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楚灵冰雪聪明晶莹剔透,鹰刀一说之下立时明白。

        她兴奋道:“不错。我爹爹之所以非杀你不可,无非是因为想用你的人头来换取武林黑白两道的平衡,避免以花溪剑派为首的白道武林和天魔宫大肆冲突而引起的大风暴而已。只要你一退出巴蜀,花溪剑派必然没有继续率领白道武林继续向巴蜀集结的借口。如此一来,我爹爹就是不需要借用你的人头也可以理直气壮地对花溪剑派施加压力,逼其退出巴蜀。鹰大哥,你这一招可真是聪明的紧呀!”

        楚灵见鹰刀这招“金蝉脱壳”之计切实可行,很有希望躲开杀身大祸,兴奋之下,嘴角不禁流露出一丝动人的微笑,连原本因担忧神伤而略失光彩的双眼也爆闪出令人迷醉的神采。

        鹰刀长笑道:“你如今才知道吗?我若是没有两把刷子,早就被人砍成十七八块了,哪里还能活到现在?嘿嘿,我鹰刀岂是浪得虚名之辈?无论谁要我死,都不会是一件简单轻松的事,就是你爹爹,我的丈人老头也不行。”

        楚灵羞道:“什么丈人老头,难听死了。再说,我还没有嫁给你呢……你这么风流,我可要重新考虑一下嫁给你的决定。”

        鹰刀一把搂住楚灵在她身上又揉又捏,上下其手大占便宜,直弄得楚灵浑身发软娇喘不已。

        鹰刀笑道:“你不嫁给我还能嫁给谁?天下谁人不知我鹰刀乃你邀月公主的如意郎君,现在后悔可来不及了。”

        楚灵平日里纯净无暇、端庄严谨乃是良家处子,如白纸一般,哪里抵挡得住鹰刀这种情场浪子的风流手段?

        刹那间,便迷失在如梦如幻的感觉之中。

        只觉鹰刀手过之处,身体每一处的肌肤都有着一种欢欣鼓舞的冲动,身体越来越软,心跳越来越快,情欲在体内的深处如一股暗流一般不停地涌动,只想融化在鹰刀的怀中。

        楚灵双手无力的推着鹰刀,颤抖着身躯,羞道:“鹰大哥,别,别这样……唉,哥哥,好哥哥,求求你住手罢,灵儿受不住了……”

        鹰刀见楚灵眉角含春,脸上晕红似火,更增其艳色,情动之时的痴缠妖媚之处竟然丝毫不下于蒙彩衣,心底不由一荡,欲火狂涌,险些把持不住自己。

        好在他深知如果现在就抛开一切和楚灵合欢燕好只是一种对她极不尊重和不负责任的表现,若是日后楚灵翻起这笔老帐来,恐怕有些难堪,更有甚者,就此瞧不起自己也说不定。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放开楚灵,笑道:“这次便饶了你,看你还敢不敢嘴硬。”

        脱离鹰刀的怀抱之后,楚灵还是觉得身子有些发软。

        她一边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紊乱急促的呼吸一边飞速地整理着散乱的衣物和发髻,可身体中掠过地一阵阵快感余韵和如小鹿乱撞般的心跳一时间哪里能够平息下来?

        过了许久,才勉强恢复如常。

        为了避免再度受到鹰刀的“袭击”,她后退一步,咬着唇角嗔笑道:“也难怪别人说你是个小淫贼,你使这等下流的手段害得人家……这不正是淫贼的手段吗?我真不知道我以前是怎么看上你的。”

        鹰刀哈哈大笑,道:“那是因为我鹰刀鹰大公子英俊潇洒、英明神武、英姿飒爽,所以灵儿你对我一见倾心、神魂颠倒,这也是一件平常不过的事……”

        楚灵笑道:“你好英俊吗?好潇洒吗?只怕不见得罢!”

        鹰刀微微一笑:“英俊潇洒可能言过其实,但我‘那方面’的手段你也试过了,味道不差吧?其实,那只是我牛刀小试罢了,我真正的手段还没有使出来呢。近日,我刚从别人那里新学了一套真气刺穴的手法,你要不要试试?”说着,他故意逼近楚灵,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楚灵听了吓了一跳,忙跳到一旁躲开鹰刀,道:“不,我不要试。”

        鹰刀见楚灵信以为真,肚内暗暗好笑,但脸上却继续保持着那种“淫荡”的笑容,道:“灵儿,好灵儿,先前你还说要在这里洞房花烛呢,怎么现在又不愿意了?”

        楚灵看着鹰刀一副色眯眯的样子,不由胆战心惊,急道:“先前是先前,现在是现在,怎么会一样呢?”

        鹰刀笑道:“你的意思是说,先前你以为我必然会死在你爹爹的手上,所以便提出和我洞房花烛。但是现在我既然不用死了,你也就无须让我占便宜了,是吧?”

        楚灵咯咯笑道:“当然了。你以为我是那种随便的人吗?”

        鹰刀叹了一口气,道:“看来,我如果不死,便没有办法和你同鸳春梦了。这样说来,我还是死了的好。只是灵儿,难道你从来就没有想过,以我一个人的实力就这样孤身潜入花溪剑派的腹地,我究竟有几成活命的希望?”

        楚灵闻言一怔,不禁“呀”地一声惊呼出来。

        的确,以鹰刀一个人的力量来对抗整个花溪剑派甚至整个武林白道,这无异于以卵击石,除非真的有什么奇迹发生,否则鹰刀肯定必死无疑。

        想到这里,楚灵不由得方寸大乱,心情一下子便从快乐的颠峰下坠到了痛苦的深渊,这种巨大的逆转使得她的脸上血色尽褪苍白无比。

        她喃喃自语道:“我怎么从来就没有想到这点呢?那怎么办?那怎么办?……”说到后来,已急得快要哭出声来。

        鹰刀原本是想逗她玩的,岂料她居然如此认真,心内大是内疚。

        他忙抚慰道:“傻丫头!我在逗你玩呢!如果我回到花溪剑派的腹地也是要死,我又何必提出这种歪主意呢?我还不如直接在这里等着你爹爹来杀我好了,也省得我赶路辛苦。”

        楚灵奇道:“难道你有什么厉害的帮手,可以保你在众多白道武林的追杀中活命不成?”

        鹰刀摇头笑道:“有帮手固然很好,但就是我孤身一人,花溪剑派也奈何我不得。说不定他们还要暗中保护我不受其他白道门派的追杀骚扰呢!哈哈!”

        楚灵更是奇怪。

        这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鹰刀乃是杀害荆悲情的“凶手”,花溪剑派固然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便是其它白道门派也是或冲着白道同盟的情谊,或冲着花溪剑派开出来的巨额悬赏要取鹰刀的人头,又怎么会出现如鹰刀所说的那种“好事”呢?

        鹰刀见楚灵一副疑惑不解的神态,忙解释道:“我这样说是因为我了解到一个要点。你想,如果一切果然如你爹爹所说的,那么花溪剑派对这次的行动必然是筹划已久,有着一举扫平天魔宫的决心。那么,他们为此付出的财力物力也是极度惊人的。正因为他们付出了这么多的财力和物力,他们就绝对不允许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岔子。所以,当我回身往回走,反而出现在他们的腹地,那么他们除了想尽一切办法将我逼回巴蜀之外,别无良策。毕竟,没有我作为他们的借口,他们名不正言不顺,是不可能公然挑起黑白两道的大火拼的。天魔宫并不是鬼王府,没有一个正当的借口,得不到白道武林各派的支持,给花溪剑派一个天大的胆,他们也不敢以一派之力直捣天魔宫在川西的老巢,就算有胆子,谁胜谁负却也难说的很。由此看来,我在花溪剑派的腹地出现,表面上好像很危险,实际上却很安全。由于入侵天魔宫的计划很可能是花溪剑派一派搞的鬼,其他各门各派只是受其蒙蔽蒙在鼓中,因此,花溪剑派不但拿我没有办法,还要千方百计不让我受到其他不明真相的白道门派的追杀!哈哈!花溪剑派这一次可要弄得焦头烂额了,他们万万不会想到我居然有胆子往回走吧?不过,话要说回来,如果不能肯定花溪剑派最终的目标是天魔宫,我也是不敢往回走的。毕竟,我不是疯子,明知是送死还要往回走。”

        楚灵似懂非懂,道:“你的意思是说,花溪剑派为了能有攻打天魔宫的借口,他们必然会放下和你的私人恩怨,而以大局为重,不但放过你不杀,还要千方百计的保护你,直到重新逼你回到巴蜀?因为他们为了这次的行动花费了许多的人力和物力,绝对不允许失败?”

        鹰刀笑道:“正是!正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这次行动可以成功,花溪剑派转眼间便会成为整个中原武林的霸主,便是少林、武当等名门大派也要仰其鼻息。如此无上的霸业和我这种小小的私人恩怨一比,孰重孰轻?嘿嘿,我真是越想越佩服,花溪剑派除了荆悲情之外,居然还有人能有如此惊天动地的大手笔,真是令人不可小窥呀……哎呀,不好!……”

        鹰刀突然之间想到一件极为重要之事,令他惊骇不已。

        荆悲情,他真的死了吗?

        楚灵问道:“什么不好?”

        鹰刀摆了摆手,陷入沉思之中。

        当日,鹰刀在小花溪虎跃堂一刀斩杀荆悲情,虽然立刻醒悟到被自己斩杀的人其实在这之前已经是个死人,更根据蛛丝马迹推断出荆流云有着极大的杀父篡权的凶嫌,而荆流云也供认不讳。

        但是,荆悲情真的已经死了吗?

        只怕未必。

        首先,以花溪剑派目前的大手笔来说,现任掌门荆流云这种长着猪脑袋的人是不可能有这种能力来策划的,荆流花虽然比荆流云好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是纨!

        子弟的贯常通病。

        其次,蒙彩衣或许有这种智慧和能力,但她不是花溪剑派的主事人,无法接触到派内权力的核心。

        而且从她和侯嬴合作的举动来说,她是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推动黑白两道大火拼的计划的,那样就会与她之前先控制天魔宫然后内外夹攻花溪剑派的策略背道而驰,因此,花溪剑派这次的行动绝非出自蒙彩衣之手。

        可除了以上三人,又有谁能具有如此魄力、智慧和权力来推动策划此次行动呢?

        唯一最适合的人选便是荆悲情。

        仔细回想起来,“荆悲情之死”这件事有许多令人无法解释的疑点存在。

        第一,自己并不认识荆悲情。

        就是找一只老母猪来将它绑在虎跃堂的座椅上,然后等自己一刀下去之后,蒙彩衣大叫一声“啊,你杀了荆悲情!”,那自己便会兴高采烈的宣称“啊!我的确杀了荆悲情……”。

        从这件事的前后始末来看,自己也许杀了荆悲情,但也有可能杀的是阿猪、阿猫、阿狗也说不定。

        第二,以荆悲情这种才智卓绝之士,若说会轻轻松松便丧命在自己小老婆和儿子的手上,这种事不是不可能会发生,但真正的可信度却比较低。

        第三,自己身为杀害荆悲情的“凶手”,居然如此轻松便逃离小花溪,现在想来也未免太过轻松了。

        虽然自己有荆流云作为人质在手,但是从芊芊身死之时,卓思楚说出现便出现这种奇怪的现象看来,其中似乎隐藏着很大的问题。

        既然卓思楚能顺利跟踪自己,那其他人呢?

        既然其他人也能如卓思楚一般跟踪自己,既然自己是杀人凶手,那为何那时已重伤的自己依然可以顺利脱逃呢?

        综上所述,自己其实并不能肯定荆悲情已死这件事,相反,荆悲情先用替身假死,然后据此设计陷害自己成为杀人凶手,自己在江南走投无路之下投奔天魔宫,最后花溪剑派打着复仇的旗号名正言顺地西侵巴蜀……于情于理,这种可能性倒是非常的高。

        这样一来,事情便要分为三方面来看。

        其一,荆悲情的的确确已经很可悲地被他的小老婆和大儿子谋害了。

        一代枭雄居然会丧生于自己的亲人之手,这种事自古以来是常常发生的,不足为奇。

        虽然荆悲情这样死未免显得有些凄惨,但对于鹰刀来说,事情便变得简单许多,了不起说明了如今花溪剑派内另有一位权重智高的绝顶高手,这个人根据当前形势果断地发动了这次功成之后便足以称霸武林的计划。

        其二,荆悲情并没有死。

        他在荆流云和蒙彩衣设计谋害之初便利用替身来代替自己死亡,瞒天过海,螳螂捕蝉,将蒙荆二人全都蒙在鼓里,暗中却一直控制着整个花溪剑派的运作,并通过自己来推动围剿天魔宫的计划,妄图一举称霸中原。

        这种可能性并不高,因为蒙彩衣也非泛泛之辈,荆悲情假死的计谋若要瞒过自己的蠢儿子不难,但要瞒过蒙彩衣这种其奸似鬼的人这么久,那就比较困难了。

        而且,有很多地方得疑点并不能得到合理解释,除非是巧合。

        其三,这是最可怕的推断,却也是最有可能成为现实的推断。

        荆悲情没有死,荆流云和蒙彩衣也没有谋害荆悲情,一切都只是荆悲情计划中的一环。

        荆悲情先用蒙彩衣将自己引到小花溪,然后和蒙彩衣一起陷害自己成为“凶手”,接着故意放自己逃出小花溪,再用蒙彩衣和侯嬴二人捧出“入主天魔宫”的计划,引诱自己进入川西,荆流云追杀自己只是一种令自己感到“江南已无处藏身,只有投奔天魔宫才是安全的”危机感,最后自己只有老老实实地接受蒙彩衣的建议进入川西,一步一步地引导花溪剑派西侵的步伐。

        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之前没有想到也就罢了,如今一想到,鹰刀不禁有着一种深深的恐惧。

        姑且不论自己也许正象个傻瓜一样一步步按地在照荆悲情的计划走,便是若儿的安全性也似乎得不到任何有效的保障。

        万一自己的推断成为现实,荆悲情、蒙彩衣和侯嬴是站在同一阵线的人,那么若儿就危险了。

        因为若儿正是自己不得不去天魔宫的一个最佳人质。

        一般来说,人质的意思往往和诱饵的意思等同。

        在整个“荆悲情之死”的事件中,荆悲情、蒙彩衣、侯嬴、荆流云、荆流花、卓思楚这些人,还有那个整天蒙着面纱穿着黑衣的冷凝霜,他们究竟在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好像每个人的背后都隐藏着一些秘密,又好像每个秘密都可以用一条线连接起来。

        所有的秘密用丝线连接起来的话便成为了一张巨大的网,而自己却正在这张巨网的中央。

        然而,可笑的是自己并不是这张网的猎物,它真正的猎物是整个中原武林的霸权……

        茫然间,鹰刀已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四处皆是烟雾谜团,四处皆是虎狼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