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她的,是一个霸道的吻。
“馨姨,我不知你的过去,但如我对你的所见所闻所想,你是那么善良,因此,哪怕全世界的人都恨你,都觉得你坏,只要你自己问心无愧,坚信自己是无辜的,就不会没有朋友,至少,我会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小宇……谢谢你……”她回报似的亲着我,边亲边流泪,最后竟然就这么趴在我身上睡着了。
现在就连我都困意重重,更别提她当事人了,早已是心力交瘁。
夜晚,我做梦,梦到天上掉下来好多羊,浑身长着雪白的棉花似的羊毛,将我压在身下,白羊“咩咩”地叫,我奋力挣扎。
“小宇?小宇?”
浑身一轻,呼吸一畅,陡然的轻松让我悠悠转醒,“嗯?馨姨?”
她知道我为什么会睡得不好,一睁眼就发觉自己四手八脚将我缠得死死的,脸红忐忑地退下,学着我下去也做了份“爱心早餐”,才上来叫醒我。
慢慢爬起来,床头放着颗粒饱满、黄澄澄的炒饭。
“馨姨,这不是从外面买的吧?”盛饭的碗怎么看都像昨晚刚用过的。
“姨问前台借用厨房的……”
离开前,那个小姑娘还是坚持不肯收额外的费用,轻易地被两顿饭就收买了。
“馨姨,昨晚你不还吃人家的醋来着?怎么今早这么大方?”坐到车上,我打趣道。
她翻了好看的媚眼不说话,直到两人静静坐了一会儿,我发动车子准备回去时,她开口道:“小宇,能陪姨去个地方吗?”
*** *** ***
在馨姨的指导下,加上不时停车问路,我们终于到达一栋孤零零的二层楼房,比起周边显得破落萧瑟许多。
“你好,请问黄阿姨和施老师是住在这里吗?”
“谁啊?”走出来的身材臃肿的老太婆拄着根拐,见问话的是个美丽的少妇,语气变得自然温柔了些,“施老师已经不在啦……找我有什么事吗?”
“原来已经……”馨姨伤感了一瞬,“我是他以前的学生,想要祭拜一下老师,黄阿姨能引个路吗?”
“学生?”黄婆婆的反应很奇怪,惊讶,警惕,“你是?”
“黄阿姨,我是当年的小柳儿……”
“你!”她惊得差点摔倒,还好被馨姨扶住。
她艰难苦涩地开口,“对不起……”
“都过去了,就算放不下又有什么用呢……”
“跟我来吧。”黄婆婆一脚一拐地领路,经过屋后,一座坟茔孤零零地立在田埂小路旁,她侧让开,“就在这儿了……实在想不到,这么多年来,第一个来看望他的,竟然是你……”
微微低头表示感谢,馨姨慢慢走近,弯腰鞠了个躬,“施老师,我来看你了……”
“我不恨你……”
我不明所以,听着没太大感受,但黄婆婆却激动异常,只是经历几十年的沧桑消磨,她没有再展现出更多的情绪。
车停得有些远,一路上,馨姨挽着我的胳膊,“所有的故事,都是从我和施老师开始的,只是没想到,他已经……”
我静静倾听。
“他是我们的国语老师,年轻时被十年混乱的年代迫害,不得已来到乡下教书。”
“他教书时习惯戴着眼镜,我问他,明明平时不戴眼镜也可以,为什么看书时就要戴着呢?他只笑笑不说话。”
“虽然那时候施老师四十岁了吧,但是因为以前的经历心中一直有气,教起书来,有时候激动得跟个年轻人一样……”
我似乎能想出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人在讲台上挥斥方遒的场景。
“施老师很有才华的,会背好多书,说话也随口引经据典,学校的女学生和女教师都有不少崇拜爱慕他。他就像那种很有文气的老一辈文人,会一手漂亮的毛笔字,每年都会帮我们写春联。”
“上学时候,我就经常跑去找他问问题……”
“就只是问问题?”没想到她竟还有这样的“风流故事”,我搂着她的纤腰一漾一漾。
“诶呀,真的是问问题嘛~~”
我忍着笑,“好好好……问问题……那都问些什么?”
“哼……”馨姨气得肘了我一下,“省会的样子,还有书里的东西……你不知道,在那个年代,一般家庭的女孩是没有机会读完初中的,大多念完小学能识字了就开始操持家务,过两年收点彩礼讲个人家……”
在馨姨的讲述下,我渐渐了解到,虽然贫穷、枯燥,家里人一度不愿支持她继续念书,可好在还有一位老师,将她对于新知识、新视野、新世界的渴望看在眼里,愿意帮助她,在那段时光里,不仅仅带她领略国语的魅力,还有当时不曾教授的物理、化学、生物、自然。
当时对这些科目感兴趣的人寥寥无几,难得的女学生让他如同找到了知己,越来越多地提到当年的故事,倾诉胸中的愤懑与唏嘘,这些话他连来到农村后的成亲对象,也就是刚才的黄婆婆也很少说,因为几乎不被理解。
“即使到了现在,我对施老师,依然还是无比感激。即使他犯了错……”
施老师藏书丰富,受到良久的熏陶,馨姨的语言能力自然无比出色,在老师的鼓励下,写下的文章也偶有在报纸期刊上发表,而得到的一点点微薄报酬,也是她能坚持学习生涯的原因之一。
“这周日有一场市里举办的作文比赛,以你的水平,至少能拿二等奖,如果要参加,需要明天提前一天到市里,第二天上午比赛。你跟家里人商量一下,路费有老师来出。”
一听说有奖金可以拿,老两口自然是同意了。
“其实那时候我想的,能不能得奖都不是太重要,可真的好想去大城市看一看啊。”
周六上午,这对师生从县城坐上了去市里的的中巴车,几经周转,终于来到一所学校前。
“住宿的旅舍很多都是老学校改的,虽然旧了点,但是宽敞,那时候还是夏天,搭个木床铺张草席,就能对外出租,所以很便宜。而且教学楼通常不止一栋,为了方便就把男女分开住了,哪像现在,空间那么小……”
我揶揄道:“大小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你还不是睡我身上?”
“讨打……”
我们追逐打闹来到车边,后视镜中馨姨的笑容前所未有的开朗,一朝解开心结,从前气质中的哀怨和忧郁一扫而空,愈发明艳照人。
我紧紧抱着她靠在车门上,忍不住从后边亲了一口,“馨姨,你看,你好美……美得让我心动……”
她一看后视镜就再也挪不开目光,那里面的人儿真的是自己吗?
她已经多少年没有笑得这么开怀过了?
目光渐渐痴了。
“馨姨,然后呢?”
“什么?”
“就是你参加作文比赛之后呢?”
“当然是坐车回家了啊……”
她无辜地看着我,我盯着她“恶狠狠”地威胁道:“再不接着说,我就……挠你痒痒了!”
抱住她的手顺势下移到柔软的腰间和小腹,还没用力呢,她就往我怀中弓腰缩成一团,哈哈笑着求饶,“小宇……别……哈……姨说……”
她嬉笑着交代了当年误会的始末。
回去后,由于一直等不到得奖的消息,这件事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
一天,她收到教导主任的通知,到办公室去一趟。
办公室里,校长、副校长、各个教导主任、各级支书都在场。
校长说:“不要紧张,实话实说,回答几个问题就行了。施老师带你去市里参加比赛期间,有过什么异常举动吗?”
“没有……”
“那他有没有跟你有过身体上的接触?”
“嗯……他好像牵过我的手,当时人很多,他怕我走丢……”
“什么时候?在哪里?”
“比赛前一天下午,在大商场。”
几人相互间默默对视,点点头,最后校长发话道:“好了,同学你可以回去了。”
下午,学校发出通告,施老师被解雇了,罪名是乱搞师生关系,猥亵女学生……
“明明我说的只是牵了次手……”
“而又有人爆料出,市里举办的有奖作文比赛在之前一周已经举办过了,那次我参加的只是一般的作文评选……”
“最严重的是,施老师之前被批斗的罪名跟这个一样,也是乱搞师生关系,只不过上一次他是学生,而他仰慕的女老师,被……迫害致死……”
“什么?死了!”在如今的网络时代,不管爆料出多大的丑闻,只要没有触犯法律,依然可以活得滋润,每一条人命都足以惊动全省市,很难想象在那十年中被所谓的“愤青”和其他别有用心之徒批斗迫害的文人学者们,都遭受过怎样非人的劫难。
第一位以死抗争的邓拓;写出《骆驼祥子》的老舍投北京太平湖自杀;言菊朋之女,梅兰芳之徒,俞振飞之妻、着名京剧、昆剧表演艺术家,言慧珠,遭批斗、殴打不堪折磨自杀;罗广斌,《红岩》作者之一,1967年跳楼自杀;1966年9月2日,傅雷夫妇被揪到大门口站在长凳上戴上高帽子批斗,惨遭人格凌辱,次日,傅雷夫妇双双自缢身亡……
那是一个视法律为无物的时代,是一个肆意践踏人格尊严的时代,更是一个混乱扭曲的时代。
只要煽动起来足够多的狂热分子,随便安上一个罪名,便能对其百般羞辱摧残,甚至“文人不如狗”,唯有以死抗争。
“女老师只是一位普通的寡妇,施老师不过多借了几次书,书上有女老师作的随笔感想和批注,被人看到后就说成他们两个相互勾搭。因为女人细腻的心思写在纸上实在太像情思了……”
“她到处被人指指点点,每天都有人在她家门口破口大骂,后来她被绳子拴进了臭气熏天的旱厕,遍地都是肮脏污浊甚至踩得满脚都是,只有在半夜,施老师偷偷给她送些吃的。没多久,她……”
“而施老师的老师,还不算最惨的……”
我听得浑身发冷,对于一个女人,乃至对于一个完整独立的自然人的人格而言,最恶毒的践踏也莫过于此了吧?
不说万分之一的可能,哪怕是万分之一的程度,降临在当时年少无知的馨姨身上,我……难以想象。
感受到我的颤抖,馨姨转身将我包容,“好啦……姨没事……姨只不过……被赶出家而已……”
流言越传越离谱,已经出现他们去市里那一晚发生了什么,包括但不限于,“柳馨怡才十六岁吧,那对奶子怎么比我姨、婶都大?”“那肯定是受到什么刺激了呗。”“什么刺激?”“还能有什么,天天往老师那儿跑,也不知个羞……”“知什么羞?说不定那晚上什么都做过了哩……”“也有可能在更早的时候,指不定在哪个角落就……不然你看她那狐媚脸,没勾过男人会这么妖吗?”“还有她头上那个发簪,挺贵一个呢,还不是『谁』给她买的?”…………
“那个发簪其实只是一个塑料仿制的,路边摊的东西,不值钱……”
“操!她们……”
馨姨拍拍我的胸口劝我消气,却被我拉开双手盯着端详,看得她都不好意思了,想以手遮面也被我握紧,“小宇……你……这么看姨干嘛……”
“她们那都是嫉妒,嫉妒馨姨从小就身材好,气质好,还女人味十足,魅惑天成。”我突然呵呵傻笑,“我一点都不生气了……”
“怎么不气了?”
“因为最后全都便宜我了,哈哈!”
“谁……谁便宜你……”她挣扎着抽回拳头,不肯面对我,用后背靠进我怀里。
“不便宜……不便宜……在我心里,馨姨可是无价之宝,多少都不换的大宝贝……”故事从这里,到与我认识,显然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那然后呢?”
馨姨倩然一笑,目光注视到了远方孤零零的楼房,“黄婆婆以前可是个悍妇,那天下午我是在半路上被她揪着头发一路拖回家里的……”
“这……”我实在没法将刚才颤颤巍巍的老太婆跟馨姨描述的悍妇联系在一起。
“柳家的,你女儿不要脸勾引我丈夫,你还管不管了?” 黄桂枝一把将馨姨推过去,在门口大吵大闹,很快引起了围观。
老爷子把女儿推进屋,“砰!”得一声把大门插上,对外面不管不问。
大桌上,老爷子铁青着脸一言不发,馨姨站在对面,长子躲在房里不敢露头,家里主妇坐在一旁战战兢兢。
良久,“从明天开始就不要再去学校了……”
“为什么?我跟施老师明明什么都没有!他们凭什么污蔑?” 馨姨倔强道。
老爷子怒得拍桌而起。
“啪!”响亮的一巴掌。
尽管家里重男轻女,父亲对她虽然说不上喜爱,但她从小不争不抢,乖巧温顺,再加上母亲以自己低微的家庭地位照应,父亲倒也没真的表现过什么厌恶情绪,大多时候漠不关心,甚至偶尔还会关注一下,像今天这样打她是头一次。
“还嫌不够丢人吗!两条路,一,你现在就嫁人,你二姑会给你找个对象,你嫁得越远越好……”
“什么!”在馨姨的认知里,她想过有朝一日会离开家乡到别的地方去看看,但不是以这种被赶出家门的形式。
“孩她爸……”老妇想劝劝。
“还有一条路……”
老爷子话还没说完就被馨姨打断,她捂着脸,眼中带着倔强的泪花,“好,我选第二条,我自己走!你不是嫌我给柳家丢人吗?我走得远远的,永远都不会回来!”
“滚!赶紧滚!以后永远别再回来,我的脸,整个柳家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馨姨捂着脸赌气地从后门跑了。
来到最常去的被树林围起来的隐秘湖边,在之前,这里是施老师带领她领略自然科学魅力的地方,而现在却成了别人口中他们幽会偷情的场所。
行走间,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落魄背影,颓然地席地靠树而坐。
“施老师?”
“谁!”施清安回头一看,惊得一下子爬起来,连身上的草木灰尘都来不及拍打,一手撑着树,一手举在身前连连摆手,“别过来!”
“施老师,他们为什么要污蔑你?我明明不是那么说的,为什么就成了我交代的『老师对我有过猥亵行为』?”馨姨急切地上前两步,却吓得他不断后退。
“别过来!”施清安大声喝道,随后痛苦地以手掩面,“对不起……这次是老师犯了错……如果不以奖金的名目,是没办法说服你家里人带你到城市去一趟的……”
“可是……”
“都是老师的错……”他好像想到什么,“他们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没……”她心虚地低下头。
然而饱经磨难的石清安又怎会不懂, “告诉老师!”
面对他了然一切的目光,馨姨只好实话实说,“我……我被赶出家了……”
“有地方去吗?”
馨姨摇头,她自己自然是没有办法的。
施清安明白,越落后封闭的地方,这样的流言蜚语伤害便越大,与其留在这里生不如死,不如干脆离开。
他想了想,“我有一个商人朋友,早年跟老师的遭遇类似,也算是同病相怜了。本来说好明天经过这里,不如你就跟他离开吧,反正留在这里也……”
“好!”
…………
“除了心灰意冷,其实姨当时心里还有着对外面世界的好奇向往,想着能离开或许也是不错的……”
“世界那么大,你想去看看?看不出来,馨姨年轻时候的性格竟然那么活泼……”和现在恬适安静的性子形成的反差,让我觉得很有趣,“然后呢?就这么离开了?”
“当然不是!”语气中难得出现了一丝倔强。
馨姨重新回到家里,告诉父亲她明天就走,但是为了证明清白,她要求让整个县城最有名的老中医给她“验身”。
“验身?”我疑惑道,“不应该去医院吗做检查吗?”
“小宇,你不明白以前的老中医有多厉害,把把脉,问几个问题,看看气色,按几个穴位,就能知道你的身体状况了。”
“这么厉害?”转念一想,要是问他激素水平什么的,那还是要到医院去才行。
“而且老中医德高望重……”
懂了,老中医不仅作为医生的身份,还扮演了长老村正一类的角色。
“他怎么说?”
“虽女体有缺,仍是完璧。”
“啥?后半句我能理解,有缺是什么意思?我看馨姨不一直挺健康的吗?连生病都很少。”
“有缺就是……就是……”她欲言又止,“反正第二天姨就跟施老师的朋友离开了,直到昨天才回来……”
只是结果与上一次并没多大区别。
心中想着馨姨未说的后半句,我突然想到,“他那个朋友,姓黎吗?”
馨姨惊讶地回过头,“你怎么知道?”随即转念一想也就明白,她在黎家待了这么多年,我这么猜也很正常。
“小峰爸爸比我大七岁,是家里独子,不过因为家里早早又恢复了之前的强盛,所以他年轻时候挺……不沉稳的……”
意思就是纨绔子弟呗……
黎叔这些年一直都是忙于事业的成功人士形象,原来人到中年真的可能会变得跟年轻时完全不一样。
但我还是一肚子疑惑,“那为什么峰子不是你亲生的呢?还有,黎叔为什么没碰过你?你不是都说了他年轻时候挺……不沉稳的吗……”最后几个字一说完我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形容词简直魔性。
她沉默得像风吹过的白桦林,在我怀中靠了很久。
“馨姨,起风了,我们走吧。”
一段糟糕的往事,万幸没有引出最坏的结局。
下榻的房间还没退,由于是昨晚才登记的,会持续到下午六点,我们补了一会觉。
雪是小雪,早就不在下了,一上午的时间化得无影无踪。
到家时才将将天黑,下车后馨姨畅快地呼吸几口,对我浅浅一笑,“小宇,今年的冬天,好像不太冷呢……”
*** *** ***
“雷哥,你在家吗?”
“棉花啊……我刚回来,有什么事吗?住院费用不够了?”
“不是不是!”她急忙解释,“酒吧今天给我们放假了,要是雷哥有空的话,我想请你吃饭……”
“不用,别客气……阿姨身体还好吧?”
“恢复得很好!”说起这个她更开心了,“医生说最多还有两周就能出院了!”
“那就好……”
“那个……雷哥你看今晚有没有空……”
面对她的再三请求,我也不好继续推辞,“行吧……你在哪,我去接你。”
酒吧今天白天特意把他们叫过去,结清了所有工资,跟馨姨说一声,我就跑了过去,和沐棉在附近随意挑了一家小饭馆。
她化了淡妆,喝了点酒,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将她送到楼下,“雷哥要上来坐坐吗?”
我嗅到了一丝暧昧的气息,但还是拒绝了,即使面对她失望的眼神,我也只能假装无动于衷。
刚离开楼底下开到路边,手机又响了。
“雷哥,忘了跟你说了,我妈一定要见你,你看明天可以吗?”
“没问题!”左右无事,明天去医院还可以给靖姨提前拜个年。
“真是太好了!谢谢……谢谢雷哥……”
“那我明天上午来接你。”
“好……啊!你是谁!放开我!”惊叫声在空荡的楼梯道上回响,最终传来手机摔落的声音。
“喂?棉花?沐棉?”我一脚踩住刹车,看着后视镜中空无一人的马路疯狂倒车,最终重新来到小区入口。
一辆保时捷迎面而来,凭借直觉我打开远光直直照射过去,晃得他根本睁不开眼,只能停在原地。
将车子拦在正前方,我下车敲他的窗户,却一点按下车窗的意思都没有。
心里有鬼!
“开门!”我用力锤着,里面也传来争吵的动静,仔细看去竟然是被绑起来的沐棉从后座与他纠缠。
“沐棉!”怒从中起,我回身从车上掏下一根铁棍,“草你妈的!”挡风玻璃应声而裂。
“砰!”第二下。
“砰!”第三下。
裂纹如蜘蛛网疯狂蔓延,他害怕地想要挂挡倒车,却被沐棉披头散发地死死咬住,发出痛苦的叫声,“啊——贱人!”擡手揪住沐棉的头发,可不管任凭他如何虐待,沐棉都不松口。
我目眦欲裂,第四下、第五下,连续挥击。
“啪!”碎裂的玻璃溅到整个前排,打得他满头满脸。
顾不上手腕酸软,手臂被震得发麻,手掌火辣辣的,我跳到前盖上铁棍前端直抵他胸口,“再敢跑信不信我当场弄死你?草你妈的,手拿开,滚出来!”
即使骤然的爆发令我气喘如牛,他还是听话地熄火下车了。
“嘭!”一拳到肉的闷响。
“噗——”他像只大虾一样慢慢佝偻身体,缓缓跪倒在地、躺下,五官缩成一团,发不出声音。
直到我将几乎破相的沐棉从车里解救出来时,他才濒死般地长长吸气,“嘶——嗬——咳咳咳……”然后边咳边吐口水,眼泪鼻涕都糊到了一起。
我将他的脸按在地上捻磨,揪着他的头发让他正面朝上,深陷的眼窝在路灯的余晖下更显出一种病态。
“说说?怎么回事?嗯?”
“雷哥……”他还没说话,沐棉在身后开口,“我找芸姐借钱的那天,就是他……”
我回忆了下,那天傍晚,沐棉满身是伤地回到酒吧。
“就是他?”
“嗯!”
“沐棉,你说怎么办?要不找个地方把他废了?”
他身体一抖,沐棉也有些吓一跳,“不用!”
“呵呵,我开玩笑的。”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就没人能知道了,“要不,先叫他还钱吧?”
“还什么……”沐棉的脸色变幻不定,似乎想要拒绝。
我解释道:“别急,听我说。我知道棉花一直是个好女孩,从前只是逼不得已,虽然从现在起,之前的种种都已经烟消云散了,但也只是从现在起,而为了之前那个走投无路的你讨回一点公道又有何不可,反正这也是他罪有应得。”
她被我说动了,最终咬咬牙,“好!”
翻出他的证件,我开车带他到最近的ATM,隔着很远让他走过去取三万回来。
“三万?当时不是说好一万的吗?”
他竟然还试着顶嘴还价,被我一巴掌扇在头上,打得脑袋一歪,“MLGB,叫你去就去!也别想跑,不然我找人弄残你!不信就试试!”
正常人谁在车上放铁棍啊!
被我凶神恶煞的样子震慑住,他不敢反抗,乖乖照做。
“这……这……太多了,雷哥,我不能要……”
“拿着,尊严无价!即使迫不得已出卖尊严时,也要确保能拿到它的价值。再说阿姨不还缺钱用吗?我借你的以后慢慢还。”
现实能压倒一切,她默然收下了。
“好了,接下来该讨论怎么处理他了。”
“啊?”
“啊?”
他们都没想到我竟然还不准备放过。
“棉花,待会他就交给你了,你想怎么做都可以,他要是敢反抗,嘿,那就别怪我插手了……”
回到楼下,从他的保时捷后备箱里,棉花拿出了一个工具箱,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道具,皮鞭蜡烛眼罩口球绳子镣铐就不必说了,还有何种奇形怪状的震动棒、肛塞等等……
找了一个阴暗偏僻的公园角落,我扯下他的上衣,让他光着膀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牙关“嘚嘚嘚”地不停打颤。
有我在一旁看着,沐棉拿着鞭子不好下手,毕竟对她来说都已经过去了,母亲手术也做好了,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她心中的怨气已经开始消散。
“棉花,想想之前他是怎么折磨你的……”
我才提第一句,鞭子已经挥下,“啪!”留下一道红印,一般情趣用的鞭子应该没这么结实才对,看来是他自己改的,现在也算自作自受了。
“那时候你的母亲正濒死等待手术,就差一万救命钱,但他却在折磨你的身体之后狠狠地欺骗了你的心灵,如果没有我,或许你将永远失去你的母亲,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面前这个恶棍、人渣……”
随着我的讲述,沐棉心中的恨意被慢慢挑动起来,手上的力道一次比一次加重,他瘦弱嶙峋的身体很快就出现了破皮,而更要命的是,在如此寒冷的环境中,每一鞭都像一把刺刀划在皮肤表面,划出一道道不流血的伤口,比酷刑更加残忍。
既不能逃,也不敢反抗,他只能一边蹦着跳着瑟缩着一边惨叫,“啊!啊!”传不了多远就飘散在风中。
看到这一幕我竟然兴奋得跃跃欲试,可毕竟主角不是我,不过也不妨碍我参与其中。
“想想看,你忍辱负重,每天做着连自己都感到肮脏恶心的事情,为的是什么?出卖自己的身体和灵魂,活成自己最讨厌的模样,为的是什么?而你所有的努力,差点就全部毁在这个人渣手中,功亏一篑,你遭受的所有罪将毫无意义,纵然你再愤怒、再悲伤、再绝望,也改变不了亲人离你而去……那样的你,还有何面目、还有何勇气继续活在这世上?”
想起这些年遭受的委屈,深更半夜独自一人的无助,周边人异样的眼光……沐棉早已泪流满面,皮鞭挥舞间声嘶力竭的叫喊甚至掩盖住了受罪人。
“啪嗒……”
皮鞭掉落地面,我搂住女孩瘦弱的肩膀,她哭得撕心裂肺,左手抓紧我的衣服,脱力的右臂垂落在身侧。
那些斑驳的岁月哪会这么轻易翻篇?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但好在她撑过来了。
把他拎回自己车上,铁棍敲在车框上梆梆作响,“从明天开始重新做人,以后别再犯到爷手里!听清楚了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他像应声虫一般忙不迭回应,脸上乌七八糟的。
“滚吧!”我高擡贵手,这次就饶过他。
将沐棉送到楼上。
“雷哥,进来坐坐吧。”
“这——”
正迟疑间,被她小手拉了进去,随即,门关上。
…………
房间是精致的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家具不多,以白色调为主,清爽简约,客厅的桌上插着一瓶像是大蒜的水仙花,只不过还得等两个月才开。
目光瞥到客厅的一角,支起的衣架上晾着轻薄的内衣。
“啊——”她小小惊呼一声,跑过去七手八脚地全都收拢起来拿进了卧室,很快出来后脸红红地对我说:“雷哥,你先坐一会儿,我收拾一下……”
沐棉头发散乱,身上衣服凌乱不堪,脸上红一块紫一块,都是刚才争斗中造成的。
“嗯,没关系。”我在沙发上坐倒,看她抱着一堆衣服进到卫生间,很快想起了淋浴水声。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一个美丽的女孩邀请你进她家,然后毫不设防地开始洗澡,而且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她还对你有意思,就很……新鲜和有趣。
呜呜的吹风机呼啸过后,又过了好一会儿,沐棉才从中出来,刹那间让人眼前一亮。
脸上补过妆后,伤痕已微不可查,披肩的长发比平时扎起来多了一丝妩媚,即使全身都被棉衣包裹,窈窕的身姿也在胸前臀后翘起,仅仅露出一小截雪白的细颈就足以让人想入非非。
“喝咖啡可以吗?”
“啊?”一时看得有些入迷,被她问话惊醒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连忙移开视线,“可以,都行!”
沐棉被我看得不好意思,低着头从冰箱里取出咖啡转身进了厨房,几分钟后端出两个白瓷杯。
我抿了一口,“始终就你一个在这吗?”
“嗯,从来没『其他人』进来过!”她直直看着我,坐得很端正,似乎急于解释什么。
我知道她想岔了,安慰道:“别紧张,我没别的意思,就随便问问……平时在家无聊的时候都喜欢做什么啊?”
“雷哥真的想看看吗?”她的眼里突然多了一种纯真梦幻的色彩,让我突然想起,如果是在正常的家庭,她应当还是个爱做梦的漂亮姑娘吧?
我笑着轻快回道:“好啊!”
她皱皱鼻子,很可爱,“那待会可千万不要笑话我啊~”
如果要形容卧室的装扮,用“粉红色的梦”最合适不过。
粉红的窗帘,粉红的被套,兔子抱枕粉红的长耳朵……
还有粉红的内衣,被她赶紧塞到被子底下去了。
那么问题来了,她现在里面穿没穿呢?
我坐在桌前,桌上还放着乐谱,随意翻了两下,再看时沐棉已经抱起了吉他靠在床头。
面对我讶然的目光,她羞涩一笑,低头拨弄琴弦试音,在给了我一个“如果待会做得不好,千万不要笑话我”的眼神后,沐棉轻轻开口。
夜已深了 漆黑的天空
你振动翅膀孤独地飞翔
快了快了 疲惫的旅程
地狱和天堂 你收获过的伤
这城市的呼吸让你窒息
这午夜的雨弥漫着冰冷的气息
在你的血管里流着我的泪水
在你死的那刻你看见了天堂
我的天使我的梦想
我的天使你在飞翔
我的天使我的梦想
我的天使你在流浪
……
清冷的寒冬,半身雪白半身墨染的天使,振动疲惫的双翼,承载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在陌生的城市上空孤独地飞翔,无人知晓她的梦想,她的愿望,她的痛苦和绝望,唯有不停地流浪、流浪……
“怎么样?”
我还沉浸在她空灵而沧桑的嗓音里,被问醒后发现沐棉正忐忑地看着自己,当即轻轻鼓掌,“真的很棒……棉花,你唱得太好听了,我一时没回过神……”
“雷哥也太……太……哪有这么夸张……”被我这样盛情夸赞,她显然有些不好意思。
“真不骗你……难道没有别人这么说吗?”
“没有,我都是自己一个人练习的……就连这把吉他也是我……除开『那些』以外慢慢省出来的……”
“为什么?这一把好像不是很贵的那种。”
“当时花了二百五十九,是我做兼职攒下来的,至于那些不干净的钱……全都为我妈交了医疗费,我一分都没有动……”说着说着又伤感起来,泪满眼眶,“那些钱我真的一分都没动……甚至吃不好饭都没动过……想要的东西用的都是我自己打工挣来的……我好怕……身体已经不干净了,我不想连整个人都不干净……”她抱住膝盖默默哭泣。
“好了好了,棉花是个好女孩,没人说你不干净……而且现在二十岁的处女比二十岁会下蛋的鸡都难找……”话说完我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连带着把沐棉也逗得又哭又笑。
“噗哧——”
“什么会下蛋的鸡……哪有这种比较的……”
“我说的是农村养的土鸡,最多也就两三年,哪有养二十年的……”我无辜解释道。
最初她还真被我唬住了,可在看到我眼里的坏笑后才明白我的话里也有那种意思,顿时又羞又气地捶我胳膊,“讨厌……雷哥,你真坏……”
目的达到,我也准备撤了,走到卧室门口处,看见门框边的墙上刻着几道刻度线,“159”、“160”、“161”、“162”。
“这是什么?量身高?”
“嗯。”
不知怎的,男生的快乐有时如此幼稚简单,我突然玩心大起,“来,棉花,量量你多高?”
没想到她竟然别过脑袋,一反常态地坚定拒绝,“不要!”
“嗯?”可能是逆反心理作祟,我更兴奋了,“快,来嘛,量量也不会有损失……”
“不要!就不要!”
迫不得已,我只能打起感情牌, “你看我都这么帮你了,求求你,就满足我这一个愿望吧……”
沐棉迟疑了,于是我一边“挟恩图报”,一边走过去拉扯她,她也就办半推半就地下了床。
我真没用力,不然就她这小身板,我都能给她扔到楼下去。
沐棉嘴角含笑“不情不愿”地靠墙站好,鼓鼓的小胸脯微微挺起,紧张地注视着我,然而我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她的头顶,高度只到我下巴,我不得不稍稍弯下腰,呼吸喷得她睫毛一颤一颤。
我用手压了压她的头发,眯起一只眼睛仔细打量,喃喃自语,“160……不对,差一点……去掉拖鞋,159……”
我直起腰长长舒了口气,“对,159!”
原本恬静羞涩的沐棉一听到这个,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咪,浑身炸毛,差点跳了起来,“160!不是159!不是!”
“嗯?明明是159啊……”
“不是!你看错了!我……我……”她四处寻找,拿起笔就要改墙上的数字。
我握住她的手腕哭笑不得,“160……160……我看错了……”
她气呼呼地回到床上坐着,我弯腰歪着脑袋与她对视,“还生气啊?”
她看了看我,“噗嗤——”突然笑了出来,“雷哥,我们两个都好幼稚哦……”
我挠挠头,没办法,谁叫男人的快乐有时会这么奇怪而简单呢。
“棉花,我……”
“雷哥是要走了吗?”
“嗯。”
“哼!”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怎么了啊?”
沐棉娇憨地说道:“雷哥刚刚对人家做了那么过分的事,难道就不应该有所表示吗?”
“哪有什么过分的事,你这么说显得好奇怪啊……”
“明明就有!”
“好好好,我道歉,行吗?对不起。”
“不行!除非雷哥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你先答应!”怎么女人刁蛮起来都是一个样子?
反正以棉花的心性也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好,我答应。”
“真的?”她亮晶晶的眼神盯得我有些发毛,简直就像要流口水了一样。
“真……真的……”
“那好,我想看看雷哥的身材……”
“我不是在这儿吗?你看吧。”
“不是这样……人家……”她既羞涩又期待,“人家想让雷哥把衣服脱了,再看雷哥的身材……”
我震惊了,“为什么你会提这么奇怪的要求啊!”
“因为……因为好几次雷哥都让我很有安全感,尤其是今晚……而且雷哥看起来好强壮,人家就想……就想……”
要是跟周警官的那帮师兄弟,大家撸撸铁,秀秀二头肌,也倒没什么,就算面对大大咧咧的周警官也能放得开,但是沐棉扭扭捏捏的样子反倒让我不好意思了,“这……不太好吧……”
“我不管,雷哥刚才可是答应过的!”
“那……那好吧……”
我慢慢地一件一件脱下上衣,露出雪练也似的腱子肉,举手投足间胸腹的轮廓块块隐现。
“哇——”沐棉已经满眼都是小星星了,“好漂亮啊……”情不自禁伸手想要摸过来,被我微微扭身躲开。
一把摸了个空,她止住前扑的身子,擦了擦口水,用着跟我拉她量身高时一模一样的神情和语气迫切地说道:“让我摸一下好不好?就摸一摸嘛,反正也不会有损失……”
还没等我拒绝,就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刚刚那么过分的事人家都同意了,就不能满足人家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吗?”
我已经无力吐槽了,不就量个身高,发现你不到一米六吗,这算哪门子“过分的事”?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呢。
“好吧好吧……”
余光中小手在慢慢接近,还没碰到我就绷紧了浑身肌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早知道就拒绝了,哪怕被揍两拳也不至于这么难受啊。
纤细的手指终于触碰到了对别人异常敏感的腰间,我浑身一颤地扭腰躲开。
“啊!”她吓了一跳,将手触电般地缩了回去,“怎么了!”
我不好意思地承认,“别碰我腰上,怕痒……”
“哼哼……原来雷哥也有弱点啊……”她笑得像个偷鸡的小狐狸,“那你转过去,人家摸摸你的背总可以了吧?”
我转过去背对着她,丝毫看不见身后的情形,隐约传来什么掉落到被子上的声音,接着是沐棉在床上行走,最终,从指尖到手掌,一只玉手完全贴在了我的背上。
“嘶——”我忍不住闭上眼睛微微仰头,一股股微小的电流从接触点产生,让我的上半身持续地酥酥麻麻。
继而是两只手都贴了上去,开始四处游走起来,偶尔拂过我的腰间,带来更凶猛的刺激。
“棉花,你……”
我好不容易才艰难地开口,还没表达出心中的想法就被耳边一声“嘘——”吹软了骨头,甚至有些站立不稳。
而不知何时,沐棉的双手已经攀上了我的肩膀,双臂宛如两条游蛇缠上了我的脖子,越收越紧,直至如兰的吐息喷射到我的脸颊,并且,“唔!!!”
我惊得差点叫出声,背后突然贴满了什么柔软、光滑、凉丝丝的肉体,要不是侧脸可见沐棉趴在我的肩头,我还以为她真的变成了一条大白蛇。
两团小巧挺翘的乳鸽就挤在肩后,顶上的蓓蕾研磨我的皮肤,更别提整个后背都与她娇嫩的肌肤厮磨,一条青春可人的大腿也从后方攀上我的腰间。
我的内心其实是想要拒绝的,但是长途跋涉后的身体却不听使唤地起了反应。
“唔——”耳垂被含住,胸前的乳豆也被手指拨弄,这一刻,两人的地位与体型完全颠倒过来,我仿佛成了被勾引强迫得欲罢不能的那一个。
理智在转头看见她一丝不挂的圆润肩胛时几乎燃烧殆尽,脑海中满满都是雪白、精致、小巧,如同刚刚开放的青涩花蕾,却又带着成熟诱惑的气息。
我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棉花……你……为什么……”
“人家是心甘情愿的……”
“那也不用……”
“不仅仅是因为想要感谢雷哥,而且棉花……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呢……”
我该怎么回答?
说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可面对这样清甜可人的女孩儿的主动热情,但凡是个男人都没办法无动于衷的吧?
更何况我本就属于精力旺盛的类型,不但无法做到心如止水,反而身体已经异常亢奋了。
她如同小痴女般舔吮着我的耳朵和脖子,喃喃低语,“好强壮啊……真的好喜欢,雷哥的身体呢……”
嫩凉的小手在我的胸前抚摸,时而捏捏早已绷紧的肌群,“真的好有安全感……”
在我站不住坐到床上的前一秒,“啪嗒”,裤带被她偷偷摸摸地熟练解开,坐倒的瞬间,整个下身裤子被顺势褪至膝盖,弹出一条昂扬巨蟒笔直朝上。
“啊!好……好大……”沐棉被它摇头晃脑的凶恶姿态小小惊吓了一下,不过随即“玉手擒巨蟒”,简单地施展几个招式,就把它撸得不断求饶,连口水都吐了出来。
“嘶——”我唯有不停倒吸凉气。
实在是太爽了,虽然只是“初次见面”,但沐棉却仿佛对它了如指掌,指掌间的每一个动作都刚好拿捏在敏感点上。
沐棉跪在右侧,左手缠着我的脖子,右手替我消火,反而越浇越旺;我左手撑在身后,微微偏头就对上绝美的乳鸽,形如冬笋,翘着粉红的尖儿,被我一口含住。
“嗯呐……”犹如小猫叫春的动听呻吟从小嘴儿里发出,带着一股发自内心的欢喜和动情,而当我的右手从身后揉上早已一丝不挂的小翘臀和修长匀称的大腿时,呻吟声就变成了不绝如缕的闷哼。
几乎一掌可握的小蛮腰下,隆起的弧度虽不惊人,但却挺翘紧绷,修长的大腿几乎没有赘肉,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被我靠得有些累,沐棉轻轻将我向后放倒在床上,回眸将头发撩至耳后,羞涩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做出了与之清纯气质截然相反的动作。
手握阳具,沐棉的上半身缓缓趴下,在龟头上一舔,便轻启粉唇将整个硕大的龟菇含了进去。
“哦……”只觉龟头被柔软的口腔完全包围,温热湿滑的舌头不停扫过顶端的独眼,双唇恰恰含进下方的沟棱,一时间最敏感的地方被一网打尽,爽得我膝盖都绷直了。
第一次享受口交的美妙,肉棒不争气地青筋直跳,黏液一滴接着一滴,若不是死死压制,甚至有可能刚才就一泻千里了。
口腔与龟头分离的瞬间产生了“啵——”的一声,几缕口水混合前精落在龟头上,被玉手涂满了整个棒身,撸动起来更加润滑顺畅。
“雷哥的反应,好可爱……”我极力忍耐的样子让她觉得极为有趣,“该不会还是第一次吧?”
我将脸撇到一边,不否认,但也不愿意承认,欣赏着她双腿折叠起来的优美曲线。
“好开心……我是第一个吃到这根大宝贝的……”她的眼睛眯了起来,单纯的表情,天真的语气,却说着这样淫荡的话,手中下流的动作也片刻未停。
接着,她马不停蹄地埋首其间,不仅吃下硕大的龟头,就连一小