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不相为谋

        元越泽想起独孤峰曾对窦建德的评语,心中暗赞一声。

        只说他这个人性化的动作就令人心折,无形中把上下级的关系拉近许多,正是收买人心最高明的手段之一。

        听着窦建德的介绍,元越泽逐一点头行礼。

        除了威武不凡的大将张青时,文质彬彬的中书舍人刘斌和国子祭酒凌敬外,另外两人特别引起他的注意,分别是徐圆朗和新归降大夏的孟海公。

        徐圆朗年约三十,身材修长硬朗,举止从容,看人的目光总带着探询和审视的味儿,是有胆有色,智勇俱备的人物。

        孟海公与窦建德年龄相仿,面相粗豪,神情严肃,很少露出笑容,元越泽却感觉到他是那种面冷心热,不轻易和人交朋友,一旦为友,则可为朋友两胁插刀都不皱半下眉头的人。

        窦建德举起酒杯,呵呵笑道:“让我们敬元兄一杯!”

        众人干了一杯后,窦建德鹰目寒芒一闪,显示出深不可测的功力,冷然道:“我们收到消息说,自元兄出了山海关后,鬼煞再没出现过,是否已被元兄暗中除去?”

        想起萧戈因被刘昱残害才有的罪恶悲剧的人生,元越泽心中一叹,摇头胡诌道:“我并未遇到他,不过此人就算不死也该不敢再作恶,大王也是习武之人,当知他取紫河车的用途,邪门的武功虽然阴损,最终却都会害人害己。”

        人死如灯灭,萧戈的事,他不打算再对人提起。

        窦建德肃容道:“李渊对外宣称元兄使卑鄙手段暗杀了他的心腹大臣裴寂,发军关外,此人当真可恶,非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才出关。”

        元越泽心中冷笑,表面却是失笑道:“世间自有公论。不过我认为大王说得好,出关既是定事,何必找些掩人耳目的理由?”

        对于他这模棱两可的回答,窦建德目光灼灼地盯了他半晌,方点了点头,酒席气氛又热烈起来,说的都是些恭维客套话,倒教元越泽轻松许多。

        酒过三巡,门外突然有人来报,有紧急消息要面禀夏王。

        窦建德面色不悦,刚欲开口时,刘斌抢先道:“如今天下局势动荡,大王听听亦无妨。”

        元越泽目光一扫,发觉刘黑闼微垂着头,目光落在面前的酒杯上,看不到他的表情,于是心中暗笑:来了!

        果然,窦建德干咳一声,对佯装起身退避的元越泽道:“元兄不必离开,又没有什么话是须背着你说的。”

        接着下令着门口的人进来。

        元越泽微笑坐下,进门者长相平凡,身材矮小,眼睛却是特别机灵,行走时步伐轻灵,可知轻功造诣不低。

        那人进来后跪拜道:“我们收到最新消息,李唐齐王李元吉并未回关中,而是暗中前往幽州和渔阳,另外洛阳方面也有消息传来。”

        对于李元吉的消息,窦建德及一众手下纷纷露出不屑的神色,听到后一句时,窦建德瞥了一眼表情丝毫没有波动的元越泽,着那人继续讲。

        那人应是后道:“李世民回到潼关后,兵分七路,每路人数两万许。首两路由怀州总管黄君汉和驻扎济源的猛将张夜叉率领,汇合南下,不日即可到达河阳;第三路由刘德威指挥,自太行东围河内;第四路由上谷公王君廓率兵,枕军洛口北岸虎视耽耽;第五路由行军总管史万宝率领,沿伊水进军伊阳;第六路由李靖率领,由卢氏出发,已夺下长水;最后一路军由李世民亲自率领,沿大河而上,驻扎在垣县。”

        众人闻言眼中皆闪过骇然的神色,反是元越泽依旧一副淡然的模样。

        窦建德微感尴尬,挥退报信人后,道:“元兄真乃英雄也,坦白说,连我听到后都有些茫然的感觉。”

        元越泽微笑道:“愿闻其详。”

        窦建德好整以暇地道:“如今元兄的洛阳军最西一线也只是新安、福昌、陆浑一线,只要黄君汉和张夜叉成功渡过孟县,将对回洛城造成极大威胁,三、四、五路军不但可截断洛阳与襄阳的联系,更是针对洛口而动。回洛和洛口,乃供应粮食予洛阳两大粮仓之一,这二城若有好歹,将对元兄最前线的军粮供应产生关乎成败的巨大影响。在前方有李世民亲自押阵的情形下,大河控制权的争夺将成为影响战局走向的最关键因素,现在元兄控制大河以南,以北则是由李唐与我大夏分控,凭大唐水师的实力,若能置虎牢上游的大河于他们控制之下,大河将任其纵横。这就好比下棋一般,对李唐的人来说,元兄的洛阳军是一条大龙,若正面对撼,无论哪一方得胜亦伤亡惨重。所以利世民采取高明的围堵和斩截的策略,堵死元兄的每一个活口,然后逐一收气,到只剩下洛阳一只眼,使独眼无法造活。李世民此子有鬼神莫测的手段,既沉稳又狠辣,得而不骄、失而不馁,元兄勿要大意。窦建德若有哪里说得失礼,还望见谅。”

        他分析得极有道理,通过通透的心灵,元越泽更可感觉到他踌躇志满,似可把天下置于脚下的自信气魄,于是哈哈笑道:“大王太客气了,李世民既然出动,我们自然也不会被动挨打,洛阳的军务防备,我根本不担心。”

        他的大脑一直在飞速的运转着:窦建德一直在强调李世民的可怕,很可能是在引导自己望李唐才是自己最大敌人这个方向上想,这样一来,大夏对洛阳的威胁自然就会被主观降低,窦建德根本未安好心,他刚刚提到洛口,却只字不提虎牢,显然是欲盖弥彰,因为就算情形再恶劣,只要虎牢未失,洛口可源源不绝把本身藏粮由洛水运往洛阳,以保洛阳粮食无缺,支援前线的洛阳军,更可向大河下游诸城买粮。

        虎牢是窦建德必得之物,当然不可能提及。

        当然他不断提醒元越泽注意李世民还有其他目的,自宋金刚被李世民大破于柏壁,突厥大汗颉利金狼军被破于龙泉,突厥人入侵中原之计严重重挫,一贯以来唐据关中,夏据河北,洛阳军与少帅军据中原三足鼎立之势再难长存。

        唐室威势愈盛,对关外愈为不利。

        现李世民帅二十万大军,以泰山压顶之势兵分多路,把洛阳外围各城逐一蚕食,待攻破洛阳之日,就是他挥军北上攻夏之时,窦建德当然希望两方人来个两败俱伤才好。

        夏军首席谋臣国子祭酒凌敬眼力极毒,发言道:“元公子似是对我大夏怀有很重的戒备心,这也难怪。”

        接着望向窦建德,在窦建德点头后,继续道:“我大夏虽得黎阳,却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接下来我们攻向虎牢,强强相碰,不但胜败难料,会让李唐人拣便宜,更会有损我们与公子、少帅之间的关系。所以我们准备避强攻弱,趁唐军围城之际,我大夏用兵济河,攻取怀、河阳,使重将居守,设立粮道,阵脚稳后再率众鸣鼓建旗,逾太行,入上党,临汾、晋州,先声后实,传檄而定,渐趋壶口,稍骇蒲津,收河东之地。行此必有三利,一则入无人之境,师有万全;二则拓土得兵,我大夏形势益强;三为关中震骇,洛阳压力自减,公子以为然否?”

        徐圆朗继续道:“李元吉到东北去,大有可能是为李唐招降幽州土豪罗艺和燕王高开道,我们尚要分兵攻向涿郡和渔阳,以防给李唐率先得到东北两大势力。”

        元越泽哑口无言,对方口才无碍,句句话都是有理有据,且二人的笑脸给人一种发自内新的诚恳感觉,教他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一眨不眨地盯着元越泽的窦建德眼中闪过一丝既兴奋又失望的神色,道:“听说元兄对行军打仗并不在行,不知是否真有此事?”

        元越泽苦笑道:“我虽读过不少兵书,却也有自知之明,深知经验是亲身打出来的,只有蠢蛋才会有读遍兵书就能成为无敌统帅的想法。”

        窦建德拍案赞道:“元兄的直爽,令人敬佩,我们继续饮酒!”

        一桌人再没谈论有关形势、战争的话题。

        酒后,窦建德着在饭桌上从未开过口的刘黑闼和张青时一同送元越泽出宫。

        一路走来,三人没有说过一句话。

        王宫守卫和其他士兵们频频注目元越泽,均露出崇敬的神色。

        出宫后,三人速度放慢,天色渐晚,路上行人亦不多。

        刘黑闼突然低声道:“元兄如何评价窦建德此人?”

        只听他直呼其名,当知他与窦建德似乎是产生了隔阂。

        元越泽愕然地瞧了他一眼,又望向另一侧。

        张青时表情木然,目不斜视。

        元越泽沉吟片刻,道:“他充其量只能当一方霸主,就算真能当上皇帝,也绝非是个好皇帝。”

        对于他这不敬的话语,刘、张二人均没露出意外的神色,刘黑闼叹道:“当年我投到他麾下时,他曾说欣赏我,不但因为我智勇兼备,更重要的原因是大家都是贱民出身,他少时家里很穷,所以最看不过那些腐败的官吏和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世家门阀。只有来自民间的人,才能明白民间疾苦。纵观历史,谁的武功霸业比得上始皇嬴政,可是大秦二世即亡,正是不恤民情之害。反而汉高祖刘邦流氓出身,却成就汉家帝业,其后文景之治,光武中兴,更是我中土全盛之期,旷古绝今。故此有志之士,都不愿让李渊之辈得逞。”

        顿了一顿,他苦笑道:“此话他也对少帅说过。”

        张青时仿佛陷入回忆中,以更低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大王出身于山东武城农村,随清河高士达在高鸡泊起义,高士达很看得起他,交由他指挥义军,以七千装备不齐的义军,击败隋将郭绚的过万精兵,确立他的威名。后来高士达为隋朝名将杨义臣所杀,大王只得百余人仓皇逃走,此后辛苦经营,到今天不但降服徐圆朗、孟海公,更攻陷黎阳,凭的是‘仁义’两个字。对隋朝降将,愿留下来的都推心重用,不愿留下的任他自由来去。每次攻城掠地所得都均分给手下将士,自己则清茶淡饭,与士卒同生死共甘苦。”

        元越泽沉声道:“听两位的意思,是窦建德再非从前的他了?”

        刘黑闼道:“这两年他太顺景了,无论多强的对手,都被他击败,甚至唐军中出色人物如李世绩亦是他的手下败将。使他感到皇帝的宝座成为囊中垂手可得之物,真性情在不受节制下显露无遗。”

        接着面色转为愤然,道:“他着我守在乐寿,就是怕我投向元兄或少帅,否则怎也该着我随他一同上最前线的。他还分化我与青时,若非青时与我私交甚笃,假意投向他来监视我,恐怕我真的会被气死!”

        元越泽露出一个恍然的神色,不断的成功确能令人改变,窦建德就是最好的例子,难怪以忠义闻名的刘黑闼都因控制不住怒火而泄秘。

        刘黑闼又道:“不知元兄有否发觉他席间的异样神色,本来他受我们数人劝阻,准备与元兄商谈合作击溃李唐之事,许是你的表现令他失望,所以根本未提此事,唉!”

        元越泽微感愕然,道:“刘兄莫非以为中原一统的契机还未到来?”

        刘黑闼与张青时一呆,后者道:“我们看来没有公子那般高深的智慧,大王曾详细分析过,说公子一方有许多隐患,假以时日必定内乱。”

        元越泽沉吟道:“首先,南人不利北战,故自古以来只有北人征服南方,从没有南人能征服北方,兼且失去‘天刀’后,宋阀军其实并不可怕;其次,洛阳军与少帅军权责不分明,军心不稳定,祸患早藏;再次,我元越泽心机深沉,暗中摆布一切,却非无所不能的神仙,怎的也会犯些错误,只要给敌人抓住时机,那洛阳被攻陷亦非稀奇事。至于其他的,我暂时想不出来。”

        张青时呆立半晌,才无奈地露出一丝苦笑,当知元越泽的猜测并未与窦建德的说法有多大偏差。

        元越泽摇头失笑,却未解释什么。

        窦建德许是真被接连的胜利冲昏了头脑,想法太过主观。

        此时三人已快到翟娇的府邸。

        刘黑闼可能因心灰意冷而萌生退意,颓然道:“真想放下所有事情一走了之,去西域的无双国娶妻生子,平淡地活过一生算了!”

        元越泽眉头一皱,道:“无双国?”

        刘黑闼爽快答道:“我五年前得遇‘散人’宁道奇,他给我看相,说我山根长得太低,两眉煞气又盛,恐怕过不了四十一岁这个关,建议我好好享受四十一岁前的日子。”

        接着眼中泛起憧憬的神色,道:“无双国就是他那时对我提起的,乃西汉大将军霍去病流落到域外的手下建立的,是他行走中原塞外多年所见过的最和谐宁静的乐土,建议我可以到那里生活。”

        元越泽隐约把握到一点头绪,双目神光闪烁,正容道:“宁道奇相人本领确实不凡,但若我说刘兄生就一副大福大贵的相格,你会否不信?”

        刘黑闼呆瞧他半晌,才道:“传闻中元兄与祝后已属半个大地游仙,你说的话我怎会不信……”

        接着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元越泽立即举手打断他,道:“刘兄不必为难,什么也不要说,只记住保住性命最要紧,其他的事都可放后。”

        刘黑闼眼中闪过感激的神色,用力地拍了他的肩膀两下,与张青时扭身离去。

        元越泽回到素素的房间时,那名看似与素素关系不简单的婢女正在与素素亲热的聊天,任俊则在一旁插科打诨,气氛温馨,那婢女看到元越泽门也不敲就进屋,吓了一大跳,立即起身施礼。

        素素一把将她拉坐下,为元越泽介绍道:“这是我在瓦岗寨时最好的姐妹楚楚,夫君该知道她的名字。”

        任俊忙去泡茶。

        元越泽恍然大悟地点头笑道:“当然知道,不过我好象与楚楚姑娘在哪见过似的。”

        楚楚赧然垂首,素素嗔怪地横了他一眼,仿佛在说“夫君勾引人的手法太烂了吧!”

        元越泽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挠头道:“我说的是真的。”

        素素正欲开口时,任俊奔了进来,嚷道:“大哥从不说假话!”

        楚楚擡起微红的俏脸,轻声道:“几年前公子曾到大龙头府找素姐……”

        元越泽立即“噢!”

        了一声,道:“我记起来了,当时我抓住一个姑娘,就是你吧!”

        楚楚微微颔首,接着又垂下头去。

        素素兴奋地抓住她圆润的小臂,道:“原来楚楚还是我的大恩人!”

        接着转向元越泽甜甜一笑,道:“人家打算明早去和大小姐商量,准备带楚楚回洛阳,她这些年吃了许多苦,以后就和我们一起享福好了。”

        楚楚娇躯剧颤,眼含泪花地望向这早已飞黄腾达的姐妹。

        任俊为三人送上倒好的香茗,插口道:“还有小弟,看看能否在落雁嫂子手下混口饭吃呢?”

        元越泽点头道:“素素如何说服你们大小姐,是个关键,她该不会轻易放走两名最得力的手下吧?”

        素素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道:“谁不知大小姐与我们的关系,哪还敢不怕死的来找茬?”

        任俊又道:“刚刚大小姐说,我们出去送货的人打探到一个机密消息,就是二月时李唐太子李建成曾秘密拜访萧铣,不知会否有什么阴谋?”

        元越泽思忖片刻,将见窦建德的经过讲出,道:“窦建德应该也收到了这个消息,否则他不可能没提半句我们在长江的影响力,要知宋阀、巨鲲帮、东溟派、大江联的水兵都是精英,又都是我们一方的人,李唐水兵固然出色,却还未能将我们全面压倒。”

        楚楚被吸引过来,插口道:“除非是李唐与萧铣联手,在巴蜀天险支持下,于适当时机出动,始能压住我们……噢!奴家多嘴了。”

        她发现元越泽在灼灼地注视她,又赧然地垂下头去。

        元越泽叹道:“楚楚姑娘思路敏捷,何来多嘴一说?此事我们回洛阳再细谈。”

        素素道:“听大小姐说,近期有一件轰动江湖的事,就是邪王石之轩会在七月与婠儿决战凤凰山,以定魔门至尊的归属。”

        元越泽想起刘黑闼欲言又止的情景,隐约发觉窦建德很可能会利用这万众举目一战的时机南下,于是点头道:“他们之间该有一战,我还以为会在四月初一就爆发呢!”

        素素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对楚楚不怀好意地坏笑道:“我现在就去见大小姐,不如就由楚楚代我陪夫君好了。”

        楚楚吓了一大跳,又挣脱不开素素桌下扣着她的手,直窘得面红耳赤,不知如何是好。

        任俊怪笑着出门,边走边道:“北疆第一刀手要去练武了,就不打扰大哥和楚楚姐了。”

        楚楚更是手足无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

        刚站起来的素素笑得前仰后合,喘着气道:“这小子回到乐寿,立刻成了大英雄,还被人冠以‘北疆第一刀手’的名号。”

        元越泽心道我的姑奶奶,你也太大胆了吧,这样明目张胆为你夫君拉-皮-条?

        素素如银铃般的清脆笑声已消失在门外,楚楚虽然垂着头,依旧可以感受得到元越泽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她想站起来,偏又浑身无力,羞得面红过耳,香肩微颤。

        事实上她一直都在羡慕素素,一个际遇可能改变一生,素素就是最典型的例子之一。

        从前的楚楚是大胆开放的,经历的事多了,心境也开始转变,变得成熟稳重,正因为如此,她才能得翟娇重用。

        由于元越泽的出色条件和受男女间与生俱来的相互吸引特性影响,楚楚喜欢上元越泽实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元越泽长身而起,在玄异的精神牵引力作用下,楚楚身子仿佛不听使唤,立即跟着站起。

        站直瞬间,她才发觉自己双腿无力,轻吟一声向前倒去,恰好给元越泽探出来的手抓着香肩,楚楚呼吸立刻急促起来,软软地倒入他怀内,身子像火般发烫。

        入手处丰-满腴-滑,元越泽心中一荡,靠近她通红的晶莹小耳,怜意大生地道:“得楚楚厚爱,我元越泽惭愧,你情绪波动太大,先睡一觉吧!”

        楚楚不胜娇羞,迷迷糊糊地就被抱到床上,直到元越泽为她盖好被子后,她才清醒一些,心中升起从未有过的温暖感,羞赧地瞥了元越泽一眼,轻声道:“多谢公子!”

        她横躺在床上,有种放松神经后的慵懒动人韵味,薄被下身体美丽的线条,有若灵山秀岭般起伏着,诱-人至极。

        元越泽俯身香了一口她的秀额,微笑道:“待楚楚心境稳定下来后,我们再谈其他的。”

        他的语气重重落在“其他”上,楚楚怎可能听不明白,面红耳赤地目送他潇洒离去,芳心又惊又喜,具体是怎样一种感觉,根本无法形容出来。

        一切都如梦一样不真实,连她自己都无法相信,接着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这一日,元越泽一家人终于到达上谷郡范围内。

        上谷郡盛产温泉,此际北方天气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夏天,故泡温泉绝对是个很好的休闲选择。

        不过在这乱世之中,有心情和时间泡温泉的人恐怕找不出来几个。

        因为带着楚楚,故元越泽不方便与众女同浴狂欢。

        他自己在外面准备饭菜,几女享受个把时辰,终于笑语晏晏地回来了。

        元越泽看着她们一个个人比花娇,素面朝天的诱人模样,差点当场就要与他们大战一场。

        好在素素将他拉到一边,对他说楚楚还在温泉里,就是等他去偷香。

        元越泽大乐,心忖我的好素素,你不去开青楼当老鸨真浪费了。

        说出心里话,素素立即大发娇嗔,粉拳捶了上来。

        元越泽嘿嘿一笑,起身往靠山的天然温泉方向走去。

        绕过众人歇息的小谷,前面豁然开朗。

        无数山峰耸峙对立,植物依地势垂直分带,一道泉水由另外的山中紫黑色的花岗岩孔流过,热气飘渺。

        再往前走不到二百步,在老松环抱间又一个阔约半丈的大温池,深十余尺,有如山中仙界,瑰丽迷人。

        热气升腾中,整个石池笼罩在热雾里,有若人间仙界。

        楚楚一个人站在温泉中,露出半截雪白胸肌以上的凝脂白玉娇体,热气将她的俏脸蒸得通红,十分诱人。

        她心不在焉地撩水冲刷着粉嫩光滑的肌肤。

        “楚楚这些天休息的还好吗?”

        元越泽的声音突然传到耳内,楚楚一震,却没有动弹,微微垂下螓首,赧然道:“多谢公子关心,奴家很好。”

        她刚说完,突然发觉有人在背后撩水为她洗背,下意识地扭头望去,原来是脱了个溜光的元越泽。

        楚楚大窘,情急下转过娇躯,又将背影留给元越泽。

        丰满玲珑的曲线,扎实的香肌,使人感到青春的迷人魔力。

        元越泽微微眩晕。

        顿了以顿后,大手按上她光滑的香肩,柔声道:“楚楚嫁给我吧!”

        其实俩人之间关系很明显了,直是没突破最后一层关系而已。

        刚刚沐浴时,素素特地嘱咐楚楚留在这里,楚楚当时羞喜交集,心如鹿撞,她又不蠢,当然知道素素的目的。

        亲耳听到元越泽的话,她感动不已,缓缓转过娇躯,羞得额头差点藏在胸脯里,微一点头。

        元越泽轻轻吻了她柔美的秀额一口。

        楚楚美眸紧闭,白璧无瑕的肉体颤栗着,站在池中任由心上人处置,湿透了的秀发更是乌黑闪亮,自然写意地垂贴胸背,那种惊人的诱惑力,使得元越泽大为心动,一把把她搂着,痛吻上她的香唇。

        偷看着他充满男性气概的虎躯,楚楚芳心融化,赧然回吻。

        温泉本就有催发情欲的作用,早以心相许的二人根本不需要再多废话。

        元越泽跳动不已的长枪顶在楚楚平滑的小腹上。

        楚楚娇躯燥热,探手抱住元越泽粗壮的脖子,娇喘着送上自己的小舌。

        元越泽大手渐渐往下滑去,最后一手揽着她纤柔的细腰,一手抓上她挺翘的香臀,挤压揉捏起来。

        楚楚娇哼一声,象牙般光致娇嫩的动人胴体变得滚烫,紧紧地贴上他。

        一番口舌纠缠后,羞涩闭目的楚楚意识到自己好象被元越泽从温泉中抱起,放在岸边的软席上了。

        粉项玉臂,酥胸玉腿呈现眼前:楚楚婷婷玉立,纤腰如蛇,乳峰高耸,美臀肥翘,细皮白肉,玉股间阴阜,又凸又圆,巍然耸立,乌黑的一大片阴毛,湿润打缕,如丝如绒地盖着整个阴阜,直蔓延紧贴到平坦得小腹,异常迷人,更别有一番神密感。

        凝视着她娇美的脸庞,脸上像染上一层胭脂般红晕的娇羞模样,更是艳丽无比,迷人极了。

        因羞涩而微微扭动得腰肢带动起伏着的胸脯,两个乳房轻轻颤动着。

        元越泽忍不住举手朝她胸前伸去轻抚她的乳房。

        楚楚气息粗重,情不自禁地发出醉人的低吟。

        元越泽俯身亲吻上她香甜的樱唇,楚楚藕臂环抱住他,忘情地献上小香舌,二人激情地互相吸吮着,口舌互缠,用力吸吮或着对方的唾液。

        元越泽下面的手不停,接着转移阵地,摸上楚楚那小山丘般的阴阜。

        楚楚颤抖加剧,春情荡漾,喉咙间咿唔呻吟声渐高。

        大手用力分开她紧紧闭起的玉腿,元越泽又上她湿热的毛茸茸小花园,两片被淫水打得滑腻的小花瓣微微颤抖着,经元越泽几下爱抚,楚楚魂飞魄散,粉脸儿酡红得像是醉酒一般,浑身酸麻无力,神智模糊起来。

        随着元越泽用那好像带着魔力,沾满她透明蜜汁的手指轻揉突起的阴蒂和在处女洞口挑逗而弓起可爱的小腰,黛眉微微颦起,让人不知道她究竟是快乐还是难过。

        “恩……恩……”

        元越泽的指尖已经挖进了楚楚粉嫩湿热、泛滥成灾的处女洞穴,同时用火热的巨物对着她突起的阴蒂研磨。

        刺激和快感前所未有的强烈,楚楚瑶鼻连续喷出香气,哼哼起来。

        同时,雪白的隆臀不由自主地前挺,好似在召唤着元越泽快点叩门而入似的。

        前戏充足,元越泽看她蜜壶中淫水涟涟,于是俯身亲吻刺激她充血变硬的乳珠的同时,长枪顺着粉嫩的肉缝上下摩擦两下,腰一沉,小半枪身突然没入她润滑无比的处女宝地中。

        处子之血滴落软席上,楚楚发出像惨死一般的叫声,藕臂死死搂住元越泽,纤腰紧紧弓起,粉脸变色,樱唇哆嗦着,娇躯抽搐不已。

        元越泽微微托起她的柳腰,助她减缓疼痛,再将各种手法意义拿出来用在她身上。

        楚楚这黄花闺女哪里受得了他高明的手法,片刻后,本就被素素灌注了许多这方面知识的她很快平复下来,疼痛感虽然在,却多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胀满充实,就像素素说的那样。

        楚楚雪白娇嫩的玲珑玉体紧紧贴着他的胸口,藕臂玉手用力地抱着元越泽的脖子和头,享受与心爱人紧贴的动人滋味。

        接着细腰轻扭,仿佛像通过摩擦找寻更多的快慰,又像是在催促迎合元越泽的抽插运动似的。

        元越泽含住她美妙的小嘴,长枪在她少女的紧窄花道中一点点前进着,那里褶皱万千,不断抽搐滚动,挤压着枪头的棱角,一股股酸痒感由枪头传到枪身,再飞速走遍元越泽的四肢百骸,加上楚楚硬硬的乳头不断在她胸口摩擦,令他舒畅快慰得无以复加。

        长枪终于全根没入她火热的蜜壶花道的之中,幽深紧凑的花道越往里越烫,最深处的柔软花心更是奇妙,大部分女子的花心都和小孩的嘴差不多形状,楚楚的花心周围却多了许多微微突起的肉芽,这并非什么特别的构造,不过是由于她花道内的褶皱比之别人细密一些,在最深处的花心周围自然就形成了这特殊的结构。

        随着热热烫烫花心的蠕动吸吮,周围的肉芽紧紧包裹住敏感的枪头肯要按摩,使元越泽舒服得像灵魂飞上了高空飘荡一般。

        柔软花心玉火热的枪头紧紧盯住,楚楚娇剧烈颤抖扭动,雪臀部旋扭上挺,娇喘吁吁,美丽的脸上浮现出淫荡的春意,透明淫水汩汩流出,从二人紧密连接的地方打湿他们的下体,继而又滴在软席上。

        楚楚的疼痛感几乎完全消退,她只希望元越泽快点动,好解决她体内越来越高涨的欲望和情火。

        元越泽伏在她漫步红霞的赤裸娇体上,亲吻爱抚着她每一处敏感的部位,下身的坚挺巨物缓缓抽插,开始在楚楚玉股间那片柔嫩的宝地里耕耘起来。

        快感一波强过一波,楚楚忘情地高呼扭动着。

        她什么都忘记了,魂儿好像离开了肉体,来到无远弗届的宇宙苍穹中,任她遨游。

        元越泽含住她的一只娇挺美乳,大口大口地吸吮噬咬着上面那粉红色的樱桃,前后耸动的频率越来越快,长枪在楚楚紧暖嫩滑的花道中进进出出,就像活塞一样,出入之间带出股股晶莹的淫水,随着他加快的动作,每次抽出时,都会将那两片沾满淫水的闪光小花瓣粗暴地分到两边,带出蜜壶洞口的几粒肉芽嫩壁;再到一枪至底时,粉嫩的小花瓣都被带得紧紧聚拢向肉洞,玉肉洞最近的花瓣根部甚至都被带入肉洞内少许。

        “啪啪!”

        二人下体连续碰撞,速度越来越快,发出一阵阵清脆的撞击声。

        与处处越来越高亢嘹亮的淫荡呻吟声混合,以温泉不断蒸腾而起的蒙蒙水汽为背景,形成一幅美丽的画卷。

        巨大灼热的长枪和神妙紧凑的花道在快速摩擦中产生出强烈的快感,二人呼吸沉重,起伏迎合,好像要把自己挤到对方身体里才甘心似的。

        元越泽掌握主动,战斗力惊人,动作快至难以形容,楚楚被插得喘气吁吁,香汗淋漓,猛抛臀浪,娇躯剧抖,螓首摇晃着乱叫道:“郎君啊……啊……恩……好热……”

        被元越泽狠狠地撞击着娇柔的身子,楚楚竟还不知足,娇喘吁吁地连续送上小巧浑圆的雪臀迎合着,花心和肉壁连续对枪身展开挤压按摩,她已经完全迷失在元越泽带给她的奇妙快感和欲望的长河之中了。

        若非有落红和元越泽经验老道,很难想象她还是个处女。

        这就是热情奔放的楚楚,最真实的楚楚。

        一刻钟后,楚楚突然紧紧蹙起修长的秀眉,小嘴发出一声高亢的长吟,艳红色的娇躯和动人的蜜壶同时抽搐起来,到达高潮。

        被她美妙柔软地花心喷洒而出的大股阴精浇灌,元越泽将她动人的身躯紧紧搂住,一枪到底,枪头紧紧研磨着收缩痉挛的花心和那周围的小肉芽,一阵哆嗦,阳精猛打而出,与阴精混合在一起,缓缓顺着二人紧密相连的下体间隙流出,滑过他们的下体和会阴,滴在淡白的软席单上,将原本已凌乱的软席打得更不成样子。

        楚楚大口喘息着,瘫软地伏在元越泽的身上,柔软地花心和娇嫩的肉壁依旧有节奏地吸吮啃咬着他一下下跳动的巨大枪头。

        虽被交欢和快感弄得疲倦不堪、精疲力竭,心中却升起从未有过的幸福感,动情地将螓首在元越泽肩膀上轻轻摩挲着。

        元越泽吻干她红晕未褪俏脸上的每一滴香汗,抚着她湿漉漉的秀发,笑道:“楚楚真厉害!”

        楚楚自己都不记得刚刚表现如何,直隐约猜到神智模糊下,一定会将心中最真实的自己表现出来,她当然最清楚自己的性格,闻言明白他调笑的意思,不依撒娇地扭动娇躯,却不敢开口,天知道他还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调笑她?

        楚楚与他相识日子毕竟没有素素那般长,故依旧不能完全放开自己。

        元越泽知道二人之间还需要相处,他也知楚楚若是放开怀抱,恐怕比素素还要开放,因为那是与生俱来的天性。

        于是也不为难她了,待她回味完美妙的高潮余韵,才亲手为她穿起衣服,抱着她回去享用美酒佳肴。

        楚楚娇羞不已,却是幸福无比,赧然地将螓首靠在她的怀中。

        七天后,元越泽与祝玉妍母女抵达虎牢关。

        虎牢关是洛阳东最重要的关隘,关名因西周穆王在此牢虎而来,是为“天子将至,七萃之士高奔戎生捕虎而献之天子,命之为柙,畜之东虢,是曰虎牢矣。”

        此关北濒黄河,南连嵩岳,山岭交错,自成天险。

        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

        战国末期东方六国就曾在此驻兵以抗强秦,三国时期脍炙人口的“三英战吕布”就是发生在此关之前。

        守关洛阳军网遍布关外十多里,在元越泽三人来到威武肃穆的关下时,独孤峰与寇仲已亲率一小队洛阳军迎出里许外。

        寒暄一番后,几人洛阳军簇拥下一同向虎牢关走去。

        遥望高达三十丈的坚固城墙和上面队列整齐、装备精良的彪悍戍军,以及由蒸汽机带动的连发巨型弩箭机、投石机,祝玉妍与单美仙对视一眼,同时感到相比起来,龙泉的五丈城墙有多不堪一击。

        元越泽好奇道:“小仲怎会在这里?子陵怎么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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