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天清,这几天阮晴罕见地与我形影相随,我却丝毫不敢分心。
看着碗里又是蹄膀又是翅,不太提得起胃口。
“妈,你这一连做了三天不腻吗?”
“这叫金榜题名和展翅高飞,晚上再来个鲤鱼跃龙门,就妥了,乖,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迷信不可取……”我在心里抗议,与其说是为我争取好兆头,更大的作用反而是为她自己求个心安。
三天时间一闪而逝,成绩于我如浮云,我甚至在最后一场英语提前半小时交了卷。
考试地点我幸运地分在了本校,逃过校外家长的层层围追堵截,我提前于约定时间回到家中安抚坐立不安的阮晴。
听到关门声,原本紧盯墙上闹钟的眼神扭头与我对视。
“儿子,你,你怎么……”
“我提前交卷回来的。”
“怎么样?”
我笑眯眯地不说话。
她坐在沙发上忐忑不安,目视着我一步一步慢慢向她走去,直到站定在跟前。
“妈,谢谢你……”
俯身在她的耳畔,嗅着清新的发香,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阮晴……”
似乎是习惯于我偶尔出现的小情绪,她无声而静谧地反复梳过我的头顶,坚实的臂膀在她手中却宛如幼儿般稚嫩,我顺从地靠在她身边,任由温暖的指尖一丝一丝抚平澎湃的心情。
莫名的爆发来得快去得也快。
“都过去了……”她轻声安慰。
我深吸一口气,抑制住打颤的心房,微笑跟着,“是啊,过去了……”
假如每一件心事都能解释,每一次转变都能重新安排,也许生活就会变得比较容易。
然而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道理可讲,高考的落幕不知为何,勾动了埋藏的心绪。
回顾三年来全部的悲喜,每个相触的瞬间都是灵魂的颤栗,是无法用语言和文字的诉说,是只能用直觉去感受的一种疼痛,却又带着丝丝甘甜。
“好了……暑假我们去海边旅游吧……”
我迫不及待地点头,“好啊好啊,什么时候?”
“哪有那么快,好歹填完志愿吧?”轻轻捏了下我的嘴角,她反身靠在我肩上。
张开臂展,“嗯……都听你的……”
一时无言,渐渐传来平稳悠长的呼吸。
侧低下头,我顿时哭笑不得,这个傻女人。
这段时间每天都忧心忡忡,早起晚睡得过分,一旦松懈下来立刻就睡过去了。
生物钟让我毫无睡意,眼睁睁着发呆,左手无意识地顺着她的秀发,虽然短,却意外地舒服。
“唔……”睡梦中阮晴调整了下姿势,捉住我的手垫在颈下,娇憨的样子引得我无声发笑。
多久了,她没有再露出这样的性情,一直以来端着的母亲姿态,让我忘了,我们之间,其实并没有血缘的羁绊,或许,这才是最真实的她吧。
沙发是L形的,等到阮晴醒来时,她正枕在我的胸前,闭上眼把我的左手搂得更紧了些,过会儿才松开,一睁眼就对上我无悲无喜的目光。
怔怔对视两秒,也不知道她脑中千回百转了些什么,略微快速地起身,才发现路灯早已明亮。
窈窕身姿逐渐远去,打开手机才发现好几条短信和未接来电,班级QQ群的消息数量爆炸,都在讨论聚会。
先给周警官回了短信,再跟同桌表明到时候肯定会参加。
没过多久,却见阮晴蹬着一双黑色中高跟,腰间束着红色半截A字裙,露出纤细的小腿和圆润的膝盖,上身着白色衬衫,肩膀镂空印花蕾丝,手肘处绽开花边。
蓬松柔顺的短发掩盖不住晶莹的耳坠,更别提环在颈间的湛蓝宝石。
嘴巴越张越大,一口凉气吸得我牙疼。
“妈,你这是?”
“出门买菜,今晚不该好好庆祝一下吗?”无辜的大眼睛盯着我,仿佛一如往常并没什么不妥,“要一起吗?”
我那可怜的脑容量已经腾不出空间去思考为什么阮晴会突然变成这样了。
我正要上楼换身衣服,不然总觉得配不上她,却在经过时被挽住了胳膊。
仿佛堪破了我的心思,她轻声嘲笑着发话,“走啦……”
我任由她拉着出门。
经过几年的发展,学校东门跨桥的路口在年后就树起了“状元楼”的牌匾,目的对象不言而喻。
不复前几天安静压抑的氛围,今晚自然是怎么热闹怎么来。
逛到桥边,刚好看到几辆车停在状元楼前,一堆人有说有笑地进入,隐隐的交谈中心赫然是学生模样的少年。
心底感叹以后每年这个时候这家生意恐怕都会好得不得了,转头发现阮晴目光有些发直,知道她又多愁善感起来,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扳过她的脑袋,抵住额头,近在咫尺的瞳孔倒映出漆黑夜空,“咱不羡慕……”
“因为你就是我的世界……”
实际上一路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就到了九点,干脆熄了自己做饭的念头。
与其在爆满吵闹的外面,我们都更倾向于点菜带回家,而且,还有阮晴提到的给我准备了好久的“惊喜”。
打开较暗的吊顶灯,我听话地留在客厅等待,不多时,就见阮晴双手背在身后,稳稳当当地踮着脚一步一步走近。
随着她的动作,手中之物渐渐露出全貌,竟是两只高脚杯,装着深红的酒液。
她献宝似地递到眼前,我接过一只,“这是红酒?”
“妈妈自己酿的葡萄酒,怎么样?”
“你毕业了,也成年了。”
面对她期待的眼神,我抿了一小口,淡淡的酒精味,也不甜,有一股香味,可哪怕是苦的,只要辅以眼前美丽的人儿,我也甘之如饴。
“好!”
坐下相对而食,酒只有一杯,喝完后她的脸色已经红过了A字裙,而我也有些热,看不出来竟然还有些后劲?
“妈,你还有这手艺?”
“以前……从老家偷学的……可好用了……”
后面说的什么听不清,看样子又已经醉了,无奈地扶着她上楼,简单地抹了把脸。
“好热……”阮晴躺到床上,一边喊着一边想要解开自己的束带,奈何迷糊状态下根本找不准位置。
将之解开,我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身体也燥热起来。
不正常,这个酒,它不正经。
拿毛巾给阮晴擦了擦汗才转身离开。
“妈,你怎么进来了?”
就在我迷迷糊糊翻来覆去时阮晴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两杯红酒,“儿子,陪妈妈喝杯酒好吗?”
我接过,却被她端着酒杯的手腕穿过眼前,摆成了交杯酒的姿势。
“妈,这是……”
她不言,凝视着我轻启红唇,一饮而干,我吞下疑问,同样喝完。
“雷雷,妈妈美吗?”
酒杯放到一旁,这才发现她的红裙明烈如火,艳若新娘。
情不自禁耸动了下嗓子,“美……”
朱唇越凑越近,我彻底迷失。
不知何时红裙已然褪下,她的全身上下不着寸缕,盈掌的乳房,嫣红的乳头,滑腻的脊背,饱满的臀丘,结实丰腴的大腿,下身的火棒正抵住光洁无毛的私处摩擦,湿热、娇嫩。
“妈……我……要你……阮晴……”
欲火已经烧到顶点,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嗯——”感觉进入了一个奇异的空间,多年夙愿一朝实现,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满足,让我彻底平静下来。
还未睁眼,感觉身体进入了一种玄妙的境界,仔细感受,伸手确认,嗯,不是尿床,量没那么大,这就放心了。
然而,当醒来第一眼便是昨晚梦中魅惑的容颜,浑身一颤,由于没有内裤的束缚,大裤衩升起了一个帐篷。
不知道是不是心灵感应,她的眼皮跳了跳也即将醒来。
“妈,你怎么在这?”
“不是你叫我的吗?”
“我什么时……哦,是的……”
趁她迷糊的当儿,我起身去浴室清理,回来时阮晴已经回房了。
尽管不是第一次梦遗,但却是第一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梦到阮晴,待会得问清楚,她酿的酒到底什么情况。
下楼后却看到她在厨房里,将大瓶可乐容量的小型酿酒罐里的酒放进水池,深红的酒液哗哗地流淌,看着属实有些浪费心疼。
想着昨晚才刚尝着半杯,连忙上前阻止。
“妈,这酒是不是变质不能喝了?”
“没变质……”
“那你倒它干嘛?好不容易辛苦酿出来的,不是浪费吗?”
“这酒……”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清楚。
我检查了下,剩的已经不多了,干脆找了个空瓶封装起来放进冰箱。
“败家娘们儿……”转过身我极其小声地嘀咕。
聚会上感谢过了班主任和各科老师,参加完毕业典礼后,闲下来上网查起了旅游攻略。
看一上午定下了大致路线,在阳台拍着栏杆感叹阳光逐渐脱离明媚的范畴。
恰巧此时对面窗帘摆动,看见我,馨姨停下手中关上玻璃窗的动作,冲着我微微一笑。
唔,气色不错,就是看起来愁眉不展。
“怎么了啊?”
隔着小道的大声问候吓了馨姨一跳,她自然不会学着我交流全靠吼,招招手示意我过去。
阮晴又出去谈合同了,我屁颠屁颠下楼,馨姨早就在门后等着我了。
上下打量一遍,身型紧致不少,虽不能用“孔武有力”来形容,可也算是亭亭玉立,最大的改变莫过于不再动不动就垂首低眉的精神面貌。
不过此时柔媚的眉眼间充斥着淡淡的烦躁与忧愁。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语气里充满压抑的愤怒,并不是对她。
馨姨有些无所适从,没见过我怒火攻心的样子。
原本的瑜伽馆每周总会去两三次,然而最近发现有人偷拍!
尽管都只是来去和锻炼时,但被人窥伺的感觉如芒在背,回家时甚至被跟踪,她已经好几周没敢出门了。
前段时间恰逢高考没打扰我,而且要不是我主动过问,说不定还会一直就这么忍下去。
嘴角扯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放心吧,交给我了!”人渣什么的,炮制起来手感最好了。
趁着馨姨洗碗的功夫给小五哥打了个电话,立马就让小什驾车前来。
穿着花花绿绿衬衫和拖鞋的男人蹲在健身房外,百无聊赖地抽着烟,一辆面包车停在路边,副驾驶座上的美人面无表情地勾了勾手指。
面对日日蹲候的对象,他先是不敢相信,四下望了望,大太阳底下确实也只有他一个人,最终还是按捺不住拉开了后排车门。
车窗被遮光膜贴了个严严实实,还没看清车里的情况,就被一只手拽着衣领拖了进去,没等扶稳身形,背上挨了一肘,顿时软了下去。
我一手掐着后颈,一手扯住头发,把男人的脸擡向前方。
“馨姨,是他吧?”
她轻轻点了点头。
“你这人渣当得可真敬业啊,就是没什么脑子……”
知道这次栽了,他也没否认,只是辩解道:“我还什么都没干……”
“不然你现在还能说话?老实点!”馨姨面前我也不好太暴力。
面包车停在小区门口,“馨姨,你先回去吧。”
几次欲言又止,她也不知接下来我会怎么处理,担忧地望了几眼,最终还是顺从了。
“去步行街。”我向开车的小什招呼。
“好的,雷哥。”
“手机掏出来。”
他犹豫了一下,我迫不及待地补了两拳。
颤抖着递上解锁后的手机,我翻了一下,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不过日期最近的还是馨姨的照片,上楼的,练习的,下楼的,最后还有进小区时的背影,最早的快有三个礼拜了。
一口气删了个干干净净,“脱!”
“什么?”
擡腿踹了一脚,“脱干净!”
哆哆嗦嗦着扯下外衣只剩一件内裤,他犹豫地望着我。
“继续!”
直到全身赤裸,我拿起靠在一边的摄影机,“来,到后面摆几个姿势,我给你拍几套写真……”
第三排的座椅已经拆除,后备箱空出一大块空间,人为刀俎由不得他不听。
前后拍了百多张照片还有视频我才满意地收手。
“这是什么?”脱掉的衣服下掉落一小瓶液体。
他眼神闪躲不敢回答,前面一直开车的小什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雷哥,是迷药,附带催情作用,低端货色,这一瓶才是一人份的量。”
拧开闻了闻,有种淡却奇怪的气味,“喝了。”
见他摇头,我看着外面虽然炎热但依然热闹的街道,“不然就把你扔下去。”
此时他还没来得及穿衣,我已经伸手拉开了车门。
“我喝!”
将近二十毫升的液体喝下去后,他快速穿好衣服。
“以后别再让我见到你,否则这些东西……”
“不敢,我晚上就回老家去,换个城市打工……”
“这样最好。”
不到半小时的车程,回到原地时他已经开始神志不清,跟喝多了一样。
顺手拍了几张,拉开车门把人丢在健身馆边上的巷子里,晒不到阳光不用担心中暑。
没办法,谁叫我心善,富有国际人道主义精神呢。
“麻烦你了,小什,东西我先带走,用完就送过去。”
“小事,五叔交代过了,雷哥,那我先回去了。”
小什是小五哥手把手带出来的,或许是缘分,因为偷窃被惩罚少了根左手食指的小什被小五哥收养。
酒吧更像个孤儿院。
取出记忆卡,在馨姨家把资料重复压缩后上传到云端,清空记忆卡,这事儿就算完了。
当然,要是他拼着身败名裂还敢在附近晃荡,就不得不给他留下更深的印象了。
从头到尾我连名字都没问,像这种小瘪三还不值得上心。
“没事了!”
自我进门就一直在捣鼓数据来不及向她解释,馨姨一直在门外默默等待,听到我这么说,有一丝不确信,但更多的还是舒了口气放下心来。
具体经过我没仔细解释,馨姨也没问,但依然选择相信。
“要是再碰到这样的事及时给我电话,我来解决。”
“谢谢小宇……”
“怎么了?怎么还是不开心的样子?”
她咬了咬嘴唇,“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
“这才多久不见还跟我生分起来了……” 我大咧咧地揽过馨姨肩膀,“都说了把馨姨当成一家人了……这不正好说明馨姨魅力太大,都引人犯罪了……”
“瞎说……”推开近在咫尺的气息,含羞待放的柔媚重新出现在馨姨脸上。
“我先走了。”转念一想,阮晴指不定什么时候才回来,下午才过去一半,“要不要一起?”
“去哪?”
“人家来帮忙开车,去感谢一下,顺便玩一会。”
“好。”不出意外,这些天馨姨也憋坏了,又胆小不敢一个人出门,如今有机会跟我一起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直射的阳光不似早晚般舒适,干热中透着毒辣,奈何身高差摆在这,伞面又不够大,仅能顾住馨姨和我小半个身子。
进去后看见了百无聊赖的薇薇姐,“来啦?”
“薇薇姐……”我四下环顾,“小五哥呢?”
“楼上……”接着笑眯眯地打量从进门开始就一直躲在我身后的馨姨。
我将企图藏得更深的馨姨拉到前面,“这是馨姨,姓柳,这回求小五哥帮忙就是为了她。”
薇薇姐破天荒地伸出手,“柳姐你好,叫我小薇就好。”
两只嫩手握在一起,“小薇,你好。”
“馨姨你就在这,我一会就回来。”
上楼把东西交还,回来时也不知道薇薇姐说了什么,馨姨低着头不说话。
“说什么呢?”
我随口问了一句,却惹得馨姨慌乱回应,“没什么……”
我奇怪地看了两眼,也没深究,拉着她坐到一边。
别的不说,这里用来消暑是个不错的地方,并肩靠着,听着舒缓的音乐,饮着可口的鸡尾酒,闻着迷人的馨香,随意地勾过身边柔软的肩头,怀里先是一僵,随后慢慢放松下来。
柔媚的目光越过我的胳膊好奇地观察着这个从未踏足过的地方,小心翼翼,却又无比新奇。
不知过了多久,对面坐下一大一小两个美女,“大小姐,你怎么在这?”
听到我出声,馨姨这才发现两对视线在打量她,赶忙坐直。
“刚睡醒出来走走……”
“这么大太阳躲还来不及呢……我要不说你肯来?”
“薇薇姐~~”
也不知道她俩打什么哑谜,闹了一会儿吴巧玉才面向我,“雷宇,过两天你填什么志愿?”
分数出来,勉强够上最高学府的分数线了,但我并不打算改变。
“建筑学吧。”
“S大的建筑学也算是最好的专业了……”
一时无言,薇薇姐开口,“小弟弟,这么久不来找姐姐说话,不知道手艺忘记了没有?”
“哪能呢……”
我刚起身,同桌就举手,“莫吉托!”
“好,那馨姨呢?”
确认过眼神,是真的一无所知,“那我看着办?”
“嗯……”
除了万年不变的巴西风情,两杯清爽的莫吉托,想了想,还是准备了一份草莓代基里,薄荷的口味馨姨可能欣赏不来。
“尝尝?”我把自己的莫吉托放到馨姨跟前。
不出所料,仅仅是一点点,馨姨就吐着半截粉舌,“辣~”
“好吧,试试这个……”
由于加了冰沙和奶昔,口味没那么刺激。
见馨姨没再抗拒,我坐回原位端起她喝过的杯子。
吴巧玉瞪了我一眼收回视线,我莫名其妙。
不知不觉天黑了,我跟馨姨起身告别。
“以前没来过吗?”
“没……”
“薇薇姐人很好的,以后想去我陪你,别一个人……”
快要穿过静谧昏暗的草坪,不远处隐隐绰绰出现几个人影,鬼鬼祟祟不怀好意。
馨姨还依偎在我身上没有丝毫发现,我搂住她的腰,附在耳边,“馨姨,待会儿我一喊跑你就往马路边上跑,直接进小区别回头……”
“嗯……嗯?什么?”
直到这时,堵在前方必经之路上的五个人距离不到三十米,刚好出现在昏黄的灯下。
“待会我吸引他们注意,一喊跑你就从边上过去,别回头,前面就是出口,赶快进小区……”
由不得馨姨提出异议,踏入十米,不给对面散开阵型的机会,我当先一个加速踹倒一人,不顾其余人的愣神,没头没脸地补了一脚,也不知道踢在哪。
紧接着倒地之人喊痛,“跑!”一道人影从边上的草地上经过,还真是听话地没有回头。
背对路灯,我终于放下心来,“说吧,谁派你们来的……”
总共花了四分钟,后面两分钟用来敲腿,用的是他们自带的甩棍。
挨个敲了十条膝盖,总共二十下,得到的人名一致,才站起来把五根凶器扔进护城河,转身离开,给蚊虫留下一地的食物。
果不其然,小区门口一道窈窕人影焦急地来回徘徊,盯着马路对面不时眺望,我出现的第一时间就被发现。
害得出租车司机急刹车之后,馨姨横穿道路奔到跟前将我一把抱住,眼中水光盈盈,隔着两层极薄的衣衫还能感受到她疯狂的心跳。
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摸摸臻首将之轻轻推开,“好了好了,一根毛都没掉,刚才是怕你被误伤……”
从胳膊上握住检查的小手,我安慰道:“就这样的,再来一车面包人都不够我打的……”
宛如延迟了两秒馨姨才“噗嗤”一声笑出来,从我的手心抽出,“什么面包人……”边笑边擦眼泪,我也帮忙抹了一把。
“那个……”馨姨越过我的背后看去,只见一片黑暗,“对不起……”自怨自责的柔弱神情让人心疼。
轻抚玉脊,“馨姨,别怕,这是最后一次,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
声音虽轻,目中已是一片冰寒。
将馨姨送回家中,也不过七点。
“小五哥……”一天之内麻烦人家两次,确实有些过意不去,可是为了解决这个麻烦,也顾不得了,厚着脸皮开口,“能不能帮忙查一个人……”
把刚才发生的事情描述一遍,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等他电话。
除了口头上的感谢,目前我还真是“无以为报”。
“妈,回来了……”
“儿子,跟你商量件事……”脸上罕见带上了为难,“能不能不去S大,换个志愿?”
很奇怪,我不止一次表露过自己的选择和理由,之前她也同意了,现在却又让我改志愿。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知道我不愿,她叹了口气。
“妈,我改志愿也行……”
“不用,没事……”带着满面的“别有隐情”上楼了。
唉,麻烦都凑到一起来了。
烦心之下在阳台站到了半夜,接到了小五哥的电话,我查的名字刚好出现在酒吧。
“我这就过去。”
本就不远,赶到时小五哥在门口等我。
“你找的王伟成就在二楼包厢,看样子是把今晚被你打的那几个都叫来了。”
边谈边往里进,“有什么来头吗?”
“这片有几家棋牌室和门面,健身房就是他开的,还设了几个赌场,养了几个马仔,放完爪子(高利贷)上门要债,不过规模不大,人还行,顶多算是涉点灰,这次应该只是误会……”
“嗯,了解……”
推开门,包厢里满满当当坐了七八号人。
“哟,这不是五爷吗?”
不用想了,最先开口递烟的肯定就是王伟成了,满面的和气更像是个做生意的。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小五哥接过烟,“其实这次来呢,是因为我这位小兄弟,可能跟王哥闹了点误会……”
看见我,沙发上坐着的几个人膝盖跳得更厉害了,“老板,就是他……”
“哦?”听过自家小弟的解释,上下打量我一遍,笑容不变,“小兄弟好身手啊……”
转头看了一眼小五哥,“既然五爷都发话了,那就是误会,过去了就过去了……”
小五哥回了一支烟,“今晚账单免了好好玩,就当给各位压压惊。”后一句话是对着腿还在抖的五个马仔说的。
“谢王哥大人大量……”我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在场都很满意,“就是那个人……”
“阿朗!”
王伟成喊了一声,边上一个人开始打电话。
说实话,那个打电话叫阿朗的也挺郁闷,跟那个人渣本来只是饭饭之交,晚上喝酒被展示了两张馨姨的照片,再被忽悠两句,就安排人过来堵我。
本来也没想怎么样,只想装个大尾巴狼,酒没喝完就被告知踢到了铁板,找人把公园里带回去,歇了几个小时勉强能走了才出来放松一下。
看清包厢里的状况,带进来的人就跪了,真的跪了,因为除了小五哥和王哥,剩下的人全都一脸怨念和恨意。
阿朗丢了面子,五个小弟到现在还一脸红肿,都是蚊子叮的,我就不用说了,心里后悔得要命,下午没一棍子把这只野狗打怕。
“黄鑫是吧?警告你不听,那就只能给你长长记性了。”
在膝盖上跺了一脚,他跳到一半又被我按了下去,拎出包厢拖进了杂物间。
踩在手背,一巴掌把嚎叫打回去,“给过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抽出特意准备的棒针,形似大号绣花针,不过将近三十公分长。
捏了捏后颈,找准位置,一点点捅进去,一边进还一边观察方向。
“别动啊,千万别动,不然一个误差擦破气管或者大动脉,你可就真没命了……”
一时间整个人呆若僵尸,被踩住的手仿佛失去了知觉。
说实话,即便早已熟悉肌理构造,第一次在活人身上实验也还是蛮刺激的。
翻出他的手机,拍了两张给他看,照片中,一根细长金属针穿颈而过,两尖伸在肩膀上,却几乎没有血迹。
痛自然是痛的,可竟然没死就够他庆幸的了,说到底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整条脖子又不是没有肌肉,只要找准位置,跟插胳膊上没区别,就是看起来吓人而已。
“这回长记性了?”
他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也做不出点头的动作,可眼神里满满的求生欲。
拔出棒针,血流满地,用毛巾扎住脖子,“自己去医院,打不到车就叫120……”
转身去对面水池洗手,也不管他如何捂着变红的白毛巾逃走。
流点血而已,死不了人。
回到包厢,小五哥和王哥还在交谈甚欢,冲前者点了点头,“解决了,这次就麻烦王哥了……”
眼尖的他往下瞄了一眼,看到了我的白鞋,不,现在应该是红鞋了,整个脚趾上方的鞋面都已染血。
误会解除也该走了,走之前再敬杯酒,面子给足,宾主尽欢,除了某个以为自己快死了正在拼命赶往医院的倒霉蛋。
*** *** ***
那天晚上阮晴让我修改志愿,只是后来一直没再提起和解释,也就被我当作一个插曲忘在脑后。
按照我的分数与排名,任何一个专业都够够的,因此填完志愿就决定提前参观未来四年学习的地方。
开车的是班定远,阮晴在副驾驶,我低头坐在了后排。
其实我更希望只和阮晴一起。
车程并不远,在大半路程是高架的情况下,只用了一个小时不到,同样是投入使用刚刚一年的新校区,不过比八中占地面积大了何止十倍。
红砖绿树,难得的是,纵观俯视图,学生的宿舍被一条河流包围,宛如小岛。
直到下午才驱车离开。
这次的印象只有两个,新和大,不论从宿舍到教学楼、食堂、图书馆还是体育场,步行少则十分钟,多则将近半小时。
在三人的聚餐后回到家,我再也耐不住性子,“离通知书还有大半个月,我们去海边吧!”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和她度过一段不受打扰的“二人世界”。
“就这么急吗?”她躺在沙发上歪了歪脑袋。
我忙不迭小鸡啄米般点头,却被无情地拒绝,“还不行哦……”
“为什么?”
阮晴揽过我不甘心的表情,在我脸上捏了捏,然后塞进她的怀里,轻声呢喃,“因为妈妈都计划好了啊……听话,就这最后一次,好不好?”
得到如此温柔的对待,我早已平息一切,“别说一次,以后永远听你的都行……”
“就会说大话……”她不信,不满地捏着我的后颈皮,就像大多数动物妈妈都会用这一招让幼兽老实下来。
我伸出手将之按在脑后,手心充满了感动的温度,另只手环住半边纤腰,紧贴薄衫感受凉爽滑腻的肌肤。
她没有推开,反而表现得比我更加贪恋。
清晨,当第一眼看见她时,这天注定会是好天气。
“啊——”
她从铲上捏起令人食欲大开的酱色五花肉,反手举到肩膀上,环在腰间的双手纹丝不动,我张嘴连肥带瘦、连热带凉将手指一并含住,惹得她在围裙上不停擦拭。
睡前她在耳边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旧年代的爱情故事。
她的奶奶殁于冬夜,其实在年轻时候,奶奶的身体比爷爷还要强壮,只是习惯于将身体更弱、冬天脚凉的爷爷双脚抱在怀里睡觉,老了落下病根,才会率先扛不住。
将一对玉足从水中捞起,她坦然享受我将之摆在怀里又揉又捏的另类按摩,一边哼哼着,“今晚就能查到录取结果了吧?”显然她也一直都在关注。
群里已经有班主任通知全体了,往年都是这天晚上出结果。
不知不觉就过了半个多月,我们比母子更加亲密,比情侣更加亲昵。
面对电脑屏幕上我的名字后面对应着的大学,尽管把握十足,还是情不自禁地松了口气。
“啊!”无法用语言表达内心的喜悦,她转身投入我的怀抱,丝毫不收敛。
我一愣,从不曾见过她如此热烈的情绪,不动声色搂得更紧,嘴角绽放发自内心最深处的笑容。
千般荣誉,万颗星辰,怎及你一时喜乐?
高兴够了,她的脸还因为充血红热诱人。
面对我半是宠溺半是取笑的眼神,她羞窃一笑,平复心情,重新聆听我强有力的心跳。
这一刻的依恋和心安让我满足,不再奢求。
哦,不对,还欠一次旅行。
仿佛听到了我的心声,阮晴擡起头,“明天回老家,等通知书到了就去海边。”
“好。”
周警官如愿以偿地被国防大学录取,同桌也和我同一所大学,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分到同一专业。
阮晴通过班级群也看到了消息,分到同一所大学也确实是缘分,打趣道:“看,吴巧玉也在S大,那小丫头好像挺喜欢你的,一心跟你考上同一所大学,要好好把握啊!”
“哪有……应该纯粹是因为离家近才努力……再说只是老同学,不存在喜不喜欢的……”
“才不信,女追男隔层纱,指不定一开学你俩就在一起了……”
我转过头盯着车窗倒映出她的侧颜,语气虽轻却万分肯定,“不可能的……”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微微摇头不语。
她揉揉我的头发,眯着眼,“说说嘛,喜欢什么样的?我儿子这么优秀帅气,看上哪个姑娘,勾勾手指就同意了……”
我哭笑不得,“哪有那么夸张……”
“就有,我儿子是最好的……”
自从高考结束,阮晴的天性一步步释放,眼前的这张脸和记忆中分毫不差。
“行行行,你也是最好的妈妈……”
走上石子路,老家门前,一个头戴草帽的女人正要离开场地一角被围起来的菜园。
听到脚步声,她回头看了一眼,见到我跟阮晴喜不自胜,中午,舅妈和阮晴用烧柴的大灶做了一桌菜。
堂内一尘不染,案前陈设干干净净,与两年前毫无二致,家具也精简了不少。
边上的车库和猪笼都已改成了鸡舍,养了五六十只,还混养了二十只鸭和八只大鹅。
原本的工具屋前摆着一只小碗,舅妈将一些剩菜倒进去,偶然间才见到一只黑白花猫。
田里的事情用不着我,全都外租出去了,但是前两天太阳能不上水,顺着管道看了下,传感器坏了,拆下来骑着家里的电三轮上街买了个一样的,顺便带了个更亮的节能灯和插座,大堂的电线老化,灯光也显得暗了。
先把传感器换上显示正常以后,拉下电闸,顺着老线接了两根新电线,拆掉灰黑的插座,内部都烧成了一团。
站大桌安上新的灯棒,拉闸试了试开关,正好也到了日落西山的时候,堂前一片明亮,外公和舅舅的眼睛也更加有神。
西头邻着香案的房间舅妈一直住着在,后头的小屋早已堆满了物件,我和阮晴躺在东头房间的大床上,细数着这些年的变化。
窗外一片蛙声去丝毫不觉吵闹,反而催人入眠,打个哈欠倦意上头准备闭眼。
“问你话呢!”
腰间被捣了两下,“妈,我干了一下午,困死了……”
“你怎么会那么多的?”
她不知道动手能力是男人与生俱来的天赋吗?
而且也没发现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蛮不讲理了啊,换做以前我困了她只会轻声细语哄我睡觉,现在却……
无奈地回了一句,“知识就是力量……”
知道我不能陪她聊了,阮晴轻哼一声转过身去背对着我,表现自己生气了。
真是……我只好凑上去将她搂住,却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眼睛一闭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时她面对面缩在我怀里,身上还盖着薄毯。
昨晚只需要把窗户开着,晚风吹进来甚至还带着冷意。
或许是空气更好的缘故,深吸一口气吐出,神清气爽。
舅妈已经煮好了白米粥,还放了好几个土鸡蛋,看着虽小,剥开后蛋白甚至还没有蛋黄多。
今天的任务大致是劈些树枝,把鸡舍和菜园重新围一边。
扛着斧子和柴刀拖了好些树枝回来,卸下的边角拿到后院烧柴,拆了渔网,用铁丝捆在树枝上,插进土里,最后再用斧背敲实了,随便忙忙一天就又要过去。
回头看见阮晴和舅妈坐着小靠椅在门口有说有笑,鸡鸭开始回笼讨要吃食,不知哪家的大黄狗在小路上闻闻走走。
阮晴擡头,看见我拎着斧子凝视门口,对我露出一个淳朴的笑容,走近了她才对我招手,“快去洗洗,待会吃晚饭了。”
“哎!”将东西放进工具屋,后院的架子上还晾着我昨天穿过的衣服,浴室里早已备好了换洗的。
出来时架子上的衣服已经收到床上,睡觉前叠好放进柜子里。
“妈,你说,要是没有那些意外,你现在会不会就是过上这样的生活?”
她反将了我一军,“那哪来的你?”
是啊,那此时陪在她身边的就会是另一个人了吧?
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那些不幸将我带到阮晴身边?
测过脸去,发现阮晴亮晶晶的眸子正盯着我,嘴角一丝狡黠地笑意不安分地跑到了眼里,仿佛我心底的秘密全都被她捉去。
刹那间我为自己的自私感到愧疚和心虚,如果可以,我宁愿她一直都是那样的纯真快乐,哪怕没有我……
“傻瓜,乱想什么呢……”她习惯性地捏了捏我嘴角,然后柔荑留在原地,“那些发生的都已经过去,感谢命运把你带我身边。”
眼里化不开的依恋只在一瞬就塞满我的胸腔,“妈……”我想说出那三个字,可我并没有立场。
以一个儿子的身份?可那难免太过沉重。
所以我逃了。
“我下去一趟……”
对面的房门正巧也在这时打开,舅妈对我微微一笑,走进后院时,余光中舅妈的眼神落在案前的相片上。
假如我来世上一遭/只为与你相聚一次/只为了亿万光年里的那一刹那/一刹那里的所有甜蜜与悲戚
那么/就让一切该发生的/都在瞬间出现/让我俯首感谢所有星球的相助/让我与你相遇/与你别离/完成了上帝所做的一首诗/然后再缓缓地老去
或许是白天我与阮晴的互动让舅妈想起了舅舅,尽管早已天人永隔,但自相遇相识到相离的每个瞬间都已足够她守着直至老去。
擡眼望着皎皎星河,实在不知未来该去向何方。
隔天就没什么需要做的了,我和阮晴尽情重复当年能寻找到的欢乐,摸虾,钓鱼,摘西瓜,每个半球的中心一勺都被送进她的红唇之中,绽放的笑容比手上的瓜更甜。
之后的每天晚上都是白天尽兴的阮晴先睡着,总是说着说着就含糊不清,睫毛颤颤地进入梦乡,偶尔还会突然睁眼,发现我就在眼前,又傻笑着阖上。
真是越来越黏人了,我该拿你怎么办啊。
实际上不过一周,录取通知书就寄到了老家,可能是因为同市的原因。
拿到通知书是上午,决定下午就回家,明天开始海边之旅,不过该做的不能少。
在堂前敬了三根香,诚心诚意磕了三个头,我只祈祷阮晴永远不要离开我。
阮晴却远比我激动,泪光盈盈,却没人知道她的内心世界。
同舅妈告别,我们踏上了归程。
*** *** ***
一路兜兜转转,从早晨折腾到将近太阳落山终于抵达网上预订的接下来将近一周的落脚点——five inn 5号海宿。
进去后才发现是间大圆床房,从未体验过的圆形双人床静静躺在金黄的灯晕下,窗外是繁忙的渔人码头。
坐了一天的车肯定都没有精力再出去游玩,所以今天的安排就是清理完下楼垫饱肚子早点休息。
衣服什么的全都交给她,走进最里面才发现竟然还有浴缸,最后从头到尾淋了一遍,出来就发现阮晴坐沙发上对着浴室门发呆。
“妈?”
回过神来她吓了一跳,“啊!”面红如火烧,低着头从我身旁走过,拿着衣服扭扭捏捏犹豫半天。
“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逃也似躲了进去。
透过窗户望着星星点点的灯火发呆,端着水杯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不知过了多久,听到淋浴水声,转过头才明白为什么刚才阮晴那么奇怪。
正对沙发的玻璃门后出现了一个模糊又清晰的身影,此时正双手高举头顶,尽管没有透视,自上而下的曲线却一分不差地映在玻璃上。
就在我尽量将模糊的身影与记忆中的全裸一一对应,水声乍停,我连忙调整姿势,将目光移向窗外。
阮晴围着浴袍开门,余光清楚地看见她偷偷打量了我几眼,见未露异色才松了口气。
Five inn的每个房间都有阳台,吹着海风,我看向已换了一身碎花洋群的阮晴,“妈,你怎么不订两个单人间……”
“为什么啊?”
聚焦在她精致的容颜,是啊,为什么呢?
梦寐以求的“二人世界”就在眼前,我却有意无意地想要割裂。
既然注定无法在一起,结局必然分离。
就算总有人先走一步,那也要在这之后,就当是最后的狂欢。
她不知我的内心经历了怎样的一番动荡,只感到此刻我拥住她的决心是如此强烈。
“当然是因为贵啊。”从餐厅上来,躺在床上,她突然说出这句话,想了好久才明白过来。
吃过酒店送的两份简单早餐,第一站是附近的老虎滩海洋公园,我们干脆买了套票,解锁全部场馆和表演。
珊瑚馆以展示热带海洋珊瑚礁生物群为主,色彩艳丽、千姿百态的活珊瑚,海葵,珊瑚鱼,一边参观,阮晴还一边跟我科普,“别看这些珊瑚这么好看,有毒的也不少,而且海底生物的毒素对人体的破坏程度更加剧烈,每年因海洋创伤弧菌死亡、截肢的不在少数……”
通过海底隧道时,她如同梦呓一般,想要在斑斓的海底拥有一个家。
白鲸,企鹅,海豚,北极熊……
海狗,海象,海豹,南北海狮……
孔雀,丹顶鹤,白天鹅……
离开时,阮晴还恋恋不舍几样憨态可掬的小可爱,只好安慰她,有空再来……
漫步在渔人码头,这还是自昨天来,第一次在白天仔细欣赏。
海鸥翻飞,游船来回,波澜起伏。
“今天是最开心的一天了……”
我也是。
我在心里补充一句。
上前搂住,“那恐怕这句话以后你要说很多遍了……”
“为什么吖?”她疑惑地望着我。
“因为以后每一天你都会比从前快乐……”
因为我一直都在。
无论我在或不在。
她笑,甚似映红满江的橙霞。
伫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