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
漫无边际的疼痛,像用烤得炙热的刀沿着肌肉的纹理片片划开,滚烫的,燥热的,让人暴躁而无力。
“杀了他!杀了他!”暗红的粘稠从行刑台上涌现,如同锦缎铺地,肆意流淌,无数的恶魔在围观这场华丽的处刑,叫嚷着从何处下刀。
“先剜膝盖!别让他跑了!”于是肌肤和筋膜被丝滑地切开,如同墙纸向两边卷起,露出白色的韧带,接着入肉三分,就像拉紧的橡皮筋倏然绷断,蛇一般缩回根处蜷成一团。
顾不得酸疼和抽搐,小巧精致的髌骨已随着刀尖翻转叮铃铃地滚落到一旁。
“挑断他的手!桀桀桀桀……那么罪恶,比我的爪子还要丑陋啊!”两个手掌应声而断,腕处光滑如镜。
“挖眼!挖眼!看了那么多不该看的东西!”
“不!先剖肚子,让他亲眼看着!”
“好主意!让他亲眼看!”
“哗啦——”长长的裂口从头到底,把坚韧如牛皮的胸腹分作两半,依旧鲜活的脏器五颜六色,粉的是肺,青的是肝,黄的是脾,绿的是胆,红的是心,依旧鲜活地蠕动。
“勾舌!勾舌!”
“挖眼!挖眼!”
吵吵嚷嚷,纷乱不一。
……
“呃啊——”仿佛用尽全身力气的呻吟把我带回现实,“我在哪?”
习惯性地挺腹,不防胸口火辣辣的痛觉乍然间铺天盖地、汹涌而来,任再坚韧的神经也抵挡不住。
惨叫惊醒了相邻的床位,冷汗模糊了视线,熟悉的香味扑到近前,响起慌张的女声,“医生!医生!”
重新换下带着崩裂伤口渗出血祭的纱布时没有再麻醉,好在清醒后承受力强了不少。
创口没有歪七扭八,像只鲜红的长蜈蚣精神抖擞趴在胸前,每只脚几乎一样长,可能缝合的医生还兼修美学。
回忆在酒吧惊心动魄的生死之战戛然而止,其余的片段隐约难以清晰,只是现在的样子似曾相识。
好像不是我,那是谁呢?
“小心点,别再把自己弄伤了。”包扎的医生还在肩膀打了个蝴蝶结。
“谢谢医生。”
才发现馨姨鬓角散乱泪眼朦胧,应该是被吓到了吧。
“馨姨,我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精壮而虚弱的身体将近八十公斤,即使只是稍稍扶持就让她气喘,把我放到床头,理了理头发缓了口气,闻言却是有些手足无措,“我也不太清楚……就半夜接到电话叫我到医院照顾你,来的时候正在做手术,换下来的衣服都是血,放在卫生间还没洗……”
“谁?”
“他说是你老板,然后昨天送我们到医院那个人,把你送过来先走了。”
“哦……”景辉哥应该知道怎么回事,我却一点弄清楚的欲望都没有。
长长的沉默之后,乌黑的秀发在余光中猛然一顿,伴随着低低的惊哼,将我从放空的状态中拉回来,原来是馨姨在小鸡啄米。
“怎么了?”
她不好意思地低眸浅笑,接着强打起精神,按住床沿就要站开,“没事……我现在回去讨些东西,你还要在这住几天……”
馨姨平时保养得精致,此时愈发显得憔悴。
微黑的眼圈又红又肿,显然是哭过,红润的双唇有些干裂,脸上浓浓的倦意怎么都遮掩不住。
“不忙。”我捉住她的手,像是抓着唯一的慰藉。
馨姨没敢用力,顺从地坐回原地。
说来医院给安排的病房还装有独立卫浴,旁边还有陪护的另一张床,墙边立着衣柜和书桌,虽谈不上宽敞,却也绝不拥挤。
“那个……”我有些不好意思,“能不能扶我去……”
合上卫生间的门,积攒了一天一夜的量哗啦啦倾泻而下,身体和心情都轻松起来。
“想什么呢?”
馨姨正对着房门发呆,好像被惊着了,“没有!不是!”
顺着她低垂的视线,正好看见因为手术换上的宽大真空的病号服鼓鼓囊囊,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底下却愈发高涨。
“馨姨……”
她紧盯着,恍似未闻,小嘴微张,胸口因为长长的吸气更加巍峨。
我加大了点音量,“馨姨?”
“啊!”她转身就走,背对着我坐在床边。
我一步一步挪过去,她见我艰难的样子欲起身又未起,一时进退不得红霞满布。
轻轻弯腰,搭住她的肩膀,“再睡会吧。”
她一向不懂得拒绝,于是听话地褪下小鞋,卷起腿,像只剥了壳的大虾,缩进了薄被。
偶尔望向这边时,我报以促狭一笑,她就翻个身背对我了。
我在余晖熠熠、凉风初起时醒来,好看的背影已经简单梳妆,重新焕发出贤惠温顺的本质。
蓦然转身发现我正愣愣看着她,馨姨凑上前,“哪里不舒服吗?”
伸过来的手肘和掌心还有着洗掉的的紫红色印记,淡粉的嫩肉刚刚生出,在雪肤上更加惹人怜爱。
我捉住这只胳膊拿到眼前仔细打量,想要看清伤口的每个细微之处,指尖缓缓抚过边缘,引得手中嫩滑的肌肤紧绷抽搐,小拳紧握,不自主地想要抽离,却最终还是停留在原地。
“小宇~~~”声音弱势而幽怨。
我连忙松开安禄山之爪,“我没事……弄点吃的?”借此转移下话题。
……
夜晚。
馨姨从箱子里零零碎碎掏出好些东西。
“洗发,护发,补水保湿,护手,花香沐浴……馨姨,我用不着啊?”
“这是姨用的……”
“哦……啊?你也要住下来?真的不用,这医院就跟我家一样,不用麻烦……”
“不放心……你不喜欢姨在这吗?”
她简直自带柔弱气场,有时候让人想欺负,有时候又让人怜惜,我也难免心软,“怎么会不喜欢呢?馨姨有多疼人我又不是不知道,可你不还有花店要照顾吗……”
“你知道什么……”她白了我一眼,带着欣喜和雀跃,“暂停几天没关系。”
我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那也……”
“只要是小宇,没关系的……”
这句话就像魔咒,能说服我也说服她自己。
再次见到自己的样子,是如此的叫人难以忍受的陌生。
短发已灰败至苍白,即使身躯依旧挺拔,我凝视着他,仿佛触及到深深的,深深的,深沉,像胡杨千年不倒不朽,也或在一阵春风中化作齑粉。
人其实不是慢慢变老的,有时只在一夜之间。
我自嘲,人还是不能闲,哪来这么多愁善感。
“怎么了?”馨姨见我久久没动静,隔着门问。
“没!”
她又殷勤地忙前忙后,倒好热水。
在她巴巴的眼神中,我小心翼翼别扭着把脚放了进去。
“烫了?”
“正好!”她探下腰还想伸手帮我洗,被我一把拉回,哭笑不得,“不至于,我又不是不能动,用不着这样。”
“没关系的……”
奈何我捉着不松手,只能放任我自己亲力亲为。
胸前一直作痛,或多或少,只要没再次裂开,并不是很难忍受,直到再次平躺细细沉浸地感受,每一处疼痛都像小世界让我遨游,
“要关灯吗?”
尽管没有睡意,但还是更偏向黑暗的环境,“关上吧。”
星辉来自光年之外,馨姨的呼唤近在耳边,“小宇?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我也不知道……”说来可笑,我自己也同样茫然。
她靠得更近,“没听清……”
其实是莫名的情绪爆发和黑夜中细微的疼痛被放大让我的低语模糊不清,即使现在还是没有力气更大声。
“靠过来……”我让出半边位置,熟练地把她扯倒在旁。
夜不视物助长了胆量,不仅是我的,馨姨也大着胆子安然躺下,倾听我的耳语。
“真的,虽然好像是我自己弄的,但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也不是很想搞明白怎么回事……馨姨你能听懂吗?”
单人床宽度刚好够两个人,但也仅此而已了,我本就壮硕,馨姨也不纤瘦,只能隔着衣袍紧贴才不至于悬到床外,她的侧脸枕在我的手臂上,我反手握在她的肩膀上。
于是就有了一种肉肉的、暖暖的、香香的、充实的感觉,给萦绕的孤独感注射了一针镇静剂,像药片投进玻璃杯漾起水花和波纹,像一只麻雀的上空飞过成排鸣叫的雁,像覆雪的平原多出几行脚印,像缺损的部件找到了替代继续运转。
“嗯……”
也不知她是表示确定还是否定,如兰温热的气息烘得有些痒痒的,扭过脖子在枕头上蹭了蹭,入目是散发微弱莹白的额头,和幽幽好闻的发香。
源于贪婪占有的天性,也源于长久以来就对馨姨盘发的好奇,枕下的手从后面摸了摸,松软丝滑,伸伸脖子埋首其中,口鼻满是芬芳。
“不舒服吗?”满足了好奇心之后,才感受到怀里的娇躯微微扭来扭去,香味也越来越明显,“哦,好像确实有点热了……”
馨姨一言不发扭扭捏捏地进了卫生间,留下一丝湿热馥郁的气息。
“我给你妈妈打电话也打不通,你这个样子告诉她了吗?”
“没有,她出差了,联系不上……”
“那……那要不还是把昨晚问清楚吧,万一……”
“昨天?昨天放学被一个外国人追杀,然后把他抓了起来,再然后……再然后喝酒……喝酒……”忽然脑海里就像有一头猛兽猛地撕咬起来,凌乱不堪,痛不欲生,“我想不起来!”
痛苦的语调让馨姨点开灯,俯身相就,“不想了!不想了!姨给你按按……”轻柔地扳过我的脑袋枕上一处丰满嫩软,清凉感随着微凉指尖的揉动开始平复暴动的记忆。
“好了……”我握住越来越酸软无力的手指,放在耳旁,嗅着仿佛花瓣被切开后花粉、花汁混合的香味。
“馨姨,你身上怎么这么好闻,也没见你用过香水啊?”
“我也不知道……”
“反正谢谢馨姨,对我这么好,枕着很舒服,按着也很舒服。”
“没关系的,只要是小宇,你要喜欢,姨就多帮你按按……”
“好了好了,知道馨姨对我最好了……快去躺着吧,看你走路姿势都不对,脚受伤了?”
“昨天到医院……”
“昨天?昨天……我想想……”丝毫没发觉又有头痛的趋势,“你的脚是因为……因为……”
“呃啊!”又是一声野兽的惨嚎在脑中炸开,又痛苦又后悔。
或许因为已经是第二次,很快就缓了下来,伸手抹去馨姨眼眶里的珠花,自嘲地笑笑,“好了,没事了……我真是活该,想不起来就算了,干嘛自己找罪受……”
“小宇……”她主动捧住我的脸颊,正视我的眼睛,“不要再勉强自己了,好吗?”
“好,好,我知道了,我又不傻……”
她的动作是这些年来最主动、最大胆的了,于她而言,早已算作“出格”,眼神开始躲躲闪闪。
“你在怕什么?”
“没……没有……”她话是这么说,语气已经慌乱得不成样子。
我有些纳闷,这跟被人捏住耳朵的兔子一样的胆小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
起个大早。
作为两个人的全部活动空间,这个病房还是小了些,所以难免会发生一些……难免的事……
嘘嘘的时候,一转眼就看到挂起来的黑色小巧布片,有些薄,有点窄,有点透……我甚至饶有兴趣地分辨了一下是蕾丝的材质……
当我若无其事,面对的是门外焦急的馨姨,擦肩而进,然后很快又出来,与装傻的我彼此对视了一眼。
她知道我看到了,我也知道她知道我看到了,但依然默契地我装作不知,她装作我没看到。
很像绕口令,但确是让人身处其中时感觉顶有意思的事情。
然后接下来的几天就再没见到了,隐约,似乎,有些,遗憾?
当然,我不是变态,没什么多余的想法。
“恢复这么快的吗?”拆线时,封雨柔告诉我后天检查一下,期间不要沾水。
来到馨姨家里,她特意买了一条野生黑鱼,却在下刀时犯了难,因为它太有活力了。
虽说馨姨在烹饪上小有心得,但并没有在食材处理上加点,碰到棘手的就束手无策。
忍着鱼鳞表面滑腻的手感抓了两把依旧被它甩甩尾就挣脱,于是我接过刀,随手拍翻鱼头,而馨姨忙不迭地洗手,蹙着眉嘴唇微微嗫喏,应该是在埋怨粘液的恶心吧。
恶心……
嫌弃……
任人宰割……
从鱼腹开始下刀?
下刀,剖开……
将要用力之时,“啊——”被一声高分贝惊叫打断。
“嗯?”我疑惑地转过头,看见了馨姨的惊慌、害怕、绝望、噙着泪、微不可查的摇头、努力不让自己再发出声……
“小宇?”
“嗯。”
“小宇?”她小心翼翼地伸手,“不要动……”
“怎么——”于是我看到她握住了我拿刀的手,以及已经向内抵在衣服上的刀尖。
“了……”
我无声地慢慢放开,把凶器交了出去,望向馨姨的眼神中,连自己都分不清有什么意义,歉意?
愧疚?
安慰?
或者本就什么都没有。
我不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但肯定是常人背负不起的秘密和真相,只在等待某一天想起,然后就是一场彻底的解脱;如果一直想不起,那就像今天这样,迟早有一天依然会走向解脱。
只是现在该怎么跟馨姨解释……
“小宇!我好害怕!”她从未如此亲密地主动抱过我,眼泪被一阵阵的后怕侵袭着争先恐后,“你到底怎么了……”
“我真的不知道……”
劲头过去,馨姨终于能冷静交流,“刚才你的样子好吓人,把刀慢慢指向自己,然后认真地考虑从哪里……看我的那一眼没有一点生气,就好像把自己当成了尸体……”呼吸还在因为心悸一顿一顿。
“好了……好了……没事了……”不知道怎么解释,干脆就不再提起,“我保证以后不会了……我保证!”
“那你坐在这里不要动,别进厨房了……”
“好!”
“以后你自己家里的厨房也别……要是在家吃饭姨来做!”
“行,都听馨姨的!”
病假请了一个月,可按照这个趋势两周就大致无碍了,于是以每周一个科目的速度光速通过三关,停在了科目四,因为被通知下周课堂会布置一次大课题。
可怜阮晴提的那辆红旗大路没上过几次,尽在停车坪的方寸之地倒腾。
……
一个月后。
“来!你们几个一起上!”
对面几个平头哥互相望望,然后一拥而上,带头的孙洪磊突然大喊一声,“出绝招!终极奥义,合击术!”
在我的戒备中,他拼着挨上几下也要近身缠住我,后面的人有样学样,抱手的抱手,搂腿的搂腿,把我放倒后也不管同伴还在底下就开始叠罗汉,直到把我压得动都不能动。
“我靠!你们这帮吊人!口号喊得那么中二,怎么这么猥琐!”四五个人几百公斤,再怎么勇也掀不起来,更别提四肢还被七手八脚一人一个抓得死死的。
“卧槽!卧槽!你们他妈的手往哪伸!我认输!我认输!”等到一个个站起来,愣是没分辨出刚才是谁往我裤裆里瞎掏。
“我说你们,年纪轻轻的咋就开始不要脸了呢?让你们穿防具了还不行,一起上就使无赖,还专走人下三路……”现在想起来还一阵阵蛋缩。
“手误……手误……”
“是你是吧!”我瞪了他一眼,看着挺老实的小武,下手这么黑。
本来开着我心爱的小红旗找周婷婷散散心,正好碰到她跟一帮师兄在训练,于是忍不住发痒的骨头热热身。
大病初愈力气好像又有所增长,一时没收住,第一个上台的被一腿踹趴了二十分钟起不来……真不是故意的。
“你胸口是那天弄的?”如此混乱的场面,周婷婷自然不好参与,只在一旁看着。
“好像是吧。”我模棱两可。
“他们说你太猛了,但有机会想还是跟你练练,每个周末下午都在这。”
“行!只要那帮人别再那么阴险……”
“噗——”
“走了!”
活动开自然感觉轻松不少,但是,真他妈疼啊……我掀起衣服龇牙咧嘴地检查一遍,这帮龟孙,仗着防具拼命跟我换伤……
“馨姨?我回来了!”
“小宇?马上就好了……”袅袅娉娉的身影走出来,放下盘子,“你的脸怎么了?!”
最后那下,额头在地上磨破了,那群牲口……
不凑近还好,仔细一看,红的红,青的青,紫的紫,从脖子往下,胳膊往上,像进了趟染坊。
“才刚好,你怎么又……”
“没没没……”眼看馨姨就要再次担惊受怕,我好说歹说才解释清楚,跟人练手不小心摔了一跤。
“上点药吧。”
“身上脏,我回去洗个澡先。”
“别回去了,就在姨这儿洗,上次的衣服还丢在这正好换了。”我还在犹豫,却已经被馨姨推进浴室,“我去给你拿衣服。”
好家伙,比我家还奢侈,竟然有定制的小型汗蒸房,放了张推拿按摩床,嫌坐着累了还能躺着?
头回见识的我被精致奢华的装配震惊了。
馨姨敲门时我还在大汗淋漓地研究,连忙关上电源三下五除二冲个干净围上浴巾。
“来了来了!”光着的上身中间,是被一条暗红色的焊缝拼在一起,皮肤因为刚才的高温而充血发红,像是氤氲着蒸汽。
门被猛地拉开,馨姨没想到入眼处就是高出她一头的精悍身子,被熏得呼吸一滞,肩膀微微后仰几乎忍不住倒退。
“衣……衣服……”手伸到一半,“先抹药……”
我挠挠头,“怎么弄?”
“趴好。”
“哦!”我乖乖在按摩床上趴着,里面的温度还没降下来。
清凉的药油被揉进背上,片刻后变得热辣,甚至可以感受到臂膀处的淤血重新开始流动。
“嘶——”
馨姨手上动作一停,有些慌,“疼了吗?”
“又疼又舒服……”末了我补充一句,“再用力点也没关系……”
“翻过来——”
随着视线的转动,我好像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淡紫色的雪纺睡袍本就透气轻便,被水汽浸湿后更是恍若透明,偏偏馨姨浑然不觉,前倾的身体还在随着指尖的捏放微微摆动,让两座倒悬的山峰不停摇晃,几乎占据整个视线,给了我很大压力。
下摆并不甚长,入眼处满是绯红的肉色,中间微微溢出的嫩软相互间不停地揉挤搓弄,非但不显得肥腻粗胖,反而充分展现出丰满的韵味,让人不由自主联想到油汪汪肥瘦相间的红烧肉,咕嘟嘟地随着汤汁颤动,冒着浓郁呈酱红色的油烟香味,忍不住口舌生津眼放绿光。
前倾的动作带着后摆扬起,即使目光不会转弯,也该能想象到,那小巧的黑色布片陷入两瓣圆隆挺翘如满月之间的风光,而就在下一刻,这活色生香的场面便出现在我眼前。
背后的镜子里,两团看起来松软的巨硕面团轮廓划着完美的圆弧,在微分的两腿上,在倏然收束的窄腰下,仿佛耸立海外的孤岛,颤颤巍巍好似一碰即垮,却始终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托住悬而不坠。
嵌在正中的已经缠成了布条,虽然还在努力地张开,但最终越陷越深,埋得几乎看不见,再往腿心处又急促地隆起一小团,像是前几天买的鲜鲍,蒸熟了蘸上酱醋就可以直接入口,滑嫩多汁。
要是再往里……
我猛然回过神来,擡手盖上眼皮,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南无阿弥陀佛,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
心中的欲念终于消失,而馨姨何时离开的也没注意,只是在下床时才发现浴袍松松垮垮地斜系在腰间,生理性的凸出顶起老高一块,差点把浴巾掀开。
这他妈就很尴尬,难不成刚才就一直让馨姨对着它?
胆小的她果然躲在卧室,藏进她自认为最安全的地方,旁边还放着刚才穿着的衣裳,里外俱在。
“对不起……”嘴上道着歉,眼睛又不受控制地瞄过去。
红晕未褪,声如蚊呐,以至于我只见她唇动,而不闻其声。
她胆子那么小,这种事终究还是要我主动坦诚些的。
“馨姨,刚才都怪我,但是我绝对没有一点点不尊敬你的意思!我只是……以后保证时时刻刻注意!”
“姨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小宇毕竟长大了,这是……这是正常现象……姨都懂……再说……”
这回我终于听清了些,凑上前侧着耳朵,“什么?”
“只要是小宇,都没关系的……”
突如其来的感动。
这个胆小的,傻的,单纯的,可爱的女人,把我每句话都当真,对我每件事都上心,在医院的时候就开始学习按摩的技巧,只因我随口说过。
不论何时,我见到的她的头发都像盛开的花一般扎在脑后,人也正是像盛开的花一般的年华。
“谢谢你,馨姨。”于是我轻轻抱了这个女人,想告诉她我是多么感激,宛如延续了我第二段的生命那么深刻。
天然的母性使她自然地顺起我的后脑,轻快地哼道,“看来姨说错啦……”
“说错什么?”我嗅着她的香并不擡头。
“原来小宇还没长大,像个孩子一样……”
疑惑地与她对视,才难得发现馨姨眼中的一丝调笑和俏皮,恰似平时温顺害羞的白羊却趁你不注意拿短短小小的角顶你,被察觉到了也并不退后,反而更有些再来一次的跃跃欲试。
虽然有时候心中仿佛没有着落,可我当然不愿意被她小看,“是吗?”只是稍稍凝聚了一下MAN 之力,胳膊攒些力量现出线条就让她原形毕露,“馨姨你说我还有哪里没长大?”
她忽然别过头去。
“嗯?”
在我不懈的目光探寻中,她终于转回来,眼波却润得要滴水,“不许……不许对姨使坏……”
只一秒我就反应过来,馨姨应该是想岔了,理解到了某个她刚刚亲眼见过“它”渐渐“长大”的地方,让我不知作何感想。
“我真不是那个意思,都说了意外……”
两个人的话都云里雾里的,却偏偏彼此都能心照不宣、心领神会,这样的默契既让我们觉得有趣,又因为其中旖旎的内涵而心旌摇曳。
“噗哈哈哈……”我还是忍不住,馨姨明明平时心思简单得很,怎么最近总是容易想歪来呢?
实在是太可爱了!
被我当场点破,要不是一向缺乏行动力,恐怕馨姨早就藏进了被子里。
“嘤咛——”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馨姨,跟你说个事,明天我要住校了。”
出于某种强烈的情绪,她猛地擡起头,眼睛里的不舍就像被抛弃的羔羊,而在下一刻收敛起来,带着淡淡失落的语气,“知道了……”
“怎么啦?虽然我也很喜欢这段时间被馨姨照顾,但是请了这么长时间的假……再说我又不是不回家,除了周末,平时想你了不就直接开车回来了?”
提到开车我就想起一个早就有了的模糊计划,“馨姨你的那些花花草草就不要再叫人送了,除非急着要的,都统一安排到周三下午和周末,我回来给你帮忙,SUV 后备箱连大型花盆也能放下……”
“不用不用……你还要上学呢……”
“周三下午没课,而且这样能省下相当一部分运费,要是馨姨还是觉得……那多犒劳犒劳我就好……”
我的意思仅仅指满足我的口腹之欲,却没想到她的理解竟然又偏向了莫名其妙的地方,以至于后来闹出不少香艳靡漫的意外和笑话。
……
十一月金秋渐寒,已经不太适合盆栽的植养,订单稀少,倒是有两位居家的贵妇和馨姨约谈之前买的名卉怎么过冬,于是我成了她向别人介绍的“司机”,可任谁都能看出,彼此之间的熟悉模样怎么也不会止于她口中的“没什么关系”。
再次带着点点片片的伤痕回家,没想到周婷婷故意给安排了几个更高年级的师兄,全力放对之下感觉都好像被打出了骨裂,不过也更能泄压,释放蠢蠢欲动的躁动。
每个人的心中都藏着一头野兽,而我的这头,需要一点小小的约束。
“馨姨!晚上准备了什么?”她有了我的钥匙,我也有了她的。
“又把自己弄成这样……”她把我推出厨房,“晚上再说……”
夜晚,烘热的蒸房中,我趴好眯起眼睛等待。
这个世界上生息的芸芸众生无不在他人身上寻求着什么,结果却又时常感到孤独,而越孤独,便越茫目地渴求,这种动力也当是推动人际关系的基本法则之一吧?
我听见门开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近,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背上传来熟悉的热辣痛爽。
“谢谢你……馨姨……你的手法……好像比上次更有进步啊……”
“嗯。”
如果说上次还是管中窥豹,那这回就算不是得见全貌也相差不远了,如此近的距离下,她葫芦型的身材的压迫力展现得淋漓尽致。
白色薄纱似的的短衣早已汗透湿透紧贴身体曲线,轻便得像是透明,无肩带的1/2 文胸只能说堪堪托住,一双巨大的水滴型胸器简直呼之欲出,在低胸的纱衣外露出一条幽壑,和大片大片柔软的雪白。
以及比之前更短的下摆,从侧面已经可以看到臀线的边沿,两股丰腴的嫩肉还因为手臂发力阵阵微颤,带动两瓣蜜桃抖动,好像随时会流淌出香甜的蜜汁。
于是我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又可耻地一柱擎天了。
不是我军不努力,实在是敌方太犯规啊!
我费了莫大的毅力才移开视线,闭上眼心如擂鼓,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
“小宇?”
“怎么了,馨姨?”
“小宇很难受吧?”
“没有……没事……不是故意的……”
“小宇不要动……闭上眼睛……等姨一下……”
我乖乖照做,并尽量平心静气,然而总觉得有什么就在眼前晃啊晃,一会是馨姨水袋似的雪奶,一会是她涨满蜜汁的桃臀,仿佛只要伸手轻轻一捏,就会“噗滋”地泄出水来。
失去视觉,听觉变得敏锐,馨姨放水洗过手回到一旁,我睁眼,她怔怔地望着我。
“怎么了,馨姨?神神秘秘的……”
“小宇……很难过吧……”她的全身都是一个风格,肉乎乎的,不见骨头,就连手指也同样如此。
柔荑在我胸前轻轻搔过,中指沿着微微鼓起的伤疤,像隔着一层厚膜没什么感觉,却又像挠在心上一样有些痒,而其余的几根手指在胸肌表面划过,引得我阵阵颤栗,下意识地绷紧显出块块胸腹肌肉的轮廓。
“就像丢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就像自己把自己关进小黑屋,里面什么也没有,你希望有人开门,所以站在里面往外看,可是外面也什么都没。小宇在里面,一定很难过吧……”馨姨用她独有的柔媚让我无名的哀伤悄悄流淌,“小宇容易一个人悲伤,你的目光,就像有时候姨面对心爱的紫丁香的枯萎,虽然还有别的美丽的花,即使一模一样,可再也找不到原来那株了……”
我总是缺乏安全感,所以才苦练不辍,所以才占有欲旺盛,所以才不愿放弃任何能被抓在手的,所以才总会觉得空荡。
好在有现成的完美抱枕,馨姨顺从地侧躺下来,极度柔韧的身体像蛇一样扭转,轻巧地舒展开手臂,上半身便缠在我胸膛,薄纱起不到丝毫的阻隔作用,刹那间,肉肤相互厮磨带来的快感甚至比不上那两团奶球滚动、挤压、变形、从侧肋和上方溢出带来的冲击的万分之一。
像是获得了某种满足,我开始思考起馨姨精心准备的这次对话。
“馨姨你说的其实我自己都感觉到,可我真的没办法……还有些害怕……”
“害怕?”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座城,装着所有他在乎的东西,可是我的心城发生了一些,不正常的变化,那些一定是不好的变化……而我又在这座城中迷了路,只会走原本熟悉的道路,至于变得诡异莫测的地方,我不敢涉足……我也没办法走出这座城,只能在这里打转,同时祈祷情况不要变得更糟糕……”
“而馨姨你说我把自己关进了小黑屋,我的悲伤,因为那些让我无能为力的地方,有着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东西。可是我经常思索,除了我妈现在人在外地,没什么需要我挂念的,而我妈她这人吧,对我也是顶好的,我也愿意听她话。所以我也不明白,不为人知的原因是什么,就这样不是很好吗?等她回来……”
“等她回来……好了,不说了!”我拍拍掌中柔弱无骨几可盈握的腰,“馨姨,你这么趴着难不难受啊?要不要换个姿势?”饕餮的欲念一起,不吃饱就决不罢休。
软肉摸起来舒服得很,手心在光滑的脊沟来回爱抚,不时微屈关节让指尖陷入棉花一般的美肉里,引起身上躯体不断扭动,两点凸起的奶头挺立发硬,刮着我的胸膛,带来的酥麻电流又让我不自觉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形成一个靡艳的循环。
不知何时我的手已经钻进馨姨身穿的纱衣内,正在直直向下,生出薄茧略有些粗粝的指节和指根能感受到沿途细腻娇嫩的香肌因为陌生的刺激泛起点点小疙瘩,最终停留在第一道阻拦线——一根细窄的布带。
我清楚地知道那根在馨姨腰间缠绕一圈的是什么,越过防线,漫过三寸宽的蕾丝,用力一抓,丰盈的臀肉直接溢满了手指间。
“嗯——”压抑不住的动听呻吟在耳边响起,低头看去,馨姨早已全身泛着粉红,奇异的香味仿佛从她的每个毛孔中幽幽散发,然后在蒸房中升腾,愈发诱使人意乱情迷。
揉捏够了继续向前探路,很快就到了臀腿的交界处,这里的手感更显肥厚,而且只要往中间,就是最为神秘禁忌的所在……
“不要!”已经触碰到布片的边缘,甚至指尖沾上了丝丝湿意,被馨姨反手按压,更是有种陷入水中海绵的感觉。
“不要!”
慌乱中被猛地刺痛,也清醒过来,这样的场景,忽然间让我无比痛恨自己,就像……就像曾经遭遇过的、最终悲剧地收尾。
“对不起……馨姨……我……”想要解释却苍白无力。
馨姨凌乱不堪地站在地上,春光大泄,而我没有了刚才的欲念。
不久前才保证过,现在却又故态复萌地猥亵疼爱自己的长辈,这样的禽兽淫行简直让自己恶心作呕。
这一巴掌是如此的重,晕得连坐都坐不住,翻下床摔在馨姨脚边,“咚”地把木制地板砸得闷响。
“小宇!”她吓了一跳。
舌头尝到了腥甜的味道,头晕目眩中只觉得血色开始弥漫,我甩甩头,拨开馨姨伸出的扶手,不停地道歉,“对不起……我不该那样的……我真的该死……我不配……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不是你的错!不怪你!”她紧紧搂住我左右晃动的脑袋,按在怀中,“没关系的,姨不怪你!”
仿佛尖锐的问题得到回答,我渐渐平复,“真的吗?可是我不该……”
她轻轻捧住我的脸颊,柔声道,“姨不会讨厌,因为你是小宇啊……只要是小宇,都没关系的……”
只要是……
这样毫无理性、毫无理由的逻辑,我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在她的眸中,我忽然暂时得到了救赎。
嘴角不再淌血,却肉眼可见地肿起,我忽然后悔不分轻重地用那么大力了,搞得明天见人还尴尬。
这样的伤势先在24小时冷敷,然后再热敷,不然直接热敷会肿得更严重。
躺在馨姨的大床上,她拿冷毛巾熨在我半边脸上,身上的衣服都还来不及换。
“你说说你……”果然,只要把女人惹急了,最终都会化作“老妈式”的说教,“怎么就那么不懂爱惜自己?对自己都下这样的狠手……”
“我活该!馨姨你对我这么好,我……我不是人……再说,馨姨你干嘛穿……穿这个样子……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她的脸倏然失去了所有的血色,我可以感觉到她的目光都在发抖。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瞧我这破嘴,刚才干脆打烂了算了……”慌忙捉住馨姨缩回去的手,用力按回脸上,又疼得直叫唤,“哎哟!哎!”
却又不敢松开,还一边注意她的反应。
她所有的顾虑都在我由痛苦表现出的诚意中烟消云散,飞霞重新布满双颊,“还……还不是你说的……”
“我说什么了,我怎么不记得?”
“你!上次你说给姨当司机,让姨好好”犒劳犒劳“……”
“没错啊,可这跟……”我“恍然大悟”,“我是说做两个好菜安慰肚子,馨姨你是怎么理解到这个方向来的?难道我看起来就那么像个色狼吗?”
然而她真的小声抗议,“就是!上次……上次还对姨使坏……”
“没有吧?”
“小宇的眼睛……镜子……”
老脸一红,原来偷窥被发现了,看来她也不是真傻,“铁证如山”,没话说了。
“既然馨姨你都知道我是”色狼“了,还……”
又是一句像蚊子哼的声音,虽然听不清,可由于太过熟悉而明白了含义。
“只要是小宇,都没关系的……”
我已经分不清她是真傻还是假傻了,反正她是这么说,我却不能那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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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光临!”
“吴老板来了吗?”
“今天老板不在,客人有什么事吗?”
“那现在这里谁做主?小五哥?”
“是的。”
“谢谢了。”
薇薇姐走后,舞池又回到群魔乱舞的状态,不复清吧时的闲适安逸。
上到三楼,小五哥果然在当初老板的办公室里,文件柜底下的划痕依旧,红木的桌子换了一个,小五哥正坐在桌后算着什么。
“哟,雷子,好久不见啊!”
“小五哥!忙着呐?”
“是啊……”他放下笔揉揉眉毛,“几笔老帐、烂帐,收不回来……”
我心想,你们不就是做这个的吗,怎么还有搞不定的?
他一看就知道我想岔了,苦笑一声,“雷子,你应该在想,我不就是混黑社会的吗?”也不等我回答,或者已经十分确定了。
“以前没跟你仔细说,其实你只想对了一小半……”
接过烟,我坐近露出倾听的姿态。
“想必你差不多猜到老板的身份,曾经的身份……武警。更早时候也做过缉毒,然后打拐,直到……就退出一线了。”
“之所以说你想对一小半,那一小半就是我……”
“你?”
“对,我以前。你以为什么是黑社会?收保护费?在街头拿刀对砍?陈浩南?”
“那不是黑社会,通常你们把那些叫做流氓和混混,只是我们手底下的马仔……真正的黑,意思是见不得光,游走在法律的盲区甚至法律的空隙,是一整条利益链,来路不正的只有最前面几个环节,到后面就是资本的手段,让提供帮助的人都能分一杯羹,却又合理合法……黑社会,就是决定谁分的蛋糕大,谁分的蛋糕小的生态环境……”
“当然那都是过去了……”
“我以此起家……”小五哥亮出的是他那根缺少的食指,“后来转换了思路,开始学习扮演会计、律师……之类的角色,很少再跟马仔打交道,只需要对账本和流动的资金负责。”
“我自以为很安全,觉得就算抓住了也不会判死刑吧?”
“然后……然后就栽在老板手上,当污点证人,指证了十几个,全都是死刑……不然我会被判一百三十年……”
“后来,给老板当线人拿证据,他退了,我也跟着离开,这几笔账差不多就是那时候放的。其实也不是什么高利贷,顶多算是投资,大部分都收到了,可惜这几个老板,自己翻不了身还死抓着不放手,不见棺材不落泪,现在收回来还能操作,再拖几年就真成烂账了……”
“多少?”
“那时候借出去一百多万……”
“这么多!”
“现在大概一千万。”
手一抖,烟都捏扁了,这他妈还不是高利贷?
小五哥无所谓地摊摊手,“当初他们拿店面抵,签了合同的,结果自己没本事经营不善,我要收回有什么错?”
确实没什么错,但是这么只金鸡,任谁都不会轻易放手吧?
“又不是转手就能值那么多,收回来反而要先填几百万进去,后面二三十年才能回本,他们有那个本钱吗?一个个老赖,不见血不带见怕,要是十几年前……”
“行了,跟你说那么多干什么,走,下去喝一杯!”
从前台、调酒、调音、灯光全换了新人,一路上都是拘谨的打招呼。
“小五哥,”我晃动着琥珀色的液体,加了点粉色调液,酒杯中慢慢出现血丝般的红色,“你说要他们见见血?”
“想哪去了?哪怕换十年前也都不是不可以,至于现在……多少银行部门盯着他们,爹妈不能让那些人上心的事,钱可以,甚至不惜追查出你掉的头发。谁还敢动他们一根手指头?所以才有恃无恐啊,这年头,欠钱的才是大爷……”
“唔……没说真把他们怎么样,只不过吓吓人嘛,我在行。”
“你在行?”
“应该吧……”虽然记不太清楚,可总觉得有过成功的案例,而且成效斐然。
“我想想……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让小什他们陪你走一趟。”
“周六吧,晚上八点,这几天我准备点东西,地址回头发我。”杯中酒一饮而尽,“那小五哥你忙,我先走了。”
……
“馨姨,今晚在外面吃吧,顺便有点事情。”
“嗯,都听小宇的……”
来到目的地,装修豪华,生意冷清,车停门口观察了好一会,最后从对面挑了家干净优雅的“饺之阁”。
“两位请慢用……”
店里主推的黄瓜虾仁水饺清香爽口,水晶虾仁蒸饺风味浓郁,一碟辣椒,小碗醋,两双透明石英筷子,没想到还能偶遇这样的诗意格调。
馅里的虾尾个头也不小,快赶上小拇指的前两节了,吃起来滋味颇为过瘾。
“雷哥,我们要到了!”
“嗯,我就在附近。你是龙五?”
“对!对!雷哥还记得我?”
“前几年暑假还在酒吧里帮忙的嘛,那时候我还跟你们一起打工来着……你们直接过来,在门口等我一下,我能看到。”
那辆破旧的五菱神车也被淘汰,取而代之的是一辆金杯,个条长起来的龙五先拉开车门,旁边是小猴子。
“馨姨,你在这坐一会,我很快回来。”
“嗯。”
“龙五,小猴子!”
“雷哥!”×4
车里车外几人有些激动崇拜,大概是源自那把老板椅,能和大老板以及刀疤、小五哥并肩作战并且绝地反击让他们听得热血沸腾。
“东西都准备好了?”看到他们点头,“走吧,去找黄老板聊聊家常。”
龙五跟小猴子径直在前面领路,之前就是他们两个上门,只不过收效甚微。
推开黄老板的办公室,一路上竟然遇不到任何一个迎宾和保安阻拦,也难怪生意没什么起色。
“又是你们?”怎么说呢,这位黄老板虽然依靠包装看起来还有点成功人士的样子,但终究掩盖不了色厉内荏、面狠胆薄的面相,给人一种“德不配位”的感觉,更不用提他本就没什么身价了。
“黄老板是吧?我们的来意想必你也清楚,就不绕弯子了,今天我给你看点东西,帮你下下决心。”
狠话之前也不是没放过,黄老板一点都不带怕的,“哦?有什么能让黄某开开眼?”
“把人带上来!”
等待的几分钟,一根雪茄被抽出,“不知道黄老板对这个感不感兴趣?”
他露出兴致缺缺的表情,“高希霸……不过不知道是仿的还是杂牌冒充……”
“呵呵,黄老板挺有研究……”我拍拍他肩膀,引得他有些不自在,“像我就不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