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在夜空不断翻涌,恶龙咆哮过后,紧接着一道刺眼的闪光,她反射性地闭上双眼,却没有再睁开,依然用力屏息着,面色惨白地等待最后的判决。
“那我的亲生母亲呢?”
“她死了。”
“什么?”
“难产……”
“是吗?”我低声自语,更像是在问自己。
她依然迫切而担忧地纠结着,而我也从她的眼里看到,在解决了“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这个终极哲学问题之后,摆在我们面前的局面尖锐而复杂。
“我们……”我迟疑着开口,她立刻伸长了脖子想要凑得更近、听得更清楚,却不敢向我迈出一步。
“你……还认我吧?”
“什么?”
“我说,你不会不要我了吧?”她那么漂亮,那么年轻,那么有钱,待人极好,怎么会没有人追?
她是不是一直想找个机会告诉我真相,摆脱我,然后过她自己的生活?
如果不是亲生的,她养育我这么多年又是因为什么?
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她先是猛烈的摇头,再是点头,晶莹的泪水再如决堤:“不会!不会!”
我小心翼翼试探地喊了一声:“妈?”
“儿子?”
她刚要迈脚,却见我缓缓向她走去,连忙止住,紧张期待又不安地看着我一步步靠近。
盯着她近在咫尺的俏丽容颜,双眼又红又肿,我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
她情不自禁擡起右手,想要抚摸从只有她手掌大小的稚嫩,到现在逐渐刚毅的脸庞,手心都已感受到我温热的呼吸,却在我的出神凝视下不再靠近。
我轻轻一笑,主动送到她的手心,左手在她的手背摩挲着,紧紧盯着她的眼神从不敢置信到犹疑再到此刻的乐上眉梢,再次重复了一声:“妈~”
“唉!”她欢快地应着,可眼泪又不争气地自作主张。
我用手指在她眼角抹着,安慰道:“好了好了,至于高兴成这样吗?以前都不知道喊过多少遍了……”
“那能一样吗……”
我展开左臂搂住她的肩膀,玩笑般问道:“妈,你说我俩现在是不是应该掉个个儿,该你抱着我安慰?毕竟我现在还是个孩子啊?”
她瞬间就脸红了,双手握拳推起我的胸口,我用了些力不想让她挣脱,却没想到她连银牙都咬起来,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无奈之下,只能松开手臂。
平复了一下呼吸,她擡头盯着我认真问道:“雷宇,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就是现在你知道了你不是我……亲生的,以后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敢情刚刚我都白叫了?”停顿一下,我组织一下语言,“是,刚听到这个消息,换成谁都会震惊得说不出话的吧?更别说我还未成年呢。”
“以后呢,就跟现在一样,你还是妈,我依然是儿子,但是呢……”
“但是什么?”她明显紧张起来。
“但是以后一辈子你都不能丢下我。”
“还想烦我一辈子?”
“就是要烦你一辈子……”
我们并排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妈,你说我……亲生母亲,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为什么?”我手肘撑着侧过身子问她。
“因为她啊,有着很秘密的特殊工作,名字什么的都没有记录,还负过伤,身体不是很好,所以才会难产。”
“那你见过她吗?”
“你出生的时候见过一眼,眼睛大大的,皮肤白白的,生你肚子痛的时候还跟我们笑着说谢谢,真的是很好的一个人。”
“是吗……”我重新躺下,出神地望着天花板,脑海里努力拼凑那个人的样子,可由于线索太少,顶多只能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按理说她是我的亲生母亲,还是因为我而死,可是我却很难生出强烈的亲近、感激或者愧疚之情。
“我们去祭拜她一下吧?”
“好,只是碑上没有名字。”
“是吗?”我竟然连亲生母亲的名字都无法知道。
“儿子?”
“嗯?”
“你恨我吗?”
“为什么会这么想?”
“妈妈骗了你16年,难道你就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吗?”
“老实说,一开始是有的。”我想了想,很诚实地回答。
“对不起……”
看她失望难过小心翼翼的样子,我连忙补充道:“当时我想啊,妈你条件这么好,还在我身上浪费了十几年时间,是不是早就想丢下我这个不是亲生的儿子了……”
“不是!”她紧紧抓住我的胳膊辩解。
我轻轻握住她的手背,舒缓她紧张的心情:“后来我想啊,你养了我十几年,那些照顾总不能是假的吧?既然都这样了,有没有血缘关系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我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不管怎样,我都认定这一辈子你就是我妈了。”
“至于她……”提起我原本的“亲生母亲”,我感慨道,“以后每年我生日的时候就去祭拜她吧,感谢她给了我生命,我也只有好好活着才是对她最大的回馈吧。”
我不知道怎样的做法才是最正确的,但此刻我选择遵循自己的内心。
“儿子,谢谢你……”
“那当时你在怕什么啊?”
“还不时害怕你不认我了吗……”
“要怕不也是我害怕?离开你我不得饿死啊……”
“你是妈这些年来最重要的人,现在妈也只有你了。”
“真的吗?”
“要是没有你,妈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但是你瞒我这么久,不怕我发现了冲动之下……”
“本来是想等你上大学了再告诉你,到时候……”
“到时候怎么了?”
“到时候你也成年了,离开妈也能自己过活了。”
我唯有默默无言。
不管什么时候,她总是为我想得多,我还有什么理由恨她。
“放心吧,不管是大学也好,工作也好,我都不会离开你的。妈,你又年轻漂亮还能持家,对我又那么好,我才不傻呢。而且你别忘了,答应过陪我一辈子的,不能反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什么?”
“妈,你也是我最重要的人,不管有什么事都要跟我说,不要再瞒着我了。相信我,你的儿子虽然还不够成熟,不够强大,但是永远都会记住一点:我爱你,跟你爱我一样。有什么我们一起面对,行不行?”
“行!”
实在是今晚的剧情波澜壮阔、跌宕起伏,太过考验神经,一旦放松下来,心神的疲惫就如潮水般涌来。
第二天雨过天晴,我和她即刻就选择动身,去见一见与我生死交替的那个女人。
雨后的阳光明艳而温柔,墓园里偶有人迹,我们来到了一处墓碑前,上面仅有“雷宇生母之墓”,没有姓名。
我将祭拜的白色花束放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认真说道:“妈,感谢您给了我生命,我一定会好好体验这个精彩的世界,您就放心吧。”
她默默伫立在一旁没有说话,我起身和她并肩而立,许久。
“走吧。”
我跟随她离开墓园,回家的路上经过黎峰家小区时,发现他们正在门口指挥货车,看样子像是在搬家。
“黎峰?”
“老大!晴姨好!”
“是在搬家吗?”
“嗯。”
“哪里?”
“八中附近那个”锦汇苑“。”
“巧了,我家也要搬过去。”
“是吗?”他突然兴奋起来,“那可太好了,以后随时来啊!”
“至于吗?这么高兴?”
“嘿嘿……”她往馨姨那儿看了一眼,一阵挤眉弄眼之后我才反应过来。
“不是,这都这么久了你们……”
“别提了,还是老样子,总感觉我妈跟上辈子欠了我的一样,都不敢大声跟我说话,我又能怎么办?试过给她端茶倒水,差点没把她吓死。”
“唉……”说到这个话题,心有余悸的我也不知所思,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家几号?”
“四号,在一号正对面。一号因为有个大阳台,本来想把阳台留给她种花,不过我爸说不知道被谁预定了。王八蛋,被我知道一定要他好看……”
他正说得起劲,感觉肩膀被人狠狠拍了几下,而且一下比一下重。
“老大,你这手劲真大……”
“当不起,刚刚你口中那个王八蛋,不才正是区区在下。”
“哎嘿嘿,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嘛?不然老大你看这样,干脆今天我们两家都搬过去得了,我再叫辆车来,就当赔罪了?”
我想了想,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搬完再一起吃顿饭,也算是两家首次聚会了。
她从不在别人家做客,也没请过人来自己家,那就开个包厢好了。
或许是因为太高兴了,她一直嚷嚷着上酒,不过在我的“以死相逼”下最终还是用饮料代替了。
“你也要去?”开学第一天,她起得比我还早,收拾好明显准备去学校,“不用,我自己没问题,不用你跟着。”
“谁跟着你了,自作多情。”她给了我一个好看的白眼,率先出了门。
我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本来还以为是她嘴硬,结果进了学校真的分道扬镳。
新同桌是个女生,也留着齐耳的短发,胆子颇大,坐下后就笑嘻嘻跟我打招呼:“你好,我叫吴巧玉,这学期就互相帮助了!”
看着伸在半空的小手,我捏着她的手指轻握了一下就放下:“我叫雷宇,雷霆万钧的雷,宇宙洪荒的宇,请多多指教。”
她一愣,没想到我看上去人高马大,动作那么斯文,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之前一点点本能的戒备也放了下来,笑得更加自然:“你好,雷宇。”
“嗯。”我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就自顾自地整理座位。
班主任说过注意事项后就宣布今天暂时自由活动,明天准时参加开学典礼。
我还在打量周围,就听见窗外黎峰在喊:“老大!老大!”
正看见黎峰和周婷婷站在走廊上,把东西随便塞进包里就准备出去。
“雷宇同学,明天见!”回头才发现吴巧玉正跟我道别。
“明天见。”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啧啧啧,老大你也太冷漠了。”
“有吗?”
“你看那姑娘跟你打招呼你一点表情都不给,刚在外面看了半天,她偷偷瞧你好几眼,你头都不擡,一句话都没,真是……!”
“新同桌而已,没什么。你们俩怎么来了?”
“我跟晴姨打听了一下你跟周警官,怎么也算三巨头第一次会面,想想怎么庆祝好?”
如果只有我跟峰子两个人,随便找个地方对付一下就行了,可是带着周警官可选择的就少了。
“去周围逛逛怎么样?”
我和峰子对视一眼,既然周警官都发话了,也没什么好反对的。
说起来我和周警官是从小打到大,也算不打不相识,尽管因为男女有别,但还是对她的坚韧不拔感到佩服,就是有时候实在难缠。
峰子就一直充当跟班的角色,对谁都一副狗腿样子,甚至对周警官更加言听计从。
按他的原话:“平时我叫你老大,我要真有事你这老大不就没法不出手了不是?你这一看就是个狠人,再加上周警官,我岂不是黑白两道通吃?”
“对对,这主意不错!”很好,您的马屁峰已上线。
说着,他竟然拿出一个手机开始打电话。
“妈,中午我不回去了,跟老大一起,对,好,我知道了。”
然后又拨通了周警官的妈妈孟阿姨,把手机给了周警官,挂断以后又给阮晴打了电话。
“可以啊,峰子,不但有手机,还连我妈号码都弄到了。”周警官大咧咧地拍着他的肩膀,对于手机和他弄到号码的本事都是一脸好奇。
“手机是暑假才给我买的,号码么,小意思,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也不知道周警官在生什么气,一下比一下用力,“哎呦,周警官,停停,我错了……”
“走吧。”实在不知道这俩在闹什么。
学校周边本该形成一条巨大的商业链,奈何发展还在规划当中,实在没什么好看的,有点意思的就是一个酒吧、酒吧对面的咖啡店、还有网吧,不过咖啡店没心情进去,其他两个未成年人不得入内。
“我知道个好地方。”眼看中午了,峰子引着我们进了一家餐厅上了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环境安静优雅,还能看着外面街道,果真是个好地方。
餐厅在街角,窗户正好能把整条街一网打尽,能看见唯一还算繁华的酒吧门口年轻人、中年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还不错。”
正在此时楼梯处传来一道清脆的招呼:“巧啊,雷宇同学?”
回过头来看见新同桌正缓步走来。
“吴……吴同学,你好。”实在没想来她全名叫什么,老脸一红,只好含糊了一下。
她只是笑了笑,转而向峰子和周警官问候道:“你们好,我叫吴巧玉,是雷宇同学的同桌。”
“黎峰。同学你好。”
“周婷婷。你好。要一起吗?”
“算了,你们慢用吧。”说完歉意一笑就离开了。
“老大你可真厉害,连新同桌名字都没记住,那么一漂亮有礼貌的小姑娘。”
正好上菜了,我赶紧打断:“少啰嗦了,吃饭!”
结束了铁三角于新阶段首次会晤这一具有划时代意义的里程碑事件,我们又投入到各自的学习生活中。
黎峰依然沉浸在他的浪漫里,不过从模型变成了机器人,由塑形材料上升到了电器元件,感觉他迟早要搞个大新闻。
周警官逐渐名副其实,成了学生会纪检部副部长,身材窈窕,做事干练,性格大方,颜值不低,之所以不是部长还是因为没什么经验,不过等这一任高二的部长升上高三后差不多就由她接任了。
我嘛,依然安安分分地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除了学习也就随便翻翻书。
“听说了没,学校医务室来了好几个漂亮的美女医生护士?”
最初这个消息是由受伤的学生传出来的,传闻他当时是被几个同学擡过去的,结果在治疗过程中不仅没打麻醉药,哼都没哼一声,至于原因,有的猜是看见护士姐姐忘了疼,也有的说是为了在美女面前表现自己的男子气概。
我嗤之以鼻,正好对练的时候有人受伤,便跟过去看看。
走进去就看见小柔姐和安姐都在,当然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正从桌子后面缓缓走近的窈窕身影上。
她套着白大褂,却遮掩不住曼妙的身姿,走动时不经意间就显现出动人的曲线,额头的青丝垂落耳旁,使得原本娇俏的面庞显得柔和,大大的眼睛下是一对瑶鼻和粉唇,擡手撩起散落青丝后不经意的一瞥,那一颗淡淡的泪痣简直万分妖娆,对比身上的一袭白衣,诱惑到了极点,一眼就把我看呆了。
“怎么样,雷子,认不认输?”
我干巴巴地回道:“认输……”
能不认输吗,前面站着的是我妈,阮晴,这世界上就没有比她更好看的人。
等她把人安抚好以后,我还呆呆站在原地,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猛瞧。
“雷子,走了,看傻了啊?”
“你们先走吧。”我头也不转地回答。
她说换工作了,怎么就换到学校来了?
我的心里有太多疑问要问清楚。
“行吧,我先走了,看傻了都。”
“妈?”等人走后我才上前喊她。
“儿子,你来啦?”
我迫不及待地问出口:“你怎么来学校工作了?”
“这不是就近嘛?之前安小雅就是在八中考察,从医院调两个人过来校医务室,刚好我辞职,就申请过来了。”
“那怎么不跟我说?”
“这不是怕影响到你吗?想让你在学校自由点,不想让你觉得妈一直都在监视你……”
我哭笑不得,或许别人家有这样的问题,我可从没这么觉得过:“妈,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巴不得你一辈子看着我、管着我。”
“妈找学校老师班主任问的,他们说高中学习压力大,学生自我意识逐渐清晰,逼得太紧可能会反应过激,要给学生充分的个人时间……”
我走到她身旁,搂着她的肩膀摇了一下:“哪有那么夸张,你要是在我边上我反而精神更足。”
“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了。一想到你为我搬家辞职换工作,简直比得上三迁的孟母了,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烦你呢?”
“哪有那么夸张!”她轻笑着打了我一下。
“嘿嘿,在我看来,阮晴是天底下最好的妈妈。”
“行了,你先回去吧,妈还有一会。”
我松开手:“我在家等你。”
“哟,小弟弟,好久不见啊?”
“小柔姐好,安姐好!”
“我们才不好呢!”
“就是,很不好!”
“每天都有人来这里看美女,但是跟我们没什么关系。”
“好不容易来了个熟人,结果就在那卿卿我我,两个大活人都视而不见,能好才怪!”
被她俩一唱一和地数落,我只好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着。
“说什么呢,死丫头!在医院没跟你们算账,都忘了是吧?”
“妈,我先走了。”
“你先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不知天高地厚什么都敢说!”
“阮晴姐,我错了……”
“再也不敢了……”
离开时还能听见她们的讨饶,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两位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做姐姐的稳重的样子。
“比比谁先到?”上午最后一节体育课下课前二十分钟,周警官离开班级过来找我,每次食堂排队超长,好不容易提前下课自然要把握机会。
由于我们早已证明过自己恐怖的运动能力,体育课也变得可有可无,一般老师都是让我们自由活动,我则看心情决定。
“无聊……”我漫不经心地从她身旁走过,趁她不注意拔腿就跑。
“混蛋!”
等她赶到食堂门口时,却看到我正笑眯眯地瞅着她:“愿赌服输!”
她走过来在我小腿上踢了一脚:“不算,你耍赖!”
“兵不厌诈嘛……”
“脸皮真厚!”
学校的食堂窗口围成了一个正方形对外,我和周警官边笑边拿起餐盘,这时候侧边的窗口走出去一道白色的丽影。
我一眼认了出来:“妈?”
身影一顿,却加快了脚步。
我心中疑惑,也没有追上去,或许是工作忙来不及吧。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看她每天下班那么晚,本来想带晚饭过去,顺便问问什么情况,结果又下起了大雨,麻烦事真是一件接着一件。
等冲到家里全身都已经湿透了,顺手换个上衣拿把伞和外套又反身赶回学校,从食堂点了两份面,一份不要辣,一份变态辣。
进去时就看到她正趴在桌子上,呆呆地盯着大雨发呆,门内的寂静和门外的嘈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也不知她在想什么,对于我从正门进来竟然视若无睹,直到我把东西放在她桌上才惊醒过来。
“妈,想什么呢?”
“啊!你怎么来了?”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环顾了一下四周:“就你一个?小柔姐和安姐呢?”
“我看这么大雨也没什么人,就让她们先回去了。”
“一个人不怕吗?”
“怕什么,学校里面难道还有大灰狼吗?”
“对的,其实我就是大灰狼,要来吃你了。”说着,我张开双臂,狼嚎一声,隔着桌子作势就要扑上去,“嗷呜——”
她笑得花枝乱颤,却没有丝毫惧意:“咯咯咯……大灰狼没看到,小色狼倒是看到一个……”
“这是什么?”闹了一会她指着我放着的塑料袋。
“差点忘了,这不还没吃呢嘛,就买点东西过来一起。”我伸手解开袋子,一瞬间香味就飘了出来,虽然嘴里已经分泌津液,但我知道这东西我肯定是无福消受的。
果然,她的眼睛亮了起来,一改刚才无精打采的样子。
吃到一半,她就把筷子放下了。
“怎么了?”
“妈想问你,中午的时候,你们在说什么?”
“我们?跟谁?”
“你初中同学。”
“哦,你说周警官啊,没什么。”
“为什么叫她周警官?”
“从初中认识她开始就立志当警察,到了高中还是这样,我跟黎峰就给她起了个外号叫周警官,她也挺喜欢我们这么叫她。”
“你们,关系很好吗?”
“还不错吧,就是有时挺烦人的。”
“是吗?”看我一脸的无所谓,她则是忧心忡忡。
“阮晴,你到底怎么了?今天一天都不对劲。”
说来也是,自从那晚知道了我不是她亲生的,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又好像悄悄突破了什么,也敢学着她直呼姓名,这在以前是打死不可能的。
“吭……”她眉头皱得更紧了,上齿紧咬着下唇,突然发出一声痛哼。
“怎么了?”
“没事……”
可看着她额角汗湿的鬓发,她的话实在没有说服力。
“妈,我们去医院吧!”
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说了没事就没事!”
“我……”正要继续劝下去就被一声惨叫打断。
“哎哟——”
心一颤,哆嗦着掏出手机就要拨打120,却被她阻止。
“别……妈妈就是……生理痛……”
生理痛?大姨妈?
我努力回忆课本上和不知道从哪看过的有关这方面的知识,拿起带来的外套罩在她的身上,用透过纸筒的滚烫的温度捂热了双手,坐在椅子上把她紧紧拥住,穿过下摆贴在她的小腹上。
她的身子在我怀里抖个不停,疼痛使她发出尖细的呻吟,下唇都快咬破了。
我拿出一只手强行挤进她的牙齿间,自责地说道:“妈,对不起,都怪我,不该买这么辣的东西。别忍着,咬这个……”
她终于承受不住,重重地“哼”了一声,一口就咬在了我的手腕。
刺痛令我发出一声闷哼,但却缓解了我内心如火烧的愧疚,让我紧张的神经微微一松。
枕着她的青丝,我学着幼时她对我的那样,在她耳边哄着:“阮晴,乖,忍一忍就不疼了,再忍一忍……”
我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她的身子不再颤抖,紧绷的皮肤也逐渐放松。
我终于安心地叹了一口气,却发现此时的身体状况着实难受。
一动不动坐了一刻钟,腿上还压着一百多斤,已经没有知觉了,被咬的右手也已经麻了,唯一传来安慰的就是左手,掌心处传来一片滑腻和柔软。
手指下意识按了按,顿时传来一声悠扬婉转的呻吟。
“嗯——”
这才想起怀里还抱着阮晴,想要用力全身都麻了,低头正好对上她快要哭出来的眼睛,眼眶里的水光潋滟是已经生出的眼泪,不知是因为痛还是什么。
“阮晴姐,你在吗?”
听到安小雅的声音她下意识就要起身,可全身的气力早已用来对抗疼痛,身体一软又坐回我腿上。
再怎么苗条也有一百多斤,肺里的空气被挤出去发出了“哼”的一声。
“阮晴姐,你……你们……”安小雅循声望来,看见这无比怪异的一幕,顿时惊讶地说不出话,任她想象力再丰富也想象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就这样诡异地对视着,过了一会儿,阮晴慢条斯理若无其事地从我身上起开,扶着桌子站稳,平静地问道:“小雅,你怎么来了?”
“刚刚打电话你也没接,正好你今天身体不舒服,我跟雨柔担心,就跑过来看看。阮晴姐,你刚刚……”
她的视线停留在阮晴的腰间,明显看到我的手从她衣里滑出来的一幕,对此,阮晴淡淡一笑:“没什么,刚才肚子痛,我儿子帮我揉揉,现在好多了。”
“对对,我妈她刚刚痛得厉害,我就帮她揉揉。”我坐在椅子上连忙附和。
“是吗?既然没事,那阮晴姐我先回去了。”在二比一的声音中,她最后狐疑地看了一眼,有些茫然地出去了。
“呼!”
我们同时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她回手用力捏住我的耳朵,痛得我猝不及防。
“唉!唉!疼!疼!妈——”
“都怪你!”
“是是是!都怪我,我的错!”
“那就罚你把剩下的都吃了!”
“啊?”看着那一份变态辣我简直欲哭无泪,当时还叫师傅使劲放辣椒,现在自食苦果。
闷不吭声地吃完两份,眼泪都流了出来,但想着让她消气也不算亏。
我嘶哑着嗓子问道:“妈,我们回家吧?”
她端来一杯水,待我平复后收拾了一下就准备离开了,到了门口才发现雨势不减,雨水在路上横流。
她皱着眉头,明显身体的不适还未完全过去,低头看着白色的小皮鞋,一脚下去肯定都湿到脚踝。
我把外套给她披上,伞塞进她手里,在她身前蹲下,转头笑道:“妈,上来,以前你背我,现在换我背你了。”
她的脸上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儿子第一次背她”让她很是意动,撑开伞就俯身在我背上。
反手向后捞起两条美腿,苗条纤细却又肉感十足,看起来那么瘦但入手挺沉的,幸好离家不远,坚持一下就到了。
她身子一软就趴在我的肩头,首先传来的就是背上弹绵的挤压感,尽管隔着衣服仍能感受到惊人的柔软和弹性,香甜的呼吸喷在我的耳后,引起一阵电流。
我下意识回头望去,却见她双目紧闭,睫毛微颤,轻咬下唇,一副难受的样子。
“妈,还疼吗?”
“啊?啊!”反应过来后却莫名发起怒来,由于一手抓着我的肩膀一手撑着伞,她唯有轻启银牙在我颈间咬了一口。
“哎呀,你咬我干嘛?”虽然这口不重,但还是让我全身一个颤栗,手一松差点把她扔下去。
这要让她跌倒那罪过可就大了,手忙脚乱地奋力一提,把她重新按回背上,反手就是一巴掌,也不知道打在了哪里,回头责怪道:“能不能老实一点?把伞举好,我手都湿了。”
“嘤咛——”她一个低吟就把额头埋在肩颈,再也不肯擡起来。
听着耳边像要哭出来的颤音,我想着刚刚自己是不是急躁了点,于是软化语气道:“好了,刚刚是我不对,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
见她终于安分下来,我鼓足马力往家赶去。
开门后她二话不说直奔楼上,不久就传来水声,我只能在楼下简单冲洗一下再上楼换衣服。
当我踏上二楼时,楼梯边的浴室门开了,她裹着白色浴巾,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截嫩白的小腿,青丝散发着水雾,俏脸一片潮红,看见我后大吃一惊,“砰”的一声就把门关上了。
“妈,你怎么了?”
我敲了敲门却换来急促的回应:“没事!你快回房穿衣服!”
“哦。”我转身回房,刚背着她走了一路,体内的能量还在燃烧,换上背心和短裤,等待体温的慢慢回落。
下楼煮了两碗热汤端到门口,敲了敲门:“妈?”
“进来。”
推开门看见她穿着碎花衫靠在床头,薄被盖在小腹,双手纠缠在被子上,正呆呆地出神。
“妈,把这个喝了。”
她接过一只碗,对我甜甜一笑:“谢谢儿子。”
喝完汤,她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慵懒地滑进了被子里,蒙住了脑袋。
我拿起两只空碗打算送到厨房再过来看看,被子里伸出一只小手扯住我的背心。
“怎么了?”
“别走,陪妈聊会儿……”
“我下去洗碗,待会再上来。”
离开时没关门,再进来时就看见她从侧边露出个脑袋正对门口,见我来了又急忙缩回去,从枕头上伸了出来。
我坐在床沿,看着散落在枕头上的青丝,无聊地用手一缕缕地顺到她的耳边,而她就这么静静看着我,良久,突然发出一声傻笑。
“嘿嘿,儿子真好……”
我被吓了一跳,除了喝酒,还从来没见过她这种么奇怪的样子。
“妈你说什么?”
她突然惊醒过来,把脸埋进了枕头里,转移话题道:“儿子,你冷不冷?”
这招数我都用过无数遍了,屡试不爽,偏偏她对我用也是一样有效。
我从侧面挤进了被窝,意外觉得比我的要舒服很多。
带着清香的娇躯就在身边,可学过生理课程的我已不再懵懂,只是静静躺在那里,没有过分靠近。
说好陪她聊天可一直不发一言,我忍不住问道:“你叫我过来到底要说什么啊?”
她红着脸小声请求道:“儿子,再帮妈揉揉好不好?”
“都怪我……是不是又不舒服了?”被子里的手顺着她的腰间向下滑落到腿上,撩起下摆贴在她的小腹,缓慢揉动起来。
“嗯——”她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眉毛似皱未皱,微眯着双眼,可爱的鼻翼不断翕动,轻耸肩头,双手蜷缩在胸前,整个人如同一只大猫一般随着我的动作律动着,还发出若有若无的呼噜。
“好点了没?”过了一会儿,感受到她的呼吸渐渐放缓,我轻轻问道。
“嗯……”她迷糊地应了一声,却连眼睛都没睁开。
我顿时哭笑不得,叫我陪她聊天,结果一句话不说睡着了。
我慢慢抽出手下了床,看着她浅笑酣睡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扶着床头轻吻了一下秀发……
“晚安,妈妈。”
云收雨歇,空气中带着醉人的清新。
“早啊,儿子。”
刚在阳台做完锻炼,下楼就看见她哼着小曲儿做早餐,见我靠近,她头也不回地打着招呼。
我从她肩上伸过头去,看了一眼锅里嫩黄的煎蛋,深深吸了一口气:“好香啊!”
察觉到我的动作和近在咫尺的气息,她空出一只手缩着脑袋把我往后推去:“离我远点,臭死了……”
“嘿嘿……”
换好衣服出来就看见她嘴角上扬的弧度,我忍不住问道:“什么事啊,一大早就这么开心?”
她把盘子放下,给了我一个风情万种的白眼,嫣嫣笑道:“没!事!”
没事你会早起做饭?
还有那喜上眉梢的表情,傻子都看出来了好吧?
既然她不说我也没办法,一路把她送到了医务室。
“好啦,都说了已经没事了,赶快去教室吧。”对于我的担心她表现出了极度的嫌弃。
“那好吧,我中午再来。”
“中午直接过来,我替你打好饭。”
“嗯!”
最后一节课我被叫去了班主任办公室,在里面还看见了几个熟人,都是散打队伍里的,周警官也在,下个月有比赛,高一的学生主要是去见见世面,有这样的机会当然不会错过。
通知完,最后一节课也不用上了,便和周警官习惯性地边走边聊,到了食堂门口。
“我还有事,周警官你自己去吧。”
阮晴恰在这时候出来。
“妈?”
“哼!”她正眼都不给一个,扭头就走,我赶忙追过去。
一路上阮晴都没说话,直到坐下以后她才假装刚刚看到我:“你来干嘛?”
我看着她手里的两份饭盒,莫名其妙地说道:“不是你叫我来吃饭的吗?”
“我没说过!”
“那你打两份干嘛,你一个人又吃不掉?”
“当晚饭不行啊?”
看她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样子,我不禁被逗乐了:“好啦,别生气了,我到底哪里错了?你说出来,我改还不行吗?”
“你没错,我就是看见你心烦!”她脸上已经快绷不住了,但依然在嘴硬。
“妈?阮晴?好妈妈?宝贝妈妈?”
“咦~闭嘴!还吃不吃饭了!”
“不生气了?”
“吃饭!”
我喜滋滋地打开饭盒,问道:“妈,到底怎么了嘛?早上不还好好的,怎么又生起气来了?”
“不是让你放学直接过来了吗?怎么又……”
又?
一瞬间我就想明白昨天中午和刚才的事情,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只好实话实说:“刚才我都打算过来了,正好你从里面出来。”
“真的?”
“真的,刚只是在和周警官讨论下个月出去比赛的事情,不然也不会提前下课啊,总不至于两个人一起逃课吧?”
“哦。”想想也是,她最终还是发现错怪我了。
“别哦了,妈,我倒要问问我跟周警官吃饭你生什么气?昨天中午也是,喊你你都不理我。”
“哪有!”对上我怀疑的目光,她也发觉实在是太明显,“我……不是……”
“我不是怕你早恋吗?高中要以学业为重,千万不能早恋!”
也不知道她问的哪个老师,真想把他捶一顿,净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怎么可能早恋?再说那个男人婆还有暴力倾向,要找也不会找她那样的。”
“真的?”
“要找也要找妈这样的,跟您一比,学校里的那些简直就是发育不良的小丫头片子,差得十万八千里……”
“胡说八道……”
费了老大的劲终于雨过天晴,我忍不住笑道:“不生气了?”
“没生气!”
“对对对,您大人大量,从来没生过气!”话锋一转,以亘古不变的真理作为对话的结束语,“妈,你真好看!”
“行了,吃你的吧!”
“嘿嘿……”
吃到一半。
“儿子?”
“嗯?”
“不能浪费粮食。”
我疑惑地望着她:“不会啊,我能吃完。”
她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容,拿起筷子把一大半拨给了我,只剩下一小半三两口就吃完,对我说道:“儿子,不能浪费啊!”
有了这次教训,每天晚上我给她都带的小份,可不管多少,她总是会留出一部分给我,然后笑眯眯地看着我吃完。
面对这种特殊的“关爱”,多次抗议无效后只能听之任之。
“小弟弟,又来找阮晴姐吗?”
“小柔姐好!”
“快进去吧。”
“妈?”
“来啦。”
桌上,我跟她说道:“明天我就要去外市参加比赛了。”
“那要带什么东西吗?今晚回去准备两套衣服,路上小心点,一定要听老师的话,有事让老师打电话给我,号码你知道吧?要不要多带点钱?别乱吃东西,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千万别受伤……”
她唠唠叨叨了一大段我才打断她:“你放心,全程都有老师安排,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就五天不会出问题的。倒是你,生理期好像要到了,千万别吃辣了,冷的酸的刺激性的都不能吃,多穿点衣服,最近昼夜温差大,平时早点下班,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实在不行就请假,等我回来再说……”
“行了,简直比我还啰嗦……”
“小弟弟这么贴心啊?干脆让阮晴姐请假,你把她带着不就好了?”不知何时小柔姐和安姐已经回来了,听见我们絮絮叨叨了一大堆忍不住开口调笑。
“就是啊,自从你天天来,我跟雨柔都不得不出去,不然看着你们都吃不下饭了……”
“胡说八道什么!”
我落荒而逃,留下阮晴整治那两位口无遮拦的姐姐。
半夜起来,透过门缝看见对面的灯还亮着,我敲了敲门:“妈,还没睡吗?”
“还没。”她侧身对着床头桌灯,怔怔出神,见我进来,往里蹭了蹭,示意我躺下,“外面凉。”
“几天?”
“五天。”
“多的妈也不说了,只有一点,一定要好好的,哪怕输了都不要紧,安全回来就行。”
“妈你怕什么呢?”我举起一只拳头在她眼前晃了晃,隆起的臂膀看起来是那么虬劲有力,“你儿子是最棒的,放心吧。”
她红着脸在我臂上拍了一巴掌:“显摆什么呢,还不放回去!”
忘了上半身还光着在,我悻悻收回胳膊:“嘿嘿,忘了……快睡吧,我回去了。”
“等下!”被子里的胳膊被一只小手从上到下仔细捏了个遍,最后停在手心,“以前的小胳膊一手就圈住了,现在都……好了,回去吧。”
“早点睡。”轻轻捏了下她的手背,关上台灯回房了。
第二天早上她没有来送,我们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来到举办地,交接手续、测量体重,我被分到了70公斤级,分好下榻宾馆后,老师开会宣布比赛规则和安全注意事项。
比赛采用的是淘汰制,为了避免受伤,我打得并不是十分主动,前几场尽管赢了,还是被老师叫过去谈话。
“为什么一直在防守,平时训练的时候可没这么畏手畏脚的?”
我想了想,没有过多解释:“为了避免受伤。”
“因为第一次参加紧张了?”
我不屑地摇摇头:“一点都不紧张,说实话,很轻松。”
“那你还犹豫什么呢?雷宇同学,你很出色,只要放开手脚,没人会是你的对手。你不想拿个第一回去,出出风头,让关心你的人自豪自豪?而且第一名给出的奖励是五千,相信你自己!”
我咬咬牙:“行!”为了让阮晴在学校好好风光一回,拼了。
除了第一天的比赛,后面火力全开,三回合重拳出击,体重相当的情况下,力量与耐力超出一大截,要不是检测严格,都怀疑我是嗑药了。
我如愿以偿地拿到金牌,底下的老师都笑得合不拢嘴,这才高一就如此大放异彩,未来三年收获可期啊。
还有周警官,真乃女中豪杰,怒斩金牌一枚。
回去的路上气氛相当热烈,我却兴致缺缺,不过只要想到我一手奖牌一手奖金放到阮晴眼前,她瞬间无限膨胀的小女人样,就感到好笑得紧。
“哟,想什么呢,笑成这样?”
我收敛了下笑容,转头说道:“我说周警官,这都拿了第一了,还不许人开心开心?”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你才不重视这东西呢,看你笑得那么放荡,指不定在想什么呢。”
“哪有?”所以说熟人什么的最讨厌了,幻想还没展开就被戳破。
“阮晴,我回来了!”忍着腹中的饥饿,我第一时间跑过去想要给她个惊喜。
少了我们这帮受伤频率最高的生力军,她一时间有些无所事事,此时正倚在桌子上发呆。
听到门外的声音,她下意识转头望去,视线交错,在彼此的瞳孔里倒映出熟悉的影子。
“儿子,你瘦了。”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块头,这几天老师还特意提高了伙食,我也没一点水土不服,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