未在此,想必已经与丈夫同赴地府,他的小妾最长的那人已经四十有余,但保养得法又天生丽质,也被带来此处,正和其余女眷抱成一团嘤嘤哭泣不休。
被带到这种地方的女人,和待宰羔羊并无区别。
“三泡儿,这次你打探情报得力,功劳不小,去,除了浅黄裙子和那个散着头发的两个娘们外,随便挑一个吧。”
最明艳动人的两个女子自然是老大的享受,声若洪钟的头领说完,男人中站起了一个瘦高个儿。
他嘻嘻笑着走到当中,两道淫光在女人堆里扫来扫去,他也算懂规矩,知道那些上等货色,要留给几个当家,就算老大说了,他也不能挑的太好。
左右拨弄了一下,揪着头发看了看,他选定了一个服侍小姐的丫头,扯着手拽了出来。
那丫头虽然面相一般不过中人之姿,但身材高挑有致,裤腿应该是扯破了一边,露出结实笔直的小腿,让人很想看看紧绷在布裤内的那双长腿是怎么一副样子。
那汉子也是这么想的,他把那丫头拽了出来,根本没有离开这里的打算,哈哈大笑着扯住那丫头裤腰,嘿的一声直接拽到了脚踝,叫道:“兄弟们,看看这妞儿的腿,够不够劲儿!”
下人衣饰简单,加上天气已暖,那条裤子里面,没什么别的东西,一下露出了两条白腿,那丫头尖叫一声双手护住了下身,但刚才那短短的惊呆,已经足够让周围的男人看清楚她腿间最隐秘的地方。
她所能护住的,也不过是阴户方圆,男人的眼光,开始肆无忌惮的抚摸她的双腿,大腿上充满弹性的肌肉,小腿浑圆紧绷的腿肚。
踩住她的裤子,那汉子淫笑着推了她一把,她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裤子和鞋却留在了原地。
那汉子盯着她的脚,目光逐渐向上,喉头开始滚动,嘴里道:“老大,小的可要上了。”
“真他娘的性急,扒了裤子就干。也不找个地方。”
那头儿嘴上骂着,脸上却淫笑着等着看他办事,他挥了挥手,叫人把自己看中的两个姑娘带了过来,他随手搂了一个圈进怀里,大手一撕,就把那少女上身衣服扯开,伸进肚兜里面,揉着那团未被男人碰触过的奶包儿,道,“都他娘的开始吧,按规矩来,二聋,从你开始,挨个挑。没轮上的等着操二遍。哈哈哈……”
“啊啊——”
女人的尖叫开始此起彼伏,兴奋的野兽红着眼冲向了自己看中的猎物。
最早挑的那个汉子直接把那丫头拽到了一边椅子上,连她上衣也没顾上脱,扯开裤带就把一条细长的阳具硬塞了进去。
那丫头还是雏儿,双手攥着椅背哭的几乎背过气儿去,夹紧的屁股蛋子下面,红艳艳的血啪哒啪哒的往椅子上滴着。
最年长的那个小妾也很快被拖了出来,她几乎没什么反抗的被两个男人剥的精光,按在地上爬的和狗一般,垂着一对儿白瓜,嘴里含着一条,牝户里面塞着一根,前后摇动不停。
商人的小女儿还一副稚气未脱的模样,被一个精壮老头儿抱到桌子上,吓得尿了一桌。
结果那老头儿更加兴奋,三两下把她裙子撕了个粉碎,吸溜吸溜的沿着她的细白腿儿,把那尿汁儿舔了个干干净净。
舔完了,慌里慌张的掏出那根老棍儿,抹了一大把口水,跳上桌子掰着小姑娘的腿,嘿哟一声杵了进去。
那两片小肉贝整个被撑得鼓起来似的,那女娃呜哇惨叫一声,挺着腰厥了过去。
不到半柱香功夫,窗外的世界就变成了淫欲的修罗场,纷飞的衣物,破瓜的惨叫,轮暴的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