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回 陌路遇贼遭毒手故友重逢解危难

        池翎一觉醒来,天光已是大亮。

        盘膝坐在床上演练起“无徽九式”中的“沉沙”式。

        体内真气凝聚由丹田升起,流经全身经络后归于眉心,再四散于四肢百骸,往复轮回,翻腾不休,运转十二个周天后,才慢慢归于平静。

        池翎在客栈用过早饭,按照约定前往顺远镖局。

        待池翎到了镖局外,前来贺寿及贪图个吉利的人们早就将内外两条街围得水泄不通。

        池翎不喜热闹,看着眼前人头攒动,不禁懊悔起不该来这般早。

        就在池翎被人群簇拥百无聊赖之际,前面忽然有人兴奋喊着:“顺远镖局回镖了!严大镖头回镖了!”

        池翎本就高挑,不费劲的越过人群看去,但见一队人马远远走来,最前面一幡大旗,上面绣着“顺远镖局”四个大字,好不气派。

        旗后跟着三匹高头大马,为首一人身披大氅,约摸四十岁上下,鬓边整齐双目锐利,一幅生人勿近模样,只怕便是大镖头严景东。

        再后二人一胖一瘦,镖师打扮,紧跟在严景东之后。

        马下跟着十几名干净利落的趟子手,队尾还有二十几名出师的学徒,也都是昂首挺胸趾高气扬的做派,池翎也不再看。

        行到镖局大门,二镖头吴展傲,三镖头邓遂良早就候着,齐声道:“大师兄,你终于回来了。”严景东下马还礼:“师父他老人家寿诞,我岂敢不至。若不是路上遇到些宵小,万不会如此卡着时辰回镖。”

        二人迎着严景东进门,“师父正在会客厅,待时辰一到,就要金盆洗手退隐江湖。日后,还要靠严总镖头引领我等了。”

        严景东不露声色:“吴师弟莫不要如此说,镖局能有今日之盛都是师父的心血,严某万不敢居功。日后你我自然还是以师兄弟相称。”

        邓遂良道:“正是,吴师兄莫要见外,我们师兄弟可是一家人,自不用分你我。”其实严景东已学得贺永丰七八成本事,武功远胜吴、邓二人相加,总镖头之位自无悬念。

        “严师兄,太一观、知云派、恒山派、九曲帮的贵客昨日便到了,你快些去吧,莫要让师父等着急了。”这些门派都是北方赫赫有名的名门正派,齐齐来为贺永丰祝寿他自然不敢怠慢,又问道:“怎么没看到雨珍这孩子?”

        吴、邓对视一笑,“这你可是问着了,九曲帮的孟公子一表人才,雨珍也不小了,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

        严景东略挑了挑眉,倒不甚惊讶,便前往会客厅。

        到了厅中见过贺永丰,贺永丰对这位大徒弟甚是满意,拉过他的手为众人介绍,与在场众人一一拜会。

        赵长生、王廷民、李寒衣都是因为贺永丰的名望才代表师门见礼,对严景东倒不十分看重,只是礼到便止,只有孟云泽十分恭敬,对严景东口呼前辈,严景东忙道不敢。

        席间严雨珍对孟云泽极为殷勤,倒酒布菜服侍周到,孟云泽同样态度亲昵,与她有说有笑。

        严景东看着女儿芳心暗许的模样到不以为意,只顾陪着师父饮酒。

        到了时辰,贺永丰当着在场乡绅豪族、武林同道的面举行交接仪式,将刻着“顺远”二字的金牌传给严景东,同时道:“承蒙各位厚爱,为老朽祝寿。今日我贺永丰将衣钵传给我的大徒弟严景东,还望各位做个见证,日后多多照拂。我贺永丰虽退隐江湖,但亦铭记于心。”又有弟子奉上金盆,贺永丰浸没双掌后完成仪式。

        酒过三巡,这几位少侠都是年轻人,对于酒色并无意味,便纷纷告退。

        贺永丰也知年轻人不喜古板,自不会强留,随便嘱咐了几句就让他们回房休息,还命镖局弟子务必好好招待。

        转头又与当地豪绅饮酒作乐,称兄道弟不亦乐乎。

        严雨珍今日更是欢喜,一是为了父亲继任总镖头,二是因着倾心于孟公子,娇脸含春,更添惊艳。

        她与孟云泽刚出会客厅,身后一道男音跟来:“严姑娘,请留步。”

        严雨珍驻足回头,微笑着问道:“赵公子,有何事吩咐?”举止大方得体,孟云泽却一脸不屑,连面子上都懒的敷衍。

        赵长生自不去管孟云泽,只是道:“严师妹,贺老前辈曾让我对镖局众位师弟师妹多加指点照顾,只是在下不知演武场所在,还请雨珍师妹替我引路。”

        孟云泽抢过话头,讥讽道:“赵兄的绝学自然技冠群雄,不过也没必要在此一一演练了吧?莫不如省些气力,在‘金刀盛会’时再用罢。”言下之意却是不想让严雨珍与赵长生混在一起。

        赵长生眼露阴鸷,“昨日未能与孟兄尽兴,倒真是憾事,不若趁此机会再行比试一次,你看如何?”

        孟云泽本就不耻他的做派,当即前踏一步喝道:“正有此意。”严雨珍却揽过他手,柔声细语道:“赵公子切莫动怒,我镖局弟子若能得赵公子指点,必定大有进益。只是小女子暂时脱不开身,不妨就替赵公子另寻一人带路好了。”

        原来赵长生却也相中了严雨珍美貌,而严雨珍又只对孟云泽一心一意。

        一双媚眼只将姓孟的瞧着,丝毫不把他这位太一观掌教弟子放在眼中,这不免让他嫉中生妒,非要横插一杠子不可。

        未等赵长生拒绝之际,严雨珍却是眼前一亮,快步上前拉过正要往厅上送酒的林修言,道:“林师弟,赵公子奉总镖头之命在演武场帮忙指点镖局中众弟子,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便给赵公子带路罢。”

        林修言一愣,支支吾吾道:“师……姐,我还要去送酒,您……还是找别人吧……”

        严雨珍岂能放他,凑在他面前吐气如兰:“好师弟,你就帮师姐这个忙,算我求你了。”说罢又故意大声道:“送坛酒有什么打紧,还缺你这一坛酒吗?别让赵公子等急了,说我们镖局失礼。”

        严师姐平日里就待人和善,性格开朗,自然受镖局众师兄弟喜欢,更不乏有弟子对她表达爱意。

        而林修言却是谨小慎微的性子,武功本事又低微,从不敢对师姐又过多遐想。

        当被严雨珍那温润暖人的小手握住,动人的美颜又贴在面前,禁不住心猿意马,脸上蒸腾着热气,说不出拒绝的话。

        “那……好吧,我去带路就是。”说罢林修言来请赵长生,言语小心:“赵公子,请您跟我来吧。”昨日赵长生借他试验李寒衣剑法之事让他心生忌讳,不太敢去看赵长生。

        赵长生讨了个没趣,严雨珍不肯与他亲近,一心傍着姓孟的高枝,他又怎能瞧不出来?

        姓孟的倒也罢了,她宁肯对着一名小弟子溜须拍马,出卖色相,也不愿为他带路,实在让他挂不住脸。

        又看着林修言那畏畏缩缩的样子,心中更是来气。

        偏偏孟云泽不怕事大,对着林修言温语道:“小兄弟,你若不愿前去,就让赵兄自己去寻罢,以太一观的‘金雁步法’,寻一处演武场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话语间已是点明赵长生不怀好心。

        林修言知道这位师兄昨日为他解围,心中十分感激,只是碍于身份,未有机会致谢。今日又关照于他,实在受宠若惊。

        “不必了,我今日累了,改日再指点就是,告辞了。”赵长生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赵长生走后孟云泽还不忘讥讽:“赵兄慢走,我和严师妹就不送了。”林修言见他远去,长舒口气,对着孟云泽为昨日之事道谢。

        孟云泽温煦如风:“小兄弟不必多谢,我生平最恨挟技欺人之人,便是换了旁人我也一样会出手相助。”说话时尽显一个“侠”字。

        语毕,便随着严雨珍远去,只留林修言一人。

        林修言瞧着二人背影心想:“是了,若不是孟大哥,岂能有别人配的上师姐呢?唉,我今日是怎么了,脑子里怎么尽是这些没用的。”思思想想动着一胸烦恼,索性回厅送酒去了。

        赵长生怒气冲冲回房,另有两位太一观的年轻弟子早就候着。“师哥,是谁不开眼惹您生气了?”

        这两人一人叫做耿长威,另一位名叫褚长真,都是随行而来为贺永丰祝寿的。

        赵长生将此事说了,耿长威怒道:“原来又是这个姓孟的坏事,九曲帮不过是在河道上讨生活,怎敢损我太一观的威名?”

        褚长真年长两岁,却是道:“赵师哥不必动怒,这姓孟的固然可恨,不过也是全怪严姑娘不开眼,偏偏她却是严景东的女儿。掌教与贺老头交好,我们却是动不得她。”

        耿长威道:“褚师哥,那我们就这么算了?”褚长真一笑:“自然不能这般算了,昨日师哥与孟云泽交手时全是因着那位镖局弟子,而且严雨珍与他又是亲昵。我查过了,这小子名叫林修言,只是名镖局学徒而已,可从他下手让师哥出气。”

        赵长生不置可否:“是么?可偌大太一观若是欺弱怕硬,传出去岂不受人嗤笑?”他身份不同,最为看重声望。

        “此事自不用师哥出马。”褚长真道:“明日辞行之后,师哥先行一步前往开封,我和耿师弟偷偷折返去寻林修言麻烦,再蒙上头脸,任谁也发现不得。”

        耿长威喜道:“正是,到时我一定好好教训一下这小子,为师兄出气。”

        赵长生想了想,道:“那就这样吧,不过切记,万不可让别人发现你们是太一观中人。”

        两人同声答应:“师哥放心,包在我们身上。”

        翌日一早,贺永丰亲自送行众位远道而来的宾客,王廷民、李寒衣、孟云泽、赵长生先后启行。

        贺永丰也知他们是要借道前去开封参加“金刀盛会”,也不再挽留,还为每人各准备了五十两银子的盘缠,并让镖局弟子送他们出临水县。

        众人互道珍重,孟云泽对严雨珍道:“雨珍师妹,待在下开封之行反还,自会再来临水寻你。”严雨珍俏脸微红,满心欢喜。

        严景东也想女儿日后闯荡江湖,若是有孟云泽照拂,也是放心,自然应允他们往来。

        分头将众少侠送出临水,林修言却是猛然想到池翎押镖一事,昨日太忙,却是忘了约定。

        林修言忙与严雨珍道:“严师姐,昨天我忘了与池姑娘的约定了,也不知她现在在哪。你们先回镖局吧,我去附近客栈找找。”

        “林师弟,林师弟!”严雨珍未等叫住他,少年人性子急,已是一溜烟跑远了。

        林修言寻了几家大的客栈,都找不到池翎,暗暗想到莫不是昨日未见到自己,池姑娘先走了?

        不禁暗暗懊悔,池翎虽与师姐都是美貌,但又有些不同,师姐既大方又温柔,她说话的声音温软可人,教人倾醉。

        池翎却是冷冷的,好像永远隔着一层屏障,有着凛然不可冒犯的孤傲,虽然只相识一天,但却让他生出就算认识一百年也没法走进她世界的想法。

        这着实令他心痒难搔,不过他也不是那种异想天开的人,无非是男人的一点本心罢了。

        可直觉又告诉他,如果这次没找到池翎,恐怕此生便再无交集了。

        于是马不停蹄找过了城东,又向城南去寻。

        夕阳落下本就是一瞬,不知不觉天便黑了,林修言却不放弃,穿街过巷转入一处坊间,却见着两人一前一后将他拦住。

        林修言见两人黑布蒙脸心中一惊,驻身不动,一人上前,冷喝道:“小子,你就是林修言?”

        林修言暗道不妙,却不知哪里结了仇,学着出过镖的师兄教他的话语:“敢问两位英雄是何来路,找我有何事?”

        另一人却道:“不必废话,你冒犯了不该冒犯的人,就该受受教训,今日你是插翅难飞!”话犹未了,已是掌挟劲风,向他当头劈下。

        林修言大惊失色,不曾想竟然动手,他自然不肯坐以待毙,向侧方闪身避去。

        也是这人太过托大,还有七八步就举掌发招,这才给了林修言反应躲避之机,堪堪避过这一掌。

        这招劈掌虽侥幸躲过,但掌风却震得他胸口隐隐发疼。

        林修言平生未有过真正的对敌经验,所学武功都是与师兄弟们互相拆招,怎能禁住这般凶狠的掌力。

        林修言暗暗叫苦,这人的武功不知高过自己多少倍,今天只怕不好善终。

        心念未已,那人又是单掌连环打到,这下近在咫尺,以他的身法再避不开,只得双拳并齐,斜向上冲,用出一招他最熟练的“冲天炮”顶在那人掌上。

        只可惜他的本事相差太远,双拳抵不住掌力,被震得跌跌荡荡连连倒退,腿下章法尽失。

        林修言两手腕骨生疼,这还是那人不能用本门武功,只用了最稀松平常的“劈空掌”,不然以林修言的内功底子,这一招便能断他臂骨。

        拦在他身后的蒙面人看在眼里,心说:“这小子武功也太低微,连耿师弟这般平平无奇的两招都抵不住,竟然还敢拦赵师哥的路,太过不自量力了。”

        耿长威见林修言本事这般差,不住冷笑:“贺老头的徒孙就这点微末道行,顺远镖局也是快走到头了。”谁知林修言武功最差,却对师恩极为看重,这一番话让他登时火起,叫道:“你说什么?”明知自己绝非敌手,却激起拼命与他一斗的决心。

        耿长威是个粗人,见他举拳来打,喝道:“好小子,找死!”曲腕一抖,勾掌回拳,举招回礼。他这一招用上本门内功,林修言是万难抵挡的。

        褚长真见此,暗道:“糟糕,这小子若是正面受招,怕是难逃一死,赵师哥可是特意嘱托我不可伤他性命。”可他距离太远,已是救援不急。

        就在这性命攸关的当口,一股寒风瞻然掠过,耿长威肩头“曲垣穴”登时一麻,这招“归尘掌”只使到一半便戛然而止,而林修言却毫不受影响,一拳端端打在他胸口上,迫得他后退两步。

        这一下耿长威惊怒交迸,“小贼,你使了什么诈!”林修言虽功力不高,但这一拳打的结实,也让耿长威隐隐作痛。

        林修言也是疑惑,万没想到这一拳竟能得手,当下信心大增,主动挥拳抢攻。

        耿长威吃了亏,又见这小子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大骂:“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看招!”话音未落,已是连发两招,这回他有了提防,左手横举护住胸前空门,右手直取林修言面门。

        林修言料想自己比拼外功也胜不了这人招式,此刻全凭一股狠劲,生起以伤换伤的念头,面对耿长威的一抓却是避也不避,只顾击他下颌。

        蓦然又是一股邪风吹至,耿长威半边身子一麻,这一抓却是使不上劲。

        “嘭”得一声,颌骨中了一拳。耿长威气得哇哇直叫,动起真怒,不顾嘴角疼痛就要使出太一观的本门武功。

        褚长真忙上前阻拦,喝道:“耿师弟退下,让我拿他。”当即“盘龙绕步”用出轻身步法由后包抄,快步逼近,飞掌击向林修言背心。

        原来耿、林第二次交手时他已有准备,屏息凝神时听到“嗤嗤”两音,知道这是暗器破风之声,周遭必有人暗中相助这小子。

        这才以迅捷轻功偷袭,力求暗中之人准头不及。

        林修言只感身后一股罡风笼罩,挪移两次始终逃不开掌风,当下闭目以为必死无疑。

        谁料又是“嗤嗤”两声破空,这两股劲风来势奇刁,褚长真避闪不及,膝盖、胁下两处被同时扫中,立足不定猛然扑倒。

        多亏在半空中双足虚点地砖,倒跃出两丈以外,才免去坠地之险。

        褚长真这才知道暗中之人深不可测,不敢再留。

        身形方定,立马拉住耿长威,“敌人不明,耿师弟快走。”两人却是步履矫健,转眼便无影无踪。

        经他这一指点,林修言才回过味来,若非高人相助就凭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岂能硬抗太一观两大高手?

        当即跪倒尘埃,恭敬开口:“前辈救命之恩,晚辈感激涕零……”

        未等他说完,却有一道清脆女音响起:“感激倒是不必,你答应我的事可还未办到呢。”女子由暗处走出,脚步轻巧有力,向他笔直而来。

        林修言听到熟悉的声音一喜,凝目一看果然是池翎,忙从地上爬起,也不管身上尘土,惊诧道:“池姐姐,刚刚是你救了我么?”

        池翎听到这亲昵的称呼,眉头一蹙,却又没什么不适,于是不咸不淡道:“自然是要救你的,不然你被人打死了,谁帮我去押物镖?”

        林修言听到这话,两耳一红,心虚道:“姐姐莫气,昨日我真是太忙了,才忘了与姐姐的约定。又不知姐姐住哪,只好挨处客栈寻找,不想遇到这两个仇人。”

        池翎见他真诚,也不好责怪,道:“这两人隐瞒本门武功,必是对你有另有所图,我虽打发他们走了,日后你还是要当心。”

        林修言挠挠头,道:“我只是个镖局小学徒,对我能有什么所图啊?”思考再三也没头绪,便不再想,又道:“那姐姐现下就来镖局罢……”说到这看看天色,已是月暗星稀,不好意思道:“但这天色……”

        池翎无奈道:“罢了,我明日一早再去镖局,这次你可要准时接我,不要再放我鸽子了。”林修言连连点头,“姐姐放心,明日我五更就在镖局门口等您。”此处不适合深聊,两人分头而回。

        再说林修言回了镖局,师父霍明远见他迟迟不归都要吩咐弟子去找他。

        恰巧遇他进门正想训斥,却见他灰头土脸,身上衣衫也破损了,忙问他是否受伤。

        林修言见师父关心,更感委屈,不敢隐瞒将遇袭一事如实相告,只是将池翎暗中救他一事稍加隐去。

        霍明远听后道:“不曾想竟有人敢在临水县地界对我镖局中人出手,此事我亲自去找严总镖头,定还你个公道。”说罢气哄哄走了,只留林修言在房里。

        林修言用了剩下的晚餐,又洗干净身子合衣上床。

        镖局学徒弟子是四人一间房,房中三位师兄早已呼呼大睡,鼾声不止。

        林修言却睡不着,思虑万千,“池姐姐居然这般厉害,不知是怎么把那两人打跑的。她和孟大哥到底谁的武功高呢?我要是也有她的本事就好了,对,我如果有她的本事,严师姐也能像对孟大哥那样对我另眼相看罢……”

        林修言正暗自遐想,却听得窗前有人伸指弹击,轻轻唤他的名字。林修言一怔,下床推门而出,却正看见严景东站在院中一脸严肃。

        林修言双手抱拳躬身行礼:“总镖头……晚好。”严景东沉声道:“我有些事找你,你随我来。”说着快步离去。

        林修言不敢怠慢,小跑跟上,“总镖头,不知找我何事?”严景东头也不回:“不必多问,到了你便知。”脚下迅速,却始终能让林修言跟上。

        不多时,到了镖局祠堂前,此处乃是供奉关圣所在。

        严景东推门而进,林修言见祠堂内灰暗,慢慢跟在后面,待得眼睛适应阴暗,眼前一幕却让他欲火蒸腾。

        眼前一方石凳摆在正中,石凳之上女子趴俯,女子嫀首低垂,阖目敛眉。

        偏偏下身不着寸缕,肤光白莹的一双臀腿端端翘起,狠狠刺入林修言的心间,几欲窒息。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